《[综漫] 盘星教圣子，但三眼神童》 第1章 [无cp向] 《（综漫同人）盘星教圣子，但三眼神童》作者：海市蜃喽【完结】 文案 最近，东京某个名为「潜能开发事务所」的小型组织很是嚣张，甚至连盘星教都被其拐去了几条大鱼，究其原因—— “据说事务所中有位「天蟲丸大人」，能够激发普通人的潜在能力。”菅田真奈美报告道，“依我看，倒不如称之为激发普通人的术式。” “如何，要再进一步调查看看吗，夏油大人？” “啊，我亲自去吧。” 长发僧人双手拢袖，笑眯眯道。 ＊ “哈？连吟唱咒语都不知道吗？魔法少女变身前都要吟唱咒语的，潜能开发当然也一样！” 顶着一头白色小卷毛，身高不足一米一的「天蟲丸大人」酷酷地摆出一个pose。 “瓦达西哝扣扣咯——unlock——！” 夏油教祖：“……” 拳头，久违数年地感到一种相似的痒意。 ＊ 意外来到咒术世界的「虫箭」小朋友，收获了眯眯眼怪狐狸监护人一枚，对此，天蟲丸表示：“哼！区区人类，也配做吾的母亲大人？” 不小心被白毛眼罩为首的高专众人包围后。 天蟲丸：“……” 掏出儿童手机—— “妈咪！！” 【食用指南】 1、主角是jojo片场来的，是「虫箭」的拟人形态，没看过不影响阅读～ 2、主角无cp，但包含一定量五夏。 3、同人作品，如有ooc，先行致歉。 内容标签： 少年漫 咒回 jojo 轻松 沙雕 he 主角：天蟲丸 ┃ 配角：夏油，五条，盘星教众，高专众 ┃ 其它：五夏 一句话简介：看似是人，其实kono虫箭哒！ 立意：生命不在短长，而在珍惜与体验 第1章 潜能开发 2016年10月，日本。 东京都，盘星教。 【辟邪不若诛邪，求人不如求己……三眼神童，潜能开发……毋从外物，发之本心，降世诸魔，祓除殆尽……】 身穿袈裟的长发僧人打量着手里花里胡哨的纸张，眉头一挑，“这是什么，真奈美？” 长发美女秘书耸耸肩：“如您所见，夏油大人，这是某个教会的宣传单。” 说着，她又翻开手中的记录册继续道，“金田社长、森久保会长、藤井专务……虽说筹款用的猴子源源不断，但是自主地流向其他教会，这可不是一个好现象。” “嗯——”夏油杰笑了笑，“那么，这个教会有什么特殊之处？既然真奈美你跟我提起这件事，一定已经调查清楚了吧。” “对方自称是「潜能开发事务所」，组成人员是几个来自意大利的诅咒师，身分不明。业务范围仅面向非术师，宣称能通过事务所内一位「天蟲丸大人」的法术激发普通人的「潜在能力」。” 菅田真奈美露出一个有些微妙的表情，“虽然大部分客户在参与潜能开发后都不知所踪，但是我还是查到了其中一个的下落，这个猴子、不——现在已经可以称其为咒术师了哦。” “如何，夏油大人，要再进一步调查看看吗？” 转化非术师为术师……？ “啊，我亲自去吧。” 长发僧人双手拢袖，笑眯眯道。 * 八丈町二丁目，潜能开发事务所。 穿着露脐西装和网纹长裤的男性诅咒师，领着今日的金主兼冤大头走向一栋不起眼的二层独栋小楼。 才堪堪靠近金属大门，便有吵闹的音乐声从门缝溜出，待门一打开，更是震耳欲聋。 “喂——！贝妮塔，客人！客人来咯！！” 诅咒师一边推开门一边大声吼道。 室内，发色鲜艳的美女充耳不闻，正随着躁动的乐声疯狂扭动身体，耳朵上还挂着一副头戴式耳机。 诅咒师忍无可忍地冲过去，一把将她的耳机线插上电脑—— “哇啊！！” 贝妮塔瞬间摘下耳机，不爽地朝男人瞪去，“你找死啊阿尔多！” 阿尔多不理她，竖起拇指朝身后一指。 贝妮塔歪过头，越过他的肩膀看向身后的客人——一个扎着丸子头，相貌平平的男人。 身材，120分。 肌肉，120分。 脸蛋，0分！ 贝妮塔撇撇嘴，看向自己的同伴，“费用付了没？” 阿尔多指尖夹着一张银行卡，比了个口型：三倍。 ——有钱的傻缺，多宰了他三倍价。 贝妮塔满意地勾唇一笑，亮晶晶的指甲勾开抽屉，取出一份文件拍到办公桌面上，朝客人道，“先来把协议书签了吧，这位小哥～” 丸子头客人好脾气地走上前，在椅子上坐下，一边拿起文件。 【……如果因参加本活动受到伤害，我同意自行承担……接受任何……甚至死亡的风险，并且，放弃追究和要求赔偿的权利，同时我永远免除此次活动发起者和同行成员的赔偿及法律连带责任……】 “免责协议书？” “是的哦，潜能开发可不是吃了技能书就能加点那么简单，重要的是天赋，没有天赋的人嘛——”贝妮塔眨眨眼，伸指在自己脖子上一比划，“哈哈，死咯～” 客人沉默了一会儿，“听起来有点危险，我可以再考虑考虑……” 第2章 “当然！”一只手掌捏住他的肩膀，阿尔多冷冷道，“不过，人可以走，钱是不会退的。” “……” 客人犹豫了片刻，终是拿起笔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贝妮塔“唰”地抽走对方签好的文件，心情颇好地打了个响指。一缕烟雾状的东西自她指尖飘出，弥散向二楼的方向。 须臾，办公桌上的电话“丁零零”地响起，贝妮塔立刻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去二楼吧，「天蟲丸大人」已经准备就绪了。” * 丸子头客人——用咒灵伪装了自己的夏油杰缓步朝二楼走去，一个戴着面罩的男人正守在障子门前，见他走来，对方抬手在门上虚虚一点，猩红的咒力顿时覆盖住整个门。 “进。”男人言简意赅道。 夏油杰拉开门走进室内，窗帘敞得大大的，明朗的光线充足地照射整个房间。木地板上到处是散乱的漫画书和用纸袋兜着的各种零食，室内散发出一股香甜的曲奇味。 “喂——” 干净清亮的声音忽然自沙发底下传来，须臾，钻出一颗白色的脑袋。 “那边的刘海很时髦的人类，过来帮个忙拉吾一把，沙发！沙发、卡住了！” 夏油杰一顿，垂目对上男孩一双琥珀色的眼睛。 嗯？该不会…… “快点啦！” 他上前几步，蹲身观察了会儿，随后扣住对方的脑袋—— “呃！……你在拔哪里啊……那是吾的头、哎！” 身高不足一米一的小鬼被“啵”地一下拔了出来，顶着对方郁闷的目光，夏油杰立时露出一个无辜的笑容，“哎呀，抱歉抱歉，我一时着急，冒犯天蟲丸大人了。” 天蟲丸撇过脑袋“哼”了一声，强调道，“吾要把刚才对你刘海的夸奖收回，一点也不时髦，是奇怪！是奇怪——！” 夏油杰额角一跳，面上八风不动，站起身来。 天蟲丸把身上的羽织拍拍干净，走向一旁的专属小沙发，双手抱臂，正襟危坐道，“你是来开发潜能的客人？” “是的。” “没有被天赋选中，强行开发的话是会死的，你知道吧？”天蟲丸臭着脸道，“如果只是为了一时新奇，吾劝你还是三思为好。” “嗯嗯，没关系哟，反正没有开发出「潜能」的人不过是猴子罢了，死就死吧。”夏油杰笑眯眯回道。 天蟲丸：“……” 他打量了下面前的男人，随后无所谓道，“既然如此，那你可以开始吟唱咒语了。” “？”夏油杰一怔，“吟唱咒语？” “哈？连吟唱咒语都不知道吗？”天蟲丸瞪大眼睛，一副颇为惊讶的样子，“你上来之前楼下那群家伙没有告诉你潜能开发的「仪式」嘛？” 夏油杰微一挑眉，“没有。” “为了让潜能开发更加顺利，「仪式」是很有必要的。第一是姿势，第二就是咒语。”天蟲丸理直气壮道，“魔法少女变身前都要吟唱咒语的，潜能开发当然也一样！” “……”夏油杰隐隐感到一丝不妙，但还是继续问道，“那么，我该如何做呢，天蟲丸大人？” 天蟲丸跳下沙发走到他面前，抓着夏油杰的手摆弄了几下，比出两个成取景框的直角，一边指挥道，“放在胸前这里……没错，一上一下，再交换……就是这样！” “纠正”好夏油杰的姿势后，天蟲丸退开一步，面色严肃道，“接下来你要跟着吾念出咒语，不可以有差错，否则「仪式」就会失败的。” “……嗯。” 话音落下，天蟲丸便摆出同样的手势，小脸一沉，酷酷道：“私の心——unlock——！” 夏油杰：“……” 室内一片寂静。 天蟲丸疑惑地抬起头看他，“跟着吾念啊，不是说了……” 咚！ “天蟲丸大人——！！” 一个穿着西服的男人突然拉开障子门闯了进来，之前见过的女人跟在他身后，手上捏着一沓钞票甩了甩，“先替这位客人开发潜能吧，天蟲丸——毕竟人家可是交足了加塞费用。” 她又扭过脸看向夏油杰，“啊，这位小哥，你不介意吧？” “……”夏油杰目光扫过女人，停留在西服男身上，“当然不会。” 本来就是他安排来的“前锋”而已。 天蟲丸看看贝妮塔又看看西装男，嘴一撇道，“知道咯，你先出去吧。” 咚。 障子门拉上，西装男迫不及待地上前，在天蟲丸面前跪地匍匐，“请您救救我，天蟲丸大人！不论潜能开发是否成功我都能接受，我实在不想再继续痛苦下去了！” “……” 天蟲丸的目光在西装男背后那只啃噬他肩膀的咒灵身上流连了片刻，挺了挺胸膛，“那么，「仪式」开始——跟着吾做——” “姿势！手势！” “这、这样？” “对，然后是咒语吟唱——瓦达西哝扣扣咯！unlock——！” “瓦达西哝扣扣咯！unlock！！” ——！！ 就在西装男话落的瞬间，男孩额头上被卷曲的爱心状刘海遮住的地方，倏然出现一个金色的甲虫纹印。 “蟲之目，开。” 随着他无波澜的声音，甲虫双翅一振张开，露出掩藏其下的一只赤红瞳孔。天蟲丸并掌为箭，猛地刺穿西装男的“取景框”对准的地方——他的胸膛。 第3章 哧。 男孩收回手掌，自然地撇过脑袋躲开溅出的鲜血。他看着倒向地上，胸口被穿出一个血洞的男人，心中默默倒数—— 十……九…… 六……五…… 二……一。 血液开始凝固，血洞也渐渐合拢，清晰可见的咒力在西装男的身体表层流淌，如同一层水膜静静地包裹住他。西装男意识昏沉，下意识抬手朝感到痛苦的肩膀摸去，温和的水膜随着他的动作将咒灵渐渐覆盖、挤压、吞噬。 天蟲丸不再看他，径直走向障子门，“梆梆梆”敲了好几下。 纸门拉开，露出贝妮塔漂亮的脸，她目光朝地上的男人一扫，饶有兴趣道，“哇哦，本月第一位幸运儿诞生了～” 天蟲丸一抬下巴，“处理一下。” “没问题。”贝妮塔又是一个响指，白色烟雾环绕西装男身周，将他快速拖了出去。 “……”把障子门关好，天蟲丸转身看向房间内的另一个人，“加塞结束，轮到你了。” 第2章 绑架代替购买 说实话，在来此之前，虽然有菅田真奈美的调查报告，但是对于“将非术师转化为术师”这一可能性，夏油杰仍然抱有非常大的怀疑态度。咒术师的能力之所以被称为“生得术式”，顾名思义即为先天获得，若是凭借他人激发，恐怕很难称之为术式，没准是某种超越了一般猴子体质的潜能爆发罢了。 直到他看见眼前这一幕—— 竟然是真的。 虽然无法辨明这个所谓的「天蟲丸」使用了怎样一种术式，咒力流向又是如何……但是，确实有一个恶心的猴子在他眼前被改造成了术师！ 咒术师的乐园，似乎又展开了一条全新的可行路径。 “……”夏油杰压下眼底的渴望，朝天蟲丸露出一个格外亲切的笑容，“可以麻烦您再演示一遍吗，这次我一定会完全按照指示做的……天蟲丸、大人。” 能够转化非术师的能力若是用在咒术师身上又会如何？就让他好好期待一下吧。 天蟲丸踱步至夏油杰身前，看了两眼面前这个似乎心情突然变好的奇怪人类，没说多余的话，再次摆出了熟悉的手势。 “姿势。” “嗯，这样对吧。” “瓦达西哝扣扣咯！unlock——！” “私の心，unlock。” 「蟲之目」再次张开，天蟲丸蕴含「能力」的手掌迅速刺向蹲坐在面前的男人—— 天蟲丸：“？！” 夏油杰：“？！” 男孩的身躯仿佛化为虚无，自男人的身体中穿过。 天蟲丸踉跄了一下，摸了摸自己的身体，发现仍旧是实体。他陡然意识到什么，回身朝夏油杰凉凉地望去，“你——是咒术师吧。” “……” * 有着孩童外貌的「天蟲丸」事实上并非人类。 他的真身是由砸落在地球上的天外陨石形成的名为「虫箭」的物体，并一度被某些称之为「替身使者」的人类所持有。在他昏昏沉沉化形为人类样貌后，还没待搞清楚状况，就被几个同在意大利的诅咒师像丢精灵球一样捕获，然后一路带去了日本。 作为「虫箭」时的能力——激发普通人的替身能力，在被带往咒术世界后“入乡随俗”变成了激发普通人的术式，这也成为了诅咒师们的金钱来源。 而在此之外，还有一项技能是天蟲丸化形后从未施展过的——「镇魂曲」——用咒术界语翻译一下，大致为使术式二次（究极）进化。 当蟲之目指向普通人，激发术式。 当蟲之目指向咒术师，激发镇魂曲。 只不过，不同于由天蟲丸向普通人主动发起的「激发术式」能力，「镇魂曲」并不受虫箭本身操控，而是由「命运」指引。 未被「命运」选中的替身使者永远无法触碰到虫箭，咒术师亦如是。 因此，当蟲之目打开，能力开启，而天蟲丸却从面前的男人身体中穿过时，他就明白了：这家伙是替身使者（咒术师）啊！ * “……”见天蟲丸一副笃定的样子，夏油杰索性也不再遮掩，稍一抬手便恢复了自己本来的样貌。 他弯起眼睛，笑吟吟道，“不妙啊，这都被你发现了，不愧是天蟲丸大人。” 天蟲丸抬起小脸仔细端详男人俊美的面容，得出结论，“——怪不得要 ‘整容’进来，长得就不像个好人。” 他围着夏油杰转来转去，一边摩挲着下巴，“明明是咒术师却要假装成普通人来开发潜能……嗯，不是为了激发术式，也不是有钱没地方花……那么，真相只有一个——” “你是来偷小孩的！”天蟲丸自信地挑眉一笑，“喂，人类，你想要的——是吾吗。” 身为虫箭时就被各路替身使者争抢，天蟲丸非常有“吾乃稀世珍宝”的清晰认知。 “哈，哈哈哈……”夏油杰忍不住上前一步，狠狠揉搓某个白毛小狗的圆脑袋，“bingo，果然是天蟲丸大人，嗯嗯，真聪明真聪明。” “嘎啊！……你、喂……不准对吾无礼！” 好半晌，天蟲丸才把自己的脑袋从某个怪力教祖的手中拯救出来，一双圆溜溜的眼睛怒气冲冲地瞪着他。 夏油杰仍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声音低沉而温柔，“那么，重新自我介绍一下——盘星教，夏油杰。顺带一提，我可不是咒术师，而是……诅咒师。” 第4章 “外面那几个家伙，与其说是你的同伴，依我看只是在看守你而已，包括这个房间都不过是咒力组成的牢笼罢了。怎么样，要跟我走吗，小鬼？” 天蟲丸眨眨眼：“……他们不是好人，你就是？” “当然，我是好的坏人。” 天蟲丸：“……” 说实话，待在这里的这段时日天蟲丸确实已经感到相当无聊了，他当然明白自己就像个趁手的工具一样被“持有”着——正如他作为虫箭时一样。可惜，就凭他这小身板，一是打不过那几个能力不详的诅咒师，二是就算溜出去也没有去处，还不如暂时当个米虫。 不过——既然「命运」使他变成了人类，不到处去玩一玩好好体验“人生”的话也太亏了叭！ 天蟲丸暗自点点脑袋，一脸深沉地问道：“呐，跟你走的话，可以吃宇宙辣咖喱饭吗？” “可以哦。” “可以每天看动画片吗？” “可以哦。” “那、那可以去迪○尼乐园玩，去听寺门通的演唱会吗？” “可以……嗯？寺门通演唱会？” 夏油杰顿了顿，摸出自己的手机，上面挂了一个q版小人挂坠——可爱女儿们送给他的礼物。 “这个吗？”夏油杰不确定地问道。 “！！！”天蟲丸一双眼睛亮晶晶有如八百瓦灯泡，惊呼道，“你居然有阿通的限定周边！” “啊、嗯。” “好！我答应你了！喜欢阿通的都不是坏人！！” 他开心地扬起小脸，忽然想到什么似的眉头一皱，“……等等，你、厉不厉害啊，外面那几个家伙可是合作了好长一段时间，从意大利时就是一个团体了，还有些奇奇怪怪的术式，可不好对付。若是没点能耐，还是别夸下海口说要偷走吾哦。” 天蟲丸觑了夏油杰一眼，嘀咕道，“最好是多找几个帮手来……” “诶，这样啊——”夏油杰摆出一副犹豫的模样，作势起身，“他们这么强的话我可打不过，要不还是算了……” “不准算了！”天蟲丸立刻揪住他的衣摆，急道，“你这个人有没有一点毅力啊，想吃冰淇淋甜筒的时候就算没有第二支半价难道就不买了吗！给吾去好好攒钱、不是，攒经验值再来啊！” “噗……哈哈哈。”夏油杰忍俊不禁，又呼噜了一把眼前的小卷毛。 “吾在跟你说正事呢！” “嗯，好好好。” “喂——！” “放心吧。”夏油杰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虽然不是最强咒术师，但我可是最恶诅咒师，超——厉害的。” “……”天蟲丸看了他两眼，随后伸出手掌，“那么，给吾一个信物吧。” “？” “以防你说话不算话，或者临阵脱逃什么的，总之留下一个代表你一定会来的信物！” 夏油杰挑眉，“你想要什么？先说好，刚才那个挂坠不行。” “嘁。”天蟲丸撇撇嘴，很不情愿道，“那就把你的刘海剪下来给吾吧，也算是你身份的象征了。” 夏油杰：“……啧。” 他在房间里看了看，随即找了张小卡片写写画画，指尖一弹，卡片飞出插在了天蟲丸的衣领上。 “拜～” 男人又恢复了伪装的面貌，一边在身上搞出些假模假样的血迹，一边抬步拉开障子门“虚弱”地走了出去。 天蟲丸抽出卡片看了看—— 【「今宵何所恋，月半夜中天」。敝人将于时前来拜会贵教所奉之「蟲玉」一枚。 ——盘星小子参上（刘海狐狐头.jpg）】 天蟲丸：“……” 好——土！ 他嫌弃地评价着，一边哼着动画片主题曲一边收好了卡片。 * 两日后的夜里。 正在挑灯夜读《jump》漫画的天蟲丸忽然感觉一直环绕自己居室的某股咒力倏然消失无踪，他下意识合上书册。 叩叩。 阳台的玻璃拉门被敲响，天蟲丸扭头一看，一个穿着袈裟，扎着半丸子头的长发男人正笑眯眯对他挥了挥手。 “哟，小鬼。” 天蟲丸走过去，隔着玻璃拉门和男人对视，“阁下就是盘星小子？” “哈哈，没错。”夏油杰优雅地欠身，“敝人如约前来，可以让我进去了吗？” 天蟲丸仰着头，一脸“真拿你没办法”的表情，并迫不及待地拉开了玻璃门。 随着夏油杰踏入室内，天蟲丸立刻在他身上闻到一股淡淡的铁锈味。 “那些诅咒师呢？”天蟲丸问。 夏油杰漫不经心地扬眉，“杀了。” 闻言，天蟲丸不禁好奇地上下打量他，“你居然还真的很厉害。” 想了想，天蟲丸又道，“等下，既然你都开无双了，还这么偷偷摸摸地潜行过来干嘛？” 夏油杰一本正经道：“这是氛围，偷东西当然要有偷东西的氛围。好了，别废话，收拾下你的东西我们就走吧。” “哦。” 天蟲丸利索地打包好了自己的零食、漫画、手办等零碎物件，然后“吭哧吭哧”地把一个比他自己还高的袋子推到夏油杰面前。 “好咯！” “就这些？你的衣物呢？” “买、新、的～” “……” 第5章 夏油杰无语地瞥了小鬼一眼，随后一个酱紫色的蠕虫状咒灵突然出现，“嗷呜”一口把天蟲丸的大包裹给吞了。 “——！”天蟲丸满脸嫌弃，“它！它的口水沾上了！！” 夏油杰勾唇，一把拎起天蟲丸扬长而去。 晦暗的夜空下，魔鬼鱼咒灵载着一大一小两人朝盘星教飞去。天蟲丸靠在夏油杰怀里，双腿盘膝，俯瞰着这座由霓虹灯带编织的钢筋森林，眼睛一眨不眨。 微带潮湿的寒风拍打着他的袖筒和脸颊，天蟲丸想起那几个诅咒师带着他从意大利偷渡来日本时，浓重的黑暗里，快艇驰过海面也有相近的潮意扑面——焦急的、沉闷的、压低的声音在他耳际叽里呱啦，而白发男孩只是撑着脸无聊地望着乌油油的海面。 “冷吗？” 男人的声音掺着笑意问道。 天蟲丸感受到对方胸膛的震动，他摇摇脑袋，扬起一个大大大大笑脸快乐地振臂高呼：“芜湖——！” 第3章 圣子驾到 盘星教，会议室内。 “锵锵！诸位，这就是我们盘星教失散多年的「圣子」天蟲丸。虽然他在幼年时就被不怀好意的愚昧猴子拐走了，不过好在我没有放弃追寻圣子的下落，终于把天蟲丸大人找回来了！热烈欢迎——！” 夏油杰拿着一个咒灵版小话筒笑容满面地介绍道。 与此同时，身披暗红色羽织的天蟲丸自会议桌上一跃而下，表情凶狠地吼道，“散魂铁爪——！” 啪。 用来cos犬夜叉的狗耳朵夹子掉在了地上。 夏油杰眼疾手快，立马抄起来又插回了天蟲丸的小卷毛里。 天蟲丸：“……” 可恶，歪了。 干部们：“……” 须臾，会议室内响起了稀稀拉拉的掌声。 菅田真奈美蹲身凑近，捏了捏“幼年犬夜叉”的婴儿肥脸蛋，好奇道，“这就是那个「天蟲丸大人」？说是去调查一下，居然直接把人都拐回来了，不愧是你，夏油大人。” 赤着上半身的拉鲁也几步走近打量着天蟲丸，“就是这个小鬼能转化非术师？真的假的？” 天蟲丸瞪大眼睛，盯着拉鲁胸前的两个爱心乳○目不转睛。他下意识伸出小短手，“喂，那个爱心大叔，你的胸口是天生的吗？好奇怪哦，让吾摸摸。” “呵。”拉鲁双手抱臂，“不给。” 天蟲丸一噎，撅起嘴不说话。 “夏油大人……这个臭小鬼是谁啊？”菜菜子满脸不乐意地走到夏油杰身侧，扯住了他的袖子。 美美子没说话，只是不着痕迹地走到夏油杰另一边，牵住了他的衣袖。 夏油杰温和地摸了摸两个女儿的发顶，笑着道，“这是天蟲丸，以后也是我们的家人了，大家要好好相处哦。” 闻言，米格尔不禁瞟了夏油杰一眼，“看来你是真的很满意这个小鬼的能力啊，夏油。怎么不索性让他直接展开大范围转化术式得了？” “恐怕不行。”夏油杰耸耸肩，“天蟲丸只能单体攻击呢，对吧？” “嗯？是想让吾一次性大面积激发术式嘛？”天蟲丸想了想，“像……串糖葫芦那样？” 他展臂看了看，“吾的手可不够长。” “而且吾的那个，呃、叫什么来着……”天蟲丸磕巴了一下，“啊，咒力，也不足以支撑短时间内大面积转化。” 菅田真奈美摩挲着下巴，“那就积少成多，每日慢慢转化？” “不行哟，真奈美。”夏油杰状似无奈地笑了笑，“这样留下的痕迹太多了，不论是转化失败死掉的大量猴子还是突然出现的野生咒术师……很容易被高专发现的。” “那么，您的意思是？” “暂且先寻找能够把天蟲丸的术式范围扩大的方法吧，等到时机成熟后——”夏油杰笑眯眯地打了个响指，“一边施展大范围转化术式，一边攻陷高专引开他们的注意力，让他们无暇顾及猴子们被转化之事。” 天蟲丸竖起耳朵旁听着：攻陷……高专？像挑战宝可梦道馆那样吗…… 菅田真奈美点点头，“还有一件事我要提醒您，夏油大人，潜能开发事务所以及「天蟲丸大人」的名号此前已经被很多教众们知悉了，现在您把他接来盘星教，是不是应该有个解释呢？” 夏油杰想了想，“圣子回归仪式，如何？” 菅田真奈美微一勾唇，“那么，请给我几天时间准备。” 天蟲丸左看看右看看，两手一叉，“没吾的事了？那吾回去看动画片咯？” “等等。”夏油杰一把握住天蟲丸的肩膀，“刚才你说的咒力倒是提醒我了，既然现在没能找到扩大术式范围的外物媒介，不如先提升提升你本身的能力，能加快施术速度也不错。” “……”天蟲丸有一种不妙的预感，“什么意思？” “咒力锻炼、体术锻炼，还有……喂、小鬼！” 红色的矮小身影“哧溜”一下窜出了会议室，走廊里传来天蟲丸不屑的声音，“呀卡马西——！” 夏油杰挑眉，立刻追了出去，“你这个年纪的小鬼就是要好好学习！” “哈！你是吾的母亲大人嘛，管那么宽——” “我是你的监护人——” 干部们：“……” 第6章 “菜菜子。” “美美子。” 黑发和金发的双胞胎默默站在一起，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虽然不太喜欢那个新来的小鬼。 没错！ 但是，夏油大人好像稍微开心了一点。 没错…… 要、和他搞好关系吗？ 绝对不要——！ * 这样说着的菜菜子，结果居然是最先和天蟲丸打成一片的人，究其原因…… “お前それでも人间か！（你这样也算是人吗！) お前の母ちゃんxxだ！（你家老妈xx！）” 菜菜子：“あなたのホクロ （你的痣）～少し色素が薄いのね （颜色是不是有些淡啊）～” 天蟲丸：“ね、ね、ね、ね，ネクロマンサー（呐呐呐呐，死灵法师）——！” 菜菜子：“あなたのホクロ （你的痣）～よく见りゃ一ケ所毛が生えてる （仔细一看竟然还长着毛）～” 天蟲丸：“るるるるるる（毛毛毛毛毛毛）——！” 荧幕上，穿着轻便和服的紫发少女歌手正激情嗨唱。荧幕外，一大一小两人也活力十足地蹦蹦跳跳。角落里，不好意思参与进去的美美子正挥舞着应援棒小声跟唱。 “……”夏油杰头痛地揉了揉眉心，“这是什么特级咒灵的领域吗？” 菅田真奈美掩唇作惊呼状，“哎呀，咒灵玉吃多了终于吃出幻觉了吗，夏油大人。” 夏油杰：“……” “是江户那边的一个偶像歌手哦，据说拥有关于声音的某种术式，菜菜子美美子很喜欢她呢。” 这么一说，夏油杰终于回想起了什么，“寺门通？” “没错～” 夏油杰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步入室内，一把拎起某个小鬼的衣领。 天蟲丸：“？” 菜菜子美美子：“夏油大人！” 夏油杰朝她们笑了笑，“嗯，你们继续玩，我要带天蟲丸离开一下。” 天蟲丸警惕地看着他：“今天是休息日吧，说好了不练习的。” “是其他的事。” “喔。”天蟲丸把话筒递给美美子，“嗨起来！美美子！” 美美子：“……嗯、嗯。” * 夏油杰一路领着天蟲丸回了他的卧室，才拉开障子门，天蟲丸就发现榻榻米上多出了两个大包裹。 他疑惑地眨眨眼：“这什么？” “真奈美给你准备的衣物、日常用具之类的，看看喜不喜欢。”夏油杰说道。 闻言，天蟲丸期待地扒拉起两个大包裹，半个身子都埋进去翻找。 恐龙睡衣！好酷喔……白色羽织加大毛毛围巾！明天就cos杀生丸！……嗯嗯嗯……这个也不错，那个也不错……嗯？ 天蟲丸拿着一个五颜六色的儿童护目镜甩了甩，“这个是干什么用的？” 夏油杰上前蹲下，“为了避免你直视咒灵。” “？” “能够看见咒灵的人越容易被其攻击。咒力低微，体术还很烂的天蟲丸大人，出行最好带好护目镜以防直视咒灵被攻击哦。” 天蟲丸撇撇嘴，继续翻腾，摸出了一副黑色的小圆墨镜。他一下戴上，朝夏油杰看去，“这个也是嘛？” “……” 没有人回答他。 “？”天蟲丸戳了戳似乎有些恍惚的某人，“问你呢，杰。” “咳！……咳咳咳咳咳……！” 夏油杰忽然惊天动地地咳了起来。 “……你怎么这么称呼我。”他无力地捂住脸。 天蟲丸不解：“不然呢？夏油？刘海怪兽？眯眯眼坏蛋？” “……啊，随便吧。” 天蟲丸想了想，还是觉得刚才那个色彩鲜艳的护目镜更好看，正要取来，夏油杰却飞速将护目镜一把夺走。 天蟲丸：“？” “哎呀哎呀！仔细一看这个护目镜材质也太差了，工艺更是粗制滥造，万一刮伤小孩子的脸就不好了，回收回收。”夏油杰笑容满面道，“蟲酱你就先戴着这个墨镜将就一下吧。” “蟲酱是什么鬼……” 夏油杰伸手把天蟲丸鼻梁上的小圆墨镜稍稍移下来几分，微不可察地自语道，“给小孩子戴美瞳的话是不是太缺德了点……” 天蟲丸：“……” 这个人类，从刚才起就在发什么癫啊。 * 深夜。 正躲在被子里看动画片看得起劲的天蟲丸忽然听到什么动静，丝滑地将平板锁屏扣上，白色的脑袋慢慢探出被筒，并与蹑手蹑脚踏进他房间的夏油杰对上了视线。 天蟲丸：“……” 夏油杰：“……” 他看向对方手里一个黑漆漆的长条状物体，眉头一皱，“干嘛？” 夏油杰顿了一下，随后大方地走过来，向天蟲丸展示他手里的道具，“锵锵！直发板～” 天蟲丸：“？” 夏油杰循循善诱道，“天蟲丸的自然卷每天打理起来很不方便吧，一不小心还会变成爆炸头，不如我来帮你拉直怎么样？” 天蟲丸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不——要——” “呵！”夏油杰冷笑一声，“那就把你被子里藏着的平板交出来。” “……”天蟲丸立刻翻过身闭上眼睛，“吾已经睡着了。” 第7章 “哦——那刚才跟我聊天的是谁？” “呃、是梦话咒灵！” 夏油杰轻轻笑起来，走到天蟲丸身边坐下，“好啊，那我就等梦话咒灵睡着了再走。” “……” 房间里一时安静下来。 半晌，天蟲丸终于忍不住翻过身，丢了个眼神给旁边的男人，“都怪你，睡不着了，吾要听睡前故事。” 夏油杰伸手搓了搓他的小脑袋，“嗯……那就讲个《白雪公主大战七十个小矮人》的故事好了。” 天蟲丸抽了抽嘴角，“没有那种故事吧。” “有哦，讲的是原本恩爱的白雪公主与皇后被国王狠心拆散，还被放逐到森林中，为了回到王宫与皇后重聚，白雪公主过五关斩六将，打败七十个小矮人并且踢掉国王自己夺位的故事。”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听起来蛮有趣的。” 随着夏油杰低声细语的讲述，天蟲丸慢慢闭上眼睛。就在他以为小鬼已经睡着了准备起身时，黑暗的房间里再次响起对方平静的声音。 “那些意大利诅咒师让吾激发术式是为了赚钱，可是盘星教一点也不缺钱的样子嘛。所以，你让吾大面积转化非术师又是为了什么呢，杰？” “为了，创造咒术师的乐园。” “咒术师的乐园？那是什么？” “没有非术师（猴子），也没有咒灵的……只属于咒术师的世界。” 天蟲丸睁开眼睛：“转化的成功率，千分之一甚至万分之一都不到哦，会死很多人的。” 夏油杰冷漠道，“愚昧的猴子而已，死不足惜。” “可是——”天蟲丸颇为烦恼地沉吟，“宝可梦新系列才刚刚发布制作决定诶，不能等完结再说嘛？” “……”夏油杰叹了口气，“蟲酱，你就不能体谅一下有猴子厌恶症的可怜家人吗？” “呵，有病就早点治。” “治不了，已经是晚期了。” “那吾也有看不到宝可梦新系列就会发作的病，你怎么不体谅吾。” “你体谅我。” “你体谅吾。” “你体谅我。” “你体谅吾。” …… “够了！”天蟲丸翻身坐起，一把扯住夏油杰的衣襟，抬起头正对上他那双流淌着某种情绪的眼睛。 像沼泽，也像清泉。 杰……还真是会撒娇耶。 天蟲丸卸力般倒回被子里，“明天开始吾要通宵看宝可梦动画片，谁也不许来打扰。” 夏油杰拍了拍他的脑袋，无声地笑了。 “不行，小孩子不准熬夜。还有，别想偷懒不去锻炼。” 第4章 演唱会胜利法 “累死咯——！” 才刚出宣讲室，天蟲丸就化为软体动物瘫在了地上，夏油杰拿着除臭剂跟在他身后表情严肃地喷来喷去。 天蟲丸：“……” 一大早就被薅起来参加什么“圣子回归仪式”，听了一大堆晕晕乎乎的话，还要一直端坐在台上维持“圣子”的模样，天蟲丸早就体力耗尽。 唯一还算有趣的就是听着某教祖大人忽悠教众们“圣子殿下”所谓的“祈愿”能力——天蟲丸感受着趴在自己头顶不时吐出一些物件的丑宝，以及面前感恩戴德的教众，内心乐不可支。 他撩起眼皮，瞅了眼收起除臭剂的夏油杰，试探道，“今天吾已经好累了，锻炼延后一日。” 夏油杰无情地把他整个人扛起来，“不行。” 天蟲丸立刻张牙舞爪道：“说好了来盘星教吃香喝辣吾才跟你走的！你这个臭和尚，说话不算话！” “呵，有本事报警抓我。” “……” 天蟲丸愤愤地瞪了他一眼，只得在夏油杰肩膀上装死。 一路走到后殿的开阔处，夏油杰这才把生无可恋的某人放下来，笑眯眯道，“拉鲁和米格尔都没空，我亲自陪你练。” “！！！”天蟲丸瞳孔地震，“今天、今天就是吾的大限之日了么……” 夏油杰轻笑一声，木屐轻轻踢了踢躺尸的天蟲丸，“快去，拿你的咒具来。” 天蟲丸深深叹了一口气，只得不情不愿地朝咒具摆放处走去。半晌，他才拿着一把小巧的西洋剑走了过来。 说起这把咒具，还是专门为天蟲丸量身定制的。当时夏油杰挑了好几种不同类型的武器给他选择，从远程的弓弩到近身的短匕，结果天蟲丸犹豫了半天憋出一句，“吾只勉强会使一点西洋剑。” 其他人：“不愧是国外来的。” 天蟲丸：“……” 呃，地球之外……也算国外吧。 事实上，作为外来生物的天蟲丸并没有自己的生得术式，激发他人的术式或镇魂曲不过是虫箭本身的能量传递所致而已。激发术式的能量耗费微乎其微，但激发镇魂曲则不可胜计。 而天蟲丸作为虫箭时曾经两度成功激发过镇魂曲，并在能量传递的同时收取了对方一定程度的「替身能力」以达到「守恒」。 现在，他索性便借这二者充当自己的术式——「银色战车」（silver chariot）以及「黄金体验」（gold experience）。 * 见天蟲丸已经准备就绪，夏油杰便对他勾勾手，“来吧。” 天蟲丸手中西洋剑一甩，木屐在地上飞速点过，寒芒直指夏油杰胸口，叱道，“苍龙破——！” 第8章 夏油杰轻巧地侧身一避，默默吐槽道，“喂喂，哪有用西洋剑的杀生丸。” “哈，要你管。”天蟲丸折身再次冲去，手中剑花翻飞，一呼吸间连连十几剑刺出，“奥义·冥道残月破——” 夏油杰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把铁骨折扇，“铮铮”两下格开天蟲丸的剑尖，腕间一个巧劲直将长剑推开。 他稍稍后撤半步，黑色漩涡在身后裂开一道缝隙，一个胖乎乎的咒灵钻出来，趴在其肩头鼓起嘴吹出一道劲风。墨色长发翻飞，夏油杰笑吟吟地配合着将折扇一展，“龙蛇之舞。” “唔……”天蟲丸顿时被吹飞数米，他愤愤道，“神乐才不会攻击杀生丸呢！” “显然，”夏油杰耸耸肩，“我是冒牌货。” 话落，他木屐一踏，身形已如离弦之箭般闪至天蟲丸面前，手中折扇一合，毫不留情地照着对方身上各处破绽攻去。 “呃！啊！唔！” “认真点。” “吾已经在认真了！” 天蟲丸左支右绌，艰难地挥着西洋剑，腹诽道：吾可只有20%的「银色战车」，再搭载这个一米一小身板，20%又20%，哪里比得过你这个人形大猩猩。 他被夏油杰的攻击逼得连连后撤，见那铁骨扇如长锥一般刺来，连忙竖起西洋剑，紧擦扇身而过，顺势矮身旋至对方背后。天蟲丸木屐用力一蹬，高高跃起，剑花一挽，挥刺而下—— 长发僧人避也不避，反手便抬扇迎去。 哈。 天蟲丸狡黠地一笑。 “黄金体验。” 右手西洋剑虚晃一枪，左拳径直锤上夏油杰手中折扇，刹那间，折扇化为一只硕大的琵琶蟾蜍朝夏油杰扑去。 “耶！吾……哇！” 还来不及得意半秒的天蟲丸被一个扫腿直接打倒在地。 “耶，一本～” 天蟲丸：“……” 夏油杰蹲身敲了敲他的脑袋，“术式应用勉强及格，体术不及格，应变能力不及格。” 天蟲丸无力地翻了个白眼。 “下一项训练——” “……”白发男孩幽幽地瞪着他，下一秒直接闭上眼睛摆烂。 夏油杰笑了笑，继续道，“对战三级咒灵，胜利的奖品是寺门通演唱会门票一张。” “！”天蟲丸一下睁开眼睛，“真的假的？！” 夏油杰点点头，“门票在美美子那里保管哦，赢了才能一起去。” 天蟲丸顿时感觉身上刚被夏油杰胖揍过的地方都瞬间恢复了，一骨碌坐起来道，“再来！” 晚些时候，鼻青脸肿的天蟲丸一边“嘶哈嘶哈”一边小跑至菜菜子、美美子的房间，挥舞着小短手欢呼，“吾赢咯！演唱会演唱会——耶耶耶——” 美美子抱着娃娃，小心翼翼地戳了戳他脑袋上的大包，“天蟲丸，你，要不要先去包扎一下啊？” 房间里，菜菜子正在唉声叹气，“啊啊——下周就是阿通的演唱会了，到底穿什么——！” 天蟲丸一听菜菜子这话顿时头大如斗，也开始琢磨起来：穿什么好呢穿什么好呢穿什么好呢…… 美美子在一旁想了想道：“不如问问夏油大人的意见？” 天蟲丸：“……” 啊，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杰确实是个很潮的和尚。 他立马又一溜烟跑走了，“吾去去就来——” 结果正赶上气候播报下周极速降温，不仅没得到穿搭建议，还被某人耳提面命不许耍帅贪凉。向菜菜子、美美子传达了这个悲报后，大家俱是一懵，各自散场了。 在翻来覆去好几天没睡好觉，做梦都是“穿什么”的心灵拷问后，天蟲丸决定干脆将“酷”进行到底，于是给自己搭配了一身黑色短夹克、黑色阔腿裤、黑色马丁靴，再加上他的黑色小圆墨镜。 非常满意自己的酷哥造型，并在夏油杰面前展示后，不知道为何却得到了对方颇为古怪的眼神。 天蟲丸：？ 总之—— 行程，ok。 着装，ok。 酷哥，ok。 天蟲丸终于能好好睡下了……吗？ 没有。 隔天就是演唱会，他又兴奋到失眠了。 * 镜头拉回这一日——即演唱会前一天的下午。 东京都立咒术专门高等学校。 “米娜～” 砰！ 伴随着野蛮的开门动静出现在教室里的是某位身材颀长的麻辣教师（自封）。 “老师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大家哦！明天停课一天请大家去看演唱会——耶！！” “……” 见学生们都三脸冷漠地看着他，五条悟双掌一拍，又继续自嗨道，“听说是专门从江户来的超级偶像歌手哟！嗯嗯，当然可爱程度比起五条老师来说还是差那么一点点啦～” “嘁。”禅院真希不屑地撇撇嘴，“反正又是什么咒灵任务吧。” “正确！真希加10分～” 胖达倒是听出了一点问题，“演唱会？意思是会有很多普通人在现场吗？” 狗卷棘也点点头：“鲑鱼子。” “没错。”五条悟晃了晃手指，“虽然监测到有咒灵出没的痕迹，可是主办方完全不肯取消演唱会，嘛，总之就是出于一些利益的原因啦。所以这次是——dokidoki潜入搜查祓除咒灵任务！” 第9章 “只是一些低级咒灵而已，大家三两下解决吧，老师相信你们哟。” “嗯？”禅院真希微一皱眉，“你不去吗？” 五条悟“唰”地凑近，“诶——真希这么舍不得老师吗，可惜，老师有别的任务哦，要去出差啦出差，伊地知会负责送你们去的。” 禅院真希翻了个白眼，推开椅子径直往外走，“没别的事我就走了。胖达！过来陪我练习！” “哦——”胖达慢悠悠地起身，一边喃喃道，“熊猫去听演唱会应该不会太奇怪吧……” 狗卷棘拍了拍他的后背：“鲣鱼干！” 看着学生们离开的背影，五条悟笑眯眯地伸了个长长的懒腰。 第5章 你家咒灵xx 东京涩谷区，新立神山体育馆。 虽然已经提早一个小时到场，不过体育馆门前已经是人山人海。巨幕海报上穿着鲜艳和服的少女比出元气满满的姿势，引得粉丝们纷纷打卡拍照。 好不容易等到前面的人走开，天蟲丸立刻一个箭步飞去，双手捧着脸高呼道，“快拍——美美子——！” 接连换了好几个pose后，菜菜子上前一把揪过天蟲丸，“轮到我跟美美子了，快快快——拍好看点哦！” “哈，你在瞧不起吾的拍照技术吗！” …… 又换了好几个地方拍照后，时间总算差不多，开始检票进场。 天蟲丸兴奋地排着队，目光在各处一晃，忽然瞥见马路对面一辆黑色轿车停下，车门打开，一只大型熊猫走了下来。 天蟲丸：“……？！” 居然穿熊猫玩偶服来看演唱会，天才吗！ * “哇——人还真是多诶，真希，我们晚点进场吧。”胖达举着爪子说道。 虽然想着速战速决，但是看着面前如浪潮般的人群，禅院真希也不免皱起眉。 伊地知连忙跟着下车道，“没关系没关系，我们已经和主办方提前联系过了，可以走贵宾通道进去。禅院同学、胖达同学，还有狗卷同学，请跟我往这边走吧。” 狗卷棘却退后一步摇摇头：“木鱼花。” 伊地知：“？” 胖达解释道：“棘的术式不适合在这么多普通人的场合使用啦。我们的打算是先由我跟真希进场内搜寻咒灵，要是能当场祓除再好不过，不行的话就想办法赶到外面来让棘收割。” “这样……那，狗卷同学你一个人注意安全。” 狗卷棘点点头：“鲑鱼。” “别废话了，走吧。”禅院真希背着薙刀率先走去。 * “各位——非常感谢来到阿通的演唱会——！今天大家就忘掉所有烦恼的事情一起尽情享受吧——！！” “那么接下来献上今天的第一曲——《你家老爸xx》！希望大家喜欢！” “喔喔——！！！” 伴随着音乐与响亮的架子鼓，舞台骤然亮起，粉丝们俱都挥舞着应援棒返祖般欢呼起来。 “みんな知ってるはずなのに（大家明明都知道才对）～みんなしっとり目をそらす（却又悄悄移开视线）～” “みんな言ってるはずなのに（大家明明都听过了才对）～出るとこ出ると口つぐむ （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 “xx——xx——！！” …… 后台，胖达忍不住跟着现场氛围一起哼了起来，禅院真希无语地给了他一手肘，“闭嘴。” 胖达无辜地挠了挠脑袋，“你不觉得还蛮好听的嘛，真希？” “吵、死、了！赶快把咒灵解决早点回去！” “哦……” “我去内场，你去看台，分头行动。” * 内场区。 正把应援棒挥出残影的天蟲丸忽然感觉到一股阴暗的诅咒气息，他皱起眉四下一扫，见到前方不远处一个木乃伊模样的咒灵正扒拉在椅背上，嘴巴张开诡异的弧度，粘稠的液体不断滴落。 “菜菜子——” “嗯。”金发少女面色也十分不佳，“要杀猴子什么时候不好，非要挑阿通的演唱会，真是碍眼。” 这可是阿通第一次来东京开演唱会，闹出事故的话未免也太不吉利了。 “菜菜子。”美美子搂着娃娃扯了扯她的袖子，“那边，前面，还有一只。” “啧。”菜菜子不耐地咋舌，“天蟲丸你去处理左边那只，我去干掉右边的。” “啊？吾吗？”天蟲丸眼神闪烁，“打得过……嘛？” “哈？你不是自诩能在夏油大人手底下过招了吗，这么个垃圾咒灵算什么。快去快去！” 话落，菜菜子已经掏出手机朝前排位置摸去。 “……”天蟲丸有口难言，忐忑地朝左边的木乃伊咒灵走去。 快走到近前，天蟲丸这才想起一件事：吾没带咒具啊！ 要、要用手碰这个恶心吧啦的东西么……呕…… 正在他纠结万分之际，木乃伊咒灵显然已经注意到了这个能看见自己的“人类”，它把脑袋旋转了180度，黑洞一般的眼睛朝天蟲丸看来，僵直的手臂迅猛地捅去—— 天蟲丸连忙矮身避过，携带劲风的冲拳径直挥向木乃伊咒灵，一顿毫不留情的快速连打。 木大木大木大木大木大木大木大木大——！！ 第10章 木乃伊咒灵“嗷”地喷出一口紫黑色血液，化为一滩烂泥。正在天蟲丸稍稍松了一口气时，烂泥又再次融合起来，变成了两只一模一样的木乃伊咒灵，它们发出两声嚣张的嘲笑声，随即往反方向跑去。 天蟲丸：“！” 他立刻掏出自己的儿童手机，一边拨号一边跟在咒灵背后狂追。 天蟲丸仗着身高不起眼，在人群座位间窜来窜去，对着手机超大声吼道，“菜菜子——这家伙会影分身之术——打了一个变两个！你小心别打死咯！” “晚了！我这里已经变四个了——” “啊？那怎么办？” “控制住——找本体！” “喔！！” * 内场前排，看着咒灵分别四散开的菜菜子狠狠皱起眉头，连忙电话联系美美子也来帮忙。好在木乃伊咒灵本身攻击力并不强，菜菜子、美美子的术式又各自带有一定控制效果，短时间内飞快抓到了其中的两只。 正在菜菜子举起手机对准找到的第三只咒灵就要摁下拍摄键时，一把薙刀蓦地飞来，直直插进木乃伊咒灵的头顶。 菜菜子：“你——！” 她瞪圆了眼睛朝穿着一身黑色制服的少女看去，还未待飙出骂人的话，背后却冷不防被美美子拍了下。 “……菜菜子，你看，她的扣子。” 金发少女一顿，目光移向对方制服前襟上的一颗金色漩涡扣。 ——高专的人啊。 木乃伊咒灵趁机裂变脱身，还没溜开两步，一条绳索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它们的脖颈间，逐渐勒紧，咒灵不禁发出“嗬嗬”的声响。 菜菜子瞥了眼制服女生，冷冷道，“碍手碍脚。” …… “所以……那只不是咒灵的本体，杀了只会越变越多？”禅院真希捡起自己的薙刀问道。 见菜菜子一副拒绝交流的态度，美美子只得上前一步，轻轻点头，“要先控制住，再去击杀本体……大概。” 禅院真希沉默了一瞬，“哦。” 她转身将薙刀一旋，“剩下那只我去抓。” * 体育馆外。 狗卷棘坐在栏杆上，百无聊赖地刷着手机，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 诅咒的气息—— 他目光一凛，手已揪住高高竖起的衣领。 数秒后，只见两只木乃伊状的高大咒灵从馆内突然冲出，朝他的方向扑来。确认周围已经清场没有普通人后，狗卷棘果断将衣领一扯，露出唇侧的咒印—— “爆裂吧！” 轰！ 强大的咒力随着咒言术式涌向木乃伊咒灵，而伴随着其身躯爆炸声响起的是一道拖长的孩童声音，“达——咩——！！” 小孩子？！ 疑心自己误伤了普通人，狗卷棘立时踩着栏杆一蹬，几个跃步冲到天蟲丸身边，将其一把抄起。 他盯着天蟲丸的黑色小圆墨镜，轻声道：“大芥？” 天蟲丸：“……啊？” 狗卷棘：“……” 天蟲丸：“……” 沟通陷入停滞，双方白毛面面相觑。 正在此时，天蟲丸余光瞥见被炸碎的咒灵再次死灰复燃，他连忙挣扎着要从狗卷棘怀里起来。 “那个是影分身咒灵，不能打只能控，否则会越变越多！快抓快抓，它们又分裂了！” 狗卷棘点点头，扭头道：“静止吧——！” 张牙舞爪的木乃伊咒灵顿时成了三二一木头人咒灵。 天蟲丸：“……” 好想要远程aoe技能喔，可恶。 见狗卷棘的目光再次回到自己身上，天蟲丸想了想掏出手机，“打字交流？” 于是飞快加上了line好友。 【金枪鱼蛋黄酱】：你是个人咒术师？你的家长呢？ 【丛云牙天下第一】：在里面抓咒灵。 【金枪鱼蛋黄酱】：像刚才那个一样？ 【丛云牙天下第一】：嗯，好像要杀了本体才能彻底解决。 【金枪鱼蛋黄酱】：我的同伴也在里面，应该没问题。 同伴……个人咒术师…… 天蟲丸打量了下他的着装。 【丛云牙天下第一】：你们是什么咒术师组织的人嘛？ 【金枪鱼蛋黄酱】：嗯，咒术高专。 高专？嘶……感觉在哪里听过…… 天蟲丸冥思苦想，突然，一个灯泡在他头上亮起—— 哦哦哦！道馆挑战！ 【丛云牙天下第一】：你们的馆主是谁？ 【金枪鱼蛋黄酱】：“馆主”？ 【丛云牙天下第一】：呃，就是最厉害的家伙！ 【金枪鱼蛋黄酱】：……五条老师。 天蟲丸暗暗点头，把「？？？系道馆馆主五条老师」词条记在小本本上。恰在此时，不远处一动不动的咒灵们忽然化作齑粉消散。 二人对视一眼，明白应当是场馆内有人把本体给击杀了。 “进去看看。” “鲑鱼。” * 看台区，胖达一拳两拳捅爆某个木乃伊咒灵，正要离开就被两个美女拦住，“哇！请问你是在cos功夫熊猫吗？好帅哦！可以合影吗？” “……”胖达默默挺了挺胸膛，“咳、没问题。” * 回去的路上，三人坐在车内一交流，胖达这才得知此次咒灵事件自己居然漏掉了那么多剧情。 第11章 他嘿嘿笑着挠了挠脑袋：“没想到我竟然正好遇见了本体，lucky～” 狗卷棘：“鲑鱼子。” 见禅院真希一直默不作声，胖达戳了戳她的肩膀。 “……干嘛？” 胖达小声道，“真希，跟你在一起的那两个咒术师也是双胞胎耶……” “哦。”禅院真希看着窗外，哼笑了一声，“是就是呗，怎么，没见过双胞胎啊。” 第6章 渔网黑丝女仆狐 虽然中间出了一点小插曲，好在演唱会还是有惊无险地继续下去了，在粉丝们一声比一声嘹亮的“安可”中，演唱会完美落幕。 任劳任怨的美女秘书特意开车来接三人回盘星教，听着后座“呜呜呜……”“太感动了”“阿通超棒”等小老鼠般的絮絮叨叨，菅田真奈美不禁暗暗勾起嘴角。 聊着聊着，天蟲丸忽然想起因为演唱会而暂时被自己抛诸脑后的一件事，他歪头朝身边人道，“对了，菜菜子，你知道 ‘五条老师’是谁吗？” “……”菜菜子顿了顿，“你突然问这个干嘛？” 天蟲丸认真道：“我们不是要跟高专打架么，听说他是那里最厉害的人欸。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菜菜子狐疑地看着他：“你从哪里听说的？” 天蟲丸举起手机：“就是今天那个高专的咒术师告诉吾的，我们还加了line好友。” 菜菜子：“……” 见金发少女一副不想多谈的模样，天蟲丸迅速将视线转向旁边的黑发少女。 “……我也不是很清楚。”美美子轻声道，“只听夏油大人说起过一次，他们以前是好朋友，后来吵架了，就不再联络了。” 菜菜子抿唇：“喂，天蟲丸，你可不要在夏油大人面前提起这个名字哦。上次……我因为好奇问了夏油大人，然后……总觉得当时，夏油大人他有点——” 菜菜子美美子：“……难过呢。” 天蟲丸一愣，眨眨眼，“那，以后就叫他——you know who？” “噗哈哈哈哈……”一直默默旁听的菅田真奈美终于忍不住笑出声，“不至于不至于，你们当他是什么内心敏感易碎的青春期少年吗，还要被几个小孩子迁就哈哈哈哈哈！” “想说就说吧，依我看，某人乐意得很。”菅田真奈美颇有深意地说道。 三人：“？” “嗯——不是有种说法叫什么来着……啊对对对，冲击疗法！”她说到此处，又自顾自笑起来。 回来后向夏油杰告知了偶遇高专咒术师的事情，对方没什么特别反应，只是询问天蟲丸“没有被高专发现你的术式能力吧”，得到否定答案后，夏油杰再三叮嘱，“天蟲丸可是我们的秘密武器，若是被高专提前知道就难办了。” 天蟲丸：“呀卡马西——” 夏油杰笑着拍了拍他的脑袋并表示，“哎呀，居然随便看个演唱会都能遇见高专的人，难道最近水逆？看来天蟲丸你这段时间还是别出门，好好待在盘星教练习术式为好。” 天蟲丸：“！” 反抗的话还没来得及喷出口就被某人无情镇压，一把捂住嘴拎回了卧室。 * 被变相“禁足”的天蟲丸只好把怒火都发泄在了最近发现的游戏上——氪金刷爆某教祖的卡。 十连礼包，买！再买！再再再再买！……限定皮肤、限定家具、周年头像统统买下！ 呵，刷杰的卡——爽爆了。 虽然一开始只是报复性消费，不过，渐渐的，天蟲丸却发现这个叫做《动物城物语》的游戏玩着还挺上头。该游戏虽以可爱美型、休闲养老、小镇风光为宣传卖点，但是里面搭载的种地、畜牧、城镇建设等元素却让玩家们不知不觉就肝到了昏天黑地、废寝忘食。 等收完这片草莓我就去睡觉…… 天蟲丸顶着两个浓浓的黑眼圈坚定地想道。 这两日正值游戏周年庆期间，官方发布了一个名为“动物城选美大赛”的活动，邀请众玩家们在指定链接中晒出自己的动物城“宣传照”，包括城镇建设、室内家装、城镇动物等多个评比元素，最后再按照玩家投票与官方打分折合计算结果。第一名的玩家将获得游戏内目前唯一一只超限定巨犬族动物镇民，等身手办一个，以及整套盲盒周边。 虽然这只新出的小动物目前只放出了剪影图，不过官方已经暗搓搓在推特上晒出了线索画卷——白色绒毛披肩与闪着冷光的长刀。 天蟲丸：！！！ 杀生丸！是你吗杀生丸殿下！ ——于是，天蟲丸的黑眼圈愈发加重了。 过了两日，听说某个每天冲在吃饭第一线，最近却饭量严重缩水的小鬼的异常情况后，夏油杰亲自来看了看。 阴森森的和室内，只有游戏机荧幕闪着清爽的光芒。 天蟲丸：“家具家具家具家具家具家具家具……图纸图纸图纸图纸图纸图纸图纸……挖挖挖挖挖挖挖挖挖挖……” 夏油杰：“……” 他试探性地做了一个抽取咒力核心的动作——嗯，还好，还没有变成咒灵。 * 终于，在夜以继日、孜孜不倦地肝了几个昼夜后，天蟲丸高呼一声“城市建设、完工——！” 啪。 顶着一头白毛的小身影握着手柄倒在了榻榻米上。两秒钟后，他又“哧溜”一下丝滑弹起身，目光灼灼地盯着屏幕。 第12章 “哼哼，接下来，该轮到镇民咯——” 《动物城物语》中，除去玩家本人，即城主，该城镇一共还可以容纳10个小动物镇民，一般皆由系统随机刷新。而倘若玩家想拥有某些特定镇民动物，便只能通过乘坐宇宙列车前往「浮空星球」招募，每个星球上仍旧是随机刷新出一名不同的小动物。 怒氪了一百张车票后，天蟲丸开启了他不眠不休的赌狗之旅。 …… 嗯嗯——粉红长毛兔（真奈美）、健身大猩猩（米格尔）、黑毛鸭鸭（美美子）、金毛鸭鸭（菜菜子）、爱心大白熊（拉鲁）、独眼羚羊（祢木利久）——好！只剩最后一发！ 哔啵……哔啵……哔啵…… 一阵加载动画和音效声后，游戏中的三头身白毛小人踏上了一个充满阳光、沙滩与海风的夏季星球。 蔚蓝的海面浪花阵阵，胖乎乎的泡芙游泳圈上，一只眯着眼睛的橘色狐狸正翘着腿小憩，两只忽扇的毛耳朵上还挂着一副动物专用耳机。 天蟲丸：“……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 顺利把眯眯眼狐狸邀请回自己的城镇后，天蟲丸立刻绞尽脑汁地思考起了该给杰、啊不是，给橘毛狐狸搭配什么样的衣服才最合适。在浏览了游戏论坛上玩家发布的各类服饰图纸后，天蟲丸灵光一闪！ 他再次来到列车站，乘坐宇宙列车前往「中心城」——这里是玩家们在游戏内汇集交流的专门地方。随后飞速赶往「市政厅」建筑，用「宇宙喇叭」狂刷信息—— [宇宙]【丛云牙天下第一】：有偿收万圣节限定渔网黑丝女仆套图纸！ [宇宙]【丛云牙天下第一】：有偿收万圣节限定渔网黑丝女仆套图纸！ [宇宙]【丛云牙天下第一】：有偿收万圣节限定渔网黑丝女仆套图纸！ …… 五分钟……十分钟……十五分钟…… 仍是无人回应，宇宙公屏上尽是一些“接xx小动物回家”“今天城里小头菜444动物币，有没有来卖的”“xx到底在哪抓，博物馆就差一个集齐了”……等无聊信息。 他发送的几条信息很快就被淹没在“宇宙海洋”中。 天蟲丸泄气地瞪着屏幕：“……” 这个万圣节限定衣服，还真是有够限、定的！ 他蔫蔫地操纵白毛小人走到中央广场的看板栏边，一边点开一边随意地滑动着，看看别人上传的参赛城市“宣传照”。 不过越是浏览别人的动物装扮，天蟲丸反而越是惦记那套黑丝女仆装。正在他越想越抓心挠肺时，忽然眼神一凌—— 嗯？！ 某张玩家晒出的参赛照片中，背景里一只身形健硕的黑猩猩不就正穿着他梦寐以求的黑丝女仆装嘛！ 天蟲丸登时狂戳该玩家id，连发数条私信消息，手柄都快摁烂了。 【丛云牙天下第一】：泥嚎！ 【丛云牙天下第一】：非常好女仆装黑猩猩，使吾头脑旋转～求衣服图纸求衣服图纸求衣服图纸！有偿有偿有偿！！ 【丛云牙天下第一】：[图片][图片][图片][图片]…… 【丛云牙天下第一】：这是吾的城市照，有喜欢的家具之类也可以交换！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 叮。 对面回复了。 【最强战斗暴龙兽】：[图片]（引用）。 【最强战斗暴龙兽】：你的城叫这个名字？ 天蟲丸点开一看，是自己发的进城入口处，列车站前的照片。diy横幅上写着飞扬的大字“欢迎光临麻辣盘星城”，旁边还竖了一块告示板，用鲜红颜色上书“猴子！立入禁止！” 【丛云牙天下第一】：没错！ 【最强战斗暴龙兽】：…… 【最强战斗暴龙兽】：我去你城里交换。 【丛云牙天下第一】：好好好好好！什么时候？吾给你发邀请码。 【最强战斗暴龙兽】：现在。 第7章 直击霸凌现场 给对面玩家发去邀请码后，天蟲丸果断回了自己的小城镇等待。他沿着修建的环城公路看似慢悠悠实则急切地遛达来溜达去，忽然，在路边看见了某只正席地而坐晒太阳的橘毛狐狸。 天蟲丸想起来自己背包里的某样道具，立刻冲到橘毛狐狸面前，把他敲起来对话。 橘毛狐狸：？ 天蟲丸从背包里掏出一个黑色的春丽头饰品送给他。橘毛狐狸背后冒着小花感谢地接过，毫不犹豫便戴在了脑袋上，还追问他如何如何。 天蟲丸看着对方的双丸子头和两绺细细的刘海—— 噗……实在是、太合适啦！ 叮叮叮～咚～ 伴随着轻快的音乐，游戏画面突然切换至列车站，列车站广播播报道：“「最强战斗暴龙兽」来您的城镇做客啦——” 下一秒，镜头中出现了一个穿着夏威夷花衬衫和短裤，顶着一头冲天白毛，戴着卡通眼罩的三头身小人。 天蟲丸：…… 这什么造型，羽毛球转世嘛。 动画结束，天蟲丸马上一路小跑来到列车站口，看见对方正围着那个“猴子！立入禁止！”的看板转来转去。由于游戏内没有设置语音，二人只好打字交流。 天蟲丸头顶气泡问道：“哈喽？” 第13章 对方没有说话，走过来酷酷地丢出一个道具袋。天蟲丸一把捡起，打开背包一看：万圣节·黑暗女仆套装（图纸）。 好耶！ 他连忙继续打字招呼道：“有什么你想要的家具、材料、衣服吗？可以在吾的城里看看，若是想交换的就告诉吾！” 说着天蟲丸便一马当先走在前面，一边暗暗得意，准备带来人好好欣赏一下自己按照盘星教模样建设的超豪华「麻辣盘星城」。他径直朝大殿入口走去，才要介绍就发现羽毛球头小人不见了。 天蟲丸：？ 他旋着摇杆转动视角，看见该玩家不仅没有跟上他，反而自己跑到了环城公路上某只还在晒太阳的橘毛狐狸身边，并且使用了系统的「拍照」动作，拿出一个小手机对着狐狸左左右右“咔嚓咔嚓”不停，橘毛狐狸一边不好意思地掩面，一边开心地冒着小花。 天蟲丸：“……” 这只狐狸（杰），是魅惑属性拉满了吗……啊，对方不会是想把他的狐狸带走吧？ 正在天蟲丸这么想时，该玩家突然拿出一把粉嫩的捕虫网，往狐狸脑袋上敲去。 啪！ “哇啊！” 啪！ “哇啊！” 啪啪啪啪啪啪！ “呜呜呜呜呜呜……” 反复几次后，橘毛狐狸终于不堪其扰，抹着眼泪委屈巴巴地跑开了，而该玩家甚至凶残地挥舞着那把粉嫩的捕虫网紧追不舍。 天蟲丸：“！！！” 这个人、这个人在霸凌他的小动物！ * 照顾弱者很费劲，欺负弱者很没劲。 五条悟一向这么认为。 但是，当这个“弱者”附带了某些令人牙痒的“眯眯眼”“奇怪刘海”等元素后，欺负该“弱者”就变得有趣，且是极为有趣起来了。 狠狠霸凌了某个无辜小动物后，五条悟神清气爽地收起了捕虫网，并在对面玩家气愤地质问他“干嘛欺负吾的狐狸”时，不慌不忙朝地上扔出了个昆虫饲养盒，理直气壮道，“没有哟，我在抓跳蚤。” ——跳蚤，作为游戏中的可收集昆虫之一，确实只能从小动物的身上偶然捕捉。 对面玩家显然一下被唬住了，随即捡起地上的昆虫盒，似乎打开背包看了看，这才道，“真的耶……这还是吾没有的昆虫。” 五条悟立即使用了一个「得意」的表情，羽毛球头小人双手叉腰仰起头，身边还有忽闪忽闪的星星特效。 对面玩家：“……” 对面玩家：“那吾带你参观一下盘星城吧，有什么想要的可以说，别再乱跑了。” 跟着对方略微逛了一圈以后，五条悟基本上已经可以把城里那几只动物和盘星教的某些诅咒师对号入座了，至于对面这个家伙—— 他想起之前演唱会事件后，学生们向他报告的，遇见了“个人咒术师”的事情。 哈，某些人捡小孩上瘾了是吧。 * 吱——呀—— “我说最近治疗室里怎么总有一股甜到令人恶心的味道，散都散不尽。” 穿着白大褂的长发女人推门而入，瞥了眼茶几上数个空空的喜久福包装袋，径直走向自己的办公桌，“可以不要把别人的工作间当成小学生野营地吗，五条。” “欸——”五条悟拉长了声音道，“人家每次都有好好通风啦，硝子老师～” 家入硝子翻出抽屉里的资料浏览着，头也不抬，“嘛，人渣味靠通风是散不了的。” 闻言，五条悟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见某无良教师似乎颇为悠闲地倒在沙发上打着游戏的模样，家入硝子倏然想起一件事，她问道：“你这几天没有任务吗，五条？” “嗯，自从上次出差回来稍微清闲了两天呢，难得没有被那些老东西骚扰，好耶！” 家入硝子微一挑眉，意有所指道，“啊，真令人羡慕，我可是忙到不行。” “？”五条悟会意地把脑袋搭在沙发背上，仰面看去，“怎么。” “这段时间，总监部那边已经伤亡了好几批咒术师了，从三四级到二级咒术师都有。”家入硝子漫不经心地卷着发尾，“伤势都为撕裂或者骨骼扭曲，诅咒气息也完全一样。” “啊啊，烂橘子手下的人就是菜啦。”五条悟嘲讽道，随后又沉下声音，“不过……宁愿让无所不能的最强五条老师放假都不通知我出面解决，看来是有什么不想让我插手的事情。” “哼哼～既然如此，我就更要去凑个热闹了！”五条悟“咻”地一下坐起身子，把桌上的垃圾一揽，踩着轻快的脚步朝外走去。 家入硝子懒懒道：“别说是我告诉你的。” 五条悟反手比了个ok的手势。 * 东京都，多摩市，某高中附近的小巷内。 粘稠冰冷的血液在地面上蜿蜒流淌，两三个身驱已经扭曲得看不出形状的人类尸体静静倒在血泊中。 咚咚咚……咚咚咚…… 满头冷汗的黑发少年正埋头沿着道路狂奔，他面无血色，眼神失焦一般，双腿机械性地跑动着。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 里香！ * “上传——成功～” 美美地给盘星城里的小动物们都好好打扮了一番后，天蟲丸精心选取了拍照角度，再加上完美的滤镜，终于把参赛照片上传到了指定链接。 第14章 啊，总觉得一瞬间突然空虚了起来。 他丢下手柄迈着小步子走出和室，远远便见夏油杰正和一个身着黑色西服的男人并排走在长廊上。 ……这谁？ * “一共29只咒灵，不过质量一般，最强的也不过二级。”西服男吐了口烟圈，扬眉笑了下，“都放在老地方，验收没问题就可以支付尾款喽，教祖大人。” 夏油杰淡淡地点点头，“毕竟合作过这么多次了，我自然相信你。” “哈哈，那就谢谢您的信任了。顺便——看在我这只「猴子」还有利用价值的份上，没有对我赶尽杀绝，我也感激不尽。”西服男故意调侃道。 “……”夏油杰叹了口气，“我已经在很努力地忽视这件事情了，可以麻烦你不要提醒我吗。” “抱歉抱歉。”西服男耸耸肩，又接着道，“其实，本来这次的交易品里是应该有一只一级咒灵的，不过似乎有点强过头，好几个接了委托的诅咒师都被干掉了。据说是一只形似黑蛟的咒灵，如果你想调伏的话也可以亲自走一趟。” ……蛟？ 夏油杰不知想到了什么，顿了顿才道，“在哪里？” “多摩市那边。你要去？等下我把资料发给你。” “多谢。” “杰——这个小胡子是谁啊？” 一道清亮的声音忽然插进来，西服男下意识低头，对上了一双满是探究的琥珀色眼睛。 西服男：“……” 西服男：“现在、诅咒师行业竞争压力这么大了吗，这才几岁就要上岗了？” 夏油杰哈哈一笑，蹲下身揽住天蟲丸，“这是本教的圣子兼吉祥物哦。向圣子诚心祈祷的话就会实现愿望，要不要试一试。” 西服男露出一个无语的表情，随口道：“麻烦圣子殿下给我一个不老不死的身体，我想一直一直赚钱。” 天蟲丸忍不住吐槽道：“那你只要许愿有花不完的钱不就行了，真笨。” “哎……”西服男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干我这行，只怕有命赚钱，没命花钱哟。” “那你是干嘛的，大叔。” 西服男叼着烟一笑，“孔时雨，一个普普通通的黑心中介。” 第8章 潜蛟勿用 看着西服男远去的背影，天蟲丸拽了拽夏油杰的袖子，眼底暗含期待，“杰，你又要去哪里收服宝可梦了吗？” 夏油杰点点头，明知天蟲丸的打算却故作不察，只道，“听起来是实力还不错的咒灵，我亲自去一趟也无妨。” “吾也要去吾也要去！”天蟲丸使劲伸长自己的小短手以表明决心。 夏油杰挑眉看他：“打三级咒灵都费劲的天蟲丸大人，这么好心要赶过去给咒灵当下酒菜么？” 天蟲丸斜了他一眼：“你区区一个最恶诅咒师难道还保护不了吾嘛？” “区区？” “呃、堂堂，堂堂一个最恶诅咒师。” 夏油杰面上带笑，“可是，本来我三两下就能解决的事情，何必带上你一个小拖油瓶。” 天蟲丸眼睛转了转，突然挺起了胸脯神秘兮兮道，“你要是带吾一起去玩，吾就告诉你一个关于刚才那个小胡子的秘密。” “如果是什么发现他头发有点秃顶了或者垫了增高鞋垫之类的秘密就不用提了。” “欸？”天蟲丸眨眨眼，“真的吗？” “嗯。”夏油杰一脸颇为遗憾的表情，“秃顶，是每个中年男性都要面临的人生大危机，就如一道巨大的鸿沟，假如跨不过去的话——” “跨不过去的话？” “那就跨不过去了。” 天蟲丸：“……” 他翻了个白眼，大声道，“吾要说的不是这个秘密啦！” “呵。”夏油杰蹲下身掐了掐天蟲丸的脸颊，“才见了对方没五分钟，你小子能知道他什么秘密？” 天蟲丸嘟着一张被夏油杰捏成的鸭子嘴，不服道，“是吾闻到的啦，他的身上有一股臭味。” “臭味？” “嗯，从他的心脏那里散发开的，浓浓的尸臭味。但是他明明还是个活人，真奇怪。” “……是吗。”夏油杰松开手，渐渐沉下脸色，“看来我对这位多年的合作伙伴还是知之甚少呢。” 始终不忘初心的天蟲丸连忙追问道，“怎么样，这个秘密足够带吾一起去了吧？” 夏油杰拍了拍他的脑袋，“嗯——勉勉强强。” * 黄黑相间的出租车停在某栋不起眼的公寓楼停下。 孔时雨推开门下车，一边感慨盘星教实在距离城区颇远，坐一趟出租车腰酸屁股痛的。 正在此时，他的手机忽然“哔哔哔”地响了起来。 待出租车开远，他这才接起电话。 “喂……啊，很顺利，不用担心……新来的那个小鬼我见了一面，暂时看不出有什么用处，等我再继续观察一段时间吧……这个您不必担心，毕竟——当初可是我一手收拢盘星教的残渣，引他恰到好处接下盘星教的……当然，您的计划优先……若有何发现我会及时联系您，物部大人。” * 夜间，一个粉粉的魔鬼鱼咒灵飞在高空，一路向多摩市而去。 天蟲丸缩在夏油杰怀里嘟囔：“不能白天去嘛，晚上这么冷……” 第15章 “不行，晚上猴子比较少。”夏油杰不容置喙道，随后自然地从丑宝嘴里抽出一个皮草斗篷拢在他身上。 天蟲丸嘿嘿一笑，谄媚道，“不愧是你，哆啦杰梦～” 夏油杰懒得理他。 天蟲丸安静了没两秒，又开始嘀嘀咕咕，“多摩市这么大，我们要去哪里找那个咒灵啊？” “范围没那么广。孔时雨发给我的资料里已经有线索了，那只咒灵不出意外应该盘踞在多摩市的某个烂尾楼盘里。” “烂尾楼？意思是盖到一半尾巴就烂掉了的大楼嘛？” 夏油杰忍俊不禁，“差不多吧。” “那，好好的楼房为什么会烂掉啊？” “资金链断裂，简称——没钱了。”夏油杰淡淡道，“开发商猴子宣告破产撒手不管，拿不到赔偿款的买家猴子心灰意冷，甚至大半夜组猴子团到该地集体跳楼。愤怒、悔怨、憎恨、绝望……这些负面情绪汇集此处，滋生了咒灵。” “……”天蟲丸沉默了下，中肯道，“猴子，好可怜哦。” 夏油杰给了他一个眼神，天蟲丸立刻愤愤道，“果然是恶心的猴子，只会互相坑害，还导致咒灵肆虐，简直是咎由自取！” 夏油杰欣慰地点点头，“没错。” 天蟲丸：“……” * 魔鬼鱼咒灵在烂尾楼盘区盘旋了一会儿，随即在某栋诅咒气息最浓郁的楼栋顶部降落。 天蟲丸从魔鬼鱼身上轻巧地跳下，见夏油杰把咒灵收起，食中二指一并，竖在胸前—— “由暗而生，暗中至暗，污浊残秽，尽数祓除。” 晦暗更赛夜空的半球形结界稠密地降下，笼罩四周。 天蟲丸好奇道：“这是什么？” “「帐」，可以让诅咒现形的一种简易结界，同时也能防止外面的猴子看见内部的情况。”夏油杰解释道。 黑色漩涡在他身后裂开一道缝隙，数十只咒灵争先涌出，遵照咒灵操使的意图向四面八方而去。 “走吧。”夏油杰笑着牵起天蟲丸的手走向楼梯口。 天蟲丸眼神瞟向那群飞远的咒灵们，“你要让那些宝可梦去附近抓残余的咒灵吗？” “没错。” “可是，它们带回来的肯定都是些杂鱼咒灵吧，有收集的必要么。”天蟲丸一边走一边踢着天台上的碎石头。 夏油杰垂头看了他一眼，“天蟲丸，你知道我的术式是什么吧。” 天蟲丸眼睛一亮：“宝可梦训练大师！” “……是咒灵操术。啧，再不济也应该是咒可梦训练大师吧。”夏油杰挑眉，“那么，你有没有发现我和一般宝可梦训练家的最大不同之处？” 天蟲丸再次举手抢答：“杰的宝可梦更丑！” “错。”夏油杰把他的小短手摁下，“想想看，蟲酱，一般的宝可梦训练家一次只能放出一只去对战吧，而我的咒灵操术——” “啊，杰可以一口气放出好多好多只！”天蟲丸恍然道。 夏油杰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点了点头，“正因如此，不光是质量，咒灵的数量对我来说也同样重要。不像……其他的咒术师，咒灵操使想要变强，就只有不断调伏咒灵这唯一的方法。” 天蟲丸不禁感到有点牙酸，“杰，抛开你那些咒可梦不提，你本人都是个人形猩猩了，还要怎么变强啊——啊，真的变成猩猩才行嘛？” “……”夏油杰面色古怪，“你这到底是夸人还是骂人。” “夸你呢，夸你呢！” 谈话间，二人已从顶楼渐渐走到了中部。诅咒的气息虽然依旧浓郁，却仍无所获。 夏油杰停下脚步，牵着天蟲丸静静站在原地，暗暗思索着什么。 诅咒的气息很重，可是却没有一个相对集中处，反而似乎均匀地分布在这栋楼中……而且，放出去的咒灵再也没有回来过一只。 “还没有找到那个咒灵嘛，好无聊哦，杰……”天蟲丸打着哈欠嘟囔道。 “不，已经找到了哦。”夏油杰低低地笑起来，“难怪孔时雨说之前折了好几个诅咒师在这里，确实挺会装模作样的，这只咒灵。” “嗯？”天蟲丸转转脑袋，“哪里？哪里？” “现在暂时看不见它的样子呢，毕竟我们——正处于其腹中。” 话落，夏油杰一把拎起天蟲丸，飞身而起，携着浓厚咒力的一脚猛地向楼道墙壁踢去。 轰——！！ 整栋建筑物开始剧烈地震动，碎石水泥扑簌簌落下。 天蟲丸撩起教祖大人的长袖一角探头探脑：地震了？ 不片刻，这由钢筋水泥筑成的大楼便完全变形，现出一片蠕动的深红色，腐臭的胃液不断滑落，散发出阵阵令人欲呕的气味。 夏油杰感到脚下倏然一空，瞬间唤出魔鬼鱼咒灵踩在其上。他低头向深处一望，一片黑紫色血池翻涌，便知那些折戟的诅咒师估计就埋尸于该处。 “受我一击还能维持住形态，硬度不错。”夏油杰满意地勾起嘴角。 自从虹龙被伏黑甚尔斩杀后，他偶尔会试图寻找类似强度的龙型咒灵，可惜再没遇见过。这一只似乎是蛟来着……嗯，用咒力模拟两只角假扮一下？ “呕……杰，再不出去吾就……呕呕呕……要被熏死了……”天蟲丸使劲扒着夏油杰的袖子捂住口鼻，两眼冒着小星星。 第16章 眼尖瞥到了沾上某人口水的袖边，夏油杰不禁一阵无语。 “抱好。” 特级咒具游云自丑宝嘴里缓缓吐出，骨节分明的大手握住棍梢蓦地一甩，三节棍如长蛇伸展，携千钧之力击向蛟腹。 咚！！ 腹壁顿时一阵狂猛的蠕动，底下血池翻腾，飞溅而上。 夏油杰面不改色，手中力道不断增加，长棍似鞭，反复且精准地落在同一处。如此数回，腹壁终于难以承受，“嗤”地撕开一道□□。三节棍趁隙捅入，飞速一搅—— “——■■■！！” 伴随着咒灵痛苦的长嚎声，魔鬼鱼咒灵载着二人自喷涌的黑紫色血液中冲出。 “呼……” 天蟲丸像个树懒似的挂在夏油杰身上，总算长舒了一口气。 啊，外面的空气真好。 第9章 亢龙有悔 被诅咒师自内部爆破的黑蛟咒灵正连声嘶吼着，一边狂乱地甩动自己粗壮的长尾。附近几栋建至一半的毛坯楼房皆被殃及，纷纷轰然倒塌。 高空之上，夏油杰一面打量这黑蛟，一面暗自忖道：果然是蛟啊……不止没有角，爪子也少一对呢，还没有帅气的鬃毛……哎，将就用用吧。 正在此时，黑蛟咒灵忽而将身体下半一盘，上半直立而起，它张开布满尖牙的吻部，对着天幕发出一道尖锐的咆哮声。下一秒，整个空间陡然寂静，赤色云雾蔽顶，腥红血雨倾盆灌下。 夏油杰：“！” 被血雨滴到的瞬间他便发觉其中包含极强的诅咒侵蚀之力，立刻唤出一个像巨型蘑菇似的咒灵遮挡。 而在这须臾之间，地面竟已然盈满一汪血池。黑蛟咒灵沐浴着这腐臭血水，身形不住翻腾，倏忽间，身上被爆破的伤口已然愈合，并且—— “■■■——！！！” 它的头部渐渐长出两只分叉的长角，下腹生出一对尖爪，坚硬光滑的鳞片被体，飘逸的鬃毛在雨中翻飞。 吸饱了诅咒的黑蛟咒灵，长尾一振，不再拘于地面，骤然游向空中。 夏油杰：“……居然是简易领域？” 天蟲丸：“哇！超进化？！” 望着对面浮空的某只仿如“真龙”一般的咒灵，夏油杰不禁扬起一个兴奋的笑容，目中尽是势在必得。 几只防御性咒灵自黑色漩涡中涌出，环绕着天蟲丸，回护左右。 夏油杰踩着一只四翼鹈鹕咒灵的足部，翻身跃上其背，头也不回道，“注意安全——蟲酱——” “……” 呵，不就是遇见了个闪光宝可梦，至于么。 天蟲丸扁着嘴默默把周围保护他的咒灵拉紧点。 * 还未及靠近，狂暴的黑龙咒灵已经一尾巴猛地甩来。夏油杰不躲不避，待尾部袭来面前时才握着游云两梢将那巨尾一勾，死死绞住。 黑龙咒灵登时发出痛呼，长尾奋力挣开。 鹈鹕咒灵灵活地在黑龙身周盘桓，忽左忽右，而夏油杰手中三节棍则如迅疾的长鞭，凌厉地抽打在它身上。纵然龙鳞坚锐，亦耐不住特级咒具加持下的猛烈鞭笞。 它狂吼一声，巨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夏油杰掏去—— 铛！！ 夏油杰左右沉棍，以中节挡下这一击，又在瞬息间俯身下潜，前滑半步，踏着鹈鹕咒灵的脑袋凌空一跃—— 腥红雨水浇在长发僧人白皙俊美的面颊和翻飞不止的袈裟上，他眼中满是将溢出的愉悦，长而有力的手指紧扣住游云，双持梢节飞身劈下。 “哈！再来——！” * 另一头，被咒灵们团团包围保护的天蟲丸馅粽子依然盘坐在魔鬼鱼咒灵身上，悠闲得仿佛在另一个片场。 看着某个似乎越打越上头的人，他不禁在心里默默吐槽：宝可梦训练家不召唤宝可梦居然选择自己贴身肉搏……简直像在结账时特意要了开果器却回家非用牙齿和坚果壳比拼硬度一样——看看这体力，看看这智力——呵，夏油杰，你还说你不是猩猩？ 本意是想来凑热闹而不是看武打片的圣子大人无聊地打了一个哈欠，他看着面前哗啦哗啦下个不停的血雨忽而想到：「黄金体验」是将非生物变为生物，对咒灵没效果，那这些雨……？ 哈哈，试试。 “黄金体验——木大木大木大木大木大木大木大木大！” * 这边厢，战得正酣的教祖大人忽闻耳际传来一阵“嗡嗡”响声，他抽空回身一看，只见一群长着血红复眼的黄蜂正振翅扑来。蜂群之后，是某个活泼快乐的声音—— “冲冲冲！好耶～最猛胜！” 夏油杰：“……” 他一臂挥开几只张开钳子般大颚的“最猛胜”，心中颇有几分无语。 背刺队友是吧。 血色腐池遽然一阵翻涌，裹缠绷带人面与无数嚎叫骷髅的巨大咒灵破开池面冲出，直向云霄而去，似树根般的蠕动枝节上缀满难以计数的黑色眼睛。 看来某些小朋友已经到了该睡觉的时间了……嘛，速战速决。 * “嘿咻～搞定。” 长发僧人心情颇好地自鹈鹕巨爪上跃下，轻盈地落回魔鬼鱼咒灵身上。 天蟲丸看着夏油杰手中流动着金色光华的黑色咒灵玉，不由好奇道，“把这个吃下去就能调伏了嘛？” 第17章 “没错。” “难道你的肚子里有什么异次元空间吗，神奇。”天蟲丸稀奇地瞅了眼夏油杰的腹部，想了想又道，“杰，咒灵玉是什么味道啊？” 夏油杰轻轻一笑，把咒灵玉放到他面前，“喏，给你尝尝。” “……”天蟲丸扒着他的手，谨慎地伸出舌头飞快舔了一口，他仔细地咂巴咂巴嘴，“嗯？没味道。” “哈哈哈……”夏油杰收回手，垂目露出一个状似遗憾的表情，“哎呀哎呀，看来你缺少一点天分呢，这位圣子大人——这是只有咒可梦训练家才能尝出来的精灵球专属味道。” 说完便神态自若地将那颗足有乒乓球大小的咒灵玉含进口中吞下。天蟲丸盯着他吞咽时喉部夸张的凸起，不由瞠目。 杰，不愧是咒可梦训练大师，恐怖如斯。 “好了，既然咒灵已经解决了，我们也回去吧。” 见夏油杰一副要立即打道回府的架势，天蟲丸精神一振，连忙扯住他袖子，“啊——就要回去了嘛——” “？”夏油杰看他一眼，“刚才我看你不是都困了？” 天蟲丸理直气壮道：“刚才是刚才，现在是现在！” 明白某人又开始撒娇耍赖，夏油杰抱臂瞥他一眼，“那你还想干嘛？” 天蟲丸嘴巴一扁，开始了矫揉造作的表演，“你倒是打得快活了，吾在一边又是淋着臭雨又是吹风的，没劲透了。” “哦？没劲还变了一群最猛胜来搅局？” “那、那吾不是想帮你忙么……” “呵。” “总之——”天蟲丸仰起脸颊，底气十足道，“吾现在又冷又饿，需要一些热乎乎的食物来取暖！” 夏油杰：“……” 懂了，小朋友嘴巴馋了。 “那么，尊敬的天蟲丸大人想吃点什么呢？” “关～东～煮～” * 便利店外，不想与猴子接触的教祖大人把钱给了天蟲丸便独自在路灯的阴影处等待。 忽然，他感到附近一阵强烈的诅咒波动—— 叮～咚～ 自动门打开，天蟲丸抱着满满一碗竹轮、魔芋、鸡蛋、萝卜、炸鱼饼……快乐地走出便利店，正要打开盖子，倏的便被某人一把揪着领子拎起。 “哎呀，好像有意料之外的大鱼，走。” 劳模魔鬼鱼咒灵托着两人“唰”地远去。 * 废弃的建筑用地，闲置器材七零八落地散在地面，暗红的血液喷溅在其上。两三具人类躯体身首异处，扭曲得几乎看不出原本的形貌。 “呼呼……呼……呼……” 黑发少年穿着单薄的衣物，蹲身痛苦地捂着脸不住喘息。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为什么还要靠近我……我真的不想这样……拜托、你们，就让我一个人……” “那可不行。”握着短斧的男人上前一步，抬手抹去面上的鲜血，冷冷道，“像你这样身负诅咒者，若是放着不管还不知道要咒杀多少无辜之人，理当——及早祓除！” “喝——！！” 莹白的咒力包裹着男人全身，飞速冲向少年。 下一秒—— “不许……不许你……不许不许不许伤害忧太——！！！” 狂暴的诅咒气息铺天盖地而来，远超一般咒灵的庞然巨物骤然自少年背后现身，“她”张开深渊一般裂开的嘴巴，露出森然的獠牙，五指成爪猛然突刺而去！ “里香！！” …… 夜风袭袭，卷带着散不尽的血腥味飘向四周。 嗒，嗒。 干净的木屐踏着血泊走近。 “啊啊……这可真是，不得了。” “……” 少年抬起头，一双阴沉无神的双目静静地看着面前的长发僧人。 第10章 诅咒之子 “你也是来杀我的吗……” 少年面无表情地问道。 “哈哈，怎么会。”夏油杰笑眯眯道，“我可是咒术师友好主义者，平等地爱着世界上每一个咒术师同伴，别把我和躺在那里的那些家伙相提并论哦。” “……咒术师？那是什么？”少年愣了一下。 “简单来说就是像你——啊，请问你的名字是？” “乙骨忧太。” “嗯，就是像乙骨君你这样的拥有特别能力，即术式，的人。” “可是！”乙骨忧太干巴巴道，“我不是、我……” “啊，没事没事，我知道喔。”夏油杰拍了拍他的肩膀，温柔地笑着，“你只是被诅咒了。” “哈哈，这真是——太棒了。” “……” 太棒了……？ 乙骨忧太无意识攥紧了拳头。 “喂，没看见人家一副很困扰的样子嘛，还说什么太棒了，你会不会看气氛啊杰？” 一道清亮的童声突然插入对话。 乙骨忧太下意识看去，便见一个戴着黑色小圆墨镜的白发卷毛小孩从僧人背后慢悠悠地走出来。 意思到自己的话似乎有歧义，夏油杰连忙解释道，“抱歉抱歉，我的意思是乙骨君你身负的诅咒之力非常强大，我刚才只是由衷地在赞美这一点而已，请不要介意。” ……强大？是在说里香吗？ 乙骨忧太沉默着。 第18章 但是，如果能够选择的话，他并不想要这份力量。现在，他想要的仅仅是—— “这位先生，您可以杀了我吗？” “……嗯？” “您说的诅咒、力量……并不受我自己控制，甚至连自戕都会被里香阻止……我，我不想再伤害别人不想再杀人更不想再让里香去做这样的事！所以——” 乙骨忧太垂着脑袋，声音轻得几不可闻，“如果可以的话，请杀了我。或者，也不要靠近我……我不想再有任何人因为我而受伤。” “……”夏油杰轻轻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脑袋，“但是，只有自己一个人的话不会寂寞吗。” 少年攥紧了自己的衣袖，没有说话。 “乙骨君，何必这么悲观？你身上的诅咒若是运用得当，未必就不能帮助他人，至少——我就很需要你的帮助。” “您需要我的帮助？” “没错没错～”夏油杰笑着道，“刚才我说过，我深爱着这个世界上的每一个咒术师同胞，可惜，他们却因为这个扭曲的世界而受制于他人。为此，我一直致力于创造一个能令所有咒术师获得幸福的乐园！” “——乙骨君，你，愿意帮助我吗？” 乙骨忧太一愣，“我、我可以么？” “当然。” 夏油杰朝一旁的天蟲丸使了个眼色，对方立即会意地上前一步。 天蟲丸深吸一口气，酝酿了一下情绪，随即小脸一沉，酷酷道，“吾，曾经也犯下过许多杀孽。” 夏油杰：“……” 乙骨忧太：“？！” “因为吾的力量太过强大，导致吾曾被一些不怀好意的鼠辈绑架利用。这些人渣仅仅出于个人利益，就强令吾去滥杀无辜，吾为此感到深深的痛苦，夜不能寐！” 夏油杰：“…………” 乙骨忧太：“？！！” “好在，吾遇上了这个看着就不像好人的眯眯眼和尚，他把吾救出苦海，一起为了咒术师的伟大事业而奋斗！现在吾每天吃零食看动画片打游戏，精神状态好极了～” 夏油杰：“………………” 乙骨忧太：“……？” 无视某人幽幽射来的目光，天蟲丸走上前，伸长小短手搭在乙骨忧太的肩膀上，语重心长道，“我们都是背负杀戮罪孽之人，吾理解你。但是——重要的不是过去，而是当下，是未来——你，愿意去将功赎罪，加入这项为了全咒术师的福祉而无私奉献的伟大事业嘛？” “我、我愿意！” 天蟲丸满意地点点头，露出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 夏油杰实在忍不住噗嗤一笑。 四翼鹈鹕咒灵出现在几人面前，张开又长又深的大嘴，喷出一口浊气，翅膀扇动。夏油杰亲切地伸手，“来吧，乙骨君，以免还有人来围杀你，我们还是先去一个比较安全的地方为好。” * 深夜，盘星教。 顶着众干部满脸“又来一个？！”的表情，夏油杰向大家简单介绍了一下乙骨忧太的事情。一向沉默少语的祢木利久出乎意料地主动接下了安排乙骨忧太的任务，带着他朝空置的和室走去。 天蟲丸则委屈地把打包的关东煮举过头顶，朝美女秘书小姐道，“帮吾热一热嘛真奈美，都冰凉了——” 菅田真奈美一边说着“真拿你没办法”，一边笑着接过。天蟲丸小步跟在她身后，等着微波炉“叮”了两分钟，这才接过烫呼呼的关东煮，欢快地走了。 他小心地托着纸盒底部，一边“哧溜哧溜”吸着汤，一边朝某人的卧室走去。然后，不出意外，看见了还坐在檐廊下的教祖大人。 “喏，这个竹轮好好吃，给你尝尝。” 天蟲丸叉起一个热乎乎的竹轮递到夏油杰嘴边。对方侧头看了他一眼，笑着张口吞下。 天蟲丸干脆在他身边坐下，挤挤挨挨蹭到夏油杰怀里，一边吃一边道，“杰，这个黑头发的小鬼，你要让他一直留在盘星教么？” “嗯？怎么。” “感觉他有点笨笨的。”天蟲丸慢慢说道，“为什么要因为反击了欺负自己的人而难过啊？既然都是咒术师了，正好把那些人渣都揍扁啊。” “可能，正是因为他是咒术师。”夏油杰垂目一笑，“嗯……为了他人的安全考量，为误伤猴子而愧疚，为自己异乎常人而烦恼……嘛，这就是小朋友的天真吧。” 天蟲丸一顿，他仰起脑袋，饶有兴味地瞅瞅夏油杰，“哇哦，挺了解的嘛，杰——你也当过 ‘天真的小朋友’么？” 夏油杰没有说话，淡淡地回视他。 天蟲丸扬眉一笑，“要正视自己的黑历史。鲤鱼王进化前也丑丑傻傻的，可是暴鲤龙就很酷哟——你也已经快进化成一个合格的大魔王了，杰～” “大魔王啊……”夏油杰勾唇，“不赖嘛。” “好了，说回乙骨。”他拍拍天蟲丸的脑袋，“你看见他身边那些被咒杀的人了吧，天蟲丸？” 天蟲丸点点头，“嗯。” “那些尸体可不是普通人。”夏油杰冷下神色，“他们都是咒术总监部的下辖人员。” “乙骨忧太身负这样强大的诅咒，凭总监部那群废物不可能摆平，最后还不是要交给……其他咒术师来解决。万一再碰上某个善心大发的胡闹分子，呵，恐怕他不日便会加入高专了。” 第19章 “总之——今夜我若不将他截走，来日必成大患。” “嗷呜～”天蟲丸把一整颗鸡蛋塞进嘴里嚼着，含含糊糊道，“但是，万一他唔……不同意你那个什么「咒术师乐园」的主张，要跟你唱反调，就算唔唔……他身上的诅咒再强还不是没用，说不准还反给你添乱呢。” 夏油杰微一挑眉，打了个响指，“补充一个咒可梦训练家小知识点——咒灵操术的对象不仅是无主咒灵，就算是有所属的，杀了原主取而代之就行。” 天蟲丸明白了他的意思，故作惊讶地睁大眼睛，“不愧是最恶诅咒师，好狠毒！好狠毒啊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夏油杰耸耸肩，露出一副惋惜的神色，“哎呀哎呀，对于优秀的小咒术师们我可一向是持爱护的态度，但若是有人敬酒不吃吃罚酒——” 他摇摇头，其意不言自明。 “所以说，蟲酱，为了让你敬爱的教祖大人免于承受手刃咒术师同胞的痛苦，你一定要动用你的三寸不烂之舌，把乙骨牢牢地忽悠在盘星教！”夏油杰把圣子大人的一头卷毛揉搓得东倒西歪，一边殷切嘱咐道。 “呃啊……”天蟲丸被呼噜得眼冒金星，一边费劲地思考着，“我想想、我想想——” “嗯嗯～” “首先！既然他因为控制不住诅咒大开杀戒而痛苦，那就教他点操控诅咒的方法，迷惑他的视线，让他认为我们是真心待他！” “很好！然后呢？” “其次！用控制不住诅咒的理由暂且把他困在盘星教，不让他接触外界，把「咒术师乐园」的真相全面封锁！” “非常棒！再然后呢？” “最后！再安排点咒术师被猴子大肆迫害，不得不奋起反抗，忍无可忍咒杀猴子并救下同胞的剧情任务给他疯狂洗脑！” “哈哈哈哈哈哈……蟲酱！天才！” 夏油杰乐不可支地大笑起来，眼角都笑出了泪花。 “哈，还用你说～”天蟲丸得意地翘起不存在的尾巴，“你就等着我把他拿下吧！” “……嗯。” 夏油杰把头架在天蟲丸的脑袋上，轻轻地应了一声。 第11章 攻略进度5% 清晨，废弃建筑用地。 几具咒术师的尸首已被赶来的人员收殓，四处尽是干涸的血迹。围好的警戒线旁，辅助监督正焦灼地等待着来勘查现场咒力残秽等遗留痕迹的总监部咒术师。 “哟～” 一只大手突然扣住了辅助监督的肩膀，他僵硬地扭头，看见了一张最不想看见的面容。 “五、五条先生……？” 身形高大的白发男人故作可爱地比出一个剪刀手，“bingo——！” “……” “干嘛啊，伊地知，一副见了鬼一样的表情耶哈哈哈哈！” 伊地知冷汗直流，艰难地把目光朝五条悟身后瞟去，看见了自己满脸菜色的同事。 伊地知：“……” 哎。 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伸手示意，“请跟我到这边来吧，五条先生。” …… “……这是上个月末「窗」偶然监测到的情报。名为乙骨忧太的在校学生不知出于什么原因身上携带了非常庞大的诅咒，初步推断他是被不知名者诅咒，并非是诅咒师。但是——他身上的诅咒似乎连其本人也无法控制，短短一个月内已经导致好几名在校生和前去交涉的咒术师被杀害……” “交涉？”五条悟“嗤”地一笑，“不会是刚一照面就动手要把别人祓除的那种「交涉」吧？” “……”伊地知有口难言，他颤颤巍巍地扶了一下镜框，“总之，昨夜前去、呃……的几名咒术师皆被该少年咒杀，学校和家中都没有见到他的踪影，目前下落不明，需要尽快锁定乙骨忧太的位置，以防再有人遭遇不测。五条先生，请您——” 话未落地，五条悟长腿一迈，已几步走去。 伊地知一愣，连忙跟上。 …… 黑色皮鞋静静地踩在大片黑褐色的血迹之上。 五条悟环顾四周，鼻翼微微翕动，轻轻嗅了嗅。 “……” “喂，伊地知，那些老家伙们派来抓小鬼的咒术师最高的是几级。” “诶？”伊地知怔了怔，“是一级咒术师，不过也被……” “哇哦，一级啊——”五条悟哼笑一声，阴阳怪气道，“看来马上就要有个不得了的诅咒师诞生咯。” 伊地知：“……” 伊地知：“……咦？五条先生您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说您已经知道……等、五条先生！五条先生——” 看着某个最强咒术师恍若无闻走远的身影，伊地知欲哭无泪地垂下脑袋。 * 此时，盘星教，“不得了的诅咒师”乙骨忧太正面对着仓库里五花八门的咒具满脸疑惑。 “咒具？是要给我用的吗？” “没错。”夏油杰笑着随手拿起一把短剑，“带有咒力的武器，即咒具。咒具不仅自身携带咒力，还可以承载咒术师的咒力。你身上的诅咒——祈本里香小姐，让她依附在物品上是最为安全的方法。” “用咒具来接收里香的诅咒，并加以控制，长此以往就能彻底地归为己用，里香也不会再轻易暴走。” 第20章 “嗯……”乙骨忧太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好的。” 夏油杰继续道：“那么，乙骨君，你比较习惯哪种武器？长兵？短兵？” “我也不清楚……” “这样啊。”夏油杰想了想，目光在摆放咒具的架子上扫过，取下一把打刀咒具递给乙骨忧太。“试试这个，二级咒具，斩烛。” 乙骨忧太道了声谢，小心地接过。 “虽然不算什么强力的武器，但是我想，它应该还挺适合你的。”夏油杰解释道，“它是一把极其要求「平衡」的咒具。当咒力的灌注与输出达到完美一致时便可以发挥出其自带的燃焰术式，但是，当一次性灌注的诅咒过量，使用者则会被其反噬。” “好好练习，争取不要把自己伤得太厉害哦。”夏油杰笑眯眯道。 诅咒的灌注与操控……平衡…… 乙骨忧太认真地点头，“谢谢您，夏油先生！” “不客气。啊，对了，乙骨君还不会使刀吧？一会儿取一把竹剑给你练习用。” * ——于是，后殿空地处，被毒打训练的受害人又添一位。 “喂喂！才练了两下就起不来了？不许撒娇啊臭小鬼们！”一日教练米格尔甩着手中的跳绳皱眉吼道。 训练器材跳绳为美美子友情赞助——说是米格尔用黑绳训练太犯规了。 两位训练者刚结束与米格尔的1v1纯体术练习，被揍得满头包，正上气不接下气地瘫在地上。 天蟲丸瞥了一眼乙骨忧太，毫无负担地把他推出去挡枪，“忧太！你不是下定决心要学会控制诅咒嘛，怎么可以刚开始就随便认输！为了里香——上！” “嗯……”乙骨忧太满头是汗，还是默默起身，“你说的没错。请赐教，米格尔先生！” 米格尔：“……” 他看着某个满脸写着“计划通”，还倒地装死的小鬼，忍不住“啧”了一声。 米格尔手腕一动，蓝色跳绳“唰”地甩出，直接把天蟲丸一卷一抽。 “哇啊！” 被迫站起来的天蟲丸朝他飞去一个幽怨的眼神。 米格尔才不理他，将跳绳一甩，说道，“两个一起上，练完吃饭！” 发现实在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天蟲丸只得不情不愿地举起自己的西洋剑。他稍稍侧头与乙骨忧太交换一个眼神—— 一……二……三！ 一高一矮两道身影划着弧线飞速向米格尔左右冲去，乙骨忧太紧握竹剑对准肩颈挥去，而天蟲丸则矮身朝他下路突刺。 米格尔持着绳把反手一撩，带着寸劲的绳梢直将竹剑刺击部震开，他再朝斜方挥腕一点，逼得天蟲丸不得不顿足刹车。 “乙骨！下巴不要抬太高，肩膀多放松一点！不要只靠手腕用力！” “天蟲丸速度太慢了！力气不够，没吃饱饭吗！” ……这不正等着吃饭嘛！ 天蟲丸内心吐槽着，一边避开绳梢，几个冲步跃至米格尔后方，剑花一挽，朝他背部挥出连续刺剑，张口又来，“奥义·冥道残月破——！” 米格尔无语地拧身回绳，直接打断施法。天蟲丸趔趄两步，皱皱鼻子，朝乙骨忧太呼道，“忧太！快，你也给米格尔来一招厉害的！” “……啊？”乙骨忧太正勉力抵挡着抡至面前的绳梢，接连左右劈剑格开，竹剑都快挥出了残影。闻言，脑袋还没转清楚，下意识接了一句，“九头龙闪！” “哇！《浪客剑心》？”米格尔哈哈一笑，“说起来真人版是不是要重映了，我还蛮想去看的……” “真的吗？我也想看！” “虽然只是一把剑，但已足够用来保护……我杀生丸不需要这种（想要守护的）人！” “不要给我乱接台词啊你这臭小鬼！！”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最后，1v2训练在米格尔一招高速一百八十度鞭下完美落幕，可喜可贺，可喜可贺～两个小鬼被他一绳子捆实了，一起提溜去餐厅享用晚餐。 * 虽然才11月初，东京却降温得厉害，晚间气温直逼个位数，这两日甚至还报有小雪。在天蟲丸的软磨硬泡下，菅田真奈美早早就取出了传说中的人类捕获装置——被炉，正摆在餐厅里。 咚。 米格尔踏入和室，把两个缠在一起的小鬼放下，朝被炉桌面看去，“喔，好香——” 菜菜子端着众人的碗筷一一摆放，一边道，“锅刚开你们就来了，你是狗吗，米格尔。” 才煮开的寿喜锅正散发出香甜诱人的味道，咕嘟咕嘟冒着泡，勾引着某些运动过后格外“空荡”的胃。天蟲丸眼睛亮晶晶，鼻子使劲嗅闻，浑不在意地接道，“汪嗷！” “噗，哈哈哈哈哈……” 夏油杰笑着走过来替二人解开跳绳，“怎么这副样子？” 乙骨忧太不好意思地道谢，一边说，“米格尔先生怕我们练习得太累走不动，就带我们一起过来了。” 众人：“……” 米格尔你看看你把人家小孩都骗傻了！ 米格尔：“……” 嘶——还真有人信这鬼话啊。 这时，美美子端着一个单独的小锅走向被炉，天蟲丸眼尖瞄到，连忙一个飞扑，“是我的嘛是我的嘛！” 美美子点点头摆在桌面上，“大家都说不想吃太重味的，所以夏油大人就说给天蟲丸你单独一个辣锅。” 第21章 “嘿嘿，”天蟲丸蹲守着小锅的位置落座，挤进暖乎乎的被炉里，不忘朝夏油杰狗腿道，“就知道你最好了，哆啦杰梦～” 说完还飞去一个眼角抽筋般的wink。 夏油杰一阵无语。 对面，菜菜子、美美子也俱都坐进被炉，中间还专门留了个位置，眼巴巴地朝夏油杰看去。教祖大人温柔地摸摸两个女儿的脑袋，顺着她们的心意坐在了中间。 嘁。 天蟲丸的小短手拍了拍自己左边，“忧太！” “嗯？喔。” 乙骨忧太在天蟲丸身边坐下，好奇地看了眼他面前单独的一个红通通的小锅，“哇，你这是番茄锅吗天蟲丸？” “……”天蟲丸郑重地一点头，“没错！” 他立刻夹起一块裹满了“番茄汤汁”的冻豆腐，吹了两口递到乙骨忧太嘴边，“啊——” 众人：“……” 刚要落座的菅田真奈美顿了顿，起身准备去厨房看看有没有冰牛奶之类的饮料。 “咦？给我的吗？谢谢。” 黑发少年毫无防备地张口吃下—— 乙骨忧太：“……” 乙骨忧太：“！！！” “宇宙无敌爆辣番茄牛油——简称，番茄锅。”天蟲丸自信地竖起大拇指，“超好吃的！” 第12章 攻略进度10% “咳！……咳咳……唔唔！” 乙骨忧太一筷子冻豆腐吃进嘴里，又烫又辣，吐也不是咽也不是，还呛了一口辣汤，眼泪都要出来了。 幸好菅田真奈美早有先见之明，拿了瓶冰牛奶来，先让乙骨忧太把豆腐吐出来，又把牛奶贴心地递过去嘱咐他“含一会儿”。乙骨忧太睁着一双蛋花眼，朝美女秘书感激地点点头。 天蟲丸瞄了他一眼，颇有些心虚道，“也没有那么辣吧……” 席间，每个曾被他迫害过的人都不约而同地朝他射来一个恶狠狠的眼神。 天蟲丸视线飘移，默默夹起自己锅里的一大块肥牛把嘴巴塞得鼓鼓的：本来就是嘛……嚼嚼嚼……一点辣味也没有呀……嚼嚼嚼……不辣不好吃的…… “呵。”菜菜子犀利地点评道，“吃蛋包饭都要加一整瓶辣椒酱的笨蛋没资格说话。” “……” 天蟲丸不吱声，天蟲丸感到很委屈，愤愤地又大吃了几口牛肉。 旁边，终于缓过一口劲的乙骨忧太连忙打圆场道，“啊哈哈、其实番茄牛油的味道确实不错，只是我不太能吃辣而已。” 闻言，天蟲丸眼睛一亮，深感“知音啊知音”，又是一筷子虾肉夹起来，这次还学乖了没有往人嘴边递，而是放到了乙骨忧太碗里，开心道，“那你再尝尝这个，忧太！” 乙骨忧太：“……！” 他看着沾在自己碗上红通通的辣油和汤汁，静静地呆滞了。 可惜，这次再也没有好心的美女秘书注意到他的窘境，因为，真正的大战已经一触即发—— “哈？拉鲁，你怎么一筷子夹那么多肉！” “下面不是还有猪肉嘛。” “你怎么不夹！我也要吃牛肉！” “喂喂，有的人眼睛虽然少了一只抢起肉来倒是一点不含糊啊……” “别翻腾了——汤汁！汤汁溅出来了！” “等、怎么还有咒灵在偷牛肉啊？！” 战况，极其激烈。 …… 一小时后，吃饱喝足的众人皆露出餍足且放空的表情。乙骨忧太默默打了一个嗝，这才想起一件早该提起的事情。 “那个……夏油先生，明天我想回家一趟。” 桌上静默了一秒。 夏油杰自然地问道，“怎么了？是要找你的家里人——” “啊、不不不，因为里香的原因我基本上都是一个人居住，和父母那边联系得并不是很多。我只是想回去取一些衣物之类的用品。”乙骨忧太有些不好意思道，“来这里之后，一直借穿祢木君的太麻烦他了。” “如果只是衣物这些生活用品的话，告诉我尺寸，我可以去帮你买新的来哦乙骨君。”菅田真奈美笑着接过话头。 “诶？那样岂不是更麻烦您了？” “不，说实话，假若乙骨君你这时候回家一趟才是麻烦。”夏油杰说道。 乙骨忧太不禁一愣。 “之前试图将你围杀的那些人，也是咒术师，并且隶属于某个组织，只不过他们的理念和我略微不同。还有，咒灵——”夏油杰慢慢说着，定定地看向乙骨忧太，“我已经告诉过你那是什么了，还向你展示过我的咒灵们，对吗。” “……嗯，负面情绪的集合体，要将其祓除以免伤害旁人。” “那么，背负着里香这个庞大诅咒却无法控制的你，在他们的眼里就如同一只不听指挥的特级咒灵，自然也要将你，「祓除」。” “……” “虽然暂时将你带入盘星教躲避，但是我猜想这几日他们一定还不会放弃追踪你的下落。住处、学校，这都是重点观察的地方，还是先不要露面为好。”夏油杰想了想又补上一句，“啊，学校那边，如果有朋友同学联系你，最好也不要回复喔。” 乙骨忧太垂下头。 朋友…… 他的眼前下意识闪过被涂满字的课桌、狰狞的笑脸、鞋底的书本……还有……储物柜里扭曲的肢体、流淌的血液…… 第22章 “应该、应该不会有人联系我。”乙骨忧太默默说道。 “你，在学校经常被人欺负吧。”菜菜子突然说道。 “诶？”乙骨忧太睁大眼睛。 金发少女继续评价道：“长得就一脸受气包的模样。” 美美子：“没自信。” 天蟲丸：“没朋友！” 乙骨忧太：“……” “哎呀哎呀，有些事情就算看出来了也不要直白地说出口哦，会打击小朋友的自尊心的。”夏油杰笑眯眯地责备道。 乙骨忧太：“…………” 您才是说得最不留情面的那个吧，夏油先生！ 见黑发少年一副被打击得摇摇欲坠的模样，夏油杰忍俊不禁，温声说道，“自信、同伴……这些都不是一朝一夕能建立起来的东西，就从和里香相处开始学习这一切吧，乙骨君。不必担心，盘星教的大家都会帮助你的。” “……嗯。” 天蟲丸暗暗瞄了夏油杰一眼，随后一拍桌面道，“那么，为了锻炼忧太你的自信心，等会儿我们就开始紧急特训！” “这、这就开始吗？” “当然！”天蟲丸眼神示意对面的金发少女，“菜菜子，是时候拿出那个了——” 菜菜子欣然起身，“我去准备。” 美美子也默默跟在她身后，“我来帮你，菜菜子。” 于是，饭后，在乙骨忧太不明觉厉的目光中，一堆音响、麦克风等嗨歌设备被搬到了露天的开阔处，甚至还搭了一个像模像样的台子，一群扇着翅膀的小咒灵正飞来飞去帮忙。 “啊啊——啊啊——麦克风测试麦克风测试——” “ok！” “第一首～来自阿通的《放送规则算个○○○》！芜湖～” 轻快的贝斯与电吉他声倏然响起，飞在“舞台”上空的咒灵们尽职地举着手电筒开始如癫痫一般打灯。 “怖くなんかないもん（没有什么可怕的）～だってあなたがいるから（因为有你在）～” “もう覚悟は决めたよ（我已经下定决心）～だから引き返したりしない（所以不会再重来）～” …… “体贴”地唱至主歌部分结尾，在副歌来临前，天蟲丸与菜菜子一把将呆滞的某人揪上台，一个话筒利落地塞进他手中。两人快乐地蹦下舞台，徒留乙骨忧太看着满屏幕“○○○”的消音词风中凌乱。 震耳欲聋的伴奏声中，天蟲丸手作喇叭状喊道，“准备——” “我、我不会唱啊——！” “哈？你会唱那就唱啊——！” “我是说我不会唱！！” “都说知道你会唱了！唱啊——” 乙骨忧太：“……” 自信特训，好难啊……真的好难…… * 深夜，东京咒术高专。 过道的自动贩卖机前，身材高大的男人正躬身在按钮间戳来戳去犹豫不决。 可乐？蜜瓜汽水？ 嗯…… “悟。” “？”五条悟直起身瞥了来人一眼，“哇，大半夜不睡觉，在扮演校舍走廊的幽灵嘛，夜蛾。还好遇到的是心理素质超强的五条老师，万一吓到可爱的学生……” “白天的事是怎么回事？” “嗯？什么。” 夜蛾正道皱起眉，“我已经听伊地知说了。那个诅咒不是小事，就算你不耐烦总监部，仅仅站在高专的立场我们也不能撒手不管。” “哈，晚咯——”五条悟撇撇嘴，“已经有人先一步把这块烫手山芋捡漏走了，那群老东西再急得上蹿下跳也是白搭。” 捡漏…… 夜蛾正道打量着他的脸色，“你想说夏油？” “……” “盘星教狡兔三窟，说实话，我们至今也没抓到夏油准确的动向。悟，会不会是你杞人忧天了？” “很遗憾，校长，那是不可能的。”五条悟打断道。 “……” “我亲自确认过现场——”修长的手指在贩卖机某个键上轻轻按下，“我怎么可能会认错，杰的咒力残香。” 哐啷。 绿色包装的乌龙茶罐装饮料掉落下来。 “啊！都怪你跟我说话，害我不小心按错了。赔我饮料啦夜蛾！”五条悟蹲下.身，握着饮料十分懊恼的模样。 夜蛾正道觑他一眼，不想再搭理某个问题儿童，转身走了。 “既然对方是特级诅咒师，那确实是总监部解决不了的问题，你看着办。” “……” 呲—— 五条悟扣开罐环，慢慢饮了一口。 “呕！这么难喝的饮料到底谁喜欢啊……” 第13章 幼鱼占卜 其一 持续了将近一周的“自信特训”效果立竿见影，至少……呃、至少天蟲丸唱歌不再那么严重跑调了。 在盘星教白吃白喝还受大家照顾的这段日子，令道德感颇高的乙骨忧太十分过意不去，在得知了盘星教是个无偿为普通人解决咒灵等异常事件的正义教会（？）后，他试图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 “你的意思是，你想帮忙分担一些前来盘星教的委托？”夏油杰问道。 “嗯。”乙骨忧太点点头，露出一个腼腆的笑容，“虽然我的能力不如大家，但我也想尽力帮忙，而且，这也算是学习操控诅咒的实践了。” 第23章 夏油杰有些犹豫，“可以倒是可以，但是需要筛选一下……” “夏油大人。”一道柔和的女声突然插入，菅田真奈美拉开门道，“来了一位……有点特殊的委托人，您最好亲自来一下接待室呢。” * 接待室内，穿着校服的小女孩背着书包正襟危坐，神情不安道，“我想、我那个，想请你们帮我找一个人，她已经好久没来上学了。” “……”夏油杰顿了顿，温声道，“建议你报警哦，小朋友。” “不！没用的！” 女孩突然大声反驳，她默默地捏着自己的双手，“没用的……上个月警察就来过学校里了，可是仁美到现在也没找到……” “大家都说算了，反正仁美是个「怪胎」，总是神经兮兮说些奇怪的话，说她是自己走失了。连仁美的爸爸妈妈也不在乎她，我听同学说他们家好像要搬走……”女孩抬起头定定地看向面前几人，“虽然我从来没有见过仁美说的什么「怪物」，但我就是知道她肯定没有骗人。仁美才不是撒谎精！肯定、肯定是那些我看不见的「怪物」把她抓走了！” “……可以，帮我找找仁美吗？” 室内一片静默。 “呃，这个情况，会不会是咒灵作怪呢夏油先生？”乙骨忧太忍不住问道。 女孩眼睛倏地一亮，看向黑发少年。 咒……灵……？听不懂。反正应该就是怪物的意思！ “有这种可能。”夏油杰沉吟道，“学校是负面情绪大量累积，咒灵极易滋生的地方。弱小的咒术师如果无意直视了咒灵，很有可能被它们袭击。” “我就知道是这样！仁美只是被抓走了，才没有——”女孩猛地顿住，讷讷不言。 乙骨忧太上前几步，半蹲在小女孩面前，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小妹妹，关于你说的仁美，她失踪之前发生过什么事情吗？” 女孩垂下眼睛慢慢说道，“我最后一次看见仁美，就是在上个月的今天。” * “我要去旧校舍那边喂小鱼，今天你先回去吧加奈。”留着黑色披肩发的小女孩小声说道。 “咦——？！”加奈睁大眼睛，凑到好朋友身边悄声道，“仁美，你、你说的「小鱼」该不会是家政课上那只章鱼吧……你还把它捡走啦？” “嗯。”仁美点点头，“它还很小，放着不管一定活不下去的。” “呃、虽然是这样没错啦……”加奈表情纠结，“既然如此我就先走咯，明天见！” “明天见。”仁美笑着挥手离开。 …… 旧校舍一楼，某个废弃教室，一点荧光明灭。几个顽皮的学生翻过围栏溜了进来，正围着一张破旧的课桌，鬼鬼祟祟地商量着什么。 “准备好了吗？”一个戴着眼镜的矮个男生左右看看自己的小伙伴们，咽了下口水。 “喂！等、真的要干吗？我怎么感觉有点……”身形胖乎乎的男生两手揪紧书包带子，有些瑟缩的模样。 “就知道你这家伙胆小，我来我来——”留着蘑菇头的男生上前一步，一把挤开眼镜男生，伸手摁在桌面上，“碟仙碟仙，请您降临！” 良久的沉寂。 几人大眼瞪小眼，不敢吱声，又默默转头盯着桌面纸张上的小碟。 蘑菇头男生抿抿唇，再次大声道，“碟仙碟仙——请您降临——！！” …… “来、来了吗？” “嗯……没感觉。” “那你手指动什么动！吓我一跳！” “我尿急，打个抖而——” 昏暗的室内，一道轻柔的声音忽然响起。 “不是已经来了吗，就在你们背后。” 男孩们：“……” 死一般的寂静。 他们慢慢扭过脸去，看见角落的脏污鱼缸边，穿着校服的女孩子正抱膝坐在地板上，眼神越过男孩们，直勾勾地看向他们身后。 女孩仿佛很疑惑地喃喃着，“不过脸上怎么遮着手帕，真奇怪……” 刷啦——！ 教室拉门蓦地被拉开，手电筒的光射进室内，一个高大的身影逆光站立着，像一只黢黑的怪兽。 男孩们：“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怪兽”生气地晃着手电筒咆哮着：“都说旧校舍不准进来了你们这些学生！居然还敢大晚上偷溜进来，统统给我出来！” 男孩们：“……” “哇啊——是巡逻老师！快跑快跑！” “等等我啊！” * “……后来，整个旧校舍都被封起来了，再也没有人见到过仁美。那天晚上的几个同学倒是平安无事，还在学校里到处乱说仁美是故意撒谎吓唬他们。”加奈不由得撅起嘴。 “碟仙啊。”夏油杰说道，“自流言、怪谈中诞生的诡异事件的具现化——假想咒灵——嗯，可能性又加了几成哦。” 他亲切地一笑，“要寻人的话，照片是最基本的吧。” 加奈一愣，从书包夹层里翻出几张大头贴合照，“这个可以吗？” 照片中，小委托人的身边，留着黑色披肩发的女孩微微地笑着，风扬起她的刘海，嘴角还有一颗可爱的小痣。 乙骨忧太：“……！” 他愣愣地看着那张大头贴。 夏油杰意味深长地觑了他一眼，声音低低的，“啊，乙骨君，我看这个委托还蛮适合你的。正巧你说想要实践一下操控诅咒的效果，不如……？” 第24章 “请交给我吧。” * 夜10点，银蓝色轿车顺着车流向芝浦小学驶去。 驾驶座上，夏油杰难得脱下了自己的经典袈裟皮肤，穿上了简单的纯色毛衣和长裤，扎着单马尾，干净得像个大学生。 “……说好了让你们自己完成咒灵祓除任务，我当然不会插手，只是充当临时司机兼辅助人员而已。”夏油杰一手把着方向盘，笑着道，“落好「帐」后我会在外面等你们，这次事件的危险程度目前还不明确，大家量力而行。” 后座，天蟲丸、菜菜子和美美子齐齐点头，拉长声音道：“好——” 夏油杰朝副驾扫了一眼，勾起唇角，“在自己搜集情报吗？不愧是乙骨君，很可靠呢。” “不、其实是我第一次这样去祓除咒灵，有点紧张而已。”乙骨忧太捏着手机，不好意思地垂下眼。 天蟲丸从座位上弹起，扒拉着椅背看向乙骨忧太，“你查到什么了吗，忧太？” “虽然听委托人说是已经报警搜查了，但是网上居然完全没有找到相关的报道线索，唯一和芝浦小学相关的只有一则两年前的新闻，一个男孩在学校莫名失踪，翻遍监控也找不到他离开的痕迹，最后不了了之。” “诶？”天蟲丸眨眨眼，“听起来感觉和这次的事情有点相似啊，给吾看看。”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乙骨忧太一点头，回身把手机递给天蟲丸。 “嗯嗯……2014年12月芝浦小学男童失踪案件……失踪男孩香取和树……监控中未出现其当日离开学校画面，怀疑被困学校某处……多日搜查未果……”天蟲丸一目十行扫过报道，“可疑——非常可疑！” 菜菜子、美美子也轮流接过手机查看该新闻报道。 乙骨忧太侧头看向驾驶座的男人，轻轻问道，“夏油先生，被咒灵抓走的人类会被当场杀害吗？” “我只能说，生还几率并不高。”夏油杰目视前方，“况且这个女孩已经失踪了月余，这么长一段时间，即使是咒术师也不能放言说可以完全抵抗诅咒的侵蚀。” “……” “别想太多，乙骨君。祓除诅咒，这就是我们能为她做到的事情——” 他一脚踩下刹车。 “到了。” …… “由暗而生，暗中至暗，污浊残秽，尽数祓除。” 浓稠的结界缓缓落下，笼罩整个芝浦小学，夏油杰靠在车边，目送几个小朋友鬼鬼祟祟溜进学校，不由得露出笑容。 * 根据委托人所说，众人大略猜测此次的“碟仙”咒灵寄身于旧校舍教学楼，不过为保险起见，几人还是决定先从失踪者仁美平日出入的新教学楼检查起，分配好各自的楼层数后大家利索地开始行动。 诚如夏油杰所说，学校果然是负面情绪的集中处，小小一栋教学楼中就盘踞着大大小小各种咒灵。所幸其俱是一些蝇头之类的杂鱼，已经对祓除咒灵都有经验的小咒术师们纷纷三两下解决。 20分钟后，检查完各自负责的区域后大家回到一楼集合。 “有什么发现吗？”菜菜子问道。 几人面面相觑。 纵然特别关注了失踪者仁美的班级教室，以及她的相关物件，但是仍旧一无所获。四人默默交换一个眼神，随后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向偏僻的旧校舍—— 看看去。 第14章 幼鱼占卜 其二 毫无疑问，旧校舍绝对有猫腻。 四人踏进教学楼后便默默在内心肯定了这一点。偌大的教学楼中一只低级咒灵也没有，却四处弥散着隐约的诅咒气息——可能的猜测是，有一只高级咒灵占据了这栋楼并驱赶走了其他咒灵。 虽然抱团而存的咒灵确实都比较弱小，但这也并不意味着强大的咒灵就不会与低级者共处一处，毕竟咒灵可没有占山为王的思维。然而，旧校舍与众不同的情况却指向了更进一步的某种可能：这是一只有一定智慧的咒灵。 天蟲丸摸了摸自己的贴身小包，下意识想确认一下咒具是否还好好地携带着。与此同时，他不免在心里暗暗埋怨某个指定了演员却不给剧本的可恶导演—— “事先排练的话到时表演痕迹会很重的，万一被乙骨看出来岂不是功亏一篑。”怪刘海导演笑眯眯摇了摇手指，“放轻松，我还安排了特别出演人员，保证效果很棒，大家只要本色发挥就好了～” 嘁。 几人谨慎地从一楼起逐一检视，连楼道的消防柜都不放过，硬掰开来看了看，可惜，除了那一缕似有似无的诅咒气息残存外，连只咒灵的影子都没看见。 静静蔓延的沉默中，天蟲丸摸着下巴突然想到了个主意，他期待地眨眨眼，“要不——我们也来玩玩碟仙占卜！” “在这里？”乙骨忧太一愣，环顾了下空旷的天台。 “不，”天蟲丸嘻嘻一笑，“去那几个小鬼玩碟仙的那间教室。” * 根据委托人的说法，那是四楼的一间美术教室。也许是因为此前出了事故的原因，前后门都紧紧锁上，几人只好拉开锈迹斑斑的窗户，小心地翻进去，各自拿着手电筒照着。 教室内一股陈旧的腐味，四角堆放着散乱的画板和课桌，还有一些缺胳膊少腿的人体模型，窗户边是一个泛黄的破旧鱼缸，盛着浑浊的水。想起之前委托人曾经提到的某物，乙骨忧太不禁走近低头——除了霉菌和臭味以外别无他物。 第25章 吱—— 天蟲丸拖来一张勉强四脚健在的课桌摆到空处，“快来快来～” 待几人围着课桌四面站好，他两只短手扒在桌面上，迫不及待就要张口。 “等下！”菜菜子一把揪住某人的嘴巴，“你就这么干喊？你以为咒灵是小狗啊，一叫就来。” 天蟲丸眨巴眨巴那双琥珀色的大眼睛，满脸写着“那要怎样嘛”。 菜菜子打量了下周围，所幸这是一件美术教室，很快她便从一些堆积的垃圾里找出了需要的东西。她拿来一个小小的颜料盘反扣在桌面上，充当碟仙占卜的碟子，接着说道，“来点血。” 随后菜菜子、美美子和天蟲丸一齐默契地看向黑发少年。 乙骨忧太：“……” 他只得取出自己的咒具，在手指上划了一道小口。鲜红的血液滴落在碟子正中，又顺着其弧度缓缓滑落，仿佛一根指针。 菜菜子又拿出一张缺了角的泛黄画纸，翻过来用蜡笔涂画。她在纸上按照碟子的大小画着圆圈，并在其中写下0～9的阿拉伯数字，和“是”“否”“过去”“未来”“对不起”“不知道”“闭嘴”“好烦”“去死”等词语。 其他人：“……” “好了。”菜菜子把蜡笔抛到一边，扫了一圈，“谁来试试？” 某只白色卷毛迫不及待地伸长他的小短手挥舞着，菜菜子给了他一个眼神。 “咳咳、”天蟲丸伸指摁在碟子边，郑重道，“碟仙碟仙，请您降临——” “……” 五分钟过去了。 “碟仙——碟仙——”天蟲丸瞪着颜料盘，“你快点的。” 其他人：“……” 十分钟过去了。 天蟲丸拍案而起，“吾现在就去喊杰来揍扁这个笨蛋咒灵！” “哎——”菜菜子连忙扯住他的衣领，意思意思拨动了一下桌上的颜料盘，“好了好了，碟仙来了。下一个环节，可以问它问题了，快快。” 天蟲丸勉强被她劝住，嘴巴里还在哼哼唧唧。他平复了一下心情，再次伸手摁住碟子边，认真地问道，“碟仙碟仙，请问吾会拥有属于自己的守护蛋嘛？” 菜菜子：“……” 碟仙碟仙，你能不能先来揍扁这个笨蛋人类。 金发少女扯了扯嘴角，幽幽地看向天蟲丸，“不要问这么无聊的问题。” “哈？哪里无聊了！这是很严肃很正经的问题。”天蟲丸昂着头据理力争，“你不要因为早就超过了觉醒年龄嫉妒吾就说守护蛋无聊！” “本来就无聊！而且我才不想要那种从花花绿绿的破蛋里孵出来的会飞会说话还很烦人的东西！” “你这不是很想要嘛……” “我、才、不、想！” 天蟲丸撇撇嘴，斜眼看向菜菜子，“这么厉害有本事你说一个不无聊的问题。” 金发少女一噎，下一秒，她“哼”了一声，也将手指放在碟子边沿，深吸一口气，十万分认真道，“碟仙碟仙，这个世界上夏油大人最喜欢的人是我和美美子吗？” 其他人：“……” 菜菜子在沉默中自若地手动一转碟子，令指针停在“是”上。得意的笑容还没在她脸上停留两秒，天蟲丸就偷偷伸手，迅速把指针拨向“好烦”。 在二人叽叽喳喳的吵闹声中，美美子默默问了句“碟仙碟仙，夏油大人是这个世界上最好最好的人吗”，随后也把指针拨向“是”。 黑发少女静静扭头看向乙骨忧太，示意该轮到他了。 乙骨忧太：“……” 这已经完全不是在召唤咒灵了吧。 他叹了口气，也伸手按着颜料盘，“碟仙碟仙，请问……仁美还活着吗？” ——鲜红的指针卡碟一样迟缓地转动，慢慢指向“是”。 乙骨忧太：“！” 方才还在争执的两人不知何时已经一起看了过来，分别丢给他一个眼神。 菜菜子：“虽然知道你还为那个女孩的事担忧，不过……夏油大人也说生还几率很小了。” 天蟲丸：“节哀。” 乙骨忧太睁大眼睛，“我没动！真的有碟仙！” 微凉的风穿过敞开的窗户游散在教室中，吹起纸张的一角，不断拍打在桌面上发出细小的声音。 美美子歪过头看向几人背后，手指抬起，“那个，是碟仙吗？” 其余人：“……？！” 三人无声地转头，看见一个似乎是人类模样的小孩安静地站在他们身后，面上盖着一张惨白的手帕，看不清模样。 这是……咒灵？ 几人皆心下一惊——越接近人类外形的咒灵，代表其越是强大——这样浓重的诅咒气息，之前究竟隐藏在何处。 桌面下的四只手分别握住了各自的咒具。 忽然，孩童样子的咒灵朝课桌走来，它似乎对桌面上的纸张很感兴趣，低下头一动不动地“盯”着。 天蟲丸就在咒灵身侧几掌的距离，他把脑袋颠来倒去试图看清咒灵手帕底下的样子，但是那张白色的手帕仿如咒灵的皮肤一般牢牢贴附。 天蟲丸深吸一口气，鼓起嘴巴：“呼——！” 手帕一动不动，倒是咒灵一顿，脖子一卡一卡地扭向天蟲丸的方向。 在菜菜子“你找死啊”、美美子“喂……”和乙骨忧太“！！！”的眼神中，天蟲丸又把手放回了碟子上，“碟仙碟仙，你干嘛把手帕蒙在脸上？你在cosplay吗？” 第26章 碟仙咒灵：“……” 一只漆黑的手伸出来，把碟子上的指针转向“不知道”。 “哈？”天蟲丸皱起眉，沉下脸色，“你是说你也不认识这个人物只是因为觉得好玩就随便cos别人？吾最厌烦你们这些云爱好者了！什么都不了解就cosplay只会ooc出天际，你懂不懂一个杀殿单推人看见有蠢货穿杀生丸cos服跳宅舞还挤眉弄眼的崩溃啊啊啊啊啊！！！” “……”碟仙咒灵哆哆嗦嗦地又伸手拨动碟子，转向“否”，再迅速拨转至“对不起”。 其他人：“……” 怎么还有人霸凌咒灵的啊！ 正在天蟲丸要进一步对某咒灵展开cosplay教育时，原本牢牢锁住的后门突然传来一阵响声，紧接着便砰地一下被拉开。 刺目的强光倏地射进教室内，接着是一个中年男人的怒吼声，“你们这些小鬼不是这里的学生吧！鬼鬼祟祟偷溜进学校想要干什么！全部出来——” 这仿佛小委托人阐述一般再次上演的近似剧情令几人不禁一顿，他们齐齐看向光源处，刚要动作，碟仙咒灵却先一步有了反应。 只见那只刚才还乖乖低头被训斥的孩童咒灵猛然间整个身躯膨胀起来，脖颈以下的躯体内似乎有无数个肉瘤在皮肤之下鼓胀游动，发出“咕噜咕噜”的诡异动静。 下一秒，不堪承受的皮肤像充爆的气球一样轰地炸开，若干黏腻粗壮的深红色触手向四处延伸，每条腕上皆遍布着张合的吸盘，几乎要挤满整个空间。 那是一只长着人头的章鱼咒灵。 “——■■■！！” 众人犹在惊愕之际，它骤然发出一道狂躁的吼声，无数腕足跟着摆动、撞击，整间教室如同地震一般晃动起来。老旧的校舍根本禁不住这动静，室内的桌椅、杂物不用提，连天花板都摇摇欲坠。 轰然的震动中，一根深红色的触手倏地射出，钳住巡逻老师的脖颈，提着他到半空中，不断地、不断地绞紧。 “赫……赫赫……！” 中年男人眼睛翻白，晃荡着双腿，两手死死抠住脖子上滑腻的触手。 唰。 乙骨忧太拔出打刀，踩着地面的腕足飞身跃起。 第15章 幼鱼占卜 其三 庞大的诅咒被黑发少年熟练地抽取出一部分，灌注至整个刀身，他在扭动的触手上连连点过，双手紧握刀柄，旋身狠狠劈下！ “——■■■！！” 缠缚着巡逻老师的粗壮腕足整根被砍断，碟仙咒灵遽然发出一道尖锐的鸣叫声，震得众人纷纷难以承受地捂住耳朵，其它触手则是更加悍戾地撞击甩动起来。 天蟲丸一个闪身，堪堪躲过跌落的灯罩，他抱着脑袋怒喊道，“什么狮吼功啊——！” 角落里，菜菜子和美美子正紧贴着彼此，金发少女一边躲闪横扫的腕足，一边艰难地举着手机对准碟仙咒灵拍摄，“美美子！” 拍摄键摁下的瞬间，狂暴buff叠满的咒灵霎时像吃了个硬直般卡顿起来，在这一呼吸间，美美子怀中的晴天娃娃如同幽灵一般飘浮起来，捆绕在娃娃脖颈上的绳索另一头似游蛇般无限蜿蜒而去。 人首章鱼身的咒灵毕竟少了那双能探测全景视角的横瞳，没能察觉绕到它身后的绳索，而就在那绳梢触碰到它的躯体的刹那，美美子倏地将怀中晴天娃娃脖颈上的绳结一勒—— “——！！” 攀附着它躯体的绳索不知何时已出现在那人头之下，死死绞紧，欲要把它如晴天娃娃一样垂挂起来，咒灵发出无声的叫喊声。 那边厢，乙骨忧太正把差点被勒至休克的巡逻老师抢救下来，架着对方一步一步想拖到教室外暂避。昏暗中，那颗依旧包裹在白色手帕下的人头倏然转向乙骨忧太的方向，死死地“盯”着他。 下一秒，所有延伸开的湿滑腕足猝然收回，吸盘紧扣地面，支撑着巨大的章鱼咒灵起身，它猛然转身，对准乙骨忧太露出头部下方长满密密麻麻牙齿的巨大口器。 天蟲丸：“！！！” 啊啊啊啊，经典二阶段来了！ 天蟲丸挥着西洋剑朝乙骨忧太背后飞身扑去，“忧太——” 黑发少年一惊，回头的瞬间，只见章鱼咒灵那深渊般的口器中刹那喷出无数血色泡沫，似水柱一般溅射而来。 如浪潮的猩红中，闪着寒芒的西洋剑剑花翻飞，天蟲丸简直把银色战车的马力拉满，才勉强划开了一片吐息的空间。 “你要把那个死猴子搬出去就动作快点！”天蟲丸头也不回大声吼道，同时他心中一紧，骤然发现这血沫还带着强力的诅咒侵蚀效果，不过抵御几下，剑身上便现出道道深色的痕迹，难以想象其还能支撑多久。 知道三人都是在为自己争取时间，乙骨忧太咬咬牙，狠狠一拽巡逻老师的胳膊，背在身后往教室外走去。 眼见黑发少年和巡逻老师就要离开自己的“视线”，碟仙咒灵也不顾自己的身躯还受到其它三人的拉扯和阻碍，它顶着身上不停歇的咒力攻击，固执地又射出一根腕足，捅破窗户朝教室外围去。 “——■■■■■■■■■！！！！” 巨大口器缓缓闭合，碟仙咒灵再次落向地面，而其余触手则像失去控制一样狂乱地开始扫荡整个教室，抽动、撞击……不断发出“轰隆”“哐啷”的声响。 第27章 “小心——！” “哇啊！！” 这一下爆发，整个空间简直是地动山摇，几人也完全顾不上施咒攻击了，赶紧用咒力回护自身，在不断坍塌的教室里闪避。 教室外，乙骨忧太才把巡逻老师放下，便有一根触手如电般勾来，一下扼住他的腰肢与双臂，并扣着他一下一下狠狠地撞向墙壁。 “呃……！” 乙骨忧太猝不及防，这几下被撞得不轻。他喷出一口血，挣扎着背手摸向刀柄，刀背紧贴自己，刀刃朝外，迅速地向上一拉！ 碟仙咒灵又是一阵尖锐鸣声，勒着他猛地甩向教室里。 砰！ “咳……唔、咳咳咳咳……” 乙骨忧太砸在一地课桌、颜料之间，艰难地翻个身撑起身体，他握着刀正欲回击，一道声音却忽的打断了他。 “等等、忧太——” “……？”乙骨忧太抬眼看去。 砸落的灯罩和桌板组成了一块小小的三角区，下面钻出一颗白色脑袋。 “好像只要不管那个猴、呃，巡逻老师的话，碟仙咒灵就不会攻击我们欸。” 乙骨忧太一怔，“你想说什么，天蟲丸。” 天蟲丸直直地看着他，“只会保护忧太的里香和只会攻击巡逻老师的碟仙咒灵，你不觉得——超像的嘛。” “……” 乙骨忧太不自觉握紧拳头，忽觉手边碰到了什么东西。他垂目一看，是之前大家召唤碟仙时涂涂画画的纸张。 教室外，深红色腕足终于如愿所偿地绞住了巡逻老师，钳住他的脑袋一下一下往墙壁上砸去—— 砰！ 砰！ 乙骨忧太捡起那张泛黄的画纸，被他们随意涂画的纸张正面是一幅学生的图绘。黑色、紫色、红色的蜡笔画着一群奇形怪状的扭曲生物，偌大的复眼、硕长的头颅、变异的翅膀……简直像咒灵。 砰！ 砰！ “呃……” 巡逻老师意识渐渐消散，发出虚弱的呻吟，鲜红的血液顺着墙壁爬下。 乙骨忧太看向手里图画角落歪歪扭扭的署名——香取和树。 【没有“好好地”死于咒力的咒术师，身亡后可能会变成诅咒。】 他想起夏油先生曾经叹息着告诉他的话。 乙骨忧太突然蹲身，在乱七八糟的碎烂物件中翻腾着，他扒出一个裂开半边的颜料盘，带血的手掌一下将其反扣在地，血液顺着盘沿滴落。 “碟仙碟仙——”乙骨忧太大声问道，“2014年芝浦小学男童失踪案，受害人香取和树——是你吗——！！” 砰。 …… 沙尘落下，弥散的无声与寂静中，章鱼咒灵那硕大身躯上怪异的小小头颅慢慢扭向他。 粗长的腕足犹犹豫豫地蜿蜒靠近，转动指针—— 乙骨忧太一下牵住它的触手。 * “那里、那里有怪物，不要过去！” 明知道自己会被嘲笑议论，香取和树还是大声说道。 他紧紧地扯着同学的衣袖，战战兢兢地看向马路另一边，伏在地面，张开大口流着涎水的蠕虫状生物。 随后是“单曲循环”的剧情—— “哈哈哈……还怪物咧！你不会是说路边那只笨狗吧！” “噢噢——撒谎精和树！撒谎精……” “那里有怪～物～哈哈哈哈哈哈！” 红灯转绿，嘻嘻哈哈的孩童们蹦跳着跨过斑马线，像上门快递一样走向“蠕虫怪物”。香取和树急得一把捡起路边的石子朝“怪物”远远丢去，他强作镇定和对方对视，哽咽着喊道，“怪物！大虫怪物！有本事就来追我——” 蠕虫咒灵倏地瞄准了攻击对象，拉长身体朝他扑去。 香取和树毫不犹豫地转身，在同学们快乐的笑声中跌跌撞撞地朝反方向跑去。 …… “呜呜……呜呜呜……” 夜色下的美术教室里，香取和树独自缩在角落，偷偷抹着眼泪。 唰啦—— 教室门被拉开。 他傻傻地抬头，红红的眼睛正对上来者皱起的眉头。 “！” “这么晚还不回家在这里干嘛！啧、你们这些小鬼真是——” “对、对不起，老师……呜呜……” “……” 巡逻老师持着手电筒走近，他的目光在男孩兔子般可怜的脸上逡巡，接着，温和的大掌落在香取和树的肩膀上。 “哎，男子汉哭什么哭，有什么烦恼告诉老师听听。” ——美术教室，成为了整个学校香取和树最喜欢的地方。 只有我和老师知道的秘密基地！ 他暗暗地开心着。 老师从来不会笑话他是大话精，也不说他胆小，更不会说他是精神有问题。老师会给他买甜甜的零食，帮他训开那些欺负他的同学，还会鼓励他勇敢和怪兽搏斗，夸奖他厉害！ 灯光逐一暗下的走廊里，香取和树雀跃地奔向无人的美术教室，手心里握着巡逻老师偷偷给他的钥匙。 ——老师最好最好最好了。 …… “不、不要！唔……老……师……” “嘘！嘘……” 惨白的手帕慌张地捂住香取和树不断摇晃的脸，汗涔涔的大手扣住他挣扎的手腕。男孩瘦弱的肢体哪里抵抗得住成年人的力量，很快，他像一只断颈的幼鸟，四肢垂落僵硬。 第28章 【欸？为什么要扯我的衣服？】 【痛——！】 巡逻老师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冷汗直下，双手痉挛似的抖动。他失神地注视着那块没有起伏的手帕，手指慢慢伸向对方的鼻端……半晌，他惊醒一般抱起男孩衣物不整的尸体躲开监控匆匆忙忙离开。 【好黑喔……老师……】 * ——！ 整个大脑仿佛被猛地冲刷一般，乙骨忧太咬牙跪倒在地，借着长刀勉力支撑。 ——【不过脸上怎么遮着手帕，真奇怪……】 ——【碟仙碟仙，你干嘛把手帕蒙在脸上？你在cosplay吗？】 手帕。 提到这个词就被拉开的教室门，似乎总是上演的剧情……那是，惧怕着这个词，惧怕真相的凶手。 他看向依旧被自己握在掌中的腕足——像一根残破的电线——孤独、痛苦、压抑……承载着负面情绪的电流源源不断地灌输而来。 【施咒之人放弃制约，被诅咒者也不希望惩罚的话，解咒就完成了。】 乙骨忧太再次把手放在那只占卜的碟子上，他抬起脸温柔地看向那颗蒙着白色手帕的小小头颅。 “碟仙碟仙——要怎么做，你才愿意解开诅咒呢。” 这不是对任何人的诅咒，这是……对自己的诅咒。 第16章 幼鱼占卜 其四 “还用问嘛。当然是——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天蟲丸挤挤蹭蹭地从支撑物下钻出来，他握着西洋剑剑柄随意地轻轻挥甩。深红色的腕足在他脚边翕动，没有催促，也没有阻止。 乙骨忧太没有说话，仍是静静地看向碟仙咒灵。 天蟲丸一步一步走向教室门口，他轻快地问道，“碟仙碟仙～你想怎么料理他？蒸了、炸了、剁了、煮了？” 碟仙咒灵：“……” 天蟲丸的身影已出了教室，“哇，这个人还有气耶，快快快——” 铺满室内的巨型腕足像被丢在平底锅上炙烤的章鱼触脚，不安而无措地弹动起来。 当啷当啷。 西洋剑的剑尖无聊地戳刺着墙壁，天蟲丸不疾不徐的声音随之响起，在这空荡的楼层间如回声般懒洋洋地环绕，“决定好了没啊——碟仙大人——” 宽硕粗长的触手不自觉互相纠缠，密密麻麻的吸盘紧紧吸附四壁，碟仙咒灵焦虑地挣扎着。剑击声与人声交错中，所有失去了血色的记忆仿佛被插上针头，灌注血液，刹那回流—— 【我……我不是怪小孩……】 【有没有、有没有人在听我说啊。】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只有老师理解我。】 【好黑喔……老师……】 闪烁的红绿灯下，白色漆料绘制的斑马线无限拉长，像一卷永远滚不到尽头的巨大胶带……咕噜咕噜、咕噜咕噜……香取和树踩在白线上奋力地追赶着。 【哈哈哈……还怪物咧！你不会是说路边那只笨狗吧！】 【噢噢——撒谎精和树！撒谎精……】 扭曲的人脸立在斑马线那头，摇头晃脑地喷射着一发又一发有毒炮弹。香取和树强忍眼泪扁着嘴巴用尽力气奔跑—— 受到嘲笑、不被认可、只有自己对付怪物……这些通通无所谓！可是——不要、不要留我一个人嘛。 这是，名为「寂寞」的诅咒。 碟仙咒灵：“■■■■■■■■■■■■——！！！！！” 教室内，满屋的腕足彻底失控地暴走起来，轰天的震响中，硕大的咒灵发出哭嚎一般的啸声。 所有人被这猝不及防的震荡一下振飞，砰然砸向各处。 铁制的杂物柜沉沉地压住乙骨忧太半边身体，他使劲扳动着抵在肩膀的一角，手掌里不断渗出血来，浓浓的铁锈味盈满鼻端。 【但是，只有自己一个人的话不会寂寞吗。】 ——弥散着猩红的夜色下，长发僧人轻轻地对他这么说过。 乙骨忧太一愣，他探手将长刀卡进肩膀与柜子的缝隙，咬紧牙关奋力一撬，“唔……！” 冷汗涔涔落下，乙骨忧太踉跄着起身，不断挥动长刀，接连劈开坠落的物件，冲向教室外。他一把拎起倒在地上的巡逻老师，紧紧揪住其衣领反复抖动，在“轰隆轰隆”的震动间大声质问道，“被你杀死的那个男孩！香取和树——他的尸体在哪！在哪——” 披头散发，糊满血液的脸上，嘴唇蠕动：“湖……要填平人工湖盖新校舍……我把他……丢在了湖里……” 新校舍？！刚刚过来的那栋楼吗！ “……里香。”乙骨忧太沉着眼眸，摸向脖颈上项链穿过的一枚戒指。 “怎么啦？” 嚓。 他扯下戒指缓缓戴上手指。 “请借给我力量吧。” * 轰——！！！ 山岳般高大的咒灵狂啸着一拳捅穿了六层高的教学楼一角，钢筋泥石伴随着猎猎风声轰然倒塌。 特级过咒怨灵祈本里香被完全释放，诅咒女王展露全貌。 “咿呀■■■■■■——！忧太——忧太忧太忧太忧太——！！” “里香，里香做得好吗！！！！！” “嗯，”乙骨忧太捧着“她”硕大无匹的骨爪，轻轻一笑，“继续。” 第29章 得到鼓励的咒灵发出愉悦的尖啸，一拳一拳不断地挥向教学楼。 地面一层，天蟲丸与菜菜子、美美子正拿着「黄金体验」变幻来的铲子灰头土脸地刨地，在阵阵“轰隆隆”“哐啷啷”的巨响中，菜菜子忍无可忍地把工具一撂，仰头吼道，“你倒是让里香下来挖啊！！把教学楼锤通就能有尸体啊——！！！” “吵死了！！！不准你凶忧太■■■■■■——！！！” “里香……！” 三人：“……” 咚。 哐。 另外两把铲子也被各自的持有者撂下，三双眼睛齐齐瞪向某个正在手忙脚乱安抚女朋友的少年。 乙骨忧太：“……” 乙骨忧太：“呃……里香，我们靠近一点到地面那边去吧。” 嗵！轰！嗵！轰！—— 赛过人类身躯的骨爪一下一下将地面挖开裂隙，泥石扑面，砖土迸溅，浓烈窒息的诅咒气息密布四野，有如掘开通向地狱的隧道。 天蟲丸扒在地面的边缘，探头朝下望着。 咒灵高硕而狰狞的身躯下，另一臂小心收起，像抱着一团棉花把乙骨忧太轻轻合拢。 掘地的响声持续了好半晌，乙骨忧太突然躬身对着某处奋力地刨开，他挖出那颗被泥石土砾掩埋的小小圆圆的头骨，在衣服上擦了又擦，大笑着高高捧起，“找到了！” “是里香帮忙的——是里香帮忧太找到的——！！！” “嗯！里香最棒了！” “■■■■■■——！！！！！” 嗯……《诅咒女王与她的娇弱未婚夫》？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天蟲丸睁着亮晶晶的眼睛笑着想道。 * 旧校舍，挤占整间教室的大章鱼咒灵狂暴地发泄了一通后，萎靡不振地匍匐在地上。 咚！ 拉门打开，十几分钟前突然冲出教室的几个人再次冲了回来。天蟲丸把人家的头骨像玩具似的举在头顶，快乐地奔进来。 “锵！锵！看看这是什么，碟仙大人——” “！” 碟仙咒灵倏地收起腕足立起，连头部下恐怖的口器都惊讶地张开。 “我们找到「你」咯～” 天蟲丸把小小的头骨抱在怀里，他用一个别扭的姿势对着教室里的杂物一通“木大木大木大”“黄金体验”，绿白色的光泽刹那盈满晦暗的室内，数不清的夜光闪蝶振翅飞起—— “吾跟你一样能看见「怪物」也能揍扁「怪物」，这是吾的术式喔！” 咔嚓咔嚓。 菜菜子握着手机连续按下拍摄键，一抬下巴，“这是我的术式，拍照上buff，超级时髦的。” 美美子揪起晴天娃娃脖子上的绳结，腼腆地笑了笑，“嗯，我可以把「怪物」悬起来勒死。” “欸？”乙骨忧太左看看右看看，举起自己手上的戒指不好意思道，“我只是靠里香而已，勉强算能打「怪物」吧。” “像我们这样的人，才不是怪小孩，也不是精神有问题——我们是，咒术师啦！” 碟仙咒灵呆呆的一动不动。 “啊，碟仙大人好像傻住了耶？” “非要用占卜才会回话吗，太不智能了吧。” “呃、那……？” 没有道具和仪式，最后一次，大家又开始了碟仙占卜。 “碟仙碟仙——你还难过吗？” “碟仙碟仙——你还在哭嘛？” “碟——仙——碟——仙——” “你还……寂寞吗。” ——！！ 偌大的章鱼咒灵骤然化作金色齑粉无声地炸开，光曜包围之中，那张宛如皮肤一样的惨白手帕终于剥落，露出一张稚嫩的脸孔。短发男孩静静地站着，他的眼睛像缺了口的蓄水池，哗啦啦地流下泪来。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哇啊啊啊啊……” 男孩大声地哭着。 “我、我不是怪小孩——我是咒术师！原来，我是咒术师啊……” 他边哭边笑。 “对啦对啦，我们，都是你的同类。”天蟲丸跨步上前，把他抱进怀里。 “嗯！” ——朦胧的金色光芒中，男孩开心地合上眼睛，他的身形逐渐消散。 “拜拜，和树。” 天蟲丸说。 * 空荡荡的教室内一片安静，半晌，忽然有谁问道，“对了，那仁美去哪了？” 其余人：“……” 其余人：“！！！！！” 于是又对着已经奄奄一息的巡逻老师一阵拳打脚踢，逼问出了仁美的下落。原来玩碟仙游戏当天，老师听到仁美说出“手帕”后怕她知晓其杀害男童的真相，便将她绑架回隐秘处追问其关于看到的“碟仙”的事情，想要一举把这个困扰他多年的“恶灵”铲除，顺便将仁美也杀人灭口。 于是，校门口。 “杰——！” “夏油大人——！”x2 “夏油先生——” 四个小朋友急急忙忙跑出来。 “哇，那个叫仁美的小鬼居然还活着……” “有一个恶心的猴子把她关起来了……” “她的情况很不好……” “麻烦您带我们去……” 在大家七嘴八舌的解释中，夏油杰恍然般点头一笑，放出了一只巨大的四翼鹈鹕咒灵，“我知道了，你们坐这只咒灵去吧，我去学校里看看你们祓除咒灵的情况，要是动静太大可不好向普通人解释。” 第30章 四人：“……” 大家争先恐后地爬进了鹈鹕咒灵大大张开的嘴巴里，“咻”地飞走了。 …… 旧校舍教学楼。 夏油杰不紧不慢地踏着楼梯往上，对坍塌的楼层视而不见。他在倒地的巡逻老师“尸体”旁蹲下，上下打量了一番，笑着道，“哎呀，还活着吗，米格尔？” “……” “巡逻老师”顶着满脸血糊睁开眼睛瞪着他。 “你说呢——！” 夏油杰朝他比了个拇指，“不错不错，看起来很有精神！” 米格尔深深吐了口气，翻身爬起来，“这个老师本人呢，什么时候把他换回来？” “啊，已经杀了。”夏油杰耸耸肩，轻轻一笑。他直起身朝美术教室走去。 此前被砸毁的教室内，那个脏污的鱼缸居然还好好地在角落静立着。一只腕足残缺的深褐色章鱼沉沉地躺在缸底。 米格尔探头看看，挑眉道，“干嘛，你要把人家女孩子的小宠物还给别人吗？” “哈哈哈。”夏油杰笑起来，“不必，它已经快死了。” “章鱼呢……是独居动物，雌性章鱼生产后会立刻死亡，所以每一只章鱼生来即是孤身。”修长的手指轻轻点着玻璃缸壁，“它们的智商非常高，有九个大脑、三颗心脏，即使是切断的腕足也能独自思维存活。” “章鱼的痛觉神经比人类更敏感。在感到压力过大时，它们甚至会选择吞噬自己而死亡。” 男人的脸上渐渐失去一切表情。 “就像——被猴子们挤占生存空间的咒术师一样。” 他把手贴向玻璃鱼缸壁，须臾，一切消失无踪。 “唔，突然想吃章鱼烧了。”夏油杰说道。 米格尔：“……” 第17章 隔膜 凌晨，市区某综合医院。 找到小女孩仁美时，对方正被关在某个偏僻废弃的仓库里，面色惨白，人也几乎昏迷，于是立即将她也带进了咒灵口中，赶快送往附近的医院。 事情总算告一段落，大家都放下心来。病房外，几个小朋友排排坐在长椅上，菜菜子、美美子与天蟲丸靠着夏油杰，你一句我一句地抱怨着“祓除咒灵累死了”“人渣猴子真恶心”云云，一众叽叽喳喳声中，唯独乙骨忧太安静地坐在一旁垂下头，一副出神的样子。 晚些时候，菅田真奈美也赶来了医院，向大家说明后续的事宜会由她接手，并通知仁美的家长后，夏油杰便驱车将大家送回。 到盘星教时，天色已然不早、呃，该说是太早了点，疲惫后的困意一下倾覆，大家都哈欠连天，各自回了自己的房间。见乙骨忧太沉默着缀在最后，夏油杰不禁放慢步子，轻轻说道，“先去休息吧，乙骨君。” 回环的木质檐廊上这时唯剩他二人。黎明时分，残星还将坠未坠，天际线笼罩着淡淡的橘色光轮，软和的光线洒在长发男人的身上。 乙骨忧太看着对方，不知不觉问道，“夏油先生……您之前所说的创造「咒术师的乐园」，就是为了避免像和树、仁美这类的事情吗。” “没错。” “……” 歧视、孤立、欺凌、暴力……真要让乙骨忧太自己来说，这些事情发生的原因与其说是身负「里香」的诅咒，不如说是出于自己的懦弱、无能。想要拥有自信，想要拥有同伴，但永远在惧怕和退缩，他甚至做不到像和树那样面对嘲笑还能紧追不舍。 “术师和非术师之间，一定要这么泾渭分明么……？”乙骨忧太喃喃着问道。 “嘛——”夏油杰想了想，“乙骨君，你知道我的术式是什么吧。” 乙骨忧太：“嗯，是咒灵操……” 夏油杰：“没错！就是咒可梦训练大师。” 乙骨忧太：“……” 夏油杰笑眯眯道，“想想看，乙骨君，同样是「monster」，为什么宝可梦就受到所有人欢迎，而咒可梦却要被祓除呢？” “……因为，宝可梦是无害的战斗伙伴，但是咒灵却会伤害人类。”乙骨忧太缓缓说道。 “回答正确。”夏油杰继续说道，“咒灵源自非术师的负面情绪，天生就对人类带有恶意。而一旦将咒灵的存在告知非术师，他们产生的恐慌情绪将会滋生更多咒灵——为了避免这种恶性循环，咒术师们索性闭口不言。” “非术师无法目视咒灵，却可以看见同为人类的咒术师。因此，当有怪异事件在咒术师周围发生，他们就自然地将二者相连，妄下论断——咒术师即为「monster」。” 乙骨忧太：“……” “哎呀哎呀，到底谁才是「monster」啊。”夏油杰嘲讽地一笑，他一拍乙骨忧太的肩膀，竖起食指道，“那么，提问～乙骨君，要如何保护一只成长在众多邪恶的咒可梦中间的宝可梦呢？” “欸？”乙骨忧太一愣，“呃、用精灵球把它带走？” “嗯……可是它只是一只幼年体，被淹没在咒可梦堆里，既没有还手之力也很难找到呢。” “那就，先把周围欺负它的咒可梦都祓除。” “……”夏油杰垂下眼睫，笑着勾唇，“啊，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长发男人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身形一下松垮下来，他展臂揽着乙骨忧太朝对方房间走去，一边轻快道，“困死了，休息休息……你的黑眼圈很重哦，乙骨君，小心被女朋友嫌弃……” 第31章 “真的吗！……” * 虽说昨日离开芝浦小学前夏油杰已勉强清扫了众人的咒力残秽，但难免有些许残余，况且教学楼损毁得如此严重，犹如被爆破一般的现场根本无法遮掩。 “……据本局气象厅报，x月x日夜x时xx分，东京品川区发生地震，震源深度暂且不明……造成附近某学校建筑物塌毁严重……目前无人伤亡，周边市民俱称未有发现震感，后续——” 哔。 伊地知皱着眉把手机上的视频关闭，面色十分不佳，他在警戒线旁焦躁地走来走去，走来走去。半晌，一个穿着同样制式黑西服的总监部人员一脸严肃地朝他走来。 伊地知迫不及待问道：“怎么样？检测到咒力残秽……” “几乎没有，清理得非常干净。但是——”对方沉下目光，“有一个地方，咒力反应与月前搜查的携带诅咒者乙骨忧太十分雷同。” “那……” “最后一次发现过相同咒力的人员是哪位？” “是、是五条先生。”伊地知讷讷道。 * 总监部大楼，顶层议事厅。 室内光线昏暗，六扇红白相间的木障屏风围成近圆形，环绕着中间穿着黑色夹克，身量颀长的白发男人，橘色的烛灯自他上方洒下阴影。 “特级过咒怨灵祈本里香再次显现，被诅咒者乙骨忧太依旧不知所踪——关于此事，你没有什么要解释的吗，五条悟？”屏风上，失焦般的黑色人影发出厉声质问。 “解释什么。”五条悟说。 “月前多摩市若干咒术师被咒杀事件中，你是否有察觉线索却知情不报！”另一扇屏风怒道。 五条悟挑眉，没有接话。 “祈本里香可不是普通咒灵，前几次尚且压抑着力量都令总监部那么多咒术师折戟，万一控制不住暴走，整个城市都有可能会化为灰烬！” 话音才落，又一扇屏风阴恻恻道：“此事事关重大，牵系甚广……五条悟，奉劝你不要感情用事，若是和诅咒师藕断丝连、暗中包庇，实在难为咒术界所容。” “……哈。”五条悟简直要被气笑，他沉声道，“藕断丝连？和谁。” 室中一阵沉默，无人应答。 “乙骨忧太、祈本里香——说到底，这件事还不是你们遮遮掩掩不肯第一时间告诉我才导致今天的状况，现在倒有脸推卸责任到我身上。”五条悟阴阳怪气道，“啊啊，不愧是老橘子，好厚的脸皮。” “五条悟，你——！” “对于那个诅咒，目前我们能确定的唯有一件事情——未知。”五条悟打断道，“一个没有咒术师家族血统的小女孩，为什么会变成那般强大的诅咒。无从理解的事物，当然也无法加以控制。事到如今，既然已经失了先手，也就只有追在她身后继续捕捉动向了。” 五条悟耐心告罄，长腿一迈便向大门走去，“有这个时间唧唧歪歪还不如赶快行动起来。啊，最后再提醒诸位一点——” 他微侧过头，冷冷地瞥来，“不是我需要咒术界，是咒术界需要我。可不要搞错了。” * 东京咒术高专。 无尽的红色鸟居顺着阶梯绵延，五条悟烦躁地拾级而上，一边随意地摘下墨镜，重新缠上白色绷带，嘴巴里嘟嘟囔囔地抱怨着，“受不了，一群散发着霉味的老头子……啊，我可不想以后变成那种样子，注意注意……” 他走至最后一级台阶向下望去，操场上，禅院真希和胖达正在激情对练，狗卷棘蹲坐在一旁举着小喇叭为他们加油。与此同时，一位穿着黑色西服，打着赤色领结的女人正朝学生们走去，她扬起笑容招手，和风吹起她金色的短发。 “啊呀，禅院同学、胖达同学、狗卷同学，正好你们都在啊。”新田明走上前道。 “欸？新田小姐……呃啊！”胖达一下分神看去，被禅院真希一棍扫到屁股上，他丢过去一个幽幽的眼神。 “抱歉。”禅院真希没什么诚意地挑眉一笑，将手中长棍一旋，“不过是你对练的时候分心在先，这可不怪我，是惯性而已。” 胖达委屈地揉揉自己受伤的毛茸茸大屁股，转向新田明，“有什么事吗，新田小姐？” 狗卷棘也默默起身，凑到大家身边，疑惑地看向新田明。 新田明点点头：“有一个咒灵任务需要各位出动，由我担任大家本次的辅助监督。” 听她这么说，几个小咒术师便都露出认真的神色。 新田明拿起手中的平板划开解锁，向大家示意，“这是事发地点，位于八王子市的津田出版大楼。其实上上周就有「窗」的人员报告过监测到该地有咒灵动向，但是观测到的诅咒气息一直时有时无，不能完全肯定。直到前日，爆发了一股浓烈的诅咒气息，这才被确切地提交报告上来。” 她伸手将平板递出，禅院真希顺势接过来仔细查看起调查报告。 胖达则是想到了另一件事，它瞅瞅金发的美女辅助监督问道，“咦？平时不都是伊地知先生接应我们的任务吗，怎么这次突然派了新田小姐你来？” “对啊对啊～伊地知嘞？” 新田明解释道：“我也不太清楚，据说是前辈他突然有紧急的辅助任务要外派什么的……” 等等。 第32章 话至此处，新田明蓦地反应过来似乎有一道额外的声音插入。她慢慢扭过头，对上了满眼雪白的绷带。 “！”新田明一个后退，趔趄了一下，“五条先生？！” 第18章 《动物城xx物语》（番外） 【本番外来自正文《动物城物语》的游戏衍生。】 1 苏咕狐是一只来自狐星的普普通通的橘毛狐狸。还是幼狐的时候，苏咕狐就总是望着星空，渴望去看看狐星外面的世界，因此，在他成年后，苏咕狐就迫不及待踏上了宇宙旅行。 嗯嗯，是个好天气。 苏咕狐背上满满的行囊出发咯！ 2 现在是宇宙历xx年xx月，苏咕狐已经迈着狐爪走遍了好几个星球，遇见了各种各样的风景和小动物。他在熔岩星球见过火山兔，在海洋星球学会了潜水，在沙漠星球被仙人掌扎得嗷嗷直叫……苏咕狐的宇宙旅行超级开心的！ 前段时间，苏咕狐来到了一个温度适宜且空无一动物的夏季星球，正在此地悠闲地享受着沙滩和海风。 这一天，苏咕狐正像往常一样躺在他的泡芙游泳圈里晒着太阳听歌，忽然，有个没见过的两脚兽登上了星球。 “哇——是狐狸欸！” 苏咕狐摘下耳机看去，是一个一头白色小卷毛的不知名动物。 居然能在这种狐迹罕至地方与其他动物邂逅，也许这是某种命运……？ 正在苏咕狐这么想着的时候，对面的两脚兽很开心地朝他奔来，大声道，“这绝对是命运的安排吧——狐狸桑，你要搬来吾的星球嘛？” 苏咕狐呆了一下。 好像……去看看也不错，这里的海风也有点吹腻了。 “好哦，如果不打扰的话。”苏咕狐笑眯眯地回复道。 3 这位两脚兽小动物自称「天蟲丸」，他的城镇名叫「麻辣盘星城」——嗯，不知为何，苏咕狐还蛮喜欢“盘星”这两个字的。 4 麻辣盘星城除了城主天蟲丸之外，还有很多可爱的小动物，苏咕狐慢慢觉得来这里居住是一件非常棒的事情。 每天早晨起床后，苏咕狐会跟大家一起来到广场上随着音乐广播一起做早操，活动活动狐狐爪子和狐狐尾巴。城里有一对双胞胎小鸭子，叫做菜菜子和美美子的，很爱粘着苏咕狐，每次做早操时都要扭着毛茸茸的鸭屁股跟在他后面。 苏咕狐有些苦恼地眯起眼睛：哎呀，我可不是鸭妈妈啊。 而一黄一黑的两只小鸭子只会嘎嘎地叫唤着，“苏咕狐大人”“苏咕狐大人”…… 苏咕狐叹了口气，像鸭妈妈一样张开“翅膀”，把她们拢在怀里。 5 最近，苏咕狐遇见了一件超级超级超——级令狐烦恼的事情。 “所以，到底是什么事情？” 粉色的长毛兔真奈美喝了一口咖啡，扭头问道。 “……来……猴子……”苏咕狐垂头丧气地盯着吧台，含含糊糊说道。 “什么？”真奈美兔再次问他。 “拉面店里新来的帮厨是一只猴子！”苏咕狐自暴自弃地喊道，随后放低了声音，“……我讨厌猴子。” 真奈美兔：“……” 6 不知道为什么，苏咕狐生来就特别讨厌猴子。也许是物种间的排斥？但是，其他狐狸好像没有这种感觉。 苏咕狐想不明白原因，但是不重要，他决定要一直一直狠狠讨厌猴子！ 7 苏咕狐烦恼到都瘦了，油光水滑的大毛毛也干枯了，苏咕狐很难过。 那家拉面店里的荞麦面原本是苏咕狐最最喜欢的，可是因为那只帮厨猴子的缘故，苏咕狐再也没有踏进店里一步，连菜菜子、美美子给他打包送来家里的荞麦面，苏咕狐都吃不下去。 猴子，真恶心啊。 苏咕狐一边尝试自己种麦子，一边恶狠狠想道。 8 城主天蟲丸某天忽然在环城公路上发现了一只头顶冒着气泡的忧郁狐狸。 等等、气泡？！ 天蟲丸心里一咯噔：这不是小动物准备收拾包袱离开的前兆么。不行，绝对不行！ 天蟲丸连忙“哒哒哒”冲向苏咕狐找他对话，“你怎么啦，苏咕狐？” 苏咕狐慢吞吞抬头看了他一眼，“是你啊，天蟲丸。其实……我在想，现在的生活虽然很开心，但是离开这座城镇，去寻找新的生活可能也不错。” “！！！”天蟲丸大惊失色，“才不好呢——！” 9 在天蟲丸的严辞拒绝下，苏咕狐表示暂时不会提离开的事情了，但是，天蟲丸还是很紧张——得想个办法解决狐狸的忧郁症才行，否则迟早他又要离家出走了。 怎么办呢…… 10 城镇的北边高处，苏咕狐的住宅旁边，突然出现了一块新的规划建设用地。苏咕狐回家时好几次路过，看见那里用绳索围起来，地上摆着一些木板等建筑材料，还有一块小牌子，上书：xx新家，建设用地。 啊，城里要来新的小动物了吗？ 苏咕狐最后看了一眼，关上门，心想：只要不是猴子……哎，猴子什么时候灭绝呢。 11 这一天早晨，苏咕狐出门时惊讶地发现隔壁的住宅已经建好了，是一座超级粉嫩嫩，被糖果点心装饰着的可爱小屋。门口的表札上，这时也已经端正地写上了主人的名字—— 第33章 撒哆喵。 苏咕狐轻轻地念着这个名字，心里涌上来一股说不明的情绪，正在这时—— 嘭！ 房门一下被打开，一只浑身雪白，苍蓝色眼睛的大猫猫摘下黑色的小圆墨镜朝他看来。 “哇哦，你就是老子的新邻居嘛？” 苏咕狐：“……” 苏咕狐：“…………” 苏咕狐恋爱了！ 第19章 谁的喜久福 “锵锵！是 great teacher gojo 啦——！”五条悟故作可爱地比着大大的剪刀手说道。 禅院真希在一旁嫌恶地翻了个白眼。 胖达倒是好奇地看向他，“悟？你不是说有事？” “一群烦人的老头子没事找事而已……”五条悟撇撇嘴，马上又扬起一个超大笑容，“我怕可爱的学生们太寂寞就咻地一下赶回来咯！是不是很感动～” 狗卷棘：“腌鱼子！” “哎呀，果然还是棘知道心疼老师——” 禅院真希懒得理他们耍宝，一边滑动屏幕，继续朝新田明问道，“一只二级咒灵？需要我们三个一起去吗？” 新田明微微抿唇，“嗯，这也是谨慎起见。毕竟……对咒灵的监测等级浮动很大，最初只被认为是像蝇头一样的四级而已，就算现在最终认定为二级还是希望大家不要大意，以安全为上。” “……”五条悟忽然收声，低头转向新田明的方向。 尽管隔着严实的绷带，新田明依旧能感受到那道毫不掩饰的锋利目光，她正欲开口，五条悟却双掌一拍，笑嘻嘻道，“听起来挺有意思的，老师陪大家一起去吧～” 闻言，新田明不禁一愣，她认真地看向五条悟，“如果有您陪同的话就再好不过了，五条先生。” 五条悟微一勾唇，“嗯。” “任务地点及周边的人员疏散还需要一点时间准备，那么，后天周末上午10点我会开车到高专校门口来接送大家——” 新田明朝众人一躬身，笑着挥挥手离开了。 “啊！”望着辅助监督小姐离开的背影，胖达倏地想起一件事，它伸出毛茸茸的爪子拍拍五条悟，“悟，正道之前说让你办完了事情去校长室找他。” 夜蛾啊…… “哦。”五条悟应了一声。 总觉得准没好事。 * 高专校长室。 五条悟长腿在门上一蹬，双手插兜，不客气地跨步走进，“找我什么事，夜蛾——” “嗯？”他歪歪头，看向室内站在夜蛾正道旁的另一人，“你也在啊，硝子。” 家入硝子抱臂靠在办公桌边，耸耸肩，“正要走呢。” “把门关上，悟。”夜蛾正道看向某个站没站相的问题教师。 “哦。”五条悟听话地回身把门带上，“好了，可以说了吧，神神秘秘的……” “总监部那边……态度如何？关于那个特级过咒怨灵后续要怎么安排？”夜蛾正道皱眉问。 五条悟摊手，“还能怎么样，老生常谈咯，翻来覆去不就是那些，找不到人就开始推卸责任。后续嘛，反正我也不知道，让他们自己找去。” “还有，关于祈本里香的调查没什么疑点，就是个普通的小孩而已。倒是那个乙骨忧太，家族关系挺复杂，查起来还费了一番功夫。然后我发现——”五条悟晃着手指欢快道，“原来他是菅原道真的子孙！虽然关系超远的，但也算是我的亲戚耶哈哈哈！” “你的亲戚？”家入硝子不禁挑眉，“比起诅咒师的名头，这个前缀听起来更让人印象分大减。” “哪有啦～” “你知道，我想问的不是这个，悟。”夜蛾正道沉声打断道，“上次你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跑去了多摩市，结果发现了夏油的咒力残秽。这次呢？高层反复催促勘测现场——你是懒得去，还是根本不想去。” 室内倏地一静。 “特级过咒怨灵的力量不可小觑，再加上那个少年诅咒师……夏油现在非常危险。”无视某人渐渐褪去表情的脸色，夜蛾正道继续说着，“如果你有任何发现……” “我说啊——”五条悟突然拉长了声音插话道，“虽然五条老师我是最强没错啦，但是，偶尔也会有那么一两个连我也搞不清的家伙吧。” 他自嘲般地一笑，“毕竟，我又不是谁肚子里的蛔虫，不明白也是正常的。” 说罢，五条悟转身便要离开，他随意地朝后挥挥手，“哎呀，过两天我还要带可爱学生出任务呢，这种麻烦事就交给那群高层的老头子去烦恼好了。拜——” 夜蛾正道沉沉地叹了一口气。 家入硝子看了他一眼，非常敷衍地拍了拍校长的肩膀以示安慰，“看来某些高层似乎对五条说了堆恶心人的话。嘛，校长，别伤心，你只是被人渣迁怒了而已。” 夜蛾正道：“……” * 两日后的周末早晨，盘星教。 受到咒术界密切关注的某“诅咒师”乙骨忧太，本来近日应当足不出户避避风头，然而此刻他却俨然一副要外出的模样，套了件深色的夹克外套，戴着鸭舌帽和黑色口罩，轻轻敲着圣子大人的房门。 “天蟲丸——你醒了吗？差不多该出发了吧——”乙骨忧太喊道。 唰啦。 天蟲丸打着哈欠拉开房门，他的目光在乙骨忧太身上逡巡了片刻，无语道，“你是生怕别人看不出你是个可疑人物吗，忧太？口罩摘了。” 第34章 “哦……”乙骨忧太讷讷地拿下口罩收起，“要不我戴个眼镜遮一遮？” “可以。镜框大点，没有镜片的最好，美美子估计有。”天蟲丸踏着小步子转身走回房间，“我先洗漱一下。” “嗯！” ——导致二人顶风作案的原因，还要追溯到碟仙咒灵事件结束后。 诅咒女王的完全释放与收回，原本是一次实践得极佳的诅咒操控练习，乙骨忧太也开心地表示感觉到他和里香之间的羁绊更加紧密了。然而，在回到盘星教的次日，里香却频频失去控制，毫无预兆地几度出现，带着超强狂暴buff大肆毁坏教内公共设施。 顶着受害人们幽幽的目光，乙骨忧太这才后知后觉想起一件事来。 “啊！里香的生日快到了！我居然差点把这件事都忘了……” “忧太！忧太忧太忧太——■■■■■■——！！！” “抱歉抱歉，里香，我不是故意的……” 不想再看这一人一咒灵腻腻歪歪的受害者联盟揪着乙骨忧太群起而攻之，逼问他要怎样才能让里香大小姐满意。对此，某纯爱系“诅咒师”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有些脸红道，“平时我都会提前带着里香去买她喜欢的礼物，生日当天送给她再一起切蛋糕。这是一年中里香难得不会暴走随意伤害别人的时候，我也很开心。差不多就这样啦……” 所有人：“……” 患有严重猴子厌恶症的教祖大人率先后退一步，扫了一圈其他人，“这个节骨眼乙骨君一个人出行不安全，谁陪他去？” 难得休假一日预约好了全身spa的美女秘书：“pass。” 对带小孩完全没兴趣的米格尔：“免！谈！” 只认同「小杰牌」好男人欣赏不来小鬼的拉鲁：“我就算了。” 不想陪小情侣逛街的双胞胎：“不——要——” 心动但少言兼社恐的祢木利久：“……” 夏油杰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目光艰难地滑向最后一个人选。 “让吾去！让吾去！”天蟲丸蹦蹦跳跳地欢呼着。 * 为了确保两位小咒术师的安全，夏油杰还特意给了他们两张带有一次性传送术式的咒符，以防遇见危险被追踪时能快速脱身。 天蟲丸接过对方手里的咒符，正要离开，忽然又被叫住。 “？”他看向某位欲言又止的教祖大人，“干嘛？” “……”夏油杰蹲下身揽住天蟲丸拉到身边，“嗯——我突然想起来你们明天要去的那条商业街隔壁的隔壁的隔壁街有一家老字号点心铺，顺便帮我跑个腿吧，天蟲丸。” 天蟲丸抽抽嘴角，“到底有几个隔壁啊。听起来好远，你怎么不自己去？” 夏油杰：“那里是猴子集群密集地，去了我会病发身亡的。” 天蟲丸：“……” “本来每次都麻烦真奈美去的，但是她明天好不容易休假还是别打扰了。”夏油杰继续说道。 天蟲丸眨眨眼：“那拜托真奈美改天去不就行了。” “不行。”夏油杰立刻接道，“那是他们家每年一日推出的店庆限定隐藏款，只有当天才有，错过了就买不到了。” 天蟲丸看着他，眼珠子转了转，“帮你跑腿，吾有什么好处？” 夏油杰挑眉，掐起他的脸蛋扯了扯，“想要什么？说吧。” 天蟲丸迫不及待地举手，“吾要去迪○尼乐园玩！” 夏油杰想了想，“这个……等年底带你们一起去玩倒是可以……” 天蟲丸一顿，下意识道，“不可以只带吾一个人——” 夏油杰：“嗯？” “……”天蟲丸别开脸，“迪○尼乐园本来人就多，还要带大家一起去的话，万一你一个错眼没看好，让吾走丢了怎么办……吾可是圣子大人耶！” 夏油杰静静地看着面前的白色小脑袋，忽然噗嗤一笑，“好吧好吧，为了圣子大人的安危着想，就只带你一个人好了。” “成交！” 天蟲丸乐呵呵地就要跑出去，又被一下扯住，他还没开口，一张粉粉嫩嫩的传单被塞进怀里。 “记得是店庆限定隐藏款，别买错了！”夏油杰再三嘱咐道。 “知道了知道了……”天蟲丸一边应着，一边抖开传单扫了两眼。 嗯嗯……开业9周年店庆……哇，时间还挺长……12月7日当天限定十六款礼盒装隐藏口味喜久福……图片看着还不错，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像鼻屎味那种隐藏款…… 左下角还画着几个拟真喜久福捏捏乐，是购买礼盒的赠品系列玩具。该捏捏乐图片被“不知名人士”用深色的油性笔涂了个大大大圈圈，并批注：要最丑的那一款（笑）。 天蟲丸：“……” 天蟲丸把传单折一折收好，倏地想到一个问题，他疑惑地看向夏油杰，“等等、你不是不爱吃甜点么，杰？” “啊，给菜菜子和美美子买的。”夏油杰面不改色道。 第20章 爱是诅咒 镜头再次拉回到12月7日这天晨时。为了期待的迪○尼乐园之行，天蟲丸拉上乙骨忧太第一站就奔向了夏油杰指定的那家点心铺。 该说不愧是九年老店吗，明明二人到的时间不算晚，店铺还开在某个七拐八拐的小巷子里，但门前居然已排起了长长的队伍，天蟲丸略一打量，似乎不少人都是冲着限定隐藏款来的。 第35章 骑在乙骨忧太肩膀上，伸着脖子朝队伍前张望的圣子大人不禁默默吐槽道，“不就是个喜久福，这么多人排队，至于么……” 乙骨忧太扶着他的两条小短腿，想了想道，“你就把它想象成天蟲丸你最喜欢的那家火锅店推出了一款变态辣冬季限定款锅底——” 天蟲丸：“不吃那还像话嘛！” 乙骨忧太：“嗯，一样的道理。” 天蟲丸：“……忧太，你说喜久福隐藏款会有麻辣味的么？” 乙骨忧太：“……那我们多买一份尝尝？” 天蟲丸：“好耶！” 于是买下两份喜久福“盲盒”后，二人这才转道去了商店街，穿行在各式各样的手创馆、杂物馆之中，寻找里香大小姐心仪的生日礼物。由于不方便与里香直接交流，乙骨忧太还特意带上了耳机，装出一副正在电话沟通的模样。 缤纷鲜妍的顶灯打在店内落地的风铃草上，玻璃门一开就扑簌作响，配合上室内糖果色的装修，简直像南国的丽日。 天蟲丸甩着喜久福袋子缀在一人一咒灵身后，见乙骨忧太不时点着货架上的商品询问里香的意见，大部分时间里香只会“忧太忧太”地呼喊着，小部分时候——当乙骨忧太故意笑着拿起一些显然不符合咒灵小姐审美的礼物时——她会发出一串意味不明的嚎叫声，然后引起男朋友的哈哈大笑。 ——哪里来的甜味啊？ 天蟲丸勾起自己的小圆墨镜镜脚，瞪着眼睛四处寻找着。 最后，两位小情侣在把面积不大的店铺逛了一圈又一圈后终于选定了生日礼物，一部深红色的拍立得相机。 “拍立得？”天蟲丸好奇道，“但是里香她是……又照不出来。” 于是乙骨忧太笑着举起了另一手的物品，一盒丙烯马克笔，“嗯，没关系，我可以把里香画上去，就像我们一起拍的一样。” 天蟲丸眨眨眼，看向他身旁显然心花怒放的咒灵小姐，不由得道，“忧太，你真的好会讨女孩子喜欢耶。” 乙骨忧太：“啊？” * 总之，今日出行任务圆满完成！ 离开商店街时才十点半左右，早晨为了赶时间出门二人都没吃早饭，这时候某位小朋友五脏庙饿得哇哇叫，遂瞄准了街边一家拉面馆便直冲进去。 “一份牛骨麻辣叉烧面！多放辣——”天蟲丸趴在吧台上挥舞着小短手朝店老板乐呵呵地喊道。 乙骨忧太坐在他身旁翻看着菜单，目光扫过那些红通通的图片，不由望而生畏，“呃、一碗盐味拉面，谢谢。” 等待期间，天蟲丸看见吧台边有一颗颇高的塑料观景树，上面挤挤挨挨挂着好些便签，装扮成许愿树的模样，顿时也从旁边的小盒子里抽了张便签条兴致勃勃地写了起来。 乙骨忧太凑近一看，见天蟲丸正超级认真地画着“一绺”占满整张纸条的黑色刘海。 乙骨忧太：“……” 夏油先生，这算诅咒吗。 天蟲丸自己画着乐呵还不满足，又用手肘顶顶乙骨忧太道，“许愿树耶，你不写点什么嘛忧太？或者，替里香许愿？” 乙骨忧太正想摇头，听到他后半句又顿住，默默伸手取来了一张便签条。 见状，天蟲丸也不继续画了，扒拉着别人的手臂探头探脑，“你要写什么？让吾看看～” 乙骨忧太笑了笑，松开手臂让他靠近，“我希望能够尽快找到解咒的方法，让里香早日成佛。” “……”天蟲丸静了静。 “其实，之前碟仙咒灵的事件让我想起了一些我和里香从前的事情……” 夏日的蝉鸣声洒在枝叶掩映的绿荫下，少男少女懵懂地勾指约定——【长大以后，里香和忧太要结婚。】【就这么说定了哦。】 “或许并不是里香诅咒了我，而是我诅咒了里香。”乙骨忧太下意识摩挲着手上的戒指说道。 “所以你想要早些解咒，让里香解脱？”天蟲丸问。 “嗯。”乙骨忧太轻声道。 “可是——你问过里香的意思嘛，忧太？”天蟲丸戳戳他肩膀。 “？”乙骨忧太一愣，“什么？” 天蟲丸托着下巴道，“成佛、上天堂、永登极乐……对人类来说这些好像就是死亡的最佳归宿，但是那里真的有那么好嘛？去过的人也不可能发一封line回来宣传极乐世界吧。” “成佛以后就没有《jump》连载漫画看，没有麻辣火锅和冰淇淋，没有丑丑的咒灵当沙包陪玩，也没有怪刘海讲睡前故事……”天蟲丸扁扁嘴，“啊啊，成佛一点也不好玩嘛。” “可是，里香她是诅咒，她早就已经无法像普通人一样去体验这些了。”乙骨忧太接道，“咒灵的里香很难说还有多少清明的神智，连正常沟通都比较困难……” “这不是还有你嘛。”天蟲丸指了指他手边装着拍立得的礼物袋，“要把里香画在照片上，这不是忧太你自己说的么。” 乙骨忧太：“……” “也许以前的里香确实一年到头都带着狂暴buff，不过现在不是已经好了很多嘛。”天蟲丸说着忽然神色一凛，眼神犀利地盯着乙骨忧太，“喂喂，忧太，你该不会是要做那种又封建又独断，打着为恋人好的旗号就擅自分手还一句话都不解释的那种大大大大渣男吧！” 第36章 乙骨忧太哭笑不得，“当然不是——而且我跟里香根本就不是那样！” 天蟲丸耸耸肩，“依吾看，里香在你身边超开心的，就算是咒灵也没什么大不了啊，反正……” 正在这时，两碗热气腾腾的拉面被端了上来，天蟲丸一下收声，两眼亮晶晶地盯着面上油亮的叉烧。他也不顾辣油底下掩盖的烫意，抄起筷子就吸溜起来，一边斯哈斯哈道，“反正！没有比爱更麻辣的诅咒咯！” “……”乙骨忧太默默勺了一口自己的白汤，笑了笑，“那我选清汤诅咒。” * 吃饱喝足，二人便预备直接打道回府。 拥挤的车厢像一听爆满的沙丁鱼罐头，天蟲丸乖乖让乙骨忧太牵着，靠在他身上晃晃悠悠。忽然，天蟲丸感到一阵浓烈的诅咒气息随着电车门打开而传来，他立时望去，只见一个长风衣的中年男性随着其他人流匆匆挤上车，他的背上扒着一只睁着硕大眼睛的蜘蛛咒灵。 天蟲丸瞟了一眼，浑不在意地移开目光，却感到被乙骨忧太牵住的手掌被轻轻地拉了拉。 天蟲丸：“……” 啧。 风衣男站在车门的附近，离二人有些距离，乙骨忧太牵着天蟲丸艰难地自人堆中一点点朝其挪动。就在移动的过程中，乙骨忧太的注意力却慢慢从咒灵身上移向那个风衣男。 冷飕飕的12月，电车上也没见多暖和，他却把风衣外套大敞；两手都抱着公文包，也不找个支撑处扶着，身形一晃一晃的；身前似乎还有个矮些的乘客被他遮挡…… “呃、谁——？！” 手腕猝不及防被一股外力钳住，风衣男慌得一下没收住声，整个人都是一抖，诧异地扭头。 乙骨忧太拽着他的手臂拉开，横插进他与另一位一直默不作声的乘客之间，面无表情地注视着风衣男，“这位先生，请你自重。” 风衣男登时脸白了几个度，紧接着又是一阵面红耳赤，嘴巴张张合合几次，也没憋出一句完整的话。正在这时，车门“呲”地一声打开，下一站到了。风衣男顿时如刑满释放的囚犯，猛地从乙骨忧太手里挣脱，迫不及待地冲向“监狱大门”，堵在喉咙的几句脏话也“如有神助”般喷了出来。 乙骨忧太狠狠皱起眉，正要下车追上对方，另一手却忽的传来阻力，他不禁低头看去。 “放着不管也没关系吧，反正就是个人渣而已，搞不好咒灵缠身也是他自找的。”天蟲丸眨眨眼道，“你要去救他吗，忧太？” 呲—— 电车门关上。 “……”乙骨忧太握紧天蟲丸的手掌，“不。我只是想做我力所能及之事，祓除诅咒，仅此而已。” 天蟲丸歪歪头：“那我们下一站下车？还追得上吗？” 乙骨忧太手指间夹着一张有些折角的名片，朝天蟲丸示意，“刚才揪住他的时候，从他口袋里掉出来的。” ——津田出版社，第三编辑部，副主编，藤田健二。 * 同一时间，东京咒术高专。 黑色轿车缓缓停在高专校门口，新田明准时抵达，下车挥挥手，招呼小咒术师们上车。 穿着一身深色高专教师制服的某白发教师，倒是毫不客气地越过自己的学生们，率先拉开车门一屁股坐了进去，还一边开心地摇着手道，“快点啦快点啦。” “这家伙是小学生春游么……”禅院真希撇撇嘴走上前，朝后座一望，眉头皱起，“喂，你往后座这么坐中间，我们还要不要上车了？” “欸——可是人家就想跟可爱的学生们坐在一起嘛——”五条悟故作委屈地双拳抵着下巴。 “啧。”禅院真希扭头一看，朝某胖乎乎的熊猫指道，“胖达！你去副驾。” 胖达：“……” 胖达慢吞吞地拉开车门，把自己毛茸茸的身躯团进了副驾的位置，一边嘟嘟囔囔道，“我这都是填充的棉花，不占位置的……” “腌鱼子～”狗卷棘也拉开另一边车门挤了进去。 “出发！咿耶——” 砰。 禅院真希最后甩上车门。 …… 由东京市内驶向位于八王子市的津田出版大楼，车程约莫一小时左右。黑色轿车一路顺着泱泱车流而去。 车上，新田明顺手把车载音乐打开，活泼跳脱的歌曲和女声瞬间环绕整个车内—— “みんな知ってるはずなのに（大家明明都知道才对）～みんなしっとり目をそらす（却又悄悄移开视线）～” “みんな言ってるはずなのに（大家明明都听过了才对）～出るとこ出ると口つぐむ （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 “xx——xx——！！” 听着这熟悉的音乐，胖达下意识抓了抓脑袋，不禁开始回想在哪里听过类似的旋律。忽然，他耳朵一抖，一拍爪爪道，“哦哦！寺门通！” “咦？”新田明眼睛亮晶晶地朝胖达看去，“你也喜欢阿通小姐吗胖达君！有品位啊！” “之前有任务祓除咒灵时，正好去了她的演唱会，确实还蛮好听的，嘿嘿。”胖达忍不住跟着音乐哼了起来。 “哇，是她第一次来东京的演唱会吧，我也想去来着，可惜抢不到门票。我跟你说，阿通小姐她可是……” “看前面啊！车——！” 第37章 “喔喔……！” 半晌。 五条悟忽然道：“……演唱会，是你们说遇见「个人咒术师」那次吗。” “对啊。”胖达随着歌声一边摇头晃脑，“当时你不出差去了嘛，悟。” “……”五条悟顿了顿，拉长声音道，“真讨厌，老师也想听演唱会呢——” 胖达乐呵呵地安慰他：“下次吧，还有机会的。” 下次啊……什么时候呢。 第21章 捕捉！野生蟲可梦 “听说前几天津田社长他会见了几个穿着制服，模样看着像警察一样的人——该不会是为了之前那件事吧？” 趴在隔壁按摩床上的男同事忽然打趣一样说了句话，藤田健二却感觉心脏仿佛停跳了一拍，冷汗倏地流下。 “……你指的是，那个坠楼的女人？”藤田健二犹疑地问道。 “对啊。叫什么由理、奈……？” “……三浦由理奈。” “对对，就是这个名字。”男同事撇过头露出一张油腻的大脸，笑着道，“还说是什么业绩优秀，从分部调来的员工，听说她被老家的男朋友抛弃，一时间受不了打击就伤心得跳楼了。” “哦……”藤田健二干巴巴地应了一声。 “我还听见有说她是因为受到职权骚扰，不堪受辱才自尽什么的——哈哈哈！笑死人了，谁会看上那种乡下来的土包子——啊呀！要我说，女人就是女人，安心当个全职太太不就好了，真是……” 男同事提高了音量，一边大声地指指点点，一边皱起眉抱怨正给他按摩的技师不够专业，这里不舒服，那里不用劲的。 “啊哈哈、确实是这样……” 藤田健二嘴巴上下意识附和着，脑海中却不期然想到此前发给全体员工的邮件……那是在周五临下班前突然下发的邮件，通知本周末将对整栋津田出版大楼进行清洁工作，并告诫所有员工无特别原因禁止在公司逗留，以免打扰工作。再加上同事此时提到的疑似警察的人员出入公司，会见社长，难道说——？！ 他想起自己办公室文件柜深处那些时常用以“回味”和威胁的各种照片，一下子坐起身来。 “欸？藤田、你怎么……？” “我突然想起晚点还约了一位老师洽谈新的稿件作品的事宜，先走一步——！” 藤田健二随便擦了擦身体就套上衣服大步流星冲出了按摩馆。本来是由于近日总觉腰背酸痛，看了医生也无果，这才约了同事一起来按摩放松，没成想却听到这么一桩事——他暗暗咬牙，心中祈祷最好是自己多想了。 …… 藤田健二火急火燎地赶上了电车，站在车门附近，握着车杆不住喘气。忽然，他目光一低，注意到身前站着一个娇小的女性。她穿着过膝袜和长靴，微微垂着头，短发落下，仿佛很驯服的模样。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抬手将风衣扣自然地解开…… ——“这位先生，请你自重。”一个黑色短发少年忽然插进藤田健二与那位娇小女性中间，他一把握住藤田健二的手腕，面无表情地直视着他。 “！！”藤田健二面色红了又白，白了又红，从没这么尴尬过，他恨恨地瞪着钳着他手腕的少年，想要咒骂几句，却张口结舌。 恰好此时电车门打开，他使劲抽出手，愤愤地冲了出去，不忘回头大声谩骂。 …… 不多时，藤田健二便赶到了津田出版大楼，未免被人看见他身影，还特意绕了一圈进地下停车场，从那里再乘坐电梯进入公司内部。 叮。 电梯到达，大楼内空无一人，安静的建筑内只听见藤田健二急促的脚步声。 进入公司后，不知为何，藤田健二总感觉身上的腰背酸疼感越发加剧，甚至连口鼻呼吸都有稍许困难。不过眼下有更为要紧之事，他实在管不了那么多，径直冲向自己的办公室。 虽然四下无人，他还是谨慎地锁上了办公室的拉门，开始在文件柜的深处抽屉里翻找起来。藤田健二把一沓厚厚的照片捏在手心，仔细确认无误后，这才松了一口气，准备塞进公文包中带走。 正在这时，他突然感到口鼻处一阵强烈的窒息感，四肢也如被缚一般僵劲，无法动弹。 藤田健二：“——？！！” 他张口欲喊，却觉无数丝线一样触感的物体顺势爬进嘴里，还在猛地朝喉咙处蔓延。短短几分钟间，他已然双眼翻白，发不出任何声音。恍惚中，藤田健二似乎看见一个蜘蛛模样的怪物立于身前，“它”直着毛茸茸的脑袋，铺散开无尽的漆黑“长发”朝他袭来…… “黄金体验——！” 随着门外一道清亮的声音，办公室门倏然化作大块布丁果冻，晃晃悠悠地碎了一地。 天蟲丸踏进办公室内，便见整个房间都已被黑色的蛛丝铺满，天花板上也没能幸免，甚至倒挂着一排排密密麻麻的灰白色蜘蛛巢。那些蜘蛛巢摇摇晃晃，不时鼓胀着，隐约可见无数浑浊的蜘蛛卵挣动欲出。 “……”天蟲丸一顿，嫌恶地收住脚步，一侧身揪住身边人的衣袖一扯，“上！忧太！你掩护吾——” 乙骨忧太果断抽刀上前，几下斩开挡在面前的障碍，欲要冲到被黑色蛛丝缠得像个粽子似的藤田健二身边。这时，扒在藤田健二肩后的蜘蛛咒灵骤然身型膨胀起来，四对长满毛簇的长肢支撑着它巨大的身体和肥硕的卵袋立在地面上，将藤田健二压在身下。 第38章 它腹部后的纺绩器刹那喷出无数漆黑蛛丝，扑向乙骨忧太—— 乙骨忧太不慌不忙将长刀一横，挥开蛛丝的瞬间又向前劈斩数下，不顾地面上粘连的蛛丝，他一个滑铲滚到了藤田健二身边，刀尖一挑一挥，把那黑漆漆的蛛茧朝天蟲丸方向抛去。 “天蟲丸！” “知道咯——黄金体验——！” 天蟲丸知其意思，当下便对着藤田健二落下的方位一阵挥拳，把那翻倒的矮几变做了一只带纹水母，及时接住了对方的身体。 眼看蜘蛛咒灵狂吼一声又要喷出更多蛛丝，乙骨忧太一个翻滚，利落地起身，他深吸一口气，双手紧握长刀，充裕的咒力逐渐绵延整个刀身——【咒力的灌注与输出达到完美一致时便可以发挥出其自带的燃焰术式，但是，当一次性灌注的诅咒过量，使用者则会被其反噬。】 现在，就是时候。 乙骨忧太猛一挥臂，长刀自上而下贯穿斩去—— “术式，燃焰！” 熊熊烈焰顺着严密似网的蛛丝蔓延而去，猩红的热度须臾间便环绕蛛丝正中间的咒灵将其包围，蜘蛛咒灵不堪灼烧，发出狂躁的嚎声。 “■■■■■■——！！！” 哇哦。 天蟲丸一边把藤田·粽子·健二踢向角落，一边观望，心道：风之伤？哈哈哈。 火舌不断舔舐着蜘蛛咒灵的躯体，它尖细锐利的螯牙反复张合，发出“咔嚓咔嚓”的响声，伴随着一阵剧烈的嚎叫，下一秒，蜘蛛咒灵干脆将染火的蛛丝全部缠裹整个房间，天花板上不时鼓胀的蜘蛛巢也蠢蠢欲动，被火星烫着一般挤挤挨挨出各种凸起的形状，迫不及待便要如潮涌出。 整个办公间，刹那化为火海。 天蟲丸乙骨忧太：“！！！” 二人连忙折身就要冲出房间，乙骨忧太还不忘把角落里昏迷的藤田健二拖起来捡走。 铺天盖地的蛛丝不依不挠地追出房间，紧锁在二人背后，数不尽的细小蜘蛛似黑色浪潮，沿着地面和墙壁涌来。乙骨忧太背着个成年男性，一时难以腾出手还击，天蟲丸只得缀在他身后，一把小小的西洋剑快挥出残影，抵挡着袭来的蜘蛛们。 倏然，整栋大楼一黑——晦暗的「帐」缓缓落下笼罩。 天蟲丸剑尖一顿：……咒术师？！ * 津田出版大楼外。 黄白警戒线已然拉起，黑色轿车载着高专咒术师们停在大楼底下。 “——由暗而生，暗中至暗，污浊残秽，尽数祓除。” 漆黑的结界随着白发男人低沉的声音展开，五条悟双手插兜，跟在学生们后面慢慢走进出版大楼。 嗯？ 他忽然仰头朝某个方向“看”去。 * 楼上，天蟲丸和乙骨忧太还溜着一堆虫潮在大楼间狂奔。乙骨忧太也注意到了突然落下的「帐」，在奔跑间还不忘问天蟲丸难道是有别的个人咒术师路过帮忙？ 天蟲丸暗暗翻个白眼，心道：我们是诅咒师啦笨蛋！就算来了咒术师也是敌人！ 一路上天蟲丸已经用「黄金体验」变了各种生物阻挡，可惜那些蜘蛛们仿佛源源不断一般仍然穷追不舍。深知继续跑下去绝不是办法，天蟲丸正想劝乙骨忧太先把那个死猴子放下祓除咒灵，蓦然间，一道轻盈的身影“唰”地自楼下翻身而上，闪着银光的薙刀猛然挥出，霎时将前排的蜘蛛们掀飞。 “？”禅院真希将薙刀一旋，朝天蟲丸看去，“又是你这小鬼？” 天蟲丸：“……” 又是高专的人。 ——等等、忧太也在啊啊啊啊啊啊！！！ 乙骨忧太：“欸？你也是咒……” 不等他说完，天蟲丸已经一把扯住乙骨忧太的手臂拉着他加足马力飞奔起来—— “喂……！” “真——希——！上面什么情况——” …… 多亏了赶到现场的高专咒术师们吸引了咒灵的火力，天蟲丸这才有机会拖着乙骨忧太避去了别处。二人气喘吁吁地拐进楼梯间停下，乙骨忧太把藤田健二放下，朝天蟲丸问道，“呼呼……怎么了，天蟲丸？你干嘛突然——” “听吾说，忧太！”天蟲丸小脸一沉，严肃道，“刚才那些咒术师和之前想要杀你的组织都是一伙的！被他们抓住你就小命不保咯！” “……！”乙骨忧太一愣，“那——” “出门前杰不是给了我们两张咒符嘛？快快快！赶快传送回去！”天蟲丸催促道。 “但是……”乙骨忧太有些迟疑地望向倒在地面的藤田健二。 天蟲丸撇撇嘴，“安啦安啦，虽然他们杀你这种 ‘咒术师’不眨眼，但是对普通人没恶意，等我们走了他们会善后的。” “……嗯！” 天蟲丸也抽出自己随身携带的咒符，二人一起捏在手心——输入咒力后就可以激发传送术式。 天蟲丸乙骨忧太：“一——二——三！” 咒力输出！ …… 空旷安静的楼梯间，唯剩一个白毛的小小身影呆呆地站立着。 天蟲丸：“……” ——忘了吾根本不是人类，咒力也是假装的啊啊啊啊啊啊！！！ 天蟲丸风中凌乱了半分钟，又慢慢释怀：算了算了，只要忧太溜了就行，那些高专的笨蛋，随便骗骗他们就好了。 第39章 “呃……医……生……给我找医生唔……不能、呼吸了……” 倒地的男人忽然开始迷迷糊糊吐出不清楚的字眼，他浑身红肿，带着难以忽视的瘙痒感，呼吸越发困难。 这是中毒的症状，不过，刚才的蜘蛛咒灵并没有毒性——令藤田健二如此情状的原因是，那只接住他的水母。 这是水母毒素。 “……”天蟲丸听到男人发出的动静，走到他身边蹲下，托着下巴静静地打量这个濒死的人类。 “……医生……医生……”藤田健二意识不清地呢喃着。 天蟲丸眨眨眼：“嗯？不用那么麻烦啦，等会儿你就不痛咯。” “嗬……嗬……” 不多时，男人彻底失去了呼吸。 天蟲丸揪揪他的眉毛，又戳戳他的脑袋顶，见其毫无动静，一下失去了兴趣，便提起地上的喜久福礼袋起身，准备从楼梯处离开—— “哇哦，不是人类也不是咒灵，你——是什么东西。” 他对上了一只澄如苍穹的蓝色眼睛。 天蟲丸：“……” 天蟲丸：“？！！！” 第22章 快递大师 【哇哦，不是人类也不是咒灵，你——是什么东西。】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类发现了他的真实身份……不妙啊。 天蟲丸默默退后半步，打算找机会开溜。面前的白发男人却干脆把缠绕双目的绷带都解下，蹲下身子定定地打量着天蟲丸。 “嗯——”五条悟捏着下巴一脸认真道，“原来我已经这么有名了，就连不是人的生物也要cosplay我耶～” 天蟲丸：“……” cosplay？喂、除了白头发，吾和你这个黑漆漆的长条人类有一点点相似之处吗？而且你还没有吾这么超绝可爱的自然卷！ ——总之，看情况似乎还是个精神有问题的咒术师，真的不妙啊不妙。 见白发男人一边嘟嘟囔囔着“好迷你的墨镜哦真怀念”，一边探手朝自己伸来，在不清楚对方实力之下，天蟲丸当即准备开溜。思及曾经他识破夏油杰身份的那一幕，天蟲丸当机立断施展能力。 “蟲之目，开！” 金色甲虫纹印再次显现，虫翅张开，露出一只赤色眼瞳——哈，吾就赌你激发不了「镇魂曲」—— 骨节分明的大手在将触碰到天蟲丸的刹那穿过了他的身体，五条悟难得一愣。 趁此机会，天蟲丸一个扭身便向楼梯间的窗户冲去，他反手撑上窗台，一发「黄金体验」把玻璃窗变幻成一只巨大的鹰隼，两臂拽着鹰隼的双足“唰”地飞远。 芜湖～ 天蟲丸小小得意地舒出一口气，笑容还没挂上嘴边半秒，忽然听见一道阴魂不散的声音在耳际响起。 “哇～这是术式？还是什么外星生物的能力啊？再来一个再来一个——” 长长的一条人，静静地悬停在空中，面带好奇，笑嘻嘻地看着天蟲丸。 “……”天蟲丸表情一呆，正欲故技重施，对面的白发男人却忽然抬手捏了个手势对准他，蓝色的咒力光芒隐约在其指尖闪烁。 “啊，虽然碰不到你，但是只是单纯的攻击的话应该能打到吧——要不要试试呢。”五条悟似笑非笑地看向天蟲丸。 天蟲丸：“……啧。” ——吾命休矣……咒术师都是狗屎！ 他深吸一口气：看来，只能祭出最后一招了。 天蟲丸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掏出儿童手机，直接摁下紧急联系人，扯着嗓子嗷嗷直叫道，“有个白毛眼罩变态咒术师吃小孩啦——救命啊！！sugur……！” 五条悟一怔。 “手机，没收。” 小巧的儿童手机下一秒便被“唰”地缴获，五条悟面无表情地夹着手机上下抛来抛去，视线凉凉地在天蟲丸身上打着转，刚刚还觉得有些令人怀念的墨镜此时不知为何竟格外碍眼起来。 「个人咒术师」，哈。 “没收！” 五条悟不讲理地又一把夺过了小朋友酷酷的墨镜，随后揪住天蟲丸的小短腿，倒提着他又带回了出版大楼里。 脑袋充血，灌了一嘴巴空气的天蟲丸：x%￥#@x%￥#x%￥#@x%￥#——！！ 把天蟲丸正着放回了地面上，五条悟一手摁着他的小脑袋使劲搓来搓去，一边幽幽道，“现在是五条老师的提问时间哦，这位诅咒师小朋友——名字、术式能力，啊，还有你是什么东西？不会真的是外星人吧哈哈哈……” “嘎啊！……吾、吾的头！不要把别人的脑袋当成玩具啊！”天蟲丸伸着小短手，艰难地扶着自己的脑袋，在手忙脚乱的间隙中忽然捕捉到一个词语。 等等、“五条老师”？ “难道说——传说中的高专道馆馆主、和杰吵架闹掰了不联系的前好朋友、小孩子要说you know who大人又可以不说you know who的神秘人、兼具撞人疗效的五条老师——就是你嘛？！”天蟲丸费劲地昂起头，犀利且八卦的目光闪闪地射向五条悟。 五条悟：“……” 除了第二点，其他都是什么？啊，外星人语言吗，怪不得听不懂。 见对方停下动作也不言语，天蟲丸便知自己完美命中红心，他一边暗暗感慨不愧是吾观察如此细微，一边恨恨扼腕叹息怎么一上来就撞上了最终boss，明明好好走剧情也没有跳关啊……倒霉！实在是倒霉！ 第40章 正在此时，总算搞定了咒灵的学生们也找到了这里。胖达探着半个圆滚滚的身体朝室内一望，“你在这里啊，悟，咒灵已经解决了，我们可以回去了。对了，真希说她看见了两个个人咒术师也在祓除咒灵的样子，我们要不要去找……” 胖达话音一顿，视线下移对上了正被五条悟一掌摁在手底下的某个有点眼熟的卷发小孩。 胖达：“……” 天蟲丸：“……” “锵锵——！”五条悟托着天蟲丸的腋下将他一把举起，笑眯眯道，“捡到一个走丢的野生迷你咒术师，好可怜耶，我们把他带回高专养起来吧～” 天蟲丸无奈地被举高高，冷冷道：“放屁，这是绑架，救救吾。” 胖达：“…………” 胖达毛乎乎的脸上显出极生动的挣扎表情，欲言又止，止又欲言。 “小心人家家长投诉到高专来，你这眼罩笨蛋。” “鲑鱼子！” 禅院真希背着薙刀靠在门框上，无语地看向某位问题教师，狗卷棘站在她身边附和地点点头。 禅院真希转眼瞥向天蟲丸，问道，“刚才和你在一起的那个人呢？没有被咒灵怎么样吧？” “嗯……”天蟲丸眼神飘移，含糊道，“没事啦，他先走了。” 其他咒术师？还是——诅咒师？ 闻言，五条悟意味深长地觑了他一眼，随即扬起嘴角，“都说是走失啦走失，家长要是着急的话自己会找过来的。” 五条悟长臂一展，将天蟲丸随意提溜起来，在学生们一众不赞同的目光中脚步轻快地走了出去。 天蟲丸扒拉着五条悟的手臂，不忘伸长了脖子回头大声叮嘱道，“吾的甜点袋子落在楼梯间了，谁去帮忙拿一下喔——那可是吾排了好久队才买到的，要是吃不到吾绝对会心痛得死掉的！这是虐待人质！” 其他人：“……” 你这个人质，还蛮嚣张的嘛。 * 津田出版大楼外。 新田明正站在车边等待，突然，见笼罩着大楼的「帐」慢慢消弭，她立刻朝大楼出口看去。只见几个小咒术师们皆跟在五条悟背后走出来，而他手里还提着一个小孩子，正笑嘻嘻地朝新田明招手。 “搞定咯。” “欸，小孩子？！”新田明看着天蟲丸的模样忍不住惊呼道，“难道是之前的疏散工作没有到位，让附近的小孩……” “不是啦。”胖达上前一步挥了挥爪子，“这个小孩也是咒术师，之前我们遇见过，他应该是跟同伴正巧也在祓除咒灵。” “这样——”新田明松了一口气，差点要以为自己工作疏漏牵连到普通人。她想了想又继续问道，“那，这个小朋友现在怎么办？被丢下了？是不是应该立刻联系他的家人比较好？” “嗯——不着急。”五条悟牵小狗似的把天蟲丸拎上车，自己也随后跟着挤进去坐下，“先带回高专吧，稍后再联系也不迟。” “……喔，好的。”新田明愣了一下才应道，连忙向驾驶座走去。其他人也纷纷拉开车门，勉强挤挤挨挨地塞进。 车内，只有某小孩还在装模作样地叫嚣着，“呜啊啊啊吾要跟大熊猫坐在一起——” 五条悟笑眯眯地哄他：“哈哈哈哈，老师也可以让你变成大熊猫哦。” 天蟲丸：“……” * 晚些时候，东京咒术高专。 确认自己的身份泄露范围仅限某可恶的白毛眼罩，目前暂时蟲身安全无虞后，天蟲丸干脆就放平心态，决定彻底做一个白吃白喝的米虫“人质”。 从车上下来后，他安然地保持着再次被五条悟拎在手里的姿势，接过了胖达递来的皱巴巴的甜点礼袋，挥着小短手道，“阿里嘎多熊猫桑～改天请你吃竹子～” 胖达：“……” 随后被五条悟一个瞬移带回了教职工宿舍。 无视关上的房门和某人静静投来的目光，天蟲丸淡定自若地坐在小沙发上开始拆起了自己那份的甜品袋。 隐藏款喜久福……隐藏款……会不会有麻辣味呢——嗯？ 天蟲丸手里倏的一空，他皱起脸，无语地瞪向托着喜久福盲盒，转来转去打量的五条悟，“喂，那是吾的零食耶，想吃自己买去。” “欸——这不是有两盒嘛，分我一个也不会怎么样吧。”五条悟掀开盒盖，随口回道。 放在礼袋里还没注意，拆开来才发现，这个包装盒还真是眼熟…… “不行，另一盒是吾帮别人买的啦……啊，不然你吃他那盒好了，把吾的还来。”天蟲丸嘀嘀咕咕道。 五条悟顿了顿，伸手勾起天蟲丸腿上的袋子一扯，被随手塞在包装盒间的一张带着折痕的传单落了出来，他捞过来一看，左下角被圈起来的捏捏乐图片旁瞩目地写着—— 【要最丑的那一款（笑）。】 五条悟：“……” 洞悉万物的六眼狐疑地盯着那一行熟悉的笔迹，又看了看袋子里丑得同样眼熟的捏捏乐玩具，半晌，六眼主人沉默地大步走出了宿舍房间。 天蟲丸：？不让他吃还生气了。 见五条悟就这么丢下自己不知冲去了哪儿，天蟲丸也不着急，干脆叼着喜久福跳下小沙发，在他房间里四处打量起来。 居然还挺干净……不如说，空空荡荡的……哇，这里也有墨镜，这个形状也蛮酷的嘛，就是大了点，呃…… 第41章 天蟲丸艰难地把明显尺寸不合的墨镜架在自己鼻梁上，一边不忘用手扶着，转着小脑袋试图找个镜子臭美。正在此时，敞开的房门口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须臾，一道高大的身影出现在房门边—— “悟！我听说你从任务现场带了一个幼年咒术师回来？你……” 夜蛾正道半只脚刚踏进房间，一眼便看见了正在书柜旁正大光明翻箱倒柜的天蟲丸。 ——白发、男孩、墨镜。 夜蛾正道：“……” 夜蛾正道：“…………” 夜蛾正道：“？？？” * 高专治疗室。 嘭。 五条悟一下拉开门，长腿一迈，满面笑容地撑在桌面上，朝办公桌后穿着白大褂的长发女人道，“硝子硝子～今天是 good looking guy 五条老师的生日哟——” “嗯？……哦。”家入硝子瞄了眼日历，头也不抬，“然后？” “当然是礼物啦礼物～”五条悟摆出一副闹别扭jk的不满表情，怨念十足道，“每年你不是都会送人家包装超——可爱的喜久福礼盒，今年怎么没有了！” 家入硝子一顿，笔尖在桌面的材料上点了点，“嗯，快递送迟了……？等等吧。” “啊——”五条悟幽幽道，“咒灵快递么。” “……”家入硝子侧头看他一眼，把笔放下，挑眉笑道，“哦？看来有个笨蛋终于填对了收货地址？正好，帮我转告他——以后麻烦检查好收件人信息再发出，我这里可不是什么快递中转站，成天接收一些来路不明的物件。” 五条悟双手插兜，轻轻“哼”了一声，转身往外走，“那我也不是传声筒——” “把门带上。”家入硝子淡淡道。 “……哦。” 门外。 五条悟静静地站在门口，揉了揉头发，垂下脑袋，神色莫名。 第23章 高专历险记 刚获悉了某些陈年“秘辛”，心情莫名有些许愉悦的五条悟，正迈着长腿悠闲地踏回了自己的宿舍，就见走廊里自己的房门大敞，室内空空如也。 五条悟：“……？” 他转了几圈，最后在食堂里找到了某个混在学生们中间大吃特吃的小鬼，旁边还坐着一脸严肃的夜蛾正道。 五条悟颇有些无语地朝几人走近。 “啊啊，没有经过老师的允许，这位小朋友怎么可以乱跑呢——” 宽阔的大掌冷不防盖在天蟲丸的头顶，差点没把他摁进饭碗里。天蟲丸暗暗翻个白眼，像只螺旋小狗一样使劲摇晃着脑袋，试图把那只讨厌的手掌晃开。可惜对方简直像在他头顶安了磁铁一样，转来转去就是甩不开。 “喂！你们两个，要请大家吃头屑盖饭是吗？！”坐在对面的禅院真希终于忍无可忍怒道。 一旁的胖达顿时也伸出爪子附和着指指点点。 “……”天蟲丸一顿，忿忿地又大啃了两口鸡腿。 旁边的夜蛾正道这时也朝五条悟飞去一个不赞同的眼神，“悟。” 五条悟耸耸肩，收回手扯来一把椅子坐下，“干嘛一脸恶心吧啦的慈爱表情啦夜蛾，这小鬼可不是你的那群咒骸们，超——级不可爱的。” 夜蛾正道觑了他一眼，“那你倒是解释解释，怎么出个任务还带回来一个小咒术师？” “不是带，是绑架。”天蟲丸一边咀嚼，一边还不忘举起小叉表明自己的立场。 五条悟充耳不闻：“是走失的幼年咒术师哦，在祓除咒灵时意外发现的。我怕丢在那里有被咒灵攻击的风险，就顺手捡回来了。” “是绑架。”天蟲丸强调道 “是走失。”五条悟重复道。 “绑架。” “走失。” “绑！架！” “走～失～” …… “行了！”夜蛾正道一拍桌面，一个眼刀扫向二人，两只白毛顿了顿，默契地收声。 “……”夜蛾正道将视线转回天蟲丸身上，“这位……小朋友，高专虽说是培养咒术师的学校，但是对于你这个年龄的幼小咒术师来说还是太早了点。我认为你目前还是待在家长身边成长更好，如果……你以后有意向成为咒术界的一员，到时可以再考虑来咒术高专就读。” 天蟲丸歪歪脑袋，看向这位长得仿佛一个极道头头的高专校长，“……那你的意思是？” 夜蛾正道：“把你家长的联系方式给我。” 天蟲丸：“……” 五条悟：“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夜蛾正道不解地看向某位乐不可支，笑得直拍桌面的问题教师。 天蟲丸可疑地沉默了一会儿，目光在五条悟面上逡巡着—— 非人生物的事情没有暴露，诅咒师的身份也没有声张……嗯……虽然是跟杰吵架闹掰的“前”好朋友，但是看他目前的态度，应该可以信任……叭？ 思及此处，天蟲丸把饭勺撇下，当即摆出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其实——吾是自己离家出走的！都怪su……呃、吾的妈咪他不让吾通宵看动画片，所以吾就一气之下跑掉了。” 夜蛾正道：“……” “那个，吾也不会在这里待太久啦，可能过两天气消了，就会联系他来把吾接走咯。”天蟲丸扬起脑袋朝夜蛾正道眨巴眨巴眼睛，“难道你要狠心把一个无家可归的小朋友赶走么？这里都能养熊猫了，养吾两天又能怎么样啦——” 第42章 “……”夜蛾正道叹了口气，“那你妈妈担心你怎么办，总归要先告知她一下你的情况吧。” “哦，吾有发消息给他说过……”天蟲丸顿了顿，目光凉凉地射向某个在一旁看热闹的“手机劫持犯”，“虽然不知道他收没收到，等晚点，吾再联系试试。” 五条悟淡定自若地回视，朝天蟲丸扬起一个灿烂的恶劣笑容。 交代完了其他事宜，又等某个小鬼吃饱喝足，五条悟毫不犹豫再次将其一把拎回了宿舍。 * 教职工宿舍内。 明亮的光线透过玻璃窗射进房间，天蟲丸坐在凳子上，看着桌面上一张写满了文字的纸张，抽了抽嘴角，“……这是什么？” 五条悟伸手一比：“锵锵～超级邪恶诅咒师登记表！” 天蟲丸定睛一看所谓的“登记表”——姓名、物种、术式、家庭情况、常用住址、诅咒师从业经历……还有末尾的“从事诅咒师行业的一万个缺点？”“世界上最笨的诅咒师是？”等问题。 天蟲丸：“……” 他十分无辜地抬起头，“吾是普通邪恶的诅咒师。” 五条悟弯下腰，似笑非笑地一戳他脑门，“不是想要回你的手机跟 ‘家长’联络么，好好填完表就给你手机哦。” 天蟲丸狐疑地看看他。 五条悟道：“五条老师一向言而有信，快写啦快写啦。” ……反正吾乱写他也不知道，先试试再说。 天蟲丸眼珠一转，抄起笔就准备大编特编，头顶上一道幽幽的声音飘来，“乱写被我发现的话，手机随时再次没收。” ……@x%￥#@x%￥#%￥#@x%！！ 天蟲丸在心里怒骂他一百遍，不情不愿地开始填表。 半晌，天蟲丸将登记表一扬，“写完了——手机手机！” 五条悟从他手中抽走，快速扫了一眼。 瞎编乱造的成分占七成，真实的部分也遮遮掩掩……哈，稍微找人调查看看。 他自然地从口袋里拿出一只手机放在桌面上，“喏。” 天蟲丸迫不及待地抄起一看—— “怎么是个手机模型？！”他唰地扭头，气鼓鼓地瞪着五条悟，“你骗人！说话不算话，师德在哪里！良心在哪里！” 五条悟懒洋洋道，“哎呀，老师只是说填完表就给你 ‘手机’，又没说给哪个，这个当然也是手机咯——” “你……！” “嗯嗯——外表看着像模像样，关键性用处完全没有——这不是和你这个小鬼填的表格超级相配吗。” 天蟲丸一噎。 “我看看……姓名，天蟲丸；物种，外星人；术式名称，黄金体验，可以把无生命物体化为有生命之物。”五条悟两指夹着纸张状似随意地念着，那双苍蓝的眼瞳缓缓转向天蟲丸，“——还有呢？你额头上那只眼睛，怎么没写上去？” 麻烦的人类……吾就不信搞不到别的联络工具了。 “……”天蟲丸与他对视了几秒，哼笑一声，一下蹦上椅子，下巴抬起，摆了个经典pose，“既然你诚心诚意地问了——吾就大发慈悲地告诉你——！” “以解开「深渊の眼」的封印为代价，将身躯化作虚无，专门屏蔽一些超级大变态咒术师的触碰——此乃吾的祖传术式「三眼」是也～” 五条悟：“……” 「三眼」……？呵，「六眼」的盗版产品是吧。 他皮笑肉不笑地一把揪住天蟲丸的脸蛋，犹如拉面饼皮一样扯来扯去，“再不说实话，宰了你哦，臭小鬼。” “嗷呜……”天蟲丸凶巴巴地叫嚣着，“你敢虐待小孩！吾要叫吾妈咪来揍你！” 五条悟：“…………” 你叫啊。 * 同一时间，盘星教。 依照传送术式传送回了盘星教的乙骨忧太，左等等右等等，依然不见某只小白毛的身影，意识到对方或许出了什么意外，他赶忙冲向夏油杰的居所。 才结束上午漫长宣讲会的教祖大人正压抑着不适回到和室坐下，便听一道拉长的声音由远及近传来：“夏油先生——！” 夏油杰一愣，朝障子门处看去。 乙骨忧太“嘭”地一下扑到门框处，面带急色，“夏油先生！天蟲丸他回来了吗？” 夏油杰微一皱眉，“没见他，怎么……” “糟了……！”乙骨忧太忧心忡忡道，“我们在电车上遇见了一只咒灵，尾随它去祓除的时候正好撞上了其他咒术师，发现那些咒术师和之前来杀我的人是一伙人后就赶紧用了咒符传送回来。可是、可是我回来后，在原地等了半天也没见天蟲丸的身影！” “！”夏油杰心下一紧，他沉声道，“你们遇见的是一群穿着黑色西服的成年人么。” “不是，和之前来杀我的那些人都不太一样，看起来是一个和我同龄的女孩子。”乙骨忧太说道，“但、天蟲丸告诉我他们都是一起的，所以我们就马上用了传送咒符……” 同龄女孩……？小咒术师么……难道是高专的人…… 夏油杰暗暗想着。忽然，他注意到木质矮几上正一下一下闪着亮光——是他去宣讲室前随手放在那里的手机。 他走过去拿起一看：一通语音留言，来电人是「天蟲丸」。 夏油杰即刻点开收听，乙骨忧太也注意到他的动作，走至其身边。呼呼的风声里混杂着圣子大人语速飞快的喊声—— 第43章 【有个白毛眼罩变态咒术师吃小孩啦——救命啊！！sugur……！】 嘟。 语音中断。 夏油杰：“……” “——？！！”乙骨忧太顿时更加紧张地看向夏油杰，“怎么办，夏油先生，天蟲丸他真的被那些人抓走了，听起来情况十分不妙啊！” ……啊，是挺不妙的。 夏油杰无奈地揉了揉眉心。 看起来天蟲丸的人身安全暂时是不用担心了，悟应该不会拿他怎么样。但是，从另一方面来说，万一天蟲丸的术式能力被他发现……那又是另一种意义上的不安全了。 必须想个办法在悟发现之前把天蟲丸接回来……同时也要转移开高专的注意力才好行动…… 夏油杰敛眉思索起来，须臾，他面色一缓，慢慢将视线落在了乙骨忧太身上。 “乙骨君，这个方法对你来说也许有些危险，但是——”夏油杰轻轻说道，“为了安全地救回天蟲丸，你，愿意做一回诱饵吗？” “当然。”乙骨忧太毫不迟疑地颔首，“是我要在这种情况下出门才连累了天蟲丸，如果能把他救回来，我绝对不会推辞。” 夏油杰笑了笑，拍拍他的肩膀，“嘛，我们都是盘星教的家人，不要说 ‘连累’这种字眼，今天假如是乙骨君你受陷，大家一定也会全力救你脱困的。好了，你先回去休息吧，晚点等真奈美他们都回来了我们再一起仔细商量一下救回天蟲丸的办法。” 乙骨忧太点点头，勉强放下心来，朝自己房间走去了。 夏油杰静静地站在房里，又点开屏幕看了看，忽然神色一呆——啊、喜久福……哎。 第24章 我心永恒 自觉深入敌营，忍辱负重的圣子大人，在单独整理出来的一间学生宿舍内辗转反侧了足足五分钟，随即陷入了婴儿般的睡眠，一觉到天亮，酣然到咒灵在脑袋上跳踢踏舞都不会醒的程度。 “唔……狗狗……好多狗狗……嘿嘿……” 梦中，无数雪白的毛茸茸吐着舌头“哈哈”呼着气奔向天蟲丸，他不禁发出阵阵痴笑。一只硕大狗爪啪唧一下摁在他脸上，天蟲丸一把抱住，狠狠地深吸一口—— 嗯……嗯？老师，我们家小狗不是这个味道吧？ 天蟲丸一下睁开眼，糊在脸上的是一只胖乎乎的大熊猫爪爪——胖达左右开弓，拍打着天蟲丸的脸颊，一边喊道，“起床咯，天蟲丸～” 天蟲丸皱起整张脸，使劲把他的爪子扒拉开，“干嘛啊——吾还没睡够呢——” 胖达把他被子一掀，推着年糕似的天蟲丸起身，又把衣服往他身上没头没脑地套去，“悟说让你每天也加入我们的训练课程，就当锻炼身体。” 天蟲丸：“……” 吾这都被俘虏了怎么还要锻炼啊？！体术训练，退退退——！ 于是，高专宽阔的塑胶跑道上，禅院真希一马当先，面不改色地大步跑在最前，马尾辫随着晨时的寒风一甩一甩。大半圈后，胖达和狗卷棘则小跑着跟在天蟲丸身边，一个喊着“加油加油fighting！”一个不时张口发出“跑起来！”“不许停！”的咒言术。 上气不接下气的天蟲丸：你们不要过来啊啊啊啊！ 半个小时后，感觉肺管都要被掏空的天蟲丸彻底没了力气，死尸一般挂在胖达的背上，被他背着放倒在跑道外围休息，好心的狗卷棘见状还特意跑去了贩卖机处，要给他买个饭团。 天蟲丸毫无形象地瘫在地上缓和着气息，忽觉一道阴影洒在身上，他慢慢睁开眼。 “哼哼～盘星教超菜诅咒师的战败cg收录中——”五条悟躬身拿着手机“咔嚓咔嚓”拍个不停，他透过镜头与天蟲丸对视，“要不要好心的五条老师免去小朋友的体术训练呢，只要告诉我「三眼」的术式能力就行，很划算吧～” 呵。 天蟲丸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朝他竖起中指。 * 见体术训练威逼利诱计划失败，五条老师丝毫没有气馁，马上又心生一计。 午后，五条悟提溜着天蟲丸再次来到自己的教师宿舍，口中说着让他取走落在自己房间内的西洋剑咒具，实则非常“不经意”地展示着凭空出现在书柜上的一个超拟真手办模型。 “我随手放在柜子边了，你拿回去吧。”五条悟抱臂靠在门框上，歪着头道，“老师可不想把诅咒师的咒具一直放在房间里，感觉会招来咒灵呢，真恐怖～” 那你早上来的时候倒是一起带来啊，还让吾特意跑一趟！ 天蟲丸暗暗吐槽着，一边踏入室内。就在他的视线投向书柜的刹那，眼神一凌—— 嗯？ 最上层那个手办……银白色的长发，额生月印，面带妖纹……酷酷的表情和茸茸的大毛毛——是你！杀生丸殿下！ 天蟲丸瞪大眼睛不可置信道：“难道——你就是那个在动物城选美大赛最后十分钟以一票之差超过吾，夺得第一名的那个杀千刀的【最强战斗暴龙兽】？！” “嗯？”五条悟一脸无辜，“什么什么，老师没听懂耶 。” 天蟲丸：“……” 你最好是没听懂。 圣子大人无能狂怒地盯着某个装傻充愣的可恶人类，内心已然把他大卸八块了九千九百九十九遍。 见天蟲丸一副气得要当场变成河豚咒灵的模样，五条悟这才“恍然大悟”一般道，“哦——你是说那个游戏啊。” 第44章 五条悟摸着下巴，一副回想的样子，“说起来，除了实物周边，官方好像还赠送了一张限定动物镇民的amiibo卡，只要在游戏机上刷卡就能让该动物来自己的城镇作客——” 他朝天蟲丸露出一个邪恶的笑容，“啊，有没有哪个小朋友想要呢？” “！！！” 天蟲丸受到了敌方咒术师的魅惑攻击！ 天蟲丸点开技能槽—— 天蟲丸使用了「强行无视」和「自我催眠」技能试图抵御攻击！ 五条悟悠悠然“变”出一个全新的游戏机晃来晃去，“奇怪，这里怎么突然长出了一个野生的游戏机，还正好插上了游戏卡带喔～” “……” 天蟲丸倒下了！ “……你、你先给吾试玩两天，吾再考虑考虑要不要告诉你。”天蟲丸表情纠结道。 五条悟挑眉一笑，把游戏机扔到了天蟲丸怀里。 * 设计这个联动的杀生丸小动物的人类，是天才吧——在打游戏的间隙中，天蟲丸不止一次这么想到。 明明是三头身的短小犬科外形，表情却又酷又帅，白色和服上飘着六角梅，一副贵公子的架势。 找他对话送礼物饰品，杀生丸会沉默一下，接过去戴上并说：“一点也不适合我，蠢货。” 路遇在城内闲适垂钓的杀生丸，挤在他身边也拿出鱼竿抛饵，杀生丸：“这是我的猎物。” 在出海码头看见背着身，银发飘飘的杀生丸，找他对话后：“玲在哪里……” 天蟲丸：x%￥#@x%￥#——！ 被萌出一脸血的天蟲丸再次倒地不起。 可惜，还没玩多久，下午的训练课又要开始了，照顾小朋友非常尽责的胖达准点来到了天蟲丸房间门口，挥着毛乎乎的爪子喊他动身。 天蟲丸摁着摇杆不肯松手，脑子里一阵高速旋转，思索着一个合理的翘课借口：病了？残了？死了！ 正在他冥思苦想之际，室内突然响起两下短促的“嗡嗡”声。胖达也不知道从自己一身实心棉花的哪个部位掏出了一只手机，用爪子灵活地点开。 “啊……等下的训练课只有我和真希陪你上了。”胖达挠挠头，看着手机屏幕说道，“棘他好像临时要出一个单人任务，晚点才会回来。” “……”天蟲丸的目光在胖达的手机上流连了两秒，放下游戏机起身，“好哦。” * 赶到操场，照例又是先跑圈热身。天蟲丸正暗自庆幸狗卷棘不在，没有人可以对他施咒言术，预备慢慢跑在后面摸鱼，就见禅院真希做完拉伸后走到他边上，一掌摁在天蟲丸头顶，扬眉道，“跟着我跑，小鬼，可别偷懒。” 禅院真希后背，胖达遥遥朝他露出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天蟲丸：“……” 所以说人质到底为什么要跟你们一起锻炼啊！异议——异议！ 最后的结果是，天蟲丸跑完圈后又在地上摊成了一张小面饼，甚至才倒下了两秒，又被真希大魔王无情地拎了起来，“不准躺下，慢慢走两圈——” 小面饼：“呜……” 好不容易缓过一口气来，下一项纯体术对练又开始了。禅院真希“咚”地一下将薙刀竖起，朝天蟲丸一勾手，“你先来——放心，我不会用全力的。” 天蟲丸咽咽口水，感觉自己头顶仿佛出现了疯狂闪烁的大写“危”字。他提着自己的西洋剑壮士断腕般走过去，在禅院真希示意开始后，剑尖一挑，快步冲上前，“奥义·冥道残月——哎哟！” 天蟲丸哭丧着脸被小石头绊倒在了地上。 禅院真希：“……” 胖达：“……” ——半小时后，圣子大人浑身酸痛地闭眼吐魂：杰，原来平时练习的时候你给吾放了那么多水，吾再也不偷偷骂你了！ 等到胖达再和禅院真希对练完毕，又不知过去了多少时间，大家一起坐在操场边的石台阶上暂时休息休息。天蟲丸用头拱拱胖达软软的肚子问道：“几点啦，胖达？吾还要准点回去看动画片呢。” 胖达摸出手机竖到他面前，“喏，还不到四点。” “噢……”天蟲丸眨眨眼，看着胖达把手机随手放在身边，将脑袋扭回去道，“说起来，吾还没展示过自己的术式呢，这可是能创造生命的能力，哼哼～有没有人想见识一下呀～” “咒力总有用尽的时候——体术短板这么严重，术式再花里胡哨也难以为继。”禅院真希觑了他一眼，淡淡道。 天蟲丸轻哼一声，扯扯胖达的毛毛，“快说！想不想看！” 胖达捧场地呵呵一笑，“想——来吧来吧。” 天蟲丸得意地半坐起身，抬起一拳朝阶梯旁的石灯笼挥去，“黄金体验——！” 下一秒，静立的石灯笼倏尔化作一只身高瘦长的黄褐色灵缇犬，长腿一蹬，几息间便跑出一百米之外。 “哇！”胖达惊叹地看向远去的灵缇犬，“天蟲丸，你这个术式感觉很实用诶，打起架来变招肯定很丰富！” 禅院真希也投去一眼，没有说话。 “对吧对吧～吾就说吾可是很厉害的！”天蟲丸立刻“再接再厉”，看也没看就朝身边又挥出一发黄金体验，几人便见一只漆黑的游隼长啸一声，有力的翅膀一扇，“唰”地飞往空中。 第45章 “哦哦哦！”胖达十分兴奋地拍着爪子。 “……”禅院真希看着那只越来越远的游隼，忽然想到什么，“天蟲丸，你把什么变成那只鸟了？” “嗯？”天蟲丸低头看看身边，“不就是台阶上的石块之类……” 他蓦地一顿，慢慢扭头，朝胖达尴尬地一笑，“哈哈，手机、手机变成小鸟飞走了欸。” 禅院真希：“……” 胖达：“……” 胖达：“啊啊啊啊啊啊啊——！！！” “你快叫那只鸟回来！”胖达使劲摇晃着天蟲丸的肩膀吼道。 天蟲丸顿时眼冒金星：“不、不行啦！它已经变成独立的生命体了，不会再受吾操控了——” “啧。”禅院真希立刻起身，一把揪起胖达，“还不快追！” 见他们一下跑远，天蟲丸也马上跟在身后，可惜速度实在差强人意，没几分钟就被远远抛下。 操场上一片静谧空旷，唯剩天蟲丸独自一人。 “……” 他默默从衣兜里拿出一部眼熟的手机，快速在屏幕上点击着，在显示“送信成功”后立刻删除了消息记录。 嗯哼～搞定。 天蟲丸慢悠悠地走回石台阶坐下，撑在阶梯上的手指一下下点着。不多时，一只漆黑游隼仿佛兜了一大圈似的又从前方遥遥飞来，虽还不见胖达和禅院真希的身影，吵闹的呼喊声倒是隐隐传来。 “黄金体验——” 天蟲丸掌中的手机立时变作一只与飞来的黑鸟形貌无二的游隼，冲向天空。两只游隼身躯交错，一只远去，一只落回天蟲丸掌心，褪去黑鸟外貌，变回了一个手机模型。 天蟲丸将手机模型一揣口袋，拍拍屁股起身呼道：“它又飞过去了——快抓快抓——等吾再来一拳就能把你的手机变回来咯——！” * 一阵兵荒马乱之后，手机君总算是安然无恙地回到了胖达手里，为了表达自己的歉意，天蟲丸决定——向大家安利宇宙级偶像寺门通小姐，并一起激情k歌！ “咿耶～” 不知何时出现在操场，并挤到学生中间的五条悟挥舞着双臂，一副立刻就要应援的模样。 “腌鱼子！” 这是出任务就回来听到有热闹可凑，同样迫不及待的狗卷棘。 “露天k歌？”禅院真希狐疑地皱眉，“高专这种又破又旧的地方有那种设备么。” “嗯……没记错的话，影音室好像有可以外置的设备。”五条悟摸着下巴，一阵风似的又不见了人影，“稍等——老师去看看——” 于是大家便在操场上悠闲地望天，忽然，见夜蛾正道魁梧的身影从另一头快步走来，怒气冲冲道：“刚才！是谁追在一只黑鸟后面把校长室窗户都打烂了——！” 禅院真希胖达：“……” 二人不约而同伸手一指天蟲丸：“他！” 天蟲丸：“？？？” ……最后，三个人各挨了校长一记铁拳，被罚去资料室打扫卫生兼整理书册。本来还想挣扎一下说等会儿大家要一起k歌玩，顺便搬出了五条老师的名头，然而夜蛾正道却表示，“现在就去——在晚上之前能整理多少是多少，打扫不完的明天继续！” 三人：“……” 狗卷棘盘腿坐在草坪上，悠悠地挥着手，目送三人远去。 * 吱——呀—— 不知多长时间没有人踏足的资料室，一开门便是灰尘扑面，走在最前面的天蟲丸当即咳了好几声。见状，胖达立刻把他拎到门外，自己走进去开窗通风，禅院真希也摸索着墙壁打开了室内的顶灯。 “我还以为校长说的是教学楼那个成天紧锁的档案室，没想到这边角落里居然还有个放资料的地方。”禅院真希说道。 “好像之前文件统一搬迁过，这边很久不用了，应该都是些没什么用处的陈年书册吧。”胖达摸了一爪子灰，连忙甩甩。 铁制资料柜一排排紧密地贴合在一起，朝向外面的一侧是黑色摇柄，角落里则是堆叠得参差不齐的书册。 禅院真希撸起袖子走上前，“先把那堆文件收进柜子里再打扫吧。” 天蟲丸应了一声，跟在她背后左右看看，帮着把文件分分类，传给正旋着摇柄把资料柜一排排分开的胖达。不过圣子大人身躯羸弱，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来来回回也就拿了几本书册，遂被禅院真希嫌弃地一弹脑袋，指挥他“边上呆着去”。 天蟲丸当即乐呵呵地跑开，走到资料柜中间饶有兴趣地看来看去。 哇……《日本境内各区诅咒分布情况》……《咒灵祓除报告记录册》……居然还配上了咒灵的插图，哈哈哈哈哈，丑死咯……这边是……《咒术师登记档案（东京校）》，还有《在案诅咒师卷宗》—— 嗯？ 天蟲丸一顿，目光停在泛黄书册上的某一页。 【负责人（高专三年级夏油杰）被派遣任务5日后，经确认，共有旧■■村居民112名死亡。……夏油杰逃亡。依据咒术规定第九条，判其作为诅咒师，成为处刑对象。】 “……” 啊，「天真的小朋友」，指的就是这个么……大魔王的成长史？ 天蟲丸若有所思地将书册合上，踮起脚扒拉着档案柜，想塞回上层书架，却没注意到搬着一摞书册的胖达正欲从他背后经过，天蟲丸一下与他的大屁股撞了个正着，两人同时“哎哟”一声，书册哗啦哗啦散落一地。 第46章 二人看看地上乱糟糟甚至有的还散页的资料册面面相觑，然后在禅院真希的怒吼声中赶快蹲下身手忙脚乱地收捡起来。 纷杂散乱的纸张中，隐隐夹着几张略微褪色的照片。胖达用爪子一勾一勾地挑出来一看，有些好奇道，“欸？这不是悟吗，还有硝子小姐——是他们以前在高专上学时候的照片耶！” “什么什么？”天蟲丸立刻扒着胖达的手臂探头探脑。 禅院真希也不禁走近，躬身一起看着胖达手里的照片，“……确实是那个眼罩笨蛋，他这张脸还真是十年如一日。不过他们旁边的是谁？” 胖达抓抓脑袋：“不知道。应该也是他们的同期？怎么没在高专见过……” 照片的背景是一片樱色的春日，三个少年少女勾肩搭背，一个扎着黑色丸子头，一个戴着怪怪的小圆墨镜，一个口中咬着女士香烟——明亮的蓝天之下，他们比着搞怪的姿势一起大笑。 右下角标着日期，“2006年x月x日”，还留下了一个烟头摁下的印记，和两个刘海狐狐头、墨镜猫猫头的可爱简笔画。 天蟲丸盯着照片，一时有些出神。 咦……这个不是…… “——蛋黄酱！” 一道清亮的少年音突然在门口响起，几人放下手里的东西，立刻起身向屋外走去。天蟲丸跟在二人背后，不着痕迹地把那张照片收进口袋。 屋外台阶下，狗卷棘正握着手机一摇一晃朝大家示意。 胖达意识到什么，连忙摸出自己的手机一看，不知道几时手机调了静音，这才没接收到消息和电话。他点开line看了看记录，“喔——悟他已经找到设备搬去操场了，让我们过去呢。” 天蟲丸扭头看看资料室：“那剩下那些……？” 禅院真希哼笑着一把拉上门：“明天再说！” * 傍晚，高专操场。 难得见到这么多人齐聚，遥遥看见好几个其他年级的老师，还有一些认不出面孔的校内人员。七拼八凑出来的“舞台”边，夜蛾正道和家入硝子正并肩站着，一齐看向舞台上挥着手臂的五条悟。他这时难得没有缠上绷带，也没有戴墨镜，一双苍蓝的眼睛露在外面，像两颗透亮的宝石。 “米娜～快来看！老师找来了这个哦——” 一个带小屏幕的箱式点唱机立在舞台边，前面还像模像样地还摆了好几个音箱，一些地灯，以及缠在一起的电线。 “嘿咻～”五条悟一脚把有碍美观的电线踢到后面去，不知从哪里又翻出两个话筒握在手里。 胖达狐疑地走近，“这个东西——还能用吗？” “虽然是上了年纪的老人家，但是肯定没问题的！”五条悟自信地比出一个大拇指，“咻”地摁下开机键—— 滋啦滋啦…… 滋……啦……滋……啦…… 其他人：“……” 五条悟眨眨眼：“嗯，大概没问题？” 禅院真希翻了个白眼，也走向点唱机，和胖达一起研究这个老古董还有没有拯救的余地，只见二人对着点唱机一顿拳打脚踢，试图将其物理修复。 舞台下，家入硝子懒懒地打了个哈欠，“五条，你不要告诉我，特意喊我来就是为了让我在这里吹冷风的。” 五条悟无辜地回视。 夜蛾正道“啧”了一声，微微皱眉，也走上前加入了学生们的物理修复队伍。 好在，经过高专师生齐心协力的治疗，点唱机老人家总算勉强回光返照，安全开机了。可惜，点唱机毕竟是老古董，只收录了一些经典怀旧曲目，天蟲丸想要向大家安利宇宙级偶像的愿望终究是泡汤了。 圣子大人撅着嘴暗暗扼腕。 十分钟后，一切准备就绪。 “啊啊——麦克风测试麦克风测试——” 家入硝子站在音箱边，意思意思踹了一脚音箱，然后朝台上的五条悟比了个“ok”的手势。 “咳咳！米娜桑～欢迎来到东京咒术高专第一届k歌大会——！”五条悟握着话筒慷慨激昂地说着，随即笑眯眯地展臂朝舞台下某个方向示意，“下面有请夜蛾校长为大家献唱今晚的第一曲！芜湖～” 突然被点名的夜蛾正道：“——？！” 他正想拒绝，可惜台上某个问题儿童已经带头起哄起来，台下其他老师和人员也哈哈大笑着一起喊着“校长！”“夜蛾老师！”“哦哦哦——”之类。 夜蛾正道：“……” 无奈之下，他只好硬着头皮走上舞台，从五条悟手里接过话筒时还不忘狠狠瞪他一眼。 五条悟笑着走到点唱机边，“夜蛾，这个点唱机不能选歌，我就随机放咯。” 他在屏幕上随手一点，下一秒，一首甜甜的情歌从音响里传出。在场所有人安静了一秒，随后一齐爆发出欢快的大笑声。夜蛾正道面黑如炭，在“噗”“扑哧”“哈哈哈哈哈哈哈”的“伴奏”声中开始了演唱。 舞台边，家入硝子和五条悟交换了一个眼神，也忍不住低头笑了起来。 有了校长的舍身“热场”，气氛一下便热烈起来，纷纷有人自告奋勇奔上舞台。见上一首结束，天蟲丸也不管会不会唱，赶紧拽着胖达往前小跑，小短手高高举起，“吾下一个！吾下一个！” …… 十来首歌唱毕，大家的热情这才稍微平息一些。台下，天蟲丸正和胖达、狗卷棘一起如海草般有节奏地摇着手臂应援，就见五条悟笑嘻嘻地一手握着话筒，一手作势要招呼家入硝子一起上台，并被对方甩去好几个嫌弃的白眼。 第47章 音响里，悠扬的前奏已然响起，家入硝子眉头一挑，不知说了句什么，笑着将五条悟一把推回了台上。 天蟲丸渐渐停下挥动的手臂，望着他们的模样。他摸出口袋里的照片对比着台上看了两眼，嘴角扬起，穿过人群间隙轻快地往前走去。 十年如一日……真希说得还真没错欸。那，还有一个怪刘海大笨蛋嘞？ 五条悟拿起了话筒。 嗯哼，大概，也是一样的。 “every night in my dreams i see you ——i feel you——” “that is how i know you go on ——” 和室内，天蟲丸看着桌面上某人惨不忍睹的绘画大作，不可置信道，“这也太丑了吧！之前，你画的那个盘星小子的狐狐头像不是还蛮可爱的嘛？” “那个啊……”夏油杰垂下眼，笑眯眯道，“别人画的，我只是临摹了很多遍而已。” “near， far， wherever you are—— i believe that the heart does go on——” 檐廊下，天蟲丸郁闷地向美女秘书抱怨，“吾因为狂刷杰的卡氪金被他限制消费，连手办都买不起了！小气鬼！” 菅田真奈美随手拿起挂在天蟲丸领口的小圆墨镜给他一下戴上，似笑非笑，“去找他撒个娇就行，记得语气臭屁一点。” “once more you open the door —— ” “and you're here in my heart—— and my heart will go on and on——” 拉面店里，天蟲丸一边吸溜着面条一边问道，“忧太，你是怎么想到要去拿碟仙咒灵的尸骨来解咒啊？” “哎？”乙骨忧太停下筷子，回忆道，“我只是想到夏油先生曾经也问过我，‘一个人不会寂寞吗’，当时他的神情——让我觉得一下就被理解了。” 天蟲丸停下脚步，在舞台附近的阴影里站定。 “喂——”他抬臂朝某个刚丢下话筒的白发男人扬了扬手里的照片，“吾在资料室捡到了这个耶，不知道是谁的。” 五条悟眼神扫来，蓦地大步上前，一下抽回照片。 “哇，原来是你落下的，多亏吾帮你捡回来咯～”天蟲丸哼笑着仰起脸，伸出手道，“作为谢礼，那天你抢走的墨镜，还给吾啦。” 五条悟垂目看他，一点不带犹豫：“不给。” “……”天蟲丸歪歪脑袋注视着他的眼睛，忽然假模假样叹了口气，没头没脑道，“别难过，他超爱。” 五条悟：“……” 五条悟：“？” “she’s a killer queen —— gunpowder， gelatine ——” “dynamite with a laser beam —— guaranteed to blow your mind ——” 不知是谁又摁下了点唱键，现场突然开始播放起了张扬华丽的摇滚乐。 “谁来唱这首？我不会啊——” “切——！” * 第一届咒术高专k歌大会终于在午夜顺利落幕。 其实一些人本来还意犹未尽，手机都快没电了，还要开着电筒在台下倔强地模仿着荧光棒，大有直接嗨个通宵的架势。可惜，夜蛾校长冲上舞台，一把夺过话筒，喊着上课啊、出任务啊什么的，逼得这群夜猫子们纷纷败退，只得一哄而散了。 打发学生们去休息，剩下的大人开始哈欠连天地收拾设备清场。 晚些时候，五条悟才慢悠悠回了教师宿舍。他靠在椅子上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拿出那张照片静静地看着。 原来掉在资料室了，怪不得怎么也找不到…… 他伸指在照片上戳了戳，正要把它收进抽屉里，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嗡”地一响。五条悟拿出手机一看，是一封邮件——之前他用天蟲丸填的那张表，找人去调查看看相关信息。 根据「天蟲丸」这个名字，唯一找到的是境内一个名为「潜能开发事务所」的组织，似乎只是一个利用迷信和洗脑进行诈骗犯罪的传销组织，但没有关于其中人员的确切记录。后来还被路过群众举报，警官们将其直接当做年底业绩一锅端了。该事务所旧址某天半夜还疑似发生了电路老化事件，莫名爆炸，因此后续也无从调查了。 看起来“似乎”与盘星教这位诅咒师小朋友没有什么联系。 五条悟继续一目十行地看着邮件报告，发现此前津田出版大楼中，除了高专几人的咒力残秽，也没有再检测到其他任何人的咒力。 “哈……” 五条悟把手机关上，最后看一了眼照片上的某人，“手脚还真快。” 他把照片锁进抽屉里，打了个哈欠朝床边走去。 潜能开发……听起来就很微妙啊。 * “本次列车为山手线内环线，开往上野·池袋方向……下一站xx，开左侧门……本站可换乘中央线和地下铁银座线……” 蜿蜒如长蛇的jr铁路在晨光的笼罩下一路往东北驰去。 车厢内，乙骨忧太和米格尔并排而坐。乙骨忧太微闭着眼睛，脑袋磕在车窗上一点一点，怀里还揽着个背包，鼓鼓囊囊的。米格尔瞥他一眼，双手抱臂往椅背上一靠，想到接下来的事情，他内心颇不爽地“啧”了一声。 这种带小孩的麻烦事别找他行不行。 * 东京咒术高专。 又结束了一早上要人命的体能锻炼，天蟲丸提溜着满满当当的早餐回到了宿舍。他一边叼着热乎乎的饭团，一边拿出游戏机登录。 第48章 消息发出了这么久，某人总该有点回复了吧…… 他登进《动物城物语》，操控着白毛小人一路往城镇广场的留言板走去——既然五条悟把他的联网功能ban了，那么只要让杰直接登上自己的账号不就行了。 天蟲丸漫不经心地敲敲沿途路过的小动物，跟他们挨个对话送礼，这才停在留言板前点开一看。 在他龙飞凤舞画的星星状城徽旁，多出了一格文字留言块。 【已令乙骨动身引开高专注意，不日前来。保持联系，届时五条悟如从高专离去，即刻通知我（笑）。】 天蟲丸把这条留言反复看了三遍，这才欢天喜地地关闭。 哈！哈哈哈哈哈哈……大猩猩体能训练，走你！讨人厌白发混蛋，走你！ 于是，当这天下午，胖达又来唤天蟲丸时，便意外地发现某个原本一听到体术课就倒地不起、撒泼耍赖的小鬼，今日居然神清气爽地等在宿舍里。还没等胖达开口催促，天蟲丸甚至已经自觉地拿起咒具起身，从他身侧一溜烟窜了出去，还一边开心地喊着，“耶耶耶——体术课体术课——吾最讨厌体术课咯！” 胖达：“……” 疯了啊这是。 * 两日后。 刚扫清完咒灵，正在竹下路悠闲买着可丽饼的五条悟忽然接到了一通电话。 “什么事，夜蛾？”五条悟咬了一口马卡龙顶问道。 “悟，「窗」在福岛县监测到了诅咒女王的出没痕迹，和一枚正待孕育孵化的咒胎——总监部希望你立刻动身前去福岛，围捕乙骨忧太。” “……” “你任务结束的话马上回高专，详细情况我就不在电话里说明了。” “……噢。” 半晌，五条悟才应了一声，挂断电话。 终于有动作了啊，杰。 这几乎是一张明牌的声东击西，但是，对方以乙骨忧太作饵，借总监部为推手，他不得不去。 五条悟三两下吃完可丽饼，拍了拍手，从口袋里摸出那副收缴来的小圆墨镜若有所思地看着。 “五、五条先生——我们现在——” 好不容易找到五条悟踪影的辅助监督，正暗自舒了一口气，准备接这位祖宗回高专，就见那道高大的身影眨眼又从视线内消失了。 辅助监督：“……” * 京都，五条宅。 长年不见人影的某位家主大人久违地回了趟了本家。 嗒嗒、嗒嗒…… 五条悟踏在木制长廊上，脚下生风，越过一脸惊讶还未反应过来的老管家径直朝偏房书库而去。 “咦，五条大人……？！您今日怎么突然回来了，可是有什么事情要安排……” “去把收藏室的钥匙找来给我——” 笃。 庭院里的惊鹿落下，青翠的竹筒溅起水滴。 “是……”老管家立在原地，呆呆应道。 书库内，五条悟扯下缠目的绷带，一目十行地扫过架子上陈旧的古籍。直转过了好几个书架都没有寻到他欲找之物，白发男人的眉头不禁慢慢拢起。 倏然，五条悟神色一顿，蹲身从最下层抽出一本纸张都破损得快散落的书册，信手翻了翻。 咒具……束缚……咒印链接…… 就是这个。 他将书一合，起身离开书库。 * 傍晚时分，五条悟才悠悠回了高专。他也不急着去校长室，反倒踱步至天蟲丸门前敲了敲。 笃笃。 半天，天蟲丸才开了门，倚在门框上瞅瞅五条悟，“干嘛啦？有事快说。” 五条悟一副心情不错的样子，哼笑一声，掏出那副黑色的小圆墨镜一下架在天蟲丸鼻梁上，“锵锵！” “？”天蟲丸眼前一暗，他疑惑地摸了摸久违的墨镜。 不知是不是许久不戴墨镜了一时有些不习惯，天蟲丸总觉得有点紧紧的，他忍不住伸手调整了一下位置，抱臂道，“你终于良心发现知道不能欺负小朋友了？” “什么啊，五条老师我明明一直都对小朋友很好说话哟。”五条悟蹲身戳戳天蟲丸的脸蛋，意有所指道，“不像某些人，说好了要告诉老师术式能力，结果白嫖了我这么久游戏机……啊，该不会还偷偷用游戏机干坏事了吧？” 天蟲丸掩在墨镜后的眼睛左转右转，“吾就是打游戏啊，还能干什么……再说了，吾当时只是说试玩一下考虑考虑，这不是、还没考虑好嘛！” “嗯？是想用考虑当借口继续白嫖啊——”五条悟摸了摸下巴，“既然如此，那我可就要马上截止试玩期，回收游戏机咯。” “欸、等等！”天蟲丸连忙扯住他的袖子，“就这两天，吾最后再考虑两天就答复你！” “……” 五条悟沉默不语，忽然伸指在天蟲丸墨镜鼻托处一勾，凝视着那双琥珀色的眼瞳。有一刹那间，天蟲丸的眼底微不可察地淌过了一丝苍蓝——恰如「六眼」的颜色。 “好哦。”五条悟笑着把天蟲丸的墨镜按回他鼻梁上，“那老师就等等吧。” 等着……你。 * 高专校长室。 五条悟象征性地敲敲门，随后直接推门而入，“我回来咯，夜蛾。” 办公室内，夜蛾正道放下文件，抬头看向五条悟。 第49章 五条悟歪在沙发里坐下，长腿一架，静静道，“福岛的事，怎么说？” “据那边「窗」的报告，事发地是在福岛县磐梯山半山腰的一个露营场。”夜蛾正道皱起眉，十指交叉，手肘撑在桌面上，“本来只是一个普通的二级咒灵逃窜到附近，结果，祓除后再清理现场、进行检测时却发现了陌生的咒力残秽，经过对比认定后证明属于乙骨忧太。” “嗯。”五条悟双手交叉放在脑后，仰头靠在沙发背上，“那，那个咒胎？” “是在超过露营场范围的更深处的一个隐蔽位置，目前判断就是那枚咒胎在吸引周边的咒灵聚集。看它的情况，已经将将要孵化诞生，并且就其诅咒气息来看绝对不低于一级。”夜蛾正道补充道。 五条悟点点头，没有说话。 夜蛾正道无声地看了他一眼，“……如果是夏油做的，他想干什么？” “谁知道。” 五条悟一下直起身，“啊——忙到现在还没吃晚饭，食堂应该还没有关门吧——” “……”夜蛾正道挥挥手，示意他自行离开，“明早辅助监督会来接送你。” “嗯哼。” 五条悟向外走去。 第25章 请狐入瓮 金色光轮才跃上地平线没多久，黑色轿车已在高专门口停下。不多时，远在盘星教的教祖大人每日照例登上游戏一看—— 【他走了。】 夏油杰轻轻一笑，拿起手机给米格尔传去消息。 * 福岛县，磐梯山露营场。 身着黑色西服的辅助监督正引着五条悟朝山林深处走去。 “……五条先生，前面就是我们发现咒胎的地方。为了避免打草惊蛇，没有派出太多人员看守，但是下面的露营场还是暂时关闭了，以免有无关群众误入。” 五条悟两手插兜，跟在辅助监督身后慢慢走着，他感受了一下周围几百米隐隐的咒力流动，不禁嗤笑一声，“没有派出太多人？哈，这附近咒力杂驳得都能开party咯，生怕对方看不出来么。” “呃……”辅助监督小心地回头看了他一眼，“那您的意思是？” “撤走三分之二，距离再退五百米。”五条悟越过辅助监督往前走去，“我的「茈」可不会自动识别烂橘子哟。” 辅助监督咽了下口水：“好、好的，我会转达您的要求。” …… 露营场深处，一枚足有排球大小的暗紫色咒胎森然裹藏于枝叶间，蜷缩扭曲，首尾相接，宛如一个畸形的婴孩。它的身上散发着一种奇异的诅咒气息，若不注意可能被忽视，靠得极近时，那股令人厌恶的诅咒气息便一下喷薄而来。 五条悟静静打量了片刻，转身往回走。 “走吧。找个好位置，守株待兔。” …… 月上中天，枝影摇晃。一直被暗中关注的露营场深处，终于出现了一个少年的身影，他背着一把长刀，踩着地上干枯的落叶，慢慢朝咒胎处走去—— “乙骨忧太，对吧。” 低沉的男声忽然在附近响起，乙骨忧太脚步一顿，立时回身看去。 身材颀长的白发男人穿着一身墨色，目上缠着绷带，单手插兜站在月色映照处。 “哇哦～”五条悟歪了歪头，“咒力总量还真是惊人。不过怎么看也就是个普通小鬼，那群老家伙至于这么担惊受怕么。” “你是……”乙骨忧太警惕地看着他。 “啊，是专门吃小孩子和……小虫的五条老师喔。”五条悟笑嘻嘻道。 乙骨忧太神色微动。 “我也不想为难小朋友，都是烂橘子非要叫我来啦。不过，你身上有样东西我倒是蛮有兴趣的——”五条悟微一勾手，“诅咒女王……放出来看看。” “……”乙骨忧太盯着他，默默拔出长刀，低声唤道，“里香。” 浓稠的诅咒气息骤然在少年身后爆发出来，白森森的巨大咒灵长啸一声，露出獠牙，与挥刀的乙骨忧太一起默契地向五条悟疾冲而去。 五条悟避也不避，他捏着下巴抬头望向高硕的咒灵，“欸——这就是诅咒女王啊，不错嘛～” ——！ 锋利的长刀如同被无形的屏障阻隔，越是靠近五条悟，就越难再进一步。乙骨忧太一击未得，果断收刀后撤，他将刀一沉，咒力倏地注入刀身。 “术式，燃焰！” 冲天热浪顷刻向林间涌去，赤色烈焰点着黑夜，所过之处皆燃烧殆尽。 …… 烧焦的地面上，五条悟毫发无损地静立着，他慢慢抬手扯下绷带，神色淡淡地看向乙骨忧太，“喂，让你来拦住我，却没说明「无下限」吗？别装模作样。” 呼…… 乙骨忧太双手持刀，深深吐出一口气。 「无下限」术式……干涉原子等级的物质，以缜密的咒力操控支配时空……这个人真的很强……但是，为了天蟲丸，一定要按照夏油先生的嘱咐，尽量拖住他—— 乙骨忧太伸手覆上刀刃，沿着冰冷的长刀抹去，深褐色的黑绳顺势缠缚在刀身之上。 五条悟眉头一挑。 再一次，高大咒灵配合着黑发少年朝五条悟直直扑去，而乙骨忧太手中裹缠黑绳的刀锋，在近身的刹那，直穿「无下限」，向前斩去。 “——■■■■■■！！” 第50章 五条悟旋身捏住乙骨忧太的肩膀将他反向一推，一息间又回身踩住里香挥来的骨爪，顺着它惨白的手臂上几步轻点，飞身跃起，一个鞭腿狠击其面门。 里香狂吼一声，身形游动，骨爪接连刺去。它巨大的身躯之下，乙骨忧太微微俯身，顺着咒灵攻击的方位不断劈斩，总能在里香攻击落下之时算无遗漏地破开无下限。 五条悟双掌一合，刹那出现在里香身后，势如千钧的一拳猛然砸出，拳风似子弹迅疾。 轰——！！ …… 啧。 五条悟不爽地甩甩手。 能干扰无下限的诅咒……哈，还真是多亏有些人费劲找来啊。 弥散的尘土中，乙骨忧太与里香立于两边，不停歇地夹击冲去。 …… 远处密林间，米格尔遥遥一望，在手机上快速摁了几下。 * 东京咒术高专。 泼墨似的穹顶之下，长发僧人无声地立于长长的屋脊上。夜风席卷，吹得他衣袂翻飞，倏忽间不见踪影。 …… 笃笃。 敲门声响起，天蟲丸打了个哈欠，“等下——” 他桌面上散着几根蜡笔，手中动作不停，一会儿，才放下手里正涂涂画画的卡片，整齐地收拾好，起身去开门。 “哟，蟲酱。” 门外，夏油杰笑眯眯抬起手。 天蟲丸眼睛一亮，“你终于来啦！” 夏油杰呼噜了一把他的脑袋，带上门步入室内。他看看矮几上好几个拆开了包装的零食袋子，床头两三个丑萌丑萌的咒骸玩偶，以及正亮着大屏幕的游戏设备，不由笑起来，“哎呀，圣子大人的人质生活还挺滋润的嘛。” “还行吧～”天蟲丸抄起桌上的薯片“咔嚓咔嚓”吃起来，“因为那个叫五条悟的没把吾的事情说出来，所以他们都当吾只是个普通小咒术师而已啦。” “……这样啊。”夏油杰淡淡道，复又看向天蟲丸，“你的术式能力，没有被他知道吧？” 天蟲丸仰起头，托着薯片袋子往嘴里倾倒，一边含糊道，“唔……一开始他把吾抓走的时候吾有用过一下「蟲之目」的力量，就像……嗯，你第一次那时候一样，从吾的身体间穿过去了……后来吾就随口说这是「三眼」术式咯，但是他还是一直追问，烦死啦……” “「三眼」……？”夏油杰有些哭笑不得。 “干嘛？”天蟲丸眨眨眼看他。 夏油杰道：“悟他的眼睛名为「六眼」。” “……哈？”天蟲丸无语地把薯片袋子放下，回想了一下当时与五条悟的对话。 怪不得那个白发混蛋听说「三眼」后表情奇奇怪怪的…… “嘁。”天蟲丸耸了耸肩膀，“眼睛贵精不贵多啦，「三眼」更比「六眼」强！” 夏油杰笑笑没有接话，他牵起天蟲丸的手道，“好了，剩下的话还是回去再说吧，乙骨和米格尔正在福岛那边拖住悟，为我们争取时间，不要再耽搁了。” “噢。”天蟲丸乖乖被他牵着往外走，快到门口时忽然抬头道，“等下、床头那两个咒骸能不能带走啊，是那个凶巴巴脸校长送给吾的，还蛮可爱的。” “可以哦，既然是夜蛾……”夏油杰握住宿舍门把的手掌突然一紧，他垂头直直地盯着天蟲丸的眼睛。 这个咒力……？！不会错的，这是悟的咒力，但是，为什么会在天蟲丸的眼睛里…… “？”天蟲丸晃了晃小短手，“你发什么呆啊杰？” 夏油杰猛然蹲身，扒开天蟲丸的眼皮左瞧瞧右瞧瞧。 天蟲丸：“……” 咒印链接么……还是第一次见……似乎还与高专的结界间有着某种束缚效果。 夏油杰不禁皱起眉头。 也就是说，现在强行带走天蟲丸就会触发高专结界，潜入计划全部泡汤不提，甚至引起整个咒术界的注意。或者，放弃带走天蟲丸，自己可以全身而退。以及，最后一种—— 斩断这道咒印链接。咒力攻击会由此反噬给链接的另一方，但是天蟲丸就可以不再受到束缚。 “……” 夏油杰静静凝视着天蟲丸的眼睛，黑色漩涡在他背后隐隐浮现。 良久。 呼…… 他轻轻叹了口气，起身走到沙发边一屁股坐下。 “？”天蟲丸看着他行云流水倒进沙发里的动作，颇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走嘛？” “累了，休息会儿。” “……吾看你挺精神的啊？” “啧。”夏油杰抬袖捂住眼睛，“……心累。” 天蟲丸：“……” 什么人啊这是。 * 福岛县，正在紧密观察乙骨忧太与五条悟打斗情况的米格尔忽然手机一亮，他正想着“夏油动作还挺快这就得手了”，一边点开信息查看—— 【情况有变，计划失败，带乙骨尽快撤退。】 米格尔：“……” 烦呐。 第26章 放狐归山 “咳……唔……！” 乙骨忧太正勉力横刀挡住了五条悟的一下侧踢，飞出几米远，被里香一把揽在怀里，忽然感觉到怀里贴身放着的手机“嗡嗡”响了两声，停顿三四秒后，再次“嗡嗡嗡”地响起。 这是——撤退的信号？从拉鲁先生那里“借”来的术式，是时候一用了…… 第51章 他飞快觑了眼长刀上已经所剩无几的黑绳，咬牙复又蹬地向前冲去，同时压低声音唤道：“……里香！” 见疾斩而至的长刀再次扰乱无下限，五条悟侧身一避，刀锋自他右肋旁掠过，下一秒，他已出现在乙骨忧太面前，锐利无匹的勾拳直冲其腹部。 “呃……！” 乙骨忧太并不避开，硬吃下这一拳，他在五条悟近身的刹那朝他倏地张开左手，只见他手心印着一枚红色的心形纹印—— “心身掌握！” 乙骨忧太疾声喝道。 一只巨手凭空出现在五条悟面前，在黑绳抵消了无下限后毫无阻碍地将他整个人握在掌心。 五条悟眼底同时浮现出两个近似的心状，他刹那恍惚。 趁此机会，里香迅速冲去夺回仍悬在枝桠上的咒胎，骨爪一合，猛然插进咒胎之中，浓郁的诅咒包裹着咒胎进行着短暂的「催生」，黑紫色的液体粘稠地流淌出来。 ——！ 一个小型的生得领域瞬间展开，纷扬蔽目的鸦羽轰然炸散四野。 …… 五条悟慢慢眨了下眼，面前已空无一人。 “……” 他默默感受了一下身上的咒印链接—— 哈，还在。 须臾，静谧的林间响起一道低沉的声音，“虚式，「茈」。” 轰——！！！ * 山脚下，等候多时的辅助监督们刚闻听一阵地动山摇，皆面色紧张，就见露营场入口处走出来一道高大的身影。 “？！”辅助监督连忙上前，惶惶道，“五条先生，情况如何？那个诅咒师乙骨忧太他……” “重伤，溜了。”五条悟单手插兜，踱步向露营场便的轿车，言简意赅道。 “欸？！跑了——？”辅助监督手足无措地跟在五条悟背后，还没说上两句话，便被突然拉开的车门一下拦住了去路。 砰。 五条悟甩上车门，朝驾驶座的人员淡淡道，“回高专，马上。” 引擎声几乎是登时便响起，环绕在林间。 车窗摇下，白发男人伸出手臂随意地挥了挥，“具体事宜，晚点我再跟那群老家伙说明——” …… 辅助监督们面面相觑，各自长叹了一口气，有的拿出了手机默默发起邮件，有的向深处林间走去查看情况。 * 东京咒术高专。 五条悟用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学生宿舍楼下。他抬头往宿舍楼望了望，静静地站了一会儿，这才慢慢朝楼上走去。 天蟲丸的宿舍门并没有上锁，房间内还隐隐传来一些轻快的音乐声。 “……” 咔哒。 五条悟捏住把手，推开房门—— 连接着游戏机的电子屏幕是室内唯一的光源，“哔啵哔啵～”“嘟嘟嘟！”的游戏音效环绕房间。两个身影一高一低，面朝荧幕背光坐着，活像两只幽灵。 忽然，其中的长发幽灵扭过身来，背后的光线照不清他的面庞，他握着手柄，朝五条悟笑眯眯道，“来得真慢啊……悟。” 天蟲丸：“门！关上，好冷欸！” 五条悟：“……” 五条悟：“…………” 好半晌，他才揉了揉头发，伸手把房门带上。 五条悟缓缓走到夏油杰身边，垂下头，神色不明地看着他，“……最恶诅咒师居然堂而皇之在高专宿舍里打游戏，小心我叫夜蛾来抓你。” 闻言，夏油杰不禁轻轻笑了起来，“哈哈……既然如此，我还是趁着校长没发现之前识相点离开比较好。” 他放下手柄，拍拍衣服起身，再看向五条悟时，已经敛去了笑容，“天蟲丸身上的咒印，可以解开了吗？” 五条悟回视着他：“除非你先说明，这个小鬼的术式能力到底有什么猫腻。” 夏油杰眉梢一动，“一上来就要我交出底牌？就算是老同学，也太不客气了一点吧。” 天蟲丸：“就是！” “……”五条悟没有接话。 “而且——你应该已经调查过天蟲丸了，没有猜到些什么吗。”夏油杰继续说着。 天蟲丸：“就是就是！” 二人：“……” 夏油杰一掌盖在天蟲丸嘴巴上，“稍微安静一点哦，蟲酱。” 天蟲丸不服气地瞟了他一眼。 幽微的光线与寂静再次包围室内。 半晌，五条悟才淡淡道，“啊，「潜能开发」，联系你那套「大义」理论，我是大概猜到了一点。” 他定定地看着夏油杰，两只苍蓝色的眼睛里，映满了面前人的模样。 “但是，我还是想听你亲口说清楚，杰。” “……” 夏油杰与他对视了几秒，忽然叹息似的笑了起来，“哈，你还真是没变啊，悟。” “？”五条悟愣了一下。 “好吧——”夏油杰垂下眼，耸耸肩，“悟，就是你猜想的那样。准确来说，天蟲丸他具有将猴子转化为咒术师的能力，我只能告诉你这一点。” 五条悟道：“发现非术师杀不完就转换思路了，不愧是你啊。” 夏油杰笑眯眯回他：“哎呀，谬赞。” 五条悟：“……” “说是能转换非术师，但是实际操作起来还是有很多限制的。”夏油杰状似无奈地摊了摊手，“虽然很想一举「进化」所有猴子，不过很可惜我们还没有那种能力，所以你大可以放心哟。” 第52章 哈，放心？ 五条悟道：“转化非术师为术师，听起来就天方夜谭的事情，成功率又有多少？” 夏油杰弯弯眼睛：“啊，这个问题涉及本教隐私，恕难相告。” 五条悟撇撇嘴，睨了他一眼。 “比起咒杀所有猴子，将他们转变为咒术师难道不是一种更妥当的方法吗？”夏油杰轻描淡写地补充道，“再说，我现在确实还没有正面对上整个咒术界的打算，就算想要做些什么，暂时也无法立刻付诸行动——” “我们，还是保持各自相安无事不好么，悟。” “……从你嘴巴里说出来的「妥当」，真是让人难以信服。” “哈哈哈……”夏油杰一把抄起旁边当了许久壁花的天蟲丸，笑着道，“好啦，你想知道的我已经告诉你了，快把咒印解开吧，悟。” 他捏捏天蟲丸的脸颊，递了一个眼神，天蟲丸立时会意地倒地乱叫起来，“哇啊啊啊堂堂高专居然绑架小孩子，吾要去举报你们——这就是咒术师丑陋的嘴脸嘛，可恶可恶——！” 五条悟：“……” 他冷着脸上前一步，伸手覆在天蟲丸眼睛上，须臾，放下手，“好了。” 天蟲丸瞬间收声，“哧溜”一下起身粘在夏油杰屁股后面。 夏油杰俯身提溜起桌上的两个咒骸，“对了，这两个玩偶是夜蛾送给天蟲丸的，小朋友还挺喜欢，我就一并带走了。拜～” 话落，他揽着天蟲丸头也不回地从五条悟身侧掠过。 …… 砰。 走廊里不知何处吹来一阵风，把宿舍门一下带上。 五条悟静立在原地，荧幕黯淡下来的光线洒在他身上，仿佛一只新的幽灵。 第27章 回程 夜幕下，依然是那只熟悉的粉嫩魔鬼鱼咒灵，稳稳地飞向盘星教。 二人乘在咒灵身上，良久无言。冷风扑面，吹得袈裟扬起，夏油杰静静地望着夜空，微微出神。 天蟲丸缩在夏油杰怀里，忽然漫不经心地开口，“杰，你不是很担心高专知道吾能把猴子们转化成术师的这个能力么，干嘛随便告诉那个五条悟啊，吾可是瞒得很辛苦。” “……我哪有随便。”夏油杰一下回过神，张口反驳道，“悟在你身上留下了咒印束缚，若是不告诉他实情，怎么会放你走。” “……”天蟲丸仰起脑袋看看他，“那可不一定。” 夏油杰瞥了天蟲丸一眼，正好想起另一件事，“我还没问你呢，怎么会突然被高专的人给带走了。离开盘星教前我特意给你和乙骨准备了传送咒符，他都及时传送回来了，你怎么反倒被逮住了？” 天蟲丸顿时一噎。 那是因为吾根本没有什么鬼咒力啊…… 他支支吾吾两下，含糊道，“跑、跑慢了一下嘛，吾想确认忧太安全离开再用，谁知道那个五条悟来那么快，一下把吾抓住了。” 见夏油杰似乎还要继续追问下去，天蟲丸连忙转换话题。 “说起来！吾在高专看见了一张你以前的照片耶。”天蟲丸说道，“你们的照片。” 夏油杰一愣，“嗯？” “你居然在九年前就留着那——么时髦的刘海了，不愧是你哦，杰，太酷了叭！”天蟲丸嘻嘻笑道。 夏油杰无语了两秒，正要开口，不防天蟲丸又继续道，“吾还在照片上看见了你画过的那个刘海狐狐头哦，你说临摹别人，原来就是五条悟啊。” “……啊。”夏油杰一滞，干巴巴回道，“还蛮可爱的，我就顺手画了。” “而且他以前居然还跟吾戴同款墨镜，他抄袭吾！” “……嗯，是我、不，是悟他不对。” “最最可恶的是——”天蟲丸拉长声音道，“五条悟他居然还把照片抢走了！” “……” “吾只是想偷偷带回来欣赏你的时髦刘海嘛，这也不行？他还一副挺不高兴的模样，哼。”天蟲丸用手肘捅捅夏油杰，“快！你也骂他两句！” “……”夏油杰低下头，慢慢抬手揪住天蟲丸的脸蛋，笑眯眯道，“够了啊，天蟲丸，别以为我听不出你什么意思。” “嘿嘿嘿……”天蟲丸立刻贼眉鼠眼地笑起来。 他忽然张开手掌放在嘴边，作喇叭状朝夜空喊道，“傲娇永不退环境——！” bang！ “哇啊！” * 深夜，二人终于回到了盘星教。乙骨忧太和米格尔不欲和总监部那群人撞上，因此正在慢悠悠的回程途中，会议室内唯有菅田真奈美、拉鲁以及菜菜子和美美子还在等着二人。 夏油杰甫一推门，菜菜子、美美子便焦急地迎了上来，一边喊着“夏油大人”“夏油大人”。夏油杰连忙展开手臂，安抚地揽住她们，各自拍拍她们的肩膀。 而见天蟲丸完好无损，依旧活力十足地跑进会议室，站在一旁的菅田真奈美也总算松了一口气。 “夏油大人，之前你前去高专时说计划可能失败了，现在如何？”她转而朝夏油杰看去，“高专是否知道了天蟲丸他……” 天蟲丸眨眨眼，不说话。 夏油杰沉默了一瞬，应道，“转变非术师的事情，高专暂时还不明了，但是，五条悟已经知道了。” “那个五条悟？”拉鲁问道。 第53章 “嗯。”夏油杰点点头，“当时，我——” “他把吾当人质威胁杰呢！”天蟲丸举手插话道。 菜菜子：“阴险！” 美美子：“卑鄙！” 夏油杰：“……” 他颇有几分哭笑不得，继续说道，“……总之我只告诉了他最基础的情况，没有说得太过深入。” 拉鲁微微皱眉，“这么说，看来我们的计划得加快速度了，小杰。” 夏油杰笑了笑：“虽然我也知道这一点，但是很可惜，扩大天蟲丸术式范围的方法始终还没有眉目，现在还不是立即正面对上高专，与他们开战的好时机……” “啊，扩大术式范围的方法，已经有线索了哦，夏油大人。”菅田真奈美突然插话道，“之前就想同您说明来着，结果被这件事耽误了。” “……”夏油杰一顿，“哎呀，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他弯起眼睛：“不过今日实在是太晚了，大家还是早点休息。明天你再同我详细说明吧，真奈美。” “当然。” “对了，还有乙骨的事情。”夏油杰又嘱咐道，“虽然盘星教在背后作主导这件事暂时还没有在总监部和高专那边「点爆」，但是，近日乙骨绝不可再露头，只能委屈他在教内乖乖安分一段时间了。” “好的，等乙骨君回来以后我会立即转告他的。”菅田真奈美应道。 “那么，大家都早点回去休息吧。”夏油杰笑着说道，一边朝会议室门走去。 拉鲁点点头，从夏油杰身侧经过，打量着他的面色，一面认真道，“你也是，小杰，不要思虑过重了。这才两三天，黑眼圈都要追上乙骨了，哦，可能他现在都比你好点。” 夏油杰笑容一僵：“……啊，有么？” 菜菜子和美美子颇带忧虑地瞄了他一眼，嗫嚅了一下，没有说话。 天蟲丸大声道：“就像半夜有人在你床头跳踢踏舞那样哦，杰！” 夏油杰：“……” 他快步走出了会议室，“晚安——” …… 在夏油杰身影不见后，菜菜子和美美子立刻一下围住天蟲丸，悄声道，“天蟲丸，夏油大人怎么回事，你知道吗？事情不是已经解决了，他好像还是有些不开心呢。” 天蟲丸摸着下巴，眼珠子转来转去，“这个嘛……谁知道呢……” * 次日早晨，东京咒术高专。 热心的胖达正像往常一样，走向天蟲丸的宿舍，想着今日该用什么法子把某只赖床的小朋友叫起来，走到门前时却忽然发现——房间内竟然空无一人。 胖达：“……？” 难道天蟲丸他今天这么主动，已经自己起床去锻炼了？不可能啊…… 就在胖达暗自思索时，一道高大的身影从走廊另一头慢悠悠地走来。 “哟，胖达。” 胖达一下扭过头朝来人看去，“欸，悟？正道不是说你去福岛出差了，就回来了？” 五条悟嘻嘻一笑：“有最强的五条老师出马，当然是三两下就解决咯。” “嘛……也是。”胖达抓抓脑袋，“那你有没有看见天蟲丸啊，这个点钟他居然不在热乎乎的被窝里，没道理啊。” 五条悟一顿，接着说道，“那个小鬼昨晚就回去了。” “回去？”胖达惊讶道，“回家吗？他的家长来接他了？” “嗯。”五条悟一撇嘴，“大半夜跑来接人，真是有够会挑时间的。” 胖达沉默了片刻，微微垂下毛茸茸的大脑袋道，“这样哦……走得这么匆忙，都不向我们打个招呼，好歹也道别一下嘛……” “桌上，好像有留给你们的东西哦。”五条悟突然说道，伸手指了指天蟲丸的屋内。 “？”胖达一愣，转身步入室内。 单人书桌上，正叠放着几张花里胡哨的卡片，从作者一塌糊涂的画技中，隐约可以看出黑白相间的体型超标大熊猫、像一只生气的霸王龙般的怒脸小人，以及凑在一起一卷一直的两颗白毛大头。 五条悟踱步至他身旁，看了眼胖达手里的卡片，吐槽道：“呜哇，抽象派吗。” 胖达默默盯着卡片，重重地一点头：“我怎么像个哥斯拉啊！” “哈哈哈哈哈哈……” 第28章 夏油大人不开心 临近午时，米格尔带着乙骨忧太安全地返回了盘星教。确认了二人的情况后，菅田真奈美第一时间便告诫了乙骨忧太最近切勿外出，需小心避避风头的事情。 内心一直把天蟲丸被抓以来一系列事宜的缘由全部归结于自己，乙骨忧太自然连声应是。并且，听说天蟲丸已经于昨夜活蹦乱跳地回来后，乙骨忧太立刻面带喜色地丢下一句“我去看看天蟲丸——”，便迫不及待地朝他房间小跑而去。 “哎呀，真是个好孩子。”看着乙骨忧太远去的背影，菅田真奈美不禁笑道。 米格尔侧头扫了一眼，淡淡道，“是个好心笨蛋，但是——会不会一直留在盘星教还是两说，毕竟，他还当我们是无偿帮助普通人的良善教会呢。” “那可不一定。人家有眼睛，有耳朵，可不是三两岁小孩，难道我们说什么就信什么吗？”菅田真奈美撩了撩头发，“至于会不会留下，那就是夏油大人的事了。” 她转身沿着回廊离去，“回来了就先休息吧，我还要去向夏油大人报告一些事情，不奉陪了。” 第54章 米格尔撇撇嘴，也踏步走开。 * 和室外。 菅田真奈美轻轻敲了两下房门，听见里面传来一声“进来”，这才拉开障子门，一股淡淡的清香萦绕室内。 刚好点茶完毕的夏油杰将茶筅往托盘里一搁，笑着抬头道，“来得正好，真奈美，要不要尝尝？” 菅田真奈美随手带上门，一边在垫子上跪坐下来，“我还是比较习惯喝咖啡呢。” “嗯？”夏油杰一顿，起身从柜子里翻出一罐速溶咖啡粉，往另一只茶碗里稍稍倒了些许，一手拿起茶筅道，“那我试试点咖啡？听起来还蛮不错。” 菅田真奈美：“……” 她无语地扶额，“还是请给我茶吧，夏油大人。” 夏油杰笑眯眯地将先前的茶杯递给她。 “我是来向您说明，关于我昨日提及的天蟲丸术式范围扩大的事情。”菅田真奈美抿了一口茶说道。 夏油杰点点头，“嗯。” “简而言之，就是利用咒印法阵。”菅田真奈美说道。 咒印…… 夏油杰拿起茶壶的手一顿，一边示意她继续。 “这件事最初还是在刚把天蟲丸接回教内没多久，您让我去调查一下他的身世背景，于是我顺势查了查他在来日本之前，跟着的那群意大利诅咒师。”菅田真奈美慢慢说着，“他们的实力一般，术式也没什么新花样，只是，其中有一个人，就是他用咒力构成了一座与普通房间无异的「牢笼」，关住了天蟲丸。” 夏油杰微微皱眉，“我似乎有点印象……这么说，他当时用的就是咒印相关的术式能力？” “没错。”菅田真奈美接道，“不过他当时使用的其实只是一种比较粗陋的咒印，只有单一的禁锢效果而已。而在我继续追踪意大利那边的诅咒师时，发现他们还有另一种直接刻绘在人体之上的咒印，效果不一，但其中某种似乎具有「传导」之能。” “「传导」。”夏油杰思索了几秒，“你是说，借咒印的传递，让天蟲丸的术式一次性作用到多数人身上，以此实现术式范围的扩大？” 菅田真奈美笑着一点头，“我正是这么想的，夏油大人。” “嗯……”夏油杰沉吟着，忽然抬眼看向菅田真奈美，“禁锢咒印与传导咒印，能不能合二为一呢？” 菅田真奈美一怔，“您指的是……？” “在人体上一一绘制咒印，程序上有些复杂，况且难以短时间做到，就存在被高专发现的危险。但假若有方法将二者结合，比如——”夏油杰沾了沾茶水，在矮几面上画了一个圈，“以涩谷区为例。利用地下铁在整个区刻绘咒印，把猴子们驱赶至咒印范围内，再让天蟲丸施展术式，并借助「传导」——一举转变所有猴子。” “……”菅田真奈美静默了片刻，“那，该怎么把他们一起驱赶到咒印范围内？” “当然是利用咒灵。”夏油杰轻轻笑起来，“一千？两千？只要有足够数量的咒灵，新宿、涩谷、京都……一夜沦陷也并非妄想。” 菅田真奈美缓缓勾唇，“哎呀，不愧是您，夏油大人，想得果然比我深远。” “没有你的前期调查，我怎么可能想得到这些，说到底还是真奈美你的功劳嘛。”夏油杰道。 菅田真奈美没说话，只笑睨了他一眼。 “不过，刚才说的那些也只是我预想中最顺利的景况而已，至于这个咒印法阵的效果究竟如何，我想……也许还是要亲自去一趟意大利见见才好。”夏油杰继续道。 菅田真奈美随手拿起手机，“那给您订机票？需要我同去吗？” “不急。”夏油杰摇摇头，“最近还是安分一段时日，到时候我带着天蟲丸一并去看看。真奈美你还是留在这里，教内事务还需要你处理。” “可惜了，我还想着难得公费旅游的好机会呢。”菅田真奈美耸耸肩。 “年底给你放带薪假？” “说话算话～” 菅田真奈美满面笑容地起身，朝夏油杰点头示意了一下，“有关意大利诅咒师的事情，稍后我整理一份详细报告给您。” 她走出和室，顺手带上了障子门。 室内，夏油杰静静地坐着。 咒印法阵，若是真的能行，也就意味着……与高专的决战，已是一步之遥。 【我们，还是保持各自相安无事不好么，悟。】 夏油杰有点无奈地轻笑一声：哎呀，才说过的话就要反悔了，真是…… * 2016年12月xx日。 今天是把天蟲丸从高专营救回来的第三天，据前线“记者”观察后播报—— “夏油大人好像还是偶尔没什么精神的样子呢。”美美子说道。 “明明这两天夏油大人连平时很厌恶的宣讲会都取消了，可是，他看起来还是有些恹恹的。”菜菜子也补充道。 “所以——”二人倏地低头，齐齐看向被夹在中间的天蟲丸，“我们正在努力思考有什么办法能哄夏油大人开心，你有什么好提议吗，天蟲丸？” 天蟲丸“唰”地举手，“吃点好吃的！” 美美子默默伸手把天蟲丸的手臂摁下，“夏油大人对料理没有什么特别喜好，平时吃得也不多。” 天蟲丸又举起另一只手，“玩点好玩的！” 第55章 菜菜子摸着下巴上下打量天蟲丸，“嗯……找个抗揍的沙包给夏油大人发泄一下舒缓心情倒是不错。” “呃……”天蟲丸讪讪地放下手臂。 他一阵头脑风暴，忽然面色一喜呼道，“吾知道了！” 接着便掏出菅田真奈美刚发给他没多久的一只新手机，点开购物网站快速地搜索着。 “喏，送这个给杰，绝对药到病除！”天蟲丸自信地将手机界面一翻，展示给菜菜子和美美子看。 屏幕上是一只雪白毛发，蓝色眼睛，穿着花衬衫的超大只玉桂狗玩偶。 菜菜子和美美子一齐盯着屏幕几秒，随后异口同声道，“夏油大人才不会喜欢这么幼稚的东西呢——！” 天蟲丸：“……” 吾认真想办法居然这个态度！哈，爱信不信。 不过，看见这个玩偶倒是使美美子想起来什么，她对天蟲丸说道，“天蟲丸，之前你从高专带回来的那两个咒骸能不能拿来给我看看？” “？”天蟲丸点点头，“我去拿。” 闻言，菜菜子立刻明白了孪生姐妹的心思，“美美子，你是想做一个夏油大人样子的玩偶……？” “嗯。”美美子弯弯眼睛笑起来，“菜菜子和我一起做吧。” “好！” 于是飞速下单网购了羊毛毡材料。姐妹两在比照着夏油杰的照片认认真真、一丝不苟地戳了半天，并暗搓搓地尝试征询教中其他人意见后—— “美美子在开发术式的其他使用方式吗？”路过的菅田真奈美笑着鼓励道，“诅咒人偶？很不错的想法哦……啊，对了，这是教众里的哪只猴子？” 美美子：“……” 菜菜子：“……”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两个小姑娘揪着“诅咒人偶”的长辫子，抹着眼泪一路跑走了，徒留不知发生了何事，满脸无措的美女秘书呆站着。 第29章 外挂帮帮忙 制作夏油人偶的事情就此泡汤，但菜菜子、美美子并没有气馁，再次揪来了狗头军师天蟲丸，鬼鬼祟祟缩在房间内，继续思索下一个可行的方案。这一次，天蟲丸在深思熟虑后，倒确实提出了一个不错的点子。 “既然杰那么喜欢收集宝可梦的话，不如我们抓一只送他？”天蟲丸一敲手心道。 “咒灵啊……”菜菜子低头想了想，“可以倒是可以，夏油大人确实很需要。但——就凭我们几个难道能抓到连夏油大人都调伏不了的咒灵吗？” “笨。”天蟲丸觑了她一眼，“我们的目标不是实力强劲的咒灵，而是——有趣好玩能给杰小惊喜哄他开心的咒灵！” “！”美美子顿时肃然起敬，“好聪明啊，天蟲丸！” “哼哼～”天蟲丸得意地一扬下巴。 菜菜子点点头，也认同了天蟲丸的说法，然而，新的问题又出现了。 “那，被夏油大人耳提面命最近暂时不要引起高专注意的我们，怎么才能找到所谓的有趣好玩又能哄夏油大人开心的咒灵呢？”菜菜子微微皱起眉问道。 天蟲丸道：“问问真奈美酱？” 美美子摇头：“真奈美她最近似乎被夏油大人交代了别的事情，忙得很。” “嗯……嗯……”天蟲丸绞尽脑汁地思考着还有谁现在能帮他们“检索”咒灵，突然，他神情微妙地点开了自己的手机，“吾找个外挂试试。” 菜菜子美美子：“？” * 东京咒术高专。 正在文化课上偷偷摸鱼的狗卷棘忽然收到一条line消息，来自某个有一段时间没联系的小朋友君。 【丛云牙天下第一】：棘君棘君～sos——sos——！ 【金枪鱼蛋黄酱】：天蟲丸？ 【金枪鱼蛋黄酱】：好久不见！[狗狗打招呼.jpg] 【丛云牙天下第一】：好久不见too！[狗狗打招呼.jpg]吾的妈咪那天突然赶来接人，走得比较匆忙，果咩。 【金枪鱼蛋黄酱】：你找我有事？ 【丛云牙天下第一】：请推一下五条悟的line账号给吾，阿里嘎多棘酱～ 【金枪鱼蛋黄酱】：鲑鱼子。 【金枪鱼蛋黄酱】：没问题！ 【丛云牙天下第一】：嘿嘿，给你们的卡片画得像不像？好看吧！ 【金枪鱼蛋黄酱】：（输入中）（输入中） 【金枪鱼蛋黄酱】：胖达很喜欢xd。 * 随后，刚收拾完咒灵正在犹豫买点什么甜品奖励自己的五条悟，忽然感觉手机“嗡”地一震，他摁开一看—— 【消息：「丛云牙天下第一」请求添加您为好友。】 五条悟：“……” 不是回去找“妈咪”了么，又来干嘛。 五条悟撇撇嘴，盯着屏幕看了会儿，点下同意。 【最强战斗暴龙兽】：什么事。 【丛云牙天下第一】：想抓个咒灵耍耍，但是不知道哪里有比较好玩的咒灵，你有推荐嘛？ 【最强战斗暴龙兽】：…… 【最强战斗暴龙兽】：[分享]食べログ（app下载链接）。自己找找。 【丛云牙天下第一】：吾不是要找吃的啦！……呃，当然，某种意义上也是吃的…… 【丛云牙天下第一】：某人心情不好，想抓个有意思的咒灵哄他开心。你们高专不是每天很多祓除咒灵的任务吗，有没有看见什么有趣的？ 第56章 用咒灵哄人开心……这不是某个宝可梦大师最擅长的事么。 五条悟握着手机，不知想到什么，哼笑了一声。 【最强战斗暴龙兽】：我问问。 【丛云牙天下第一】：[小狗wink.gif] （丛云牙天下第一撤回了一条消息。） 【丛云牙天下第一】：[狐狐wink.gif] * 房间内，天蟲丸看着手机屏幕暗下去，随手收进口袋里。 “怎么样？”菜菜子追问道，“你找了什么人啊？靠谱吗？” 天蟲丸自信地比了一个ok的手势，“最强但免费，爽。” * 不出两日，非常靠谱的“外挂君”就传来了消息。 “新宿那边，最近有一家新开的小店在贩卖某种名为「幸运糖果」的东西。”五条悟直接一通电话打来，“食用过的普通人都口口相传确实获得了某种幸运buff，怀疑是咒灵作祟。” 他声音淡淡道，“最近的任务里只有这一个听起来还算有点意思，你自己去实地看看吧，小鬼。” 见五条悟说完就欲挂断电话，天蟲丸连忙出声阻止，“欸！等等——” “嗯？” “吾、吾怕到时候真的遇见咒灵了打不过怎么办。”天蟲丸迟疑道。 “你们盘星教那几个诅咒师，随便找一个带你去不就行了。”五条悟随口接道。 “不行！”天蟲丸立刻反驳，“让他们带吾去的话，杰肯定就会知道了，吾这不是想给他一个惊喜逗逗他嘛。” 五条悟一顿，明白了天蟲丸的意思，“……喂，别得寸进尺。” 天蟲丸继续装傻充愣，“啊？吾只是在说明情况而已。没有人陪的话吾就不敢去，不去就没有咒灵，没有咒灵就没有东西哄杰开心，杰不开心他就——” 嘟。 电话一下被挂断。 天蟲丸看着屏幕界面默默挑眉。 半分钟后—— 【最强战斗暴龙兽】：后天。 * 既然日期和“保镖”都已经确定，那么接下来该想的就是怎么避开杰，不让他发现。 天蟲丸稍稍思索了片刻，从房间里踏步走出。他在教内各个房间窜来窜去，到处探头探脑，最后总算在偏房的一间小书库找到了似乎正在翻阅资料的菅田真奈美。 “真奈美～”天蟲丸蹑手蹑脚地走进小书库，鬼鬼祟祟道，“吾有事找你。” “？”菅田真奈美将手中的书一合，扭头看去，见天蟲丸这副模样不禁失笑，“怎么了，圣子大人？” 天蟲丸凑近牵着她的裙摆轻轻扯了扯，菅田真奈美顺势蹲身。 “后天吾想偷偷溜出去玩，你能不能帮吾瞒着杰啊？”天蟲丸理直气壮道。 菅田真奈美掐了掐他的脸蛋，“才刚把你从高专救回来没两天又想出门？记吃不记打啊。” 天蟲丸正色道：“吾有正事。” “哦？说来听听。”菅田真奈美露出一个“听你乱编”的表情。 天蟲丸便将最近自己和菜菜子、美美子为了哄夏油杰开心而冥思苦想的事情以及自己绝妙的金点子一股脑吐噜了出来。 “……”菅田真奈美久久无言，半晌，才神色古怪道，“你说，你找了五条悟帮忙？他还答应了？” “嗯哼！”天蟲丸一点头。 她顿时欲言又止，止又欲言。 嘶……高专难道是见“蟲饵”很有效，所以要继续钓鱼、不，钓狐执法……？ 菅田真奈美狐疑地看看天蟲丸，“你确定——五条悟他帮你抓了咒灵后还会放你回来？天蟲丸，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嗯……”天蟲丸摸着下巴道，“正好我们去的是新宿街上，万一他真要动手，吾就大喊有人贩子拐卖小孩！” 菅田真奈美：“……” 她幽幽道，“那五条悟要是说自己是你爸爸怎么办。” 天蟲丸瞬间瞪大眼睛，“怎么可能！我们长得一点也不像——” “……” 面对菅田真奈美依旧面带不赞同的神色，天蟲丸倒是不紧不慢，“没事的啦，真奈美。虽说五条悟他对吾的术式能力有那么些兴趣，不过依吾看——他想抓走的人才不是吾咧。” “……”菅田真奈美看着天蟲丸略带揶揄的眼睛，不由得也轻轻笑了一声，“好吧，看来我也只能姑且相信一下这位传说中的最强了。” 她拿出手机翻了翻日程安排，慢慢道，“后天的话，夏油大人正好有一个预约「除灵」的工作，在神奈川县的某位社长会安排专车来接送。快的话可能傍晚就会返回盘星教，你如果出门，最好是赶在六点前回来。这段时间假若教中谁问起，我还能勉强帮你打个掩护。” 天蟲丸眼睛一亮：“好耶！” 他立刻也掏出手机开始戳戳点点。 “？”菅田真奈美问道，“是还有什么不清楚的需要记录下来吗，我再说一遍……？” 天蟲丸头也不抬，乐呵呵道，“吾在通知保镖桑——” 第30章 幸运糖衣 其一 早十点，天蟲丸满脸“不乐意”地送走了夏油教祖，一边挥着小手绢嘟嘟囔囔着“早点回来喔”，一边在车门关上的瞬间卸下表情，与同样站在一旁的菅田真奈美交换了一个眼神。 二十分钟后，天蟲丸背上小包，坐上计程车，赶往新宿街头。 第57章 * 新宿某街，harbs甜品店。 临窗的卡座位置，桌面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水果千层、栗子蛋糕、香蕉奶油挞、草莓蛋糕……戴着墨镜的白发男人正一手托着下巴，一手捏着银叉，风卷残云地消灭着桌面上的甜品。 叮铃。 玻璃门推开发出轻响，天蟲丸转着小脑袋看来看去，找到了五条悟所在的位置，于是抬脚便向其走去。 “这个栗子蛋糕好吃嘛？”天蟲丸踮着脚在他对面的沙发座坐下，巴巴地看着桌面。 五条悟瞄了他一眼，“……你怎么又戴着这副墨镜。” 天蟲丸一抬下巴，“酷。” 五条悟扯了扯嘴角，伸指把装着栗子蛋糕的小碟推向天蟲丸面前。 “嘿嘿。”天蟲丸快乐地拿起另一把小叉，“等下我们直接去那家糖果店么？” “嗯。” 天蟲丸边咀嚼边连连点头，“好好吃喔……啊，那家幸运糖果店铺，吾后来也在社交平台上搜索过，最近讨论度确实还挺高的。留言的评论都是什么考试非常顺利，题目正巧全都是复习过的；没有乘车偶然决定步行去xx地，万幸躲过了路面坍塌事故……看着都是些普通事件，但是全部集中在吃下「幸运糖果」后的短时间内发生，果然有点不太正常。” 他举着叉子思索道：“要是真的有这样的幸运咒灵，能不能也给吾来一下好让吾去抽卡——” “哈，想的美，你以为咒灵是活菩萨么。”五条悟用银叉一敲碟子边沿，挑眉道，“就算真的得到了幸运，代价是什么还未必呢。” 天蟲丸撅了撅嘴没有说话，快速扒了两口把蛋糕吃完，“去看看就知道咯！快快快，吾还得赶在六点前回去，不然偷偷外出的事就要被某人抓包了。” * 于是，二十分钟后，二人停在了街边某家不起眼的小店门前，门牌打造成咖啡色的巧克力装饰模样，漆着奶白色的“幸运candy”字样。 店面不大，只占了街角的小小一隅，但客人倒是不少，已经排起了长队。店门口还立了一块小黑板，上书：每人限购一份。 街对面，天蟲丸揪着五条悟的裤腿跟在他旁边，抬头问道，“你的「六眼」不是很厉害嘛，有没有看出什么？” 闻言，五条悟哼笑了一声，垂头看向天蟲丸，“哎呀，你不是也有「三眼」么，自己看咯～” 天蟲丸一阵语塞，他干巴巴道，“吾、这，吾的眼睛才不是用来干这种小事的。” 五条悟觑他一眼，淡淡道，“暂时还没有看见任何诅咒的痕迹，店里的人员也只是普通人，不过——这样反而更可疑了。” 他朝天蟲丸一抬下巴，“排队去，小鬼。” 天蟲丸看了看老长的队伍，又扭头看了看正寻了一条长椅悠闲坐下，翘起腿的某人，不情不愿地穿过马路走向了那家店铺。 半晌，他拎着一个包装精致的纸袋小跑着回来。 “看！”天蟲丸笑嘻嘻地抽出纸袋里的盒装糖果，一掀盖子，里面是4x6整齐排列的动物糖果，形态各异，活灵活现。他拿起其中一个被透明塑料纸包覆的臭脸猫咪糖果，凑到五条悟的脸旁边比对着，“这个！超级像你欸！” “……”五条悟无语地瞥了他一眼，也低头看看整盒糖果。 这么多动物，居然连只狐狸都没有。 思及这糖果十有八九就是诅咒的来源，虽见其造型可爱，但天蟲丸可完全没有自己亲身“试毒”的打算。他利索地剥开糖纸，递到五条悟嘴边，眨巴眨巴眼睛，“喏。” 五条悟道：“这里面没诅咒，你自己吃。” 天蟲丸不为所动：“可是你都说很可疑了，吾不敢吃。等下吾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杰可是会伤心欲绝的！” 五条悟：“……” 呵，伤心死他算了。 五条悟一边想着，一边张口一下咬住糖果，“嘎啦嘎啦”“嘎啦嘎啦”，狠狠地嚼起来。 天蟲丸见他吃了糖果，便继续道，“吾看那些说确实有遇见幸运事件的人，都说是在吃完糖果后没多久就发生了好事……既然如此，我们也不要干站着，来找点事做碰碰运气好了。” “比如？”五条悟站起身。 …… 于是，半小时间，一大一小两只白毛从街头晃悠到街尾，又从街尾晃悠到街头，历经了连买十几张乐｜透彩券却连一円都没中；前一百位买一赠一的爆米花畅吃桶正好排到一百零一号；豪爽投币抓娃娃却败给摇摇欲坠的肌无力抓夹；扭蛋机扭了一地不想要的小玩偶……等等等等，跟「幸运」八杆子打不着的事情后，二人面面相觑，再次回到街边长椅坐下。 不应该啊……按那些人的留言来说，都是很快就发生了幸运事件的。 天蟲丸摸着下巴苦苦思索，扯了扯五条悟的衣袖问道，“你有什么感觉？还是没感觉到一丝丝诅咒嘛？” “嗯——”五条悟仔细感受了片刻，“再吃两块？” 最后某人干脆抄起盒子，把所有糖果都嚼了个干净。 天蟲丸想到不久前那满满一桌子甜品，再看看五条悟这如同喝水一般吃糖的速度，不觉咋舌。 你们这些咒术师，一个二个的，简直比吾更不像个人类…… 又过了半小时，无聊压马路的现状仍然没有改变。天蟲丸看看五条悟，试探道，“要不，吾再去买一盒？” 第58章 五条悟：“……” 他幽幽道，“行啊，等下全塞进你肚子里。” 天蟲丸立刻闭嘴，他乖觉地拿出手机，“呃、那吾再去翻翻那些买家的评论留言，看看有没有什么别的蛛丝马迹。” 他又点开幸运candy店铺的链接，顺着划拉大家的留言。其下的真实评论虽然不少，但是也夹杂着大量的“好吃好吃好吃好吃”“是正品吗”“求代购”“孩子试了说很好，就是码数小了点”等无意义留言，为了不遗漏信息，天蟲丸只得一一认真地看过去。 突然，他眼神一停—— 嗯？ 就在十几分钟前，刚刚他才和五条悟提过的那条，关于因吃了幸运糖果而躲过路面坍塌事故的评论居然更新了追评，并且后续还立刻引来了其他顾客纷纷盖楼留言。 【随手发的评论居然这么多留言，还有人说我是店家的托……没那么无聊。说明一下，不管幸运是不是因为糖果（反正我心里是相信的），但正好躲过高危事故是事实。】 【当天我也是抱着好奇下班路上随手买的，吃完后在等车站台不小心打了个盹，醒来决定步行回家，这才躲过一劫。隔天我看见新闻事故播报时候，才想起来打盹那会儿曾经梦见了巨型双头哥斯拉发狂踩爆事故现场，但是我之前根本没印象有做过梦，挺神奇的……】 【lz怎么越说越像怪谈了似的，现在没点故事连糖果都卖不出去了啊（笑）。】 …… 【反正我吃了根本没效果，不如买隔壁xx家，从来不营销全靠口碑，用料也非常健康安全，不含色素添加剂，强推xx款和xx款！】 【广告滚。】 …… 【！！！lz我有和你一样的经历——我也是吃完幸运糖果后就在几个街区外找到了家里走丢的小狗呜呜呜，我抱着它回家的路上猛然记起来，找回它前在计程车上睡了一小会儿，当时还梦见了变成福瑞的小狗冲我破口大骂，说我眼瞎好几次路过都没发现它呜呜呜……】 【哦对了！找回小狗以后我还肚子痛连拉了两三天……难道这是我家狗狗对我的怨念形成了诅咒？】 【福瑞……楼上你……】 …… 【楼上上拉稀bro，握手——我也在幸运发生过后烧了几天，没准是幸运后遗症。不过能让○○○老板被戴绿帽气到两腿一蹬，倒地住院，这种幸运我都情愿多烧几天。】 【接老板住院。[保佑.jpg]】 …… 该留言后续似乎还在持续更新着，出现了好几楼买家出来“认领”幸运，并表示有类似的奇遇。 天蟲丸翻阅着所有评论，注意到其中数个买家都有意无意提到过某个相同的细节——幸运梦境与幸运后遗症。他把手机屏幕朝五条悟的方向一转，示意道，“看！吾还真有点新发现。” 五条悟接过他的手机快速浏览着，须臾，意识到了天蟲丸所谓的新发现。他若有所思道，“幸运的梦境啊……仔细看看，与其说是幸运，倒不如说是——” “预知。”天蟲丸接道。 五条悟笑了笑，一抬下巴，示意小朋友继续说。 天蟲丸道：“嗯……依吾看，这些人所说的幸运梦境实质上应该是一种短时间的预知梦，梦醒后他们不明缘由失去了关于梦的记忆，并且下意识按照梦境去实行了对应的举动，因此或规避了风险，或达成了所愿。” 他频频点头，越说越觉得自己的猜测十分有道理，“然后——当「幸运」切实成就后，所产生的那些后遗症估计就是幸运诅咒咯！” 附条件生效的诅咒？真新奇嘛。 五条悟玩味地扬眉，随即笑嘻嘻地合掌拍手道，“既然如此，那么我们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 “去、睡、觉！” “gogo！” 第31章 幸运糖衣 其二 五条悟行动力十足，提溜着某小朋友立刻就近找了家宾馆开房间。 于是，宾馆房间内。 天蟲丸两手托着下巴，手肘撑在床边，视线轻飘飘地落在白发男人的面庞上，他摘下了墨镜，闭上眼睛，雪色的睫毛微微颤动。 “睡着没？” “嗯……” 十分钟后。 “睡着没？” “唔……” 再十分钟后。 “睡着没？” “呣……” “你倒是睡啊！”天蟲丸终于忍无可忍地一拍床铺。 “现在睡不着嘛。”五条悟故作委屈地眨眨眼。 “……”天蟲丸深深叹了一口气，掏出自己的手机点开，“等着，吾给你放点吾的自用催眠bgm。” 闻言，五条悟顿时饶有兴趣地看去，“催眠bgm？” 翻翻翻……找找找……好！就是这个！ 天蟲丸嘿嘿一笑，指挥道，“快闭眼睛，这次保准你马上入睡。” “？”五条悟半信半疑地合上眼。 几秒钟后，一道低沉而温柔的男声从手机里传出，“……很久很久以前，城堡里住着一个名叫砂糖的公主……她的快乐生活就这样被无情地打破……为了回到城堡与皇后再聚，砂糖公主只好拿起狼牙棒大战七十个小矮人……” 五条悟：“……” “这什么？” “妈咪的睡前故事。如何，有睡意了没？” 第59章 “哈，完全——没有。” “喔～” 五分钟后，五条悟静静地睡着了。 天蟲丸注视着他的睡脸，咧开嘴无声地拍腿大笑。 * 约莫半个多小时后，五条悟悠悠醒转，他抻长手臂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像只大猫一样搓着脸直起身来。 早就默默插上耳机，连看了好几集动画片的天蟲丸注意到他醒了，连忙暂停播放，“唰”地扯下耳机，眼睛直盯着五条悟，“怎么样？” 五条悟笑眯眯地比了个v字，“睡得超香！” “……”天蟲丸直翻白眼，“吾是问你诅咒！虽然那些买家都说在事后才想起来做过梦，但你好歹是个咒术师欸，就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吗？” “没有。”五条悟果断回复，想了想又道，“不过——” “什么？” “我饿了～” “……” 算一算自出来以后到现在，时间已将近一点，满打满算只吃了一块栗子蛋糕填肚子的圣子大人，五脏庙也早已叫嚣着需要上贡，被五条悟这么一提醒，天蟲丸顿时感觉饿得不行。既然梦境的事没有进展，干等着也不是办法，这么想着他便一下从凳子上蹦下来，举着小短手提议要吃kfc。 “今天有宝可梦联名活动耶，可以送玩具，你不想要嘛？”天蟲丸认真道。 五条悟沉默了一瞬，果断拎起他迈步下床，“走！” 两人出了宾馆，又向那条今日已经踏遍了数回的街道走去。 …… kfc店内，点餐柜台前。 五条悟掐着天蟲丸的腋下把他举起，小朋友借着他的力道趴在柜台上，伸长了小短手呼道，“你好——美女姐姐，吾要两份儿童套餐——” 穿着制服的女性店员笑呵呵地看向天蟲丸，“好的，儿童套餐两份。我们今天有联名的限定玩具，请问要指定还是随机给您挑选两个呢？” 天蟲丸回头看向五条悟，“你要哪个？” “可达鸭。”五条悟秒答。 天蟲丸扭回头朝店员道，“要一个可达鸭，一个谜拟丘，谢谢——” “好的，请在座位上稍等。” 然而，等之后套餐送上来时却被告知，最后一只可达鸭玩具刚好被前一个客人选走了，送餐的店员便礼貌询问是否可以换成剩余的耿鬼或者波克比玩具。 五条悟：“……” 嘶……不应该啊，这人不是吃了那么多幸运糖果么…… 天蟲丸瞅瞅五条悟面无表情的脸，转头朝店员道，“那就换一只耿鬼叭。” 等店员走后，天蟲丸伸臂戳戳五条悟道，“耿鬼也很可爱啦，而且还是个地鼠机，很好玩的。” 为了玩具特意买套餐，结果玩具却被捷足先登；为了限定甜品排长队，结果该甜品却恰好售罄……五条悟平时也不是没有遇见过这类情况，虽然内心有一丝丝郁闷，但是通常不爽个几分钟也就算了。偏偏这时，不知怎么的，这只没有收集到的可达鸭玩具突然变得极其富有吸引力起来，没有了可达鸭的kfc套餐就像没有了一撇怪刘海的某个丸子头——这是失去了灵魂！ 很快，店员再次带着歉意的笑容走近他们的桌边，放下了一个紫色包装盒的耿鬼玩具。 天蟲丸把盒子推到五条悟面前，“喏。” “它是咒灵系的，和我不搭。”五条悟板着脸道。 天蟲丸：“……” 天蟲丸：“是幽灵！幽灵系！” 五条悟轻哼了一声，拿起盒子丢进天蟲丸怀里，“你一起拿去玩吧，老师才不稀罕这种小孩子的玩具。” “……”天蟲丸觑了他两眼，掏出手机开始搜索起来。片刻后，他说道，“隔壁街还有一家kfc，说不定还有库存的可达鸭，去看看？” 五条悟“唰”地起身，“快快快——” 天蟲丸：“……” 呵，最强咒术师，就这。 二人于是连忙赶去附近另一家kfc试图寻找剩余的可达鸭玩具，这次，五条悟也不等天蟲丸点单，排到柜台前直接就问。十分钟后，五条悟提着新鲜出炉的又一份打包儿童套餐和可达鸭玩具，一手牵着天蟲丸，神清气爽地推开了kfc的玻璃门离去。 天蟲丸迈着小短腿，艰难地跟着某人快乐的大步伐，正想再问问他诅咒之事，忽然，一道惊喜的男声从不远处传来：“五条大人——？！” “？”五条悟侧头看去。 一个穿着灰色西装三件套，带着方框眼镜的中年男性正满脸喜色地朝他二人处，小跑着奔来。 这谁……？ 西装男跑至面前，微微躬身朝五条悟道，“五条大人，没想到在这里正巧遇见您！今日家中族老本说有要事通知，想请您尽快回本家一趟，不知怎么却一直联系不上。十几分钟前管家已等不及前往咒术高专，想去那边找找您的下落呢。” 闻言，五条悟不禁一顿，想起自己今天特意把手机调成了勿扰模式。 他轻轻“啧”了一声，“我现在联系他看看。” 说着，便从口袋里翻出手机拨号—— 嘟……嘟……嘟…… “欸？五条大人，您……？！” “什么事。”五条悟直接打断道。 “……”电话对面，管家语带迟疑，“您，现在是在外面吗？” 第60章 “？”五条悟道，“等等。” 他一手挥了挥，示意西装男站开点，一手提溜着天蟲丸走向街角的小巷僻静处。锈迹斑斑的铁丝网门截断了巷尾深处，一两个垃圾桶立在旁边，地上是摞得高低不齐的废旧书籍。 “好了，说吧。”五条悟淡淡道。 “是这样，此前，因为族中某些合作的事项，派人前去了意大利配合那边的咒术师祓除诅咒，没想到却发现了似乎能无视「无下限」术式的咒具。”管家严肃道，“这件事攸关您的安全。五条大人，烦请您尽快回本家一趟，商讨决议。” ——无视「无下限」的咒具。 想起前几日，与他对打的乙骨忧太刀上缠缚的奇奇怪怪黑绳，也具有干扰「无下限」术式的能力，五条悟不禁一哂：菜啊，「无下限」。 五条悟张口想回应两句，就在这瞬间，仿佛被屏蔽的记忆一下“咔嚓”解封般，宾馆里的短暂睡眠中，一段匆匆的梦境倏然回到脑海—— 高专校长室内，披着深色纹付羽织袴的管家满面愁容，嘴巴张合不停，站在一旁的夜蛾正道则一边反复拨号一边眉头紧锁。须臾，夜蛾正道突然忆起什么似的，敛容说了句话，管家顿时神情一滞，开始声泪俱下地痛陈“五条大人就算铁了心一定要与那究极邪恶诅咒师双宿双飞，也别忘了五条家才是他的归处”云云…… 五条悟：“…………” 所以，这就是他没有拦下管家前去高专寻他后，将会发生的事情？哈，这都什么跟什么。 他颇无语地抿起嘴，下一秒，一股陌生的诅咒气息倏然自他胸膛间生出，五条悟感到一阵目眩，趔趄了两步。 “？！”天蟲丸连忙扶住他的腿，“喂、你怎么了！” 五条悟没有回答，站定后默默感受着身躯内渐渐弥散开的诅咒——哇哦，「幸运后遗症」总算爆发了。 他对着电话说了句“晚点我回去一趟再细说”便随手挂断，接着将天蟲丸一把拎起，脚步轻快地朝幸运candy店铺的方向走去。 “没事～老师我只是中了诅咒而已。” 天蟲丸顿时理解了他言下之意，眼睛一亮，“诅咒出现了？那个糖终于有效果啦？” “没错。”五条悟点点头，“所以——受害顾客现在要去找诅咒师店家的麻烦咯。” 第32章 幸运糖衣 其三 再次来到幸运candy店铺门前时，时间已将近三点。 店铺门口虽不如之前排着长龙，但也有不少些顾客。这一次，五条悟直接领着天蟲丸走到了玻璃柜台前，将银行卡拍在收银机边，张口便道，“要三十盒幸运糖果～” 店员神情一僵：“呃、这位先生……请先看看那边的立牌，本店规定每人只能购买一份……” “嗯？”五条悟无辜地将墨镜推下来些许，“看到了，但是家里小朋友正在长身体，不多吃点营养跟不上啦。” 店员：“……” 吃这么多糖有个鸡毛营养！ 五条悟悄悄用脚踢踢天蟲丸，对方当即扑向店门口倒地不起，化作三百六十度旋转抹布，开始撒娇耍赖，“呜哇啊啊啊啊啊啊——就要吃就要吃！买不到的话吾今晚就离家出走，还要带上妈咪，让他跟你这个连三十盒糖果都买不到的没用家伙分居！离婚！” 店员：“！” 五条悟：“……” 啧，臭小鬼。 五条悟暗自不爽了0.1秒，接着就迅速接上戏，摊手作无奈状，对店员叹气道，“嘛，店员桑，你也看见了，小朋友营养不良就是会有一些这样那样的病症，现在还只是四肢瘫痪疯狂抽搐，再吃不到的话很可能会影响到大脑喔，真是难办耶～” 眼看附近围观的客人越来越多，店员一边擦汗一边连声安抚道，“不然这样，我一会儿去联系店长询问一下这个情况，看能不能额外多售卖给您几份。这位客人麻烦您先把小孩扶起来吧，这样实在有点——” 五条悟：“嗯，一会儿联系啊……” 天蟲丸：“呃啊啊！脑袋痛脑袋痛！” 店员：“我、我马上就打电话！” 店员飞速掏出电话，一阵叽里呱啦疾声说明了现场的特大危机情况，恳请老板速来处理。 等对面说明会立刻赶来后，店员这才长舒了一口气，挂断电话。他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朝五条悟道，“店长说会马上来处理您的问题，还请您带着小朋友在旁边稍等一下，呃、就一下下！” “好喔。”五条悟应了一声，双手插兜悠悠然走向一旁。 天蟲丸也立刻“哧溜”一下起身，溜溜达达走在他身侧。 店员：“……” * 十分钟不到，一辆银色的小电驴风驰电掣而来，“吱——”地一刹车，长腿点地，停在了店门口。车主将头盔摘下，长发一甩，露出一张漂亮的女性面容。 “都说限购限购了，哪个还在我店门前闹事？啊！！” 她目光倏地扫向店门口站了一圈的顾客们，人群立即四散开，露出柜台边的一大一小两人。 店主小姐的视线顺着滑去，柳眉一竖，张口就要开喷，突然，她眼神在其中的白发男人身上停留了两秒—— 嗯……？这个人……等等！ 不会是五条悟吧？高专的人！ 虽然已脱离诅咒师行业良久，但是五条悟这一令业内闻风丧胆的煞星，谁不知他名头。即使还不敢完全确定，但以防万一，店主小姐来不及再多说一个字，当即把头盔胡乱扣回脑袋上，车头调转，车把旋死—— 第61章 跑吧！！ …… 半晌，她才在不知乱窜了几条街又连闯了几个红绿灯后，堪堪停在了某处桥洞下。轰隆隆的电车行驶声自头顶驰过，四周皆是来去的人流。店主小姐一双眼睛隔着头盔小心翼翼地左看看右看看，见没有人跟上来，这才放心地吐出一口气。 还好跑得快……哼，什么最强咒术师，也不过如…… “哟。” 五条悟不疾不徐地踱步至她车身前，腋下还夹着天蟲丸，朝女人一扬手，“又撞见咯，诅咒师小姐。” 店主：“……” 她暗自估算了一下逃跑的可能性，随后泄气地敲了两下喇叭，破罐破摔道，“我积极自首！能不能从轻发落？” “这个嘛，就要看你自首的程度如何了。”五条悟似笑非笑道，“幸运糖果的生产位置，带我去看看。” 店主小姐闷声闷气道：“……上车。” 五条悟抱着天蟲丸长腿一迈，跨上对方的后座，“出发——” 天蟲丸：“gogo！” 小电驴载着三人沿街骑行而去，风里传来店主小姐逐渐被吞没的声音。 “喂……一会儿我如实供述能不能缓刑啊……不然假释？……那再不济、减刑？……你倒是给个准话啊……！” “芜湖～”x2 * 某个人烟稀少的巷尾废旧仓库，铁灰色的卷帘门前。 店主小姐正“吭哧吭哧”地将卷帘门拉起，身旁，天蟲丸与五条悟双双叉着手抱臂围观。 “进来吧。”门帘自下而上卷起半边，店主小姐躬身先踏进仓库内，“门坏了，只能拉到一半，进来小心点啊。” 五条悟看了看才开到他腰部的卷帘门，沉默了两秒。 天蟲丸目带揶揄觑了他一眼，从容地挺直腰杆走了进去。 仓库内到处弥漫着一股糖果的香甜味，排气扇“呜呜”地发出声响，光线自各个角落的小窗照射进来。长桌沿着墙面排成整齐的u型，上面架着几个桶形锅，以及各式各样的模具、高温手套、剪刀等，正中间的工作台上还摆着一个搅拌机，和干燥的水池里——一堆蹦蹦跳跳仿佛离水之虾般的史莱姆状咒灵们。 天蟲丸凑近了扒在水池边，好奇地伸手戳戳这只戳戳那只，“这个咒灵好可爱哦！” 五条悟将仓库内扫视了一圈，目光转回店主身上，“这就是幸运糖果的来源？你是怎么将诅咒凝在糖里的？” “就、普通地那么做呗……”店主小姐眼神飘忽。 五条悟自上而下扫视着她，语气轻飘飘的，“欸～那就麻烦你再 ‘普通’地演示一遍看看咯。” “……” 店主小姐顿了顿，没说话，默默走向前面的工作区。只见她在水池边站定，嘴巴里发出一阵难以形容的叫声，水池里的咒灵们都急躁地翻滚起来，很快，一只粘乎乎的咒灵便自动蹦到她掌心。 店主小姐拎着那咒灵走到大大的汤桶锅口一下用力捏爆，粘稠透明的鼻涕状液体随之落进锅中，里面早有煮到一半的蔗糖、葡萄糖之类。接着，她便点起灶，一边在锅里搅拌一边继续煮糖，待控温后再端起来倒进桌上的模具中。须臾，戴上手套熟练地把模具反扣，手掌滑动，新鲜出炉的幸运糖果便被她整起地摆放在台面上。 “好了，就是这样，最后再包装一下就是放在店里的成品了。”店主小姐伸手示意道，一边还偷偷嘟嘟囔囔着，“这可是我的独家制糖秘方，轻易不给别人看的……” 而站在一旁，看完了整个幸运糖果的制造过程后，五条悟这时倏然意识到自己此前吃下了什么。 五条悟：……yue！！ 他面色不虞地盯着那一水池的咒灵，冷漠道，“犯罪咒灵，统统收缴！” “等等——！”店主小姐顿时一急，“虽然我确实用咒灵赚钱了，但是它们的诅咒浓度很低的，普通人就算达成了「幸运」，代价也就是小小的头疼脑热，上吐下泻，不会危及他们的生命安全……那个，抓我可以，但是咒灵给我留两只行不行啊，房租钱还没交呢……” “留两只——怎么，还想以后重操旧业？”五条悟淡淡道，“况且你这都等同于把诅咒直接注射进普通人身体内了，还叫没有大碍？哇哦，该不会觉得只有残了死了才叫危害吧。” 店主小姐一噎，支支吾吾起来。 天蟲丸在一旁，仍旧伸手拨弄着咒灵，默默听着二人的对话。诅咒师的事情他并不关心，倒是想起另一个重要问题：她能控制这么多咒灵，难道也是式神使？那，要想把咒灵带回去给杰化成咒灵玉玩，岂不是只能……杀了咒灵主人。 “店主桑——”天蟲丸忽然拉长声音喊道，“这些咒灵都是你的宝可梦嘛？” “嗯？”店主小姐一顿，连忙摆摆手，“不不不，它们都是野生咒灵。呃……那个、我的术式就跟哆啦a梦的桃太郎饭团差不多，通过喂食来短时间驯服咒灵，但是并不能彻底调伏它们。” “喔，那就好。”天蟲丸对她甜甜地笑了笑。 五条悟漫不经心地扫了天蟲丸一眼。 最后，在这位表示一定弃恶从善的诅咒师店主的一再保证下，五条悟非常好心地给她留了一捧死掉的咒灵粘液当做纪念，并在对方呆滞的表情中一发「苍」直接轰了现场。 第62章 “明天会有高专的人来接手后续的事情，别想着逃跑哟，没有用的啦。” 五条悟笑嘻嘻挥挥手，从被轰开的半边墙处走了出去，天蟲丸赶紧追在他身后。 …… 走出一段距离后，天蟲丸仰头扯了扯身边人的裤子，“喂，咒灵呢，吾看见你藏了几只，快拿出来啦。” “……”五条悟瞥了他一眼，不知从哪里摸出一个玻璃罐，应该是刚才在仓库里随手顺来的，里面挤挤挨挨地装着三两只史莱姆状咒灵。 “嘿嘿～”天蟲丸垫脚从他手里接过，“终于搞到手咯！上面的咒力残秽你都清理干净了吧？” 五条悟：“啊。” 总算大功告成拿到心心念念的好玩咒灵，天蟲丸把玻璃罐抱在怀里，立刻将“保镖桑”用完就丢，随口道了句谢，转身就欲离开。 “嗯？” 五条悟伸指一下勾住小朋友的衣领，躬身懒懒道，“使唤了最强五条老师一整天，薪酬怎么结算啊——” 天蟲丸扭过头眨眨眼，理直气壮道：“吾没钱。” 五条悟蹲身点点他胸前的口袋，意有所指，“非货币也可以哦。” “……”天蟲丸眼珠一转，拿出手机试探道，“那，吾用催眠bgm的系列音频抵债行嘛？” “成交。”五条悟超级爽快道。 第33章 快睡快睡 京都，五条宅。 金乌西沉。门扉微微敞开的和室中，几个穿着深色纹付羽织袴的男人正分列而坐，面色皆有些严肃，橙黄光线洒在檐廊下的木质濡缘上，堪堪停在榻榻米边缘。 咚。 五条悟拉开障子门踏步走进室内，身上还穿着一袭墨色的高专教师制服。他径直在主座盘膝坐下，门边一位侍者立即膝行去将拉门轻轻合上。 “说说吧，那个什么咒具的事情。”五条悟开口道，信手在矮几上的食盘里捏了块和果子。 室内静了一秒，下首一位面容看着较年轻的男人垂首道，“悟大人，这件事最初正是由我派人与意大利方接洽才发现，请容我向您一一说明。” 五条悟一点下巴，示意他继续。 年轻男人接着说道，“众所周知，日本境内虽有天元大人的结界庇护，但同时其诞生的诅咒较其他国家来说可谓天渊之别。意大利正是出于此原因，虽设有咒术师协会，但人员寥寥，再兼之其境内环境稍许混乱，mafia盛行，政府又疏于管控，因此，我们五条家一向与意方的咒术师协会有合作。” “月前，我们曾接到意方的合作请求，便派遣了几名二级咒术师前往意大利。根据前去人员传来的信息，疑似是一名诅咒师连续作案，杀害了包括术师和普通人在内的三人。” 五条悟微一挑眉，“就是这个人持有的咒具能破「无下限」？” 年轻男人颔首，“是的，更准确来说，应当是可以无视目标的所有术式。” 闻言，五条悟不禁想起了某样早被他销毁的咒具。 啧。 他揉了揉头发，“这回又是什么武器？刀、枪、剑、棍？” “呃、不，是一块石头。”年轻男人回道。 五条悟：“……哈？” 年轻男人紧接着解释道：“据意大利咒术师协会的调查，三名死者都是面容安详，怀抱着一颗巨大且奇形怪状的石头莫名身亡，而在案发后该石头咒具则不翼而飞。其中一名死亡的咒术师原本还是意方协会的人员，水平有准一级，本是前去调查却也离奇死亡，意大利那边这才找到我们帮忙。” “……”五条悟手肘撑着大腿，拳头抵在下巴上，语气凉凉道，“还真是什么稀奇的咒具都有啊。” 见五条悟似乎一副不以为意的模样，坐在年轻男人对面的另一须发皆白的年长者立即伏身道，“悟大人！这个石头咒具若是真有此能，对您的安危实在是一个威胁，断不可轻视啊！” 这话一落，在座其余人顿时纷纷附和，五条悟在一众“是啊是啊……”“小心为上……”“悟大人……”的语句声中眉头越皱越紧，最后忍不住沉声道，“够了！” “……” 所有声音一息间停住。 五条悟站起身，淡淡道，“日本这边还有两个任务需要我去处理，等了结了再说。至于意大利……安排好对接的人员，之后我会亲自去一趟看看到底什么情况。” 年轻男人连忙道，“好的，悟大人，到时我与您同去。” “嗯。”五条悟应了一声，环视一圈其他人，“没别的事了？那我走咯。” 侍者又默默将障子门拉开，跪坐躬身。 * 同一时间，东京，盘星教。 “梆梆梆梆——！”天蟲丸嘴里发出仿佛哆啦a梦掏出道具般的音效，一边把一个装着形状扭曲的史莱姆咒灵的玻璃罐子高高举过头顶。 夏油杰：“……？” 他伸手接过玻璃罐，打量了两眼，“这是什么？咒灵？” “是具有预知能力的咒灵哦，夏油大人。”菜菜子在一旁补充道。 夏油杰看看面前的三个小朋友，问道，“你们一起抓的吗？” 三人顿了半秒，后齐齐点头。 夏油杰轻轻一笑：“哦？我不是特意叮嘱过你们最近低调一点，居然还能跑出去抓到咒灵？” 第63章 呃…… 天蟲丸立刻暗中戳戳美美子。 “……”美美子仰起头，小声道，“因为，自从把天蟲丸从高专接回来之后，我们看夏油大人你似乎有点不开心的模样，就想说抓个咒灵哄你开心。” 夏油杰一愣。 “对啊对啊，”天蟲丸马上接话道，“吾在网上看见了一个有点像怪谈一样的东西，猜测是咒灵作怪，就找菜菜子、美美子一同去看看了——结果，就发现了这个咒灵喔！” “……”夏油杰笑着叹了口气，拍拍三个小朋友的脑袋，“哎呀，让你们担心了。” 他托着玻璃罐蹲下身，问道，“嗯嗯——预知咒灵，谁来替我说明一下原理呢？” 天蟲丸举起手自告奋勇道：“它是可以依靠梦境作出预知的咒灵。” 接着天蟲丸便将自己和五条悟前去搜捕咒灵的故事删删改改、添油加醋为三个小朋友版本，然后一通废话连篇说明了关于幸运糖果与预知梦境的事情。 “……原来如此。”夏油杰敲敲玻璃罐壁，发出“叮叮”的响声，“确实是个有趣的咒灵。” 菜菜子期待地看向夏油杰，“那些猴子们吃下了含诅咒的糖果只是无意识做梦，但是夏油大人你调伏后说不定就能随意操控预知梦境了，那样岂不是超厉害的！” 天蟲丸：“没错！” 看着三个小朋友满脸“快吃快吃”的表情，夏油杰颇有几分哭笑不得，他一边打开玻璃罐一边道，“好好好，我这就来调伏咒灵。” 罐中的三两只咒灵在他手指伸来的刹那化为黑色的咒灵玉，夏油杰将玻璃罐一倒，咒灵玉滚落进他手心。他抬起手，张口从容地接连含下几颗硕大的咒灵玉，乒乓球大小的墨色玉球自他喉管滑过、吞咽。 “如何如何？”天蟲丸追问道。 夏油杰细细感受了一番，把一只史莱姆咒灵放出打量了下，“好像……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也不能操控咒灵去织梦之类。” “嗯……”菜菜子想了想道，“既然是关于梦境的咒灵，会不会要在做梦的时候才有用呢，夏油大人？” “有道理。”天蟲丸也说道，“那些猴子是无法控制地做出预知梦境，杰你可以想着某些希望预知的事情入睡，说不准就能精准做梦咯！” 这话说完，三小只脸上的“快吃快吃”立刻齐齐翻牌，改为了“快睡快睡”。 夏油杰：“……” 他指了指尚有半轮橘黄未坠的天色，“现在，早了点吧？” 三人：“……” 可恶啊，臭太阳公公，怎么还不掉下去！ 第34章 惊梦 今日晚间，夏油杰比平时早了超——多时间便步入自己的卧室休息。因为，教内三只小朋友，六只眼睛，不论他走在哪里都“唰唰唰”“唰唰唰”地扫过来，全神贯注的目光里写满了：我们会一直注视着你，永远，永远…… 夏油杰：“……” 咒灵吗。 于是，今夜十点才刚过一些，夏油教祖便已经洗漱终了，清洁好皮肤，护理完长发，安然地躺进了被子里。 五分钟。 …… 十分钟。 …… 二十分钟。 …… 他无力地睁开双眼。 根本——睡不着。 叹了一口气，夏油杰翻身坐起，想起几个小朋友提到的关于这只咒灵的怪谈事迹，干脆拿出手机找找那个商铺链接翻看，内心暗道会不会是她们搞错了咒灵的能力…… 结果他才刚点开店铺页面，就发现评论区都在议论该店似乎在今日提早闭店，门口还挂上了整改通知，似乎因为食品安全问题被有关机构查封了。 嗯？难道和天蟲丸他们把咒灵抓走有关么？ 夏油杰继续下滑页面—— 【……之前还说什么幸运后遗症，现在看起来根本就是食材不卫生导致的嘛。】 【可是怎么突然就被查封了，要是吃了拉肚子就会这么严重的话，那些外卖店铺一抓一个准。】 【谁知道，竞争店铺举报的吧……】 【这么说——没准下午去店门口闹事的就是竞争店铺派来的演员，还带着小孩子，一闹完这不就立马奏效了！】 【什么闹事？放个屁股。】 …… 【前面说闹事的人呢！这么多楼都等着吃瓜呢！】 …… 【[图片][图片][图片][图片][图片]……】 【来了来了！不是，下午那么多人围观就我一个拍了照？姐几个全等我递纸呗。】 …… 【你别说，这个闹事的演员还真——】 【有点帅哈。】 …… 夏油杰：“…………” 他默默盯着图片上这位“有点帅”的“闹事演员”，无奈地扶额—— 丢人。 不对、私自通敌，天蟲丸你真行啊。 夏油杰反复划拉着页面上那几张模糊的闹事演员照片，拇指不经意长时间摁住—— 【是否保存图片？[是][否]】 啪！ 他一下将手机关上，反着盖在榻榻米上。 睡觉！ …… 一片漆黑无光的房间内，夏油杰合上眼睛静静地想着：如若这咒灵真有什么预知能力，那就预知一下「大义」的实现好了，至于其他……没有意义。 第64章 * 次日晨时，一夜无梦。 夏油杰缓缓睁开眼睛，意识逐渐回笼。他想起自己昨夜睡前心中所念，脑中回忆了一下——现实是根本没有任何梦境的痕迹。 ……什么假冒伪劣咒灵。 他掀开被子，正要撑起身子坐起，忽觉面上似乎有异。 嗯？ 夏油杰抬手触了下自己的脸，摸到一点残留的湿意。他不禁一愣，这才发现眼睛似乎也有种莫名睁不开的感觉。他连忙起身走进浴室，对着镜子一照—— 两只红肿的眼睛和面上明显的泪痕，无不提醒着他发生了什么。 夏油杰：“！” 他双手撑着台面边缘，对着镜子愣愣地看了两秒，随即打开水龙头，像是要遮掩什么一般，快速捧了把清水扑到脸上。晶莹的水珠顺着他的面颊仓促地滑向脖颈，部分溅出的水珠还沾湿了他的和服前襟，渗出点点深色痕迹。 啊，看来我还真做了些古怪的梦……只是，究竟梦见了什么，或者说预知了什么才会这样…… 他有些泄力地慢慢躬下身子，手肘撑在洗手台上，以拳心抵着额头。目光无意又扫过镜面时，夏油杰猛地意识到一件事情—— 等等、眼睛肿成这样的话大家不是一看都知道我……！ 啧。 * “您好，是金田秘书吗？……我是盘星教的菅田真奈美，之前您有向我们预约过……对的，正是那件事。不好意思，教祖大人他今日突然身体抱恙，可能暂时无法接下贵社社长的委托了，若不介意的话，烦请改日再登门……嗯、嗯，好的，我会向教祖大人转达贵社长的关切之意。” 嘟。 菅田真奈美挂断电话，转身看向背后的黑色皮质沙发。某位“身体突然抱恙”的教祖大人正披散着长发，仰头枕着沙发背，眼睛上敷着两个大大的冰袋。 菅田真奈美：“……” 夏油杰：“……” 菅田真奈美：“……” 夏油杰：“真奈美，你是不是在偷笑。” 菅田真奈美：“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抱歉，夏油大人……” 夏油杰抬手微微挪开冰袋，幽幽地盯着办公桌边的美女秘书。 菅田真奈美踩着高跟鞋“嗒嗒”地走近他，躬身打量了一会儿，状似担忧道，“哎呀，夏油大人，我看您这个眼睛一时半会儿可好不了，难道就准备一直这么躲在办公室了？菜菜子、美美子和天蟲丸可是对您昨晚的梦境翘首以盼呢。” “……”夏油杰无力道，“趁他们还没起床，能避一会儿是一会儿。” 菅田真奈美看了看手表，“距离早间动画片播放还有半个小时，一会儿天蟲丸就该起了。” 夏油杰：“……” 他一下把冰袋敷回原位，不说话了。 菅田真奈美笑了笑，在夏油杰身边坐下，“昨天听他们说什么预知咒灵，我还半信半疑，今日见您这样……看来还真有作用。恕我好奇一下，夏油大人，您梦见了什么啊？” “……不知道，没印象。”夏油杰干巴巴道。 “那，您可有想着某些期望预知的事情入睡吗？” “啊，稍微想了下我们此后的计划之类。” “……” “？” 见菅田真奈美突然没了声音，夏油杰又扯开一点冰袋边缘朝她看去，只见美女秘书正面沉如水，直直地盯着他。 夏油杰：“！” 他下意识问道：“怎么了？” 菅田真奈美语气沉重道：“夏油大人，该不会——我们的计划将彻底失败，被高专打得落花流水，然后您还屈辱地被俘虏了吧——” 夏油杰：“……” 菅田真奈美继续补充：“若真如此，现在趁您身体抱恙，把您这个主谋送去高专求和不知能不能换得盘星教大家一个全须全尾？” 夏油杰：“……喂。” 菅田真奈美又保持了两秒严肃的神色，实在忍不住破功，捂着嘴笑了起来。 夏油杰觑她一眼，扶正冰袋，也默默勾起了嘴角。 “夏油大人……不管未来如何，我们永远会陪在您左右。” 第35章 疑云 赶在天蟲丸的动画片定时闹钟响起前一刻，某位教祖大人总算想起了自己还有一个能暂时改变样貌的咒灵这么一回事。鉴于该咒灵乃是一只捏脸模拟器，不能单独修改其中的五官，夏油杰只得对照自己样子大差不差地快速捏了个大概。 他自己看着觉得相差无几，转头对菅田真奈美道，“如何？” 菅田真奈美沉默了两秒，“呃、眼睛倒是看不出来异样了，但是整体容貌的话……建议您还是带个口罩假装感冒吧。” “？”夏油杰又对着镜面左右打量了两眼，“不像吗？” 菅田真奈美：“乍一看是比较相似，但是越看越不是一张脸哦。如果您想被孩子们追问夜里突然跑去哪里整容的话就这么出去也无妨。” 夏油杰：“……” 总之——夏油教祖的肿眼泡糗事算是这么遮掩过去了，当三个小朋友向他询问关于预知梦境时，夏油杰只无奈地摊摊手道，“哎呀，似乎隐约有做什么梦，但是实在记不起来了。” 期待了一整晚的三人：“……” 怎会如此！ ——《我们仍未知道那天晚上夏油大人所做的梦的名字》。 第65章 * 三两日匆匆而过。一直默默关注高专动向，发现其对此前乙骨忧太的事情关注度已稍微平息后，夏油杰决定事不宜迟，将带着天蟲丸前往意大利之事提上日程。 早间饭后，夏油杰踱步至天蟲丸的卧室，他靠在门框上，抬手敲了敲障子门边缘。 “有点事要跟你说哦，蟲酱。” “？”天蟲丸放下手里的《jump》新刊，抬头看他，“干嘛？” “嗯……”夏油杰走近他身边盘膝坐下，“天蟲丸你原先是从意大利被诅咒师强行掳走来日本的吧，那边算是你的故土？” “呃、算是……？”天蟲丸目光游移了两秒。 夏油杰面带笑意对他继续道，“那你想不想再回去看看呢？” “……”天蟲丸狐疑地看着某位教祖大人和蔼可亲的笑容，“杰，你到底想说什么？” 夏油杰：“真奈美告诉我，在意大利发现了一位咒印师，凭借他的咒印，再结合你的术式，或许就能实现大范围的非术师转化。” 接着，夏油杰便将此前与菅田真奈美所谈之「禁锢」及「传导」咒印融合的设想简略说明。 “哦——”天蟲丸点点头，“所以你想带吾去意大利见那个咒印师，实验看看？” “bingo～” 去意大利倒没什么问题，反正他此前作为「虫箭」时，虽身在意大利，但可没有“蟲身自由”，这次和杰一同去还正好能旅游观光了！ 天蟲丸正有点期待，忽然，他忆起前次那个因为自己没有咒力而失效的咒符……这个什么咒印该不会也需要类似的东西吧…… 思及此处，天蟲丸眨巴眨巴眼睛瞥向夏油杰，“对了、杰，吾先随便问问哈……你说的那个什么「传导」咒印，也是依靠咒力才能实现的嘛？” “当然。”夏油杰道，“准确来说是对你的术式进行「传导」，不过这期间自然也包含咒力。” “……”天蟲丸暗暗咽了下口水，“那个、它就只能接收咒力？其他的什么魔法啊、超能力啊、替身能量啊、波纹啊之类的不可以么？” 夏油杰：“……” 他觑了眼桌上的《jump》，“少看点漫画。” 天蟲丸：“……” 天蟲丸正想再说些什么，障子门不防又被轻轻敲了两下。门口，菅田真奈美微微笑着道，“二位，打扰一下。夏油大人，孔时雨拜访，正在会客室等候。” 夏油杰神情一动，起身道，“马上就来。” 走前，他不忘回头叮嘱天蟲丸，“自己可以收拾行李吗，圣子大人？过两日我们就出发喔。” 身后，菅田真奈美朝天蟲丸递了一个眼神——晚点我来帮你准备。 …… 两人背影渐渐远去，天蟲丸还坐在原位，看着门外有些出神。 这个咒印……杰好像很期待它的效果呢，可是，估计吾会让他失望的……再进一步，连不是人类的身份也有可能暴露…… 他垂下脑袋，有点不开心地撅起嘴。 片刻后，依旧心烦意乱的圣子大人摸出手机，在网上发了个求助贴—— 【求问求问！！家里捡了个小孩，长得超级可爱，智商也是天才级别，能文能武，无父无母，乖巧听话，勤劳懂事……（省略一万字赞美）美中不足，只有一个缺点——不是人。怎么办？】 …… 【天杀的人贩子！我一眼就认出来这是我小孩！劝楼主识相点告诉我哪里捡的，别逼我跪下来求你！】 天蟲丸：“……” 人类，烦呐。 * 会客室内。 夏油杰推门而入，见孔时雨还是老样子一袭黑色西装，正悠悠坐在单人沙发上，将茶杯放下。闻听开门的动静，他将目光一下转来，站起身笑道，“许久未见，教祖大人。” “哦？好像也没有很久吧。”夏油杰也对他淡淡一笑，“不是约好了每月结一次咒灵，怎么这时又来找我？” “那自然是因为……找到了条’大鱼’。”孔时雨下意识摸出根香烟叼在嘴上，见夏油杰一道眼风飘来，耸耸肩，又夹回了指尖。 “——特级诅咒，化身玉藻前。我想你应当有兴趣。”他徐徐说道。 特级……？ 夏油杰笑眯眯道：“愿闻其详。” “青森县，马神山以北，原本在密林间长期供奉着一座神龛，龛中是一颗被符咒贴满的「杀生石」（せっしょうせき）。”孔时雨双手插着口袋，继续说着。 “「杀生石」？”夏油杰想了想道，“嗯……似乎有听闻过，传说中封印着被大阴阳师打败的妖狐九尾灵魂之力的妖力结晶？” “嗯哼。”孔时雨一点头，“用现在的说法，大抵是什么咒物封印之类。” “似乎是受前段时间的暴雨或者其他天气影响，总之，发现时神龛已碎烂一地，里面的「杀生石」也不翼而飞。之后嘛，马神山附近就频频出现了「神隐」传闻，也有人说亲眼见到了白面金毛的九尾狐狸掳走小孩。” 话至此处，孔时雨顿了顿，看向夏油杰，“事先说明啊，教祖大人，这些东西其实我也只是道听途说，没有实地考察过。毕竟——若真是特级诅咒化身玉藻前，那我可不一定有命活着回来告诉你这个消息。” “哈哈，当然。”夏油杰笑了笑，“你这个消息已经足够充分了。不过，可能还要麻烦你继续留意这处疑似有特级诅咒的地方一段时日，我约莫一周后才能腾出时间亲自去青森县一趟。” 第66章 “？”孔时雨挑眉道，“业务繁忙啊。” “嘛……”夏油杰状似无奈地轻叹了口气，“身为盘星教教祖，总归是有诸多不便。虽然我很不想为那些恶心的猴子们多抛去哪怕一个眼神，但为了大局着想，小小牺牲也在所难免。” 孔时雨道：“那，贵教的那位圣子大人呢？怎么不让他主持一下事务？小孩子就是要多锻炼嘛。” 夏油杰弯弯眼睛：“哎呀，我们教中奉行的是「宽松教育」。” “……”孔时雨扯了扯嘴角，“啧，「宽松世代」啊。” “既然教祖大人您还有这么多事留待处理，我也不再多打扰了。青森县那边，后续情况我会继续跟进，有什么事再邮件联系。”他朝夏油杰一点头，便向门边走去。 门口，菅田真奈美面上带笑，一边说着“我送您到门口……”，一边展臂向孔时雨示意。 …… 会客室内。 夏油杰靠着办公桌边缘抱臂而立，面上神色不明。 特级诅咒，化身玉藻前……甚至特意提到天蟲丸……是无意还是陷阱？ 嘛，等之后自意大利回来，去了便知。 第36章 换脑先锋 镜头转向另一边。 为了能在年底前赶往意大利，了结那边关于无视术式的石头咒具之事，今天的五条老师依旧在加班加点，尽快处理日本境内遗留的诅咒任务。 东京，文京区。 某修葺中的文化展馆，于前夜零时监测到突然爆发且密布于整间展馆的蛇串疮诅咒，评定等级为一级。造成馆中工作人员（非术师）伤亡共计13人，个人咒术师死亡一名。次日x时xx分，该诅咒被彻底祓除，祓除人员——特级咒术师五条悟。 …… 原本就“年事已高”的文化展馆，在经受了一发「赫」后彻底变为了断壁残垣，木质建材及玻璃展柜等几乎被轰成粉末。好在，此地本就因修葺工作的展开而早已将大批文物转移阵地，虽然部分源信和尚的手录展本著作没来得及抢救，似乎已被咒灵损坏，但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 废墟中，五条悟无声地蹲立在一具尸体边，捏着下巴若有所思。他后背不远处，伊地知洁高扶着眼镜小跑着靠近。 “五条先生——目前现场伤重的生还者已基本被送往医院，剩余的死难者尸身会有其余人员来接管，我们可以暂且回高专了。” “嗯……”五条悟沉吟着没有起身，“伊地知，伤亡人员记录有么，给我看看。” “欸？”伊地知洁高一愣，随后连忙翻出几页怀中的材料，递给五条悟，“只有一些比较基础的身份信息，呃、如果您需要的话我再去——” “这个就够了。”五条悟顺手接过，“唰啦唰啦”地翻看着。 于诅咒事件中亡故的非术师都是一些展馆中的安保及值班人员，根据记录来看没有什么特别之处，而引起五条悟关注的则是唯一在本起事件中死于咒灵之手的那位个人咒术师。 简短的记录中显示，该咒术师本是无意间经过，发现展馆中有诅咒肆虐后这才因进去救人而搭上了性命。到此为止的记录都合乎情理，但仅有一点——这位咒术师的尸体有异于馆中所有伤亡者——除开皮肉上的撕裂伤口，以及几乎可谓覆盖全身的蛇串疮外，他的心脏不翼而飞，仅剩一个空空的血洞。 苍白的文字中，再看不出任何线索。倒是这位个人咒术师的姓氏…… 啧。 五条悟站起身将那几张纸质记录材料随手拍回伊地知洁高怀里，伸了个懒腰，“走吧，伊地知，听说附近有一家店的松饼很好吃，赶快开车啦～” “好、好的！”伊地知洁高手忙脚乱地接过材料，一边追在五条悟身后。 来不及收拾整齐的材料纸页露出受害咒术师的信息一角——加茂隼人。 * 滴答……滴答…… 一颗深红色的心脏正置于束发女人的手心中“扑通扑通”鼓胀跳动着。虽然唯有这一个光秃秃的器官，粘稠的血液却仍止不住地从她指缝间流淌下来。 “难得一颗顺手的棋子……不过，为了一片狱门疆碎片，倒也不算浪费……”束发女人笑着喃喃自语。 她心念一动，那颗鼓动的心脏刹那化为一柄鎏银质降魔杵，顶为三面相接的怒目佛面，中间扭结饰莲花纹，下为三棱形刺锥。 笃笃。 敲门声响起，女人顺势将降魔杵收进怀中，眨眼消失不见。 “请进。”她淡淡道。 障子门拉开，一身黑色西装的孔时雨踩着榻榻米走了进来。他的视线在束发女人额头上一圈如蠕虫般丑陋的缝合痕迹上滑过，随后微一颔首，“物部大人。” ＊ 物部氏，原本也曾是平安时代小有名声的咒术氏族，虽难与五条、禅院、加茂比肩，但凭借其家传术式在咒术界尚有一立足之地。然而随着其术式的传承断代，氏族也日渐式微，到如今更是彻底淡出咒术氏族范畴。 而束发女人物部椿，身为物部氏后人，难得在千年后的现世再次继承了曾经荣耀家族的术式。按理说，她本应朝腐朽的咒术界振臂一挥，冷眼喝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女穷！”随后搅起咒术界腥风血雨，重振氏族荣光！ 可惜—— 第67章 此「物部椿」，早已非原本物部椿也。 在她身体内悠然“安家落户”的乃是一名精通换脑手术、不，换脑术式，并借此坚持不懈苟活了千年的，名为「羂索」的诅咒师。 ＊ “哎呀，回来得真快，孔君。交代你的事情可办好了？”羂索穿着一身青春可爱的花纹毛衣开衫，在豆袋沙发上随意地并膝坐下。 孔时雨点点头：“青森县化身玉藻前的事情我已经透露给了夏油杰，过段时间他应当会亲自前去。” “嗯？过段时间？”羂索挑眉，“听见特级诅咒居然还不为所动？咒灵操使这么没干劲可不好办。” 孔时雨道：“我倒是有意试探两句，但他只表示业务繁忙，并没说具体有何缘由。” “……这样。”羂索笑了笑，“果然不是我的错觉。” “嗯？” “没发觉么，自从盘星教有了那个什么「圣子大人」，夏油杰对于调伏诅咒一事似乎没有从前那么迫切了。” 羂索以手肘撑着大腿，将下巴搁在掌心里，眼含笑意，“要他放弃「大义」绝无可能，那么，突然放慢脚步唯有一种可能——” “他有了plan b～” 孔时雨：“……” 他了然地看向羂索：“这么说，青森县那个诅咒——” “啊，那里，可不只有化身玉藻前。”羂索意味深长道，“送给咒灵操使一个特级诅咒没什么，重要的是——看看那位「圣子大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孔时雨微垂下眼，“那么，后续情况我会再及时向您禀告。” “辛苦你了。”羂索微微一笑，“对了，孔君，你的心脏……最近可有感到不适？算算时间……嗯，如果有任何不舒服，随时可以来找我「治疗」。” “托您的福，这个月我还活蹦乱跳，徒手揍翻咒灵可能都不在话下。”孔时雨淡淡道，“没有别的吩咐，我就先行离开了。” “走好～” 咚。 …… 门外，孔时雨面带嘲讽，单手插着口袋慢慢走远。 心脏……？我还有那种东西么。 第37章 city walk 12月下旬，意大利，那不勒斯。 温和湿润的季风在亚平宁半岛落地，沿着西南海岸一路轻柔地吹去。 这座位于意大利南部的城市一向以观光胜地而出名，甚至有“朝至那不勒斯，夕死可矣”的说法。 ＊ 那不勒斯国际机场。 夏油杰穿着一身浅灰色大衣，黑色长裤，皮质分趾短靴，推着两个硕大的行李箱从机场大厅的出站口慢慢走出。 其中一个行李箱上，天蟲丸正裹着一身棕色羊羔绒外套，戴着连衣的毛绒帽子，跨坐其上。从背后随意地一眼瞄去，简直像一只小笨熊。 …… “芜湖——！”天蟲丸摇晃着身体，举着两只小短手呼喊着。 早间和煦的阳光洒在他身上，天蟲丸开心地眯起眼睛笑道，“这里好暖和哦，杰～” “嗯。”夏油杰淡淡应了一声。 从日本到意大利，忍受了十几个小时与若干猴子共处一飞机的某位教祖大人，此刻心情可并不是很美好。 夏油杰一边推着两个行李箱，一边走向出租车上车点，却见那里早已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他微一皱眉，还没作何反应，身侧已经先一步传来一道声音。 “这位先生，要坐出租车吗？” 来人是一位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他笑眯眯地伸出手臂，用意大利语招呼着，见夏油杰没有反应，他又立刻改以英文复述了一遍，并接着道，“乘车点那边的队伍一时半会儿可排不到，不如坐我的车，到市中心的话只收你80欧，怎么样？” “……”夏油杰瞥了出租车司机一眼，并不言语。 倒是行李箱上的天蟲丸扒着拉杆，拖长了声音，同样以流畅的意大利语道，“喂——大叔，当我们是肥羊宰啊，市场行情价连你这一半都不到吧。” 出租车司机面上的尴尬一闪而逝，随即便又挂起笑脸，朝天蟲丸道，“哇！这位小朋友年纪这么小，意大利语居然能说得这么流利啊哈哈哈……那这样吧，到市中心也只收你们20欧，不过行李要由你们自己搬上车哦，这总行了吧？” 夏油杰的目光在出租车司机“憨厚”的笑脸上滑过，随后眼睛一弯，手中推着的行李箱微微转动，朝向司机的方向。 “可以。麻烦送我们到市区中心的乌纳伯里酒店。” “没问题没问题——”出租车司机乐呵呵地在前方带路，将二人引至他的绿色出租车前。 他率先拉开了驾驶座的车门，半边身子快坐进去才想起什么似的又扭头道，“对了！这辆车后备箱坏了，客人您可以把行李放在前排，人坐在后面就行。” 说完司机便回身在驾驶座上坐好，关上车门。 闻言，天蟲丸慢吞吞地从行李箱上爬下来，目光狡黠地觑了夏油杰一眼，“快去搬行李啦杰，吾可拿不动～” 夏油杰应了一声，走前几步拉开副驾驶座位的车门。与此同时，黑色漩涡在他身后浮现，一只硕大的青蛙模样的咒灵出现在原地，伸出绳索般鲜红色的长舌死死捆缚住半截车身。 夏油杰将两个行李箱勉强塞在座位上，轻轻扶着车顶朝出租车司机叮嘱道，“啊，司机先生，小朋友晕车得厉害，请务必慢点行驶。” 第68章 “当然当然，我一定慢慢开……”出租车司机垂头扶了扶帽檐，粗糙黝黑的大手握住方向盘，在副驾驶座车门关上的刹那，司机猛地一脚踩下油门—— 不过，那要等在卖了你们两个蠢货的行李之后了！ 他不屑地咧开嘴角。 ——用低价费用诓骗外地旅客乘车，再趁他们刚放上行李，人还未上车，没反应过来时直接驾车离开，转手就能卖了这些肥羊的行李小赚一笔。这是机场这些黑车司机们百试不爽，轻轻松松就能来钱的好路子。 至于机场那些巡警，早就收足了这群黑车司机们的“上供”，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模作样记录一下受害乘客的信息，才不顾其后续如何。 然而这次……出租车，却并没有如司机料想的一般飞驰出去。 司机：“……” 司机：“？！！！” 他不停转动着方向盘，又反复拨动换档杆，四只黑色车轮“嗡嗡”滚动，疾速摩擦着地面，引擎也訇然作响，但车身依然一动不动。 怎么回事？！车子坏了？不对啊、明明…… 嘭。 夏油杰关上车门，在驾驶座的正背后位置悠悠然落座。他整了整长长的大衣衣摆，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坐姿，这才抬眼与后视镜中出租车司机惊疑不定的目光对上，故作不解道，“嗯？不走吗？” 司机：“呃、车子好像……” 夏油杰：“哎呀，抱歉，差点忘了——” 巨大的青蛙咒灵倏然消失。 夏油杰笑眯眯道，“可以开车了喔，司机先生。” “哈啊……”天蟲丸也歪在靠背上打了个哈欠，“慢点开，大叔。” ＊ 乌纳伯里酒店门口。 出租车司机堆满笑脸，帮着夏油杰和天蟲丸二人把两个大行李箱搬下来，收了乘车费用后看也不看便朝裤子口袋胡乱一塞，一边说着“祝您旅行愉快”，一边飞速上了驾驶座，“咻”地开车驰去。 …… 台阶上，天蟲丸懒懒地靠着夏油杰站着，“哇哦，不愧是最恶诅咒师，就算到了国外依旧这么令人闻风丧胆～” 夏油杰笑了笑，单手将他拎起，放到行李箱上，向酒店大堂推去，“多谢圣子大人夸赞了。” ＊ 办理好入住手续后，二人便乘电梯向房间走去。 菅田真奈美给两人订了一个干净宽敞的套间，一进门，天蟲丸便迫不及待地朝柔软的沙发上扑去—— “累死咯！” 夏油杰瞥他一眼，顺手关上门，并蹲身打开其中一个大行李箱，取出一些日用及洗漱品摆在浴室的台面上。 天蟲丸吧嗒吧嗒嘴，“杰，吾饿了。” 闻言，夏油杰一顿，颇无语地走近，呼噜了一把圣子大人毛茸茸的脑袋，“你可是把我那份飞机餐也吃光了，还饿？” 天蟲丸撇撇嘴，“那又不好吃，吾要去吃披萨！意面！烩饭！” “可以哦。”夏油杰继续搓着他的脑袋道，“不过，我们得先去办一下正事才行。” 他抽出一张记录了些文字的便笺纸扬了扬——「xx区xx街道xx号，伊尔谢梅斯」。 “那位咒印师，似乎住所就在距酒店不远的街道上。” ＊ 光线充足的房间内，一个赤身裸.体的男人正躺在房间正中央的观察床上，双目紧闭，似乎全无意识。 伊尔谢梅斯绕着他打量了片刻，随后开始在处理台上调配一些瓶瓶罐罐。好半晌，他才托着一瓶冒着泡的绿色液体走回床边，右手还摸出一把刷子，沾着那诡异的液体在男人身体上涂涂画画起来。 “呼——” 良久，他才把那些液体都涂抹尽，轻舒了一口气。 “搞定……” 轰！！ 墙壁突然从外部被猛地轰开，只剩几块砖头摇摇欲坠，灰尘碎石扑了他满头满脸。 “慢点、天蟲丸！你这样它会吓到乱冲——” “哇啊啊啊啊——吾刹不住车了啦——！！” 一片烟尘中，一只羊车咒灵正顶着墙角狂躁地蹬蹄子，天蟲丸骑在羊车咒灵身上，躬着身子，被咒灵的动作弄得一颠一颠。他两只短手死死扒拉着羊车咒灵弯弯的羊角不敢松手。 背后，夏油杰堪堪晚了一步抵达“爆破现场”，他抬眼，立刻与屋主的一双死鱼眼对上—— 夏油杰：“……” 伊尔谢梅斯：“……” 夏油杰往后撤回半步，确认了一下这间房屋的所在门牌号，随后又踏进一地碎石水泥块的空处，微笑着颔首，“您好，是伊尔谢梅斯先生吗？哎呀，正有个委托事情想与您商量，刚巧就遇上了。” 伊尔谢梅斯嘴角狠狠一抽：“…………” 巧个屁。 第38章 传导咒印 “赔钱，一定要赔钱。” 伊尔谢梅斯坐在现场唯一一把椅子上，两手抱臂，一边翘着脚一边说道。 几只扇着翅膀的小咒灵正在“吭哧吭哧”地将一地碎石水泥清扫干净，其中一只小咒灵还拖着沉重的水泥块，试图将其“拼”回被开了个大洞的墙壁上，可惜屡屡失败，刚“拼”上就“啪唧”又掉了下来。 “这是当然。”夏油杰微微躬身，对伊尔谢梅斯露出一个歉意的笑容。他摸出怀里的钱夹与钢笔，自然地签下一张支票并一张名片递去，同时，仿佛“很不经意”地露出黑卡的一个边角。 第69章 “房屋修缮、精神损害、健康损害……总之，您后续若有任何赔偿费用尽可以向我提出。并且——哎，说来真是有些不好意思，但我今日前来确实是有一事想要委托您帮忙。” 伊尔谢梅斯接过名片一看——日本人？某某制药公司社长，斋藤彦一。他再扫过那支票数额，当即嘴角勾起，把其丝滑地收进贴身口袋里，并且将腿一收，利落地自椅子上起身。 “啊呀，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不就是一面破墙，早该修修了，豆腐块都比它结实。”伊尔谢梅斯笑吟吟道，“能让您这样一位式神使远渡意大利，特意来此，不知道所谓何事？” 墙角，总算暂时驯服了羊车咒灵的天蟲丸，正雄赳赳气昂昂地骑在它身上举手抢答道，“想跟你学习一下用咒印谋财害命，哐哐乱杀猴子的方法！” “？”虽然不知道话题为什么突然扯上了猴子，但是其中某个关键词伊尔谢梅斯倒是听得明白，他反手指了指自己，“等等、我？谋财害命？” 天蟲丸以眼神示意了一下观察床上的男人。 伊尔谢梅斯当即瞪大了眼睛，“这是我的客户！客户！” 他走过去一指男人面部某处，“看！” 夏油杰：“……” 天蟲丸：“？” “啧，你们仔细看看这个男人的五官，有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伊尔谢梅斯神情凝重道。 “……？”二人不语。 伊尔谢梅斯竖起食指：“他的眼睛——特、别、小！” 夏油杰：“…………” 天蟲丸：“！” 伊尔谢梅斯继续沉痛道，“这位客人从小就因为异于常人的小眼睛而自卑，视线受到影响不说，甚至经常受到他人嘲笑。所以他希望能借助我的咒印对自己的外貌进行一些小小的「修改」，让别人眼中看见的他的眼睛变成普通人大小。” “欸？既然这么介意的话不如去做开眼角手术，自欺欺人才更可悲吧。”天蟲丸煞有介事地分析道。 “哎呀，开眼角手术风险很大的，一不小心就会留下瘢痕，或者伤口裂开复发啊，损伤泪小管什么的——还是我的咒印更安全！” “哈！既然如此干脆再也不要睁开眼睛，假装自己是那种灭世大片里的神秘眯眯眼终极反派，虽然生活上是有点困难啦，但这样一来既不会被嘲笑还刷满了时髦值，可喜可贺可喜可、唔——” 夏油杰伸出一只手捂住天蟲丸的嘴巴，勉强维持着脸上的微笑，“抱歉，我对眼睛大小实在不感兴趣，我们可以换个地方谈谈委托的事宜么，伊尔谢梅斯先生？” “哦哦，”伊尔谢梅斯点点头，“当然。” 他把床单艰难地从男客人身子底下抽出，贴心地盖在其身上，随后转身道，“去书房吧。” * 二楼宽阔的房间内，甫一推开门，便见两面贴着墙壁，快要触及天花板的深木色大书架，架上书册摆放得满满当当，高矮亦十分整齐，尽头则是一架带轨的移动梯子。 “哇哦——好多书——”天蟲丸仰着小脑袋转来转去，扫视着两侧的书架。 “还好啦，都是工作需要嘛。”伊尔谢梅斯走在最后，一边带上房门一边说道。 夏油杰踱步至书架前，略微扫了一眼，发现大多都是些关于咒印、图纹、刻绘之类的书籍，还有些乍一看连文字都无法分辨。他不由得轻叹道，“咒印师……还真是不容易，一个简单的纹印，背后竟有这么多研究。” “所以说咯，干的人这不就越来越少了。”伊尔谢梅斯耸耸肩走近，随手抽出一本书翻开，“你看这儿，光刻绘涂料所需的材料就价值不菲，但是完整的咒印作用却只是短时间的术式防御，纯粹是吃饱了撑的。还有啊，这个咒印……这个也是……” 夏油杰的目光随着伊尔谢梅斯的解释在纸张上滑过，忽然，他想起此前五条悟曾经在天蟲丸眼睛中刻下的咒印，便出声问道，“只要有咒印图纸、材料、咒力，所有咒术师就都可以使用该咒印了吗？” “怎么可能，要是那样的话我们咒印师不如直接靠售卖图纸的版权发家致富得了。”伊尔谢梅斯接话道，“喏，像什么单纯的链接咒印、攻击咒印……虽然凭借咒力可以使用，但说到底，那充其量不过是咒术师本身咒力的一种强行展延，而且几乎也仅有一次性的效果。至于咒印师所刻绘下的纹印，更进一步来说，则是术式的延伸。比如——” 他竖起一根手指认真道：“可以令人视力范围拓展的咒印、延年益寿的咒印、性别转换的咒印、定身的咒印、反弹伤害的咒印……等等等等。” 闻言，天蟲丸兴奋地举手道，“吾想要可以变强运，抽卡次次三黄蛋的咒印！” “呃……运气啊，这个我倒是有刻过类似的咒印，不过有的客人头天反映说有效果，但没出几天就魂归西天了……嗯……也许还是技术不太成熟吧……” 说到此处，伊尔谢梅斯顿了顿，看向夏油杰，“啊呀，还没问您呢老板，您是想让我研究哪方面的咒印？唔、看您也不像是需要延年益寿，转换性别的样子……哦、好像也说不准……” “我想劳烦你研究的是能够传导第三人术式的咒印。”夏油杰微笑着打断道。 “传导……？”伊尔谢梅斯神情一动。 第70章 “没错，如果可以的话我还希望能令其与禁锢类咒印融合，以达成一次性、大面积的术式传导效果。”夏油杰继续补充道。 “最近……我确实偶尔有在实验关于人体间术式传导的相关咒印——”伊尔谢梅斯微一挑眉，“这么说，老板您还真是来得挺 ‘巧’的。” 夏油杰弯弯眼睛，不置一词。 “好吧，既然您是为了这个特意登门，那我也要提前说明清楚。目前来说，本实验的成功率为——”伊尔谢梅斯比出一个手势，“噔噔噔！百分之零点零零零零零零零零零零一！” 夏油杰：“……” 夏油杰：“多少？” 天蟲丸举手：“杰，你来一个增强听力的咒印吧。” 夏油杰：“……” 见金主老板面色不善，伊尔谢梅斯连忙找补道，“真的不是我找借口啦，老板，术式传导可不像普通咒印那么简单。” 他走向透亮的落地窗前的长书桌，抽出纸笔写写画画起来，“来来来，我这样跟您讲讲——” 夏油杰缓步上前，站在他对面垂头看向桌上的纸张。 “普通咒印，以您说的禁锢咒印为例，咒印师要做的只是刻绘下包含禁锢术式这一固定好内容的纹印，使用时激活即可，就像一个开关。” “但是——传导咒印却相当于一座桥梁。它所要承接以及输出的术式都是不固定的，并且也非提前刻好，而是由第三人即时施展——那么，自然也就对该咒印有着更高的要求了，很合理吧？” “……”夏油杰沉吟道，“你之前，有什么成功过的例子么？” “有！”伊尔谢梅斯一敲掌心，“实验室里的小兔子们身上传导成功了火焰术式！嘶……你别说，烤兔肉还真香……” 夏油杰：“……” 伊尔谢梅斯眨眨眼，看向夏油杰，“您是想要传导什么种类的术式？不然，我现在就带您去实验室当场试一试效果？正好前几天才刚更新出了新版本咒印～” “啊？现在就去试嘛……”天蟲丸心下一紧，瞄了眼夏油杰，小声嘟囔道，“不是说今天只是来看看，之后再……” 夏油杰道：“嗯——我没想到传导咒印的研究还停留在初步阶段，还是先看一看当场的试验效果比较有底。放心，答应你去观光、逛街、吃吃玩玩的事情不会耽误的。” 吾才不是担心那个呢…… 天蟲丸抿抿嘴。 夏油杰见他似乎还是不太乐意的模样，便蹲下身掐了掐天蟲丸的脸轻轻道，“怎么了？还是不想去试验咒印？那我们打道回府，我先带你去吃饭？” 天蟲丸：“……” 圣子大人注视着面前人的眼睛，颇为烦恼地叹了口气，随即走上前，抬起脑袋对伊尔谢梅斯酷酷道，“走吧，带路。” 算了算了！早死晚死都得死！ 第39章 家主大人莅临 楼下，被爆破的房间隔壁，正是伊尔谢梅斯用来实验咒印的所在。室内多是些形状各异的瓶瓶罐罐，弥漫着一股形容不上来的气味，靠墙的长桌上还摆放着好些个笼子，关着几只实验用的兔子、老鼠之类的小型动物。 伊尔谢梅斯走过去拎起其中一个笼子晃了晃，示意道，“来吧，老板，您想实验什么术式？一时半会儿也找不着人类志愿者，只能用动物暂且看看效果了。” 夏油杰却问他：“不是活物可以传导吗？” 伊尔谢梅斯：“？” 天蟲丸解释道：“吾想实验的术式是将无生命物转化为有生命物，所以，可能需要你在几件死物之上刻下咒印啦。” ——这也是他们来前便商量好的，转变非术师为术师的能力不便直接示人，倘或要试验咒印的话，先以「黄金体验」看看成效，如若这个传导咒印真能顺利施展，再行尝试不迟。 “欸……将无生命物转化为有生命物，有趣的术式。”伊尔谢梅斯摸着下巴想了想，“我还没实验过物体之间的「传导」，不过既然活物可以，死物应当也大差不差。” “等等哈——” 他转身在柜子里翻翻找找，不一会儿便拿出几个大小一致的玻璃器皿一一摆在台面上。随后又跑出房间，须臾，谨慎地捏着一个盛着紫色液体的小瓶回来，并以一只纤细锐利的笔状物，沾着紫色液体在玻璃器皿底部小心翼翼地刻绘起来。 半晌。 伊尔谢梅斯放下所有器皿，将其再次摆回原先的位置，朝旁边退后一步，“来吧，一共六个咒印，看看能成功「传导」几个。” 夏油杰松开天蟲丸的手，拍了拍他的脑袋。 天蟲丸有些磨磨叽叽地走到台面边，看着那一排器皿问道，“随便对一个使用术式就行了吗？” 伊尔谢梅斯期待地点头：“si！” 天蟲丸深吸一口气，垫脚挥起小拳头，“——黄金体验！” 最前面的那只玻璃器皿当即化为一只青蛙，“呱呱”叫了两声后“吧唧”一下扑到伊尔谢梅斯脸上安家落户。至于台面上的其他玻璃器皿，则仍旧保持原样。 伊尔谢梅斯：“……” 天蟲丸立刻飞去一个鄙视的眼神先发制人，“菜啊，传导咒印。” 伊尔谢梅斯伸手摘下青蛙，靠近检视了一遍其余咒印，随后又退回来，不甘道，“再试试！” 第71章 天蟲丸默默收回视线，压下心中的不安再次举拳—— “黄金体验！” “再来！” “黄金体验！黄金体验！黄金体验！黄金体验！” 更多的青蛙接续着包围了伊尔谢梅斯头发蓬松的脑袋。 ——并且，都不是由传导咒印所触发变化的。 伊尔谢梅斯顶着一脑袋青蛙，眼神悲伤道，“怎会如此……又是全军覆没，这可是我前天新研究出来的改良版咒印……虽然说着成功率很低，但是赌狗嘛大家都懂的，嘴巴上这么说，心里还是期待能出金的……” 天蟲丸心虚了一秒钟，随后将胸膛一挺，冷酷道，“别找借口，菜就多练。” 伊尔谢梅斯：“呜……” 天蟲丸走到夏油杰身边，扬起脑袋道，“走吧，杰，这家伙不行啦，让他再多研究研究。” “……”旁观了半天的夏油杰默默打量着他的神情，“传导咒印失败了，你还挺开心？” “没、没有啊。”天蟲丸磕巴了一下，马上接道，“吾是想到等下去吃饭了有点迫不及待而已。” “哦～”夏油杰挑眉，没有再说什么。 他扭头朝还沉浸在咒印无效的悲伤中的伊尔谢梅斯道，“名片上有我的联系方式，若是后续有任何进展可以随时通知我，伊尔谢梅斯先生。我们还会在意大利停留约一周的时间，希望能听到您的好消息。那么，今天就先走了，再会。” * 好的披萨番茄酱要像汤汁一样可以流动。 天朗气清，临街的白色圆桌、塑料靠椅上，天蟲丸与夏油杰正相对而坐，侍者手中端着托盘走近，放下一盘香气扑鼻的玛格丽特披萨。 冬日的温度下，显得这盘散发着热意的红通通披萨更加诱人。一半番茄酱一半芝士，点缀以少许绿色的罗勒叶，饼皮薄脆并带着一点焦色，直令人食指大动。 从点餐时就开始流口水的圣子大人迫不及待地捏起一块，“嗷呜”一口嚼下一大块，对面的夏油杰则是慢条斯理地戴上了一次性手套，一边笑道，“好吃吗？” “唔！……唔唔！唔唔！”嘴巴已经忙到没有空闲说话的天蟲丸只得频频点头，以表示自己的满意。 夏油杰也拿起一块尝了一口。 饼皮带着特有的面香和炭香味，中间柔韧、底面脆硬，一口咬下，满满的番茄酱便如汤汁一般流进口中，混着饼皮一同咀嚼，香不可言。 ——令他这个平时因反复吞咽咒灵玉，味觉已不太灵敏，对大多食物都兴致寥寥的人难得也想多吃几口。 不一会儿，其余的龙虾意面、熏牛肉三明治、蔬菜沙拉等菜也逐渐上齐。 天蟲丸总算结束了第一轮仿佛饿鬼投胎般的狼吞虎咽，扒拉了些龙虾意面到自己的餐盘里，这才有心思打量起对面的某人。 “那个、杰，传导咒印的事……就这么继续等着嘛？”天蟲丸用叉子卷着餐盘里的面条，眼睛一瞄一瞄的，状似不经意地问道。 “嗯，不然还能怎么样。”夏油杰切下一块三明治，一边回道。 天蟲丸立刻接话道，“也是……咳、都怪那个伊什么的咒印师，技术不到家，吾都使了那么多次术式了，一次也没成功！真笨！” “不过，他说的也有道理，传导咒印确实没有一般咒印那么简单。”夏油杰慢慢说道，“而且，说实话，就算现在能拿到咒印也无法立即投入使用。以我们目前的实力，如若直接对上高专，乃至整个咒术界，其胜算——” 他耸耸肩，其意不言而喻。 天蟲丸眨眨眼睛：“打输了会怎么样？” 【夏油大人，该不会——我们的计划将彻底失败，被高专打得落花流水，然后您还屈辱地被俘虏了吧——】 菅田真奈美打趣的话不期然浮现在脑海中，夏油杰神情一顿，脸上挂着笑道，“输了，就死咯～” 天蟲丸盯着他的笑脸看了看，轻哼一声，不再接话。 正在此时，二人桌子附近忽然一阵诅咒气息传来。夏油杰抬眼一瞥，见是一只人头大小般的蟑螂咒灵，正朝他们桌面扇着翅膀扑来。他指间微动，正要抬手将其化为咒灵玉收伏，突然，一柄偌大的充气锤“哐”地砸下，直把大蟑螂咒灵锤成了一块蟑螂饼——同时，也把他们的桌面给锤得稀烂。 还未吃完的食物以及餐盘“叮铃哐啷”碎了一地，周围顿时哗然。 夏油杰：“……” 天蟲丸：“……” “呼——还好赶上了……” 举着充气锤的年轻男人用日语喃喃自语着。他刚从隔壁的甜品店采购完毕，方踏出门便见这景象，下意识便出手祓除咒灵。 年轻男人留着一头清爽的栗色短发，左手臂上挂着一溜快勾不下的甜品纸袋，正艰难地扣开锤子的充气孔，试图放了气收起来。须臾，他一抬头，正对上夏油杰与天蟲丸面无表情看来的目光。 年轻男人：“……” 年轻男人：“！” 这位年轻的咒术师先生倏然意识到自己方才的行为虽然千钧一发祓除了咒灵，但在普通人面前实在不妥当。他看了看一地的残渣，当即又以英语开口道，“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 嘟嘟——嘟嘟——！！ 刺耳的鸣笛声蓦地在街边响起。 第72章 白色轿车的车窗摇下，一个着装与其相似的寸头男人自驾驶座高声呼道，“真纪！没时间耽误了，快快快！要是让家主大人等久了——” 这话还没说完，年轻男人已经面容失色，他一下冲去别桌，借来了一张餐巾和一根沾了番茄酱的薯条，快速写下一串数字递给夏油杰，“对不起打扰你们用餐了！后续赔偿尽可以打电话找我！” 语毕，便疾步朝白色轿车奔去，还不忘一边回头比出一个电话的手势道，“我真的不是骗子！——请记得给我打电话哦——我会赔钱的——” 车门关上，白色轿车“咻”地远去。 …… 夏油杰站在原地，随手将餐巾折起，一边想道：日本咒术师……家主大人……啧，哪位咒术高层莅临啊…… 店里的侍者这时也赶快小跑到他们桌边，询问情况，同时吩咐人来打扫。夏油杰笑着点点头，带着因为没吃上最后一块披萨而臭着脸的天蟲丸退后些许。他正将餐巾收起，忽闻旁边有人嘀嘀咕咕道，“居然还有这种搭讪方式……我怎么没想到，早知道我先……可恶……” 夏油杰：“……” 教祖大人收起餐巾的手默默顿住。 ……恶心的猴子！ 第40章 滚石 其一 远去的白色轿车上。 五条真纪才把大包小包的甜品纸袋放下，就从后视镜内接收到寸头男同伴的一个不赞同的眼神。 “知道你小子春心萌动了，但是拜托你搭讪帅哥能不能也看看时间——本来飞机晚点，听说悟大人已经心情不爽了，万一再落地机场见接送的人还没到，呵！” “什、什么搭讪！”五条真纪面色一红，急着解释道，“我是看见有咒灵袭击普通人，不小心动了手，怕给人家造成麻烦才留个联系方式。” 不过，那位先生确实挺帅的……似乎还带着小孩……欸，单亲爸爸吗？ 闻言，寸头男再次丢来一个“好自为之”的眼神，“等会儿迟到了你也这么解释哈，一个字别删。” 五条真纪：“……qaq。” 所幸，赶至机场时离飞机抵达还有几分钟，二人连忙冲去出站口附近，掏出早已准备好的接机牌遥遥高举。 * 五六分钟后，大厅内响起宏亮的播报音，涨满的人流开始自出站口涌出。 五条悟眼睛位置缠着白色绷带，穿着纯黑色的立领大衣，腰带随手一扎垂在身侧，脚上是同色的皮鞋。他两手插在口袋中，慢慢顺着人潮走出，白色的头发与一米九多的身高，显得鹤立鸡群。 身后，推着行李箱跟着他向外走的是此前在本家那位负责与意大利咒术协会接洽的人员，五条幸一郎。 晚点了将近两个小时的飞机，五条幸一郎知道家主大人的心情确实称不上多好。他走在五条悟侧后方，视线随意往出站口一扫，一下便见到一块高高举起的花花绿绿大牌子，上书：恭迎家主大人莅临指导！！ 五条幸一郎：“……” 干什么干什么！ 他定了一秒，正要张口说些什么，便见五条悟倒是脚步轻快地率先走了过去，一把将接机牌从二人手里拔出，拿在自己手里转着两面看了看。 “哇哦～这是谁做的？”五条悟笑着道。 两位年轻的五条家小辈齐齐举手—— “回悟大人，字是我写的！” “回悟大人，牌子是我组装的！” 五条悟满意地随手拉开一个人的后衣领，把接机牌一下插进别人衣服里，令牌子正好在对方脑袋上方一些的位置，随后潇洒地迈步朝前走去，“好累～送我去酒店啦——” “好的，悟大人！”x2 五条幸一郎：“……” 他推着行李箱走过，给了两位下属一人一道眼刀。 * 酒店套间内。 房间里空调开得暖烘烘的，五条悟脱下大衣随手挂在门边的衣架上，“嘭”一声整条人倒进柔软的沙发里，伸了个长长的懒腰。身侧，五条幸一郎正给家主大人归置行李，两位小辈咒术师则在沙发跟前待命。 虽然在来的路上五条悟已经把特意给他准备的大袋甜品全部消灭完毕，但是念在此时已近三四点，估计家主大人还没有正儿八经吃顿正餐，五条真纪便上前两步问道，“悟大人，您可要用餐？意大利的披萨出了名的好吃，世界第一家披萨店也正开在那不勒斯，我去替您买来尝尝吗？” “嗯……”五条悟架起长腿沉吟道，“可以放菠萝吗？” “呃、这个这个——最好是不要吧……推荐玛格丽特披萨，番茄酱配芝士很香浓。”五条真纪顿了顿，表情扭曲道，“当然，如果您坚持要吃菠萝披萨的话，我可以去跟厨师协商一下……” 大不了被主厨白眼，只要多给些费用，应该没问题！ 五条悟双掌一拍，笑嘻嘻道，“好～那我就要纯菠萝披萨！” “好的……” 最后，考虑到酒店内其他人，包括自己的直属上司五条幸一郎先生也尚未用餐，五条真纪还是多买了些食物，除开海鲜意面、熏肉三明治、蔬菜沙拉、果汁饮料之外，光披萨就买了三份，其中的菠萝披萨更是顶着主厨的怒火努力无视地结了账。 然而，回到酒店后，某位点名要吃菠萝披萨的家主大人，只是咬了一口浅浅尝了一下，就果断抛弃了该菠萝披萨，转而吃起了另一份玛格丽特披萨。 第73章 五条真纪：“……” 呜呜……我买的，我吃！ * 用餐完毕，见五条悟似乎也休息得差不多了，五条幸一郎这才提出是否要令意大利咒术协会的人员来外面的会客间，商讨关于石头咒具的事宜——此前他们早已联系过五条幸一郎，正在此间酒店的某处房间等待。 “嗯，让他们过来吧。”五条悟淡淡道，一边随意地起身。 五条幸一郎这便出了房间，不一会儿，他推门进来，默默站在一边。一位穿着皮草大衣，披着深红色长卷发的女人踩着高跟鞋踱步而进，身后还跟着两个穿着鲜艳色开胸西装的高大男人。 “您好，我是意大利咒术协会，那不勒斯分部的分会长维奥莱特，十分感谢您远道而来，五条先生。”红发女人露出一个礼貌的笑容，用不太熟练的日语说道。 她的目光在五条悟缠着绷带的眼睛处流连了几秒又自然地滑开。 五条悟仿似毫无察觉，倒歪歪头，看向她身后的两个男人胸口处，“他们，不冷么？” 闻言，其中一个男人立即微微侧头向红发女人翻译五条悟所言。 “啊，这是那不勒斯分会的统一风格。”维奥莱特笑着以意大利语回道。 “噢。”五条悟微一扬眉，朝沙发扶手靠去，“那么——说说吧，那个石头咒具的事情。” 维奥莱特在五条悟对面的沙发位置落座，眉目微沉，“好的。那块石头咒具，虽然还不知其来由，但是鉴于其行动方式，在调查中我们暂且称其为「滚石」（rolling stone）。” …… 「滚石」所涉及到的案件，追溯以往可至半年前，不过当时由于没有任何线索痕迹，便只当成普通的自杀案件处理。直到今年短时间内连续发生了两起雷同事件，咒术协会这才把它们互相关联起来。 但是，半年前那宗案件由于时间已久，草草结案后又没有详细勘察现场，对于咒力的检测更是可以说基本没有，对于调查「滚石」实在没有太大帮助。 至于今年这两起连续事件—— “第一名被杀的女性是一位非术师，根据目击者的说明，她是在某处教堂的屋顶一跃而下，怀中似乎抱着一个巨大的球形石头，也就是我们认为的「滚石」咒具。”维奥莱特缓缓叙述道。 “只有咒具，没有看见任何诅咒师么？”五条悟问道。 维奥莱特摇摇头：“事后检测的咒力残秽也十分轻微，并且在已有的咒力数据库中对比过，完全是陌生咒力。” ……远程操控的咒具？ 五条悟捏着下巴，示意她继续说明。 “第二名死者，是我们协会的一位一级咒术师。”维奥莱特垂下目光，“原本我们锁定了一位术师嫌疑人，这名协会咒术师在上门调查的过程中也撞见了「滚石」并被其追踪，还好他侥幸逃离。之后在他的报告里说明了当时的情况，以及该咒具似乎有着无视术式的能力。” “嗯？”五条悟道，“侥幸逃离？那怎么后来还是死在那个咒具之下了？” 维奥莱特回道，“是在他向协会报告后的第二天。浏览过他的现场调查报告后，我们原是决定再增派咒术师人手前去看个究竟，哪知还没来得及封锁现场，他却在次日晨时被发现和第一案那名女性非术师一样，以相同的死法「自杀」身亡。” 五条悟挑眉：“那个有嫌疑的术师呢？” “从事发后协会就一直对其反复调查，至今他的住所也处于我们的监视之下——但是很可惜，仍是找不到「滚石」的痕迹。” “……虽说意大利境内本就比较混乱，但这样的行为无异于直接挑衅我们咒术师协会，若不解决，恐怕这个咒具使用者今后会更加猖狂。”维奥莱特颔首，郑重道，“咒术界皆知您的「六眼」之能，希望您能帮我们找出这个犯案咒具及背后的凶手。” 五条悟扫了她一眼。 “正好……我对这个所谓无视术式的咒具也有点兴趣。”五条悟站起身，瞥了眼站在沙发后的两个意大利男人，“找个熟悉案情的人来开车——自杀地点、嫌疑术师住所、死者住所——带我去看看。” 说着便长腿一迈，率先朝房间门口走去。 第41章 滚石 其二 吱—— 载着五条悟一行人的银色轿车在东边的一座教堂门口停下——这里便是两次连续事件的受害者死亡地点。 唱诗班空灵悠远的歌声环绕着高耸的金色拱顶，柔和的光线透过镶彩玻璃花窗照射在静默祷告的教众和神官身上。 开车的意大利男人正走上台阶，去找教堂内的神官说明情况，五条真纪则跟在意大利咒术师身后随时关注进展。 教堂门口，五条悟扯下绷带抬头整个扫视了一圈，又绕着外围转了转，见五条真纪小跑着出来，手比成喇叭状轻喊着“悟大人，可以了……”便直接飞身上了屋顶。 几分钟后，五条悟又轻巧地落回了原地。 “如何，悟大人，可有什么发现？”五条真纪上前一步问道。 五条悟撇撇嘴，“超级——干净喔，一点咒力残秽也没有留下。” 虽说距离案发已有一段时日，咒力消弭也是再正常不过，但此处作为一位一级咒术师遇袭死亡地点，居然一丝咒力残秽也没有留下——不论是该咒术师或是行凶者——确实有些不太正常。 第74章 五条悟再次抬头环视了周围一圈。 而且……不知为何，自抵达教堂区域后起，他便有种奇怪的感觉——仿佛被「什么东西」观测着一般。 哈，有意思。 五条悟拉开车门，一屁股坐下，靠坐在后排懒洋洋道，“喂、开车，去下一个地方。” * 银色轿车继而分别停靠在了两位受害者的公寓处。 然而同教堂处一样，这两位受害人家中同样没有发现任何陌生咒力残秽，并且都整洁干净，不似被什么咒术师或咒具追击过的痕迹。其余共性便是二者家中的某些装饰、摆件，据咒术协会方的调查资料表明，他们俱是基督教徒。 敞开的公寓大门边，见没什么发现，几人便欲要离开，五条真纪撑着大门边缘示意家主大人先行。 “悟大人。” “呣……”五条悟单手插兜，随口应了一声，慢慢扫视了一眼桌面上散落的几本书册。 摆在正中间的《圣经》扉页，露出手写的纸片一角—— 【谁敬畏耶和华，耶和华必指示他当选择的道路。】 * 前几处嫌疑地点已然检视完毕，轿车正赶在夜幕垂下前驶向最后一处地点——嫌疑术师的住所。 “……目前唯一有嫌疑的术师就是那位女性死者的男朋友。”五条真纪坐在副驾，不时扭身朝后座的五条悟解释道，“这个女孩家里只剩她哥哥一个亲人，也是一个非术师，前段时间主持了葬礼。喔！这位嫌疑人男友也出席了，听说是哭得不能自己，谁知道是不是演戏。” “这个男友的工作是陶艺师，在那不勒斯开了一家陶艺工作室经营，工作室楼上就是他的住所。由于意大利协会的咒术师就是在他工作室门口遇袭，被「滚石」追击，再考虑到那石头奇形怪状的模样，和这个男友的职业，一度将他定为凶手。” 五条悟点点头，手中握着一块平板，滑动着屏幕，翻看相关调查报告。 “他的术式是什么？”五条悟随口问道。 “行为复刻。30秒内强行控制他人复刻自己的一切行为举动——据他本人说，平时只有应用术式在帮助那些陶艺课上怎么也做不好的客人身上——但是，联想到那两位看起来仿佛自杀的死亡场景，简直太可疑了！”五条真纪扒着椅背大声道。 “哇哦，还有这种术式。”五条悟饶有兴趣地眨眨眼睛，“那岂不是殴打了烂橘子以后就可以说是别人操控我干的，好耶～” “欸？您要是想殴打总监部的人出气，只要让本家连夜抓一个回来打够了隔天找理由送回去就行，不用这么麻烦啦。”五条真纪真诚道。 五条悟哼哼一笑，“你不懂，殴打烂橘子就是要当面才过瘾，背后揍人就不爽咯。” 可是……谁有那本事操控家主大人您啊……这个理由简直形同虚设…… 五条真纪挠挠头，“您、您开心就好。” 须臾，轿车抵达二层的陶艺工作室楼下。 无怪乎意大利咒术协会将这个陶艺师列为重点嫌疑人，与前几处地点截然不同，五条悟下车随意扫视了一圈，视线内尽是残存的咒力残秽。 门前不远处，地面上留着一个大大的坑状凹陷。 五条悟信步走去，垂头看了看，“两种咒力痕迹——「滚石」就是在这里出现的么？” “没错没错。”五条真纪跟在他身后道，“造成这个凹陷的是那位已故咒术师的能力，以自身为中心，半径5米左右的重力术式。但是当时「滚石」却无视了重力，依然对他紧追不舍。出于谨慎他并没有触碰那块奇怪的石头，而是赶忙驾车离开。” 他手中捧着先前从五条悟那里接过来的平板，快速滑动到某一页面的图片，示意道，“您看这张图，这是这位咒术师的报告中所大致绘画出的，当时他见到的「滚石」的模样。” ——半人大的球状石块，外表崎岖凹凸，隐约似个蜷曲的人形，模样……有几分像死去的咒术师本人。 五条悟觑了一眼，默默感受着现场两种咒力残秽中更微弱难察的一缕……这个咒力，很像教堂区给他的感觉。而且，就他的经验以及六眼的反馈来看，与其说是咒具留下的痕迹，倒不如说是……术式。 「滚石」咒具？ 不一定吧。 “走吧，看看这位咒术师先生能不能达成我狂扁烂橘子的小小愿望。”他抬步朝前方的工作室走去。 * 丁零……丁零…… 推开的玻璃门带着门边的风铃声响起。 “欢迎……”前来应门的是一个面色憔悴的年轻男人，深棕色的头发，脑后随手扎着一个小揪揪，碎发凌乱地贴在鬓边。看见来者，他先是勉强露出待客的笑脸，随后注意到最后面跟着的意大利男人，当即面色沉下露出一个嘲讽的表情。 “又是你们啊……咒术师协会，这么多天了，还要监视我到什么时候？”他握在玻璃门把手上的手掌不觉握紧，“要不是也想弄清杀害她的凶手我才不——” “好～借过～” 五条悟捏着年轻男人的肩膀轻巧地一推，令他倏然就到了门后，自己则信步走了进去。 他的目光在整间小巧的工作室内流转着，「六眼」所及之处，尽是凌乱驳杂的咒力痕迹，简直交织难辨。 第75章 咒力a，嗯，刚才在门口见过，已故咒术师……咒力b，残留最多，应该是叽叽喳喳被搞错的笨蛋嫌疑人……咒力def，嗯嗯嗯，其他来访过的咒术师？……以及，微弱到趋近于无的超迷你咒力g，哈。 五条悟朝室内轻快地走去，绕过两排整齐摆放着的拉胚机，一直走到房间最后，停留在一面大大的留念墙前。墙壁上挂着一块毛毡板，板上插着许多留念照片和明信片，约莫是来上陶艺课的客人们留下的。 右下角不起眼处，一张花色的明信片上以淡到快不可见的墨水写着：「究极之美」并非是刻意构思并雕刻出来的形态，而是早就以命运的形式「内藏」在了石头中。 骨节分明的大手一下扯下那张明信片。 五条悟捏着明信片一角扇了扇，两三步走回年轻男人面前，倏地躬身，手中的明信片几乎快贴着男人的眼睫毛。 “这个——是谁留下的。” “呃……？可能是哪位客人……”男人朝后踉跄了几步，猝不及防被五条悟一双剔透得有些非人的眼睛直视着，一时讷讷。 “所以说，「哪位」是哪位啊？”苍蓝的瞳孔一丝也没有移开的意思。 男人一时语塞，只得再仔细看了一眼明信片，忽然神色一动，似乎回忆起了什么，“等等、这个应该是……约书亚在我开店的时候表示祝贺留下的，应该是他没错……哦，就是我女友的哥哥。” 五条悟直起身，弹了弹明信片，“嗯嗯～他是干什么的？” “一个，呃、雕刻家，好像是。” * “雕刻家？”夏油杰举着电话微一挑眉，“咒印研究还和雕刻有关系吗，伊尔谢梅斯先生？” 电话那端，伊尔谢梅斯有些虚弱的声音传来，“这个这个，雕刻、绘画……艺术之间都是互通的嘛，咒印又何尝不是一种雕刻呢……总之我现在的传导咒印研究非常需要我的这位雕刻家朋友帮忙改进，以前他也几次给我过指导意见来着，麻烦你们帮我去找他来一下吧……” “……”夏油杰敲了敲听筒，颇有几分无语，“第一次见让委托人帮忙跑腿的。” “啊哈哈哈……”伊尔谢梅斯尴尬地笑笑，“那个、不瞒您说，白天你们走了以后我又尝试了几种不同术式的传导效果，然后……一不小心……就在自己身上试验成功了。” “成功了什么？”夏油杰问道。 “定身术式的传导！”伊尔谢梅斯得意道，继而又开始喋喋不休，“其实我用的就是给那个小朋友一样的咒印，但是我自己后来就试验成功了哦！不过传导距离还是不够理想，我正想办法怎么去改进一下，所以才想到了我朋友……” 一样的咒印成功了？ 夏油杰一愣，他蓦地想起了当时天蟲丸有些奇怪的态度。 而更早前，一些零碎的记忆场景也不期然飞速闪过脑海：提及要带他来意大利寻找咒印时就有些不对劲……还有那枚“来不及使用”的咒符…… 术式……咒力……？ 他一时没有出声。 “……总之，约书亚这个人又孤僻又不爱同别人打交道，家里还不装电话不用手机，得拜托你们上门去找他一趟了，老板。稍后我把他的住址邮件发给你喔……嗯？喂喂？还在听吗？” 电话里的声音还在继续，夏油杰咳了两声，自然地接上，“好吧，不过今天已经不早了，明日我们会上门请他前去你家中。” “好的好的，麻烦了～回见……” “等等！” 电话正要挂断，夏油杰突然想起一件必须立即确认的超级重要事情—— “那位雕刻家先生，也是咒术师吧？”他笑着问道。 “嗯？不是啊。”伊尔谢梅斯回道，“他就是个普通人而已。” 夏油杰：“……” 啧。 “他一般什么时候在家。”夏油杰面无表情问道。 “唔……他一向很晚睡，下午又可能会出门溜达，所以估计你们可以明天早上……” * “明天早上来酒店接我出发哟～”五条悟单手插兜，淡淡笑着将明信片“biu”地飞进一直沉默地充当司机的意大利咒术师领口，“去这位 ‘普通人’雕刻家的住所，回去查清楚。” 他伸了个长长的懒腰，一边向工作室外走去。 “哎呀，查案子真累——” “需要来点下午茶吗，悟大人？奶茶、杏仁饼干、水果挞、牛轧糖、gelato冰淇淋……” “嗯嗯嗯——全都要～” “好的！” 第42章 滚石 其三 晚些时候，夏油杰便收到了伊尔谢梅斯的邮件，详细注明了那位名叫约书亚的雕刻家的住址，是一栋距市中心有些远的公寓楼。 考虑到公寓楼内可能出没的若干猴子，在“带不带天蟲丸出门”的想法中犹豫了两秒，夏油杰还是走向了隔间卧室里，对正趴在大床上打着游戏的圣子大人说道，“明天要早起哦，蟲酱。” “！”天蟲丸登时将目光从游戏屏幕上拔出来，“什么？” 夏油杰便将方才伊尔谢梅斯所说之事简单说明，当然——他并没有说出咒印成功了的事情。 听他说完来龙去脉，天蟲丸“啪唧”一下脸蛋贴在了床单上，眼神斜斜地扫去，“只是去找人的话，你自己去不就行了，吾要睡懒觉啦——” 第76章 夏油杰走到床边坐下，笑眯眯道，“不行，公寓楼里肯定有很多猴子。你上去，我在楼下等你。” 天蟲丸：“……” 他翻了个白眼，把脸撇向另一边，“行吧行吧，哼，就你最麻烦。” 夏油杰抚了一把天蟲丸毛乎乎的脑袋，“天蟲丸……” “嗯？” “那个传导咒印的事——” 小朋友握着游戏机的手一紧，夏油杰心下一动，全作不知。 “要是实在搞不定就算了，其实，本来我也没抱太大希望。哎呀，要建成「咒术师的乐园」果然还是只能继续调伏强有力的诅咒，任重道远～” 天蟲丸不言，半晌，轻哼了一声，“再不济你就把那些猴子们统统抓起来，让吾一个一个串糖葫芦去！” “哈哈哈哈哈哈……你这小短手一次能串几颗啊，圣子大人？” “呃、要你管——” * 次日一大早，天蟲丸便迷糊着眼睛被夏油杰一把薅起来，刷牙、洗脸、穿衣服一套流程飞快搞定，然后带去了酒店楼下吃早餐。 天蟲丸靠在某个大人身上，感觉又快要进入梦乡，这时一片香香的小面包块递到了自己嘴边，便“嗷呜”一口吃下，迷迷糊糊地咀嚼起来。 嗯嗯……嗯嗯……芝士味的，好好吃喔…… 简单地吃过早餐便要出发，天蟲丸扶着椅背跳下凳子，忽觉椅子上多出了什么东西。他回身一看，竟是个黑漆漆的球状大石头。 天蟲丸：？ 这里刚才就有石头嘛……等等、怎么可能，吾可是刚才坐在那里，哪来一个这么丑的大石头…… 他转着脑袋四顾，想找找是不是有人恶作剧。 前面，已经走出了一段距离却不见天蟲丸跟上，夏油杰回头呼道，“天蟲丸——” “喔！来咯！” * 计程车上。 “劳烦去xx街区的xx公寓楼。” 街边行人道路逐渐远去，天蟲丸扒拉着窗户扬起脑袋吹风。视线内，那颗眼熟的球状石头蓦地再次闪过眼帘—— 天蟲丸：！ 他一下伸长了脑袋往回看去，疑心是自己眼花，然而确实看见那石头静静地立在某棵行道树下。冷风吹得他一头白色的小卷毛凌乱地摇摆。 怎么回事，到底是什么东西？咒灵么？ 一只大手伸来，盖在天蟲丸半边脸上轻轻往回按，“别把头伸出车外，天蟲丸，小心安全。” “杰、吾好像看见外面有个大石头在……！”天蟲丸连忙扯住夏油杰的衣袖，示意他往窗外看。 “嗯？大石头？”夏油杰探身过去朝窗外一看，“你说路边那些石墩？” “……”天蟲丸微微张口。 与计程车逆流而过的长长路缘石面，若干深色圆滑的球形石墩毗邻，一一从视线内闪过。 天蟲丸眨眨眼，慢慢坐回原位。 欸……？吾看错了么。 * 公寓楼下。 夏油杰拿出手机给天蟲丸再次确认了一遍，“804室，乘电梯上去左手边尽头哦。” “知道咯。”天蟲丸伸手接过他从丑宝嘴里取出来的西洋剑——说是不放心小朋友一个人又手无寸铁，让他带着防身。 夏油杰抱臂走到一旁的路灯下长椅坐着，笑眯眯道，“按不到电梯按键的话就用你的小剑戳一戳好了。” 天蟲丸乜了他一眼，转身挺起小胸膛走进了公寓楼。 …… 叮。 电梯到达8楼，天蟲丸一边走出来，一边嘴巴里小声嘟囔着“左边左边”…… 倏的，又一声电梯抵达的声响几乎紧接着响起，隔壁电梯门也徐徐打开。天蟲丸下意识回头瞥去—— 电梯角落里正无声地伫立着一个再眼熟不过的乌黑的球形石头。 天蟲丸：？！ “黄金体验——！” 电梯附近的观景盆栽刹那化为一只碗口粗壮的棕褐色巨蟒，迅速爬行而去，高高竖起前身，裂开嘴巴狠狠咬下。 嘭—— 一片振起的烟尘中，天蟲丸谨慎地退后几步，西洋剑横于身前防卫，冷冷地盯着电梯方向。 还未全部打开的电梯门边，露出一个卷发男人的半张面孔。他一双幽绿色的眼珠正默默凝视着天蟲丸。 果然，吾没有看错……咒灵？咒术师？……还有，那块破石头—— 电梯角落，原本表面光滑的球体，此刻却如同被雕刻一般，现出一个抱膝蜷缩的扭曲人形，胸口位置还留下一个漆黑的孔洞。而人形石头上的那张脸孔—— 天蟲丸瞳孔一缩：杰……？！ * 公寓楼下。 “这位小哥～请问你知道xx路应该怎么走吗？” 两位着装短裙长靴，打扮得青春活泼的女孩凑近了长椅边，朝正坐在椅子上滑动着手机屏幕的夏油杰问道。 夏油杰抬头看了她们一眼—— 猴子。 “我也是游客，不太清楚。”他微微笑着，以英语回道。 “欸？”其中一个女孩愣了下，在身旁伙伴的暗中推搡怂恿下，再次鼓起勇气开口，“那，方便的话可以加个联系方式吗？我们可以结伴一起去观光之类的……” 夏油杰仍是保持着笑容，淡淡道，“不行，抱歉。” “哦哦、打扰你了不好意思——！” 第77章 见二人的背影渐渐远去，夏油杰一下卸去所有表情。须臾，他起身朝公寓楼走去，一边拿出手机摁了几下。 啧，还不如和天蟲丸一起上去。 * 电梯口。 咚！ “呃……！” 褐色巨蟒一个甩尾直将卷发男人紧紧绞缠，逼得他跪倒在地。下一秒，天蟲丸已箭步上前，西洋剑一甩，锋利的剑尖几乎要刺上卷发男人绿色的眼珠。 “喂！你这家伙是什么人？咒术师么？为什么要让这破石头跟踪吾？为什么石头上又会印出杰的样子！”天蟲丸蹙着眉连声喝问道。 “咒术师……？”卷发男人艰难地伸着脖子，有些惊疑地朝天蟲丸看去，“你、你也是咒术……唔！” 蟒蛇纹更深更紧地印在男人的脖颈上。 天蟲丸不耐烦道，“不要用问句回答别人的问题啊你这蠢货人类！现在，吾问一句，你答一句——” “你，是不是咒术师，这石头是咒灵？咒具？还是什么东西？” “咳咳、我，我也不知道自己算不算得上是一个咒术师……”卷发男人嗓音嘶哑地答道，“那个石头，姑且能称作我的术式吧……” “那你为什要用术式来跟踪吾？还有这破石头上为什么刻着杰的样子，你是从哪里认识他的！”天蟲丸剑尖一动不动，继续追问道。 “「suguru」……？这是那个男人的名字吗？”卷发男人忽然挣扎着欲要起身，神情莫名有些激动，“他现在应该就在这栋公寓中，可以让我去见一见他吗？” 啧。 尖锐的蛇牙倏地钉进卷发男人脖颈的皮肉两侧，鲜红的血液渗出，冰凉的蛇信随着他颈边的脉搏一吐一收，耳边一阵“嘶嘶”声传来。 他小心地吞咽了一下口水。 “胸闷无力、呼吸困难、脑颅出血、肌肉痉挛……蛇毒发作全家福套餐，这么急着体验一下？”天蟲丸道。 “……”卷发男人顿了顿，慢慢道，“正如、我刚才所说，这块石头是我的术式，名为「滚石」。不过，它却并非是一个能由我本人控制的术式。你说我让它跟踪你……不，它是在跟踪你口中那位名叫「suguru」的男人。” “你也看见了「滚石」刚才的样子，那个男人胸口被轰出了一个大洞，还在向外流着血——三个月、六个月、一年……？不会太久，他必然将以那个面目死去——这就是「滚石」所刻下的「命运」的形状。” “「滚石」能无视一切术式能力，而触碰到「滚石」的被记录者，将会毫无痛苦地死去。比起你看见的形状，也许那是一件好事。” 天蟲丸：“！！” 他登时扭头要去看那石头，却见电梯角落内已然空无一物。 “「滚石」去追他了……那个人，「suguru」一定就在这栋公寓楼中。”卷发男人喘息着说道。 “别开玩笑了 ——杰他根本就没进来，怎么可能在公寓楼里！”天蟲丸咬牙道，西洋剑往前一送就要刺进对方胸口，“再乱放厥词小心吾立刻宰了你！” 叮。 剑尖一下穿透卷发男人的衣襟，恰好卡在了他胸前银色的十字架挂饰上。 “……没有被「滚石」雕刻的人，还不会死。”卷发男人直视着天蟲丸的眼睛喃喃道，“这也是，命运。” 静谧的电梯内，忽然响起“嗡嗡”两声——是天蟲丸的手机讯息。 【还没找到人吗？楼下猴子很烦，我已经上来找你了。】 天蟲丸一下僵住。 “喂、要怎么样……才能阻止「滚石」。”天蟲丸声音干涩地问道。 第43章 滚石 其四 “……我的母亲罹患白血病，父亲送她就医的途中突发车祸一并逝世——我并不意外，「滚石」早已预示这一切。而我的妹妹……今年也被检查出遗传的白血病，她在「滚石」上看见了自己的未来，选择接受命运死去。” “谁敬畏耶和华，耶和华必指示他当选择的道路——”卷发男人低声念颂着，“「滚石」即为「命运」，接受「滚石」就是最正确的选择。” 绞缠男人的巨蟒倏然消失，变回观景盆栽“嗵”地掉落在地。 天蟲丸凑近卷发男人身边，与那双幽绿色的眼睛牢牢地对视，“……吾才不管什么命运不命运，吾现在就是要把那个破石头锤烂！到底该怎么做！” 卷发男人望着天蟲丸的神色，须臾，开口道，“阻止「滚石」——要么把石头整个摧毁，要么改变其形状，或许能够实现——至今为止，还没有人能做到。” 没有“人”能做到？真不巧，吾才不是“人”呢！ 天蟲丸立刻起身冲出电梯外，他一看电梯没有在运作的模样便猜夏油杰应当是走楼梯上来，折身就奔向楼梯间，同时快速拨号—— 嘟……嘟……嘟…… “喂？天蟲丸？你……” “你在几楼！” * 公寓大楼，五楼。 夏油杰正走到两层间的连接平台处，锈迹点点的铁质栏杆后，一扇堪要落地的泛黄色大窗户虚虚映着他颀长的身影。 “你看见我的信息了？我在五楼，正要往你那边去……” 嗯？ 面前通向六楼的阶梯上，不知何时突兀地静立着一个形状古怪的黑色石头，模样看起来似乎……？！ 第78章 夏油杰神色一凛，缓缓向其接近—— “别碰！！” 一道惊惧的声音蓦地在楼梯间炸响。天蟲丸揪着一只鹰隼的脚爪，直接从楼梯间的缝隙中飞身跃下，西洋剑猛然一挥，将滚石削去些许。 他“嗵”地落地，展臂挡在夏油杰身前，紧张地朝滚石看去。 还好赶上了！而且刚才那一下似乎也削去了石头的一点形状……呃…… ——台阶上，“夏油杰”的面部额头处留下了一道崎岖的凹陷痕迹，自那横贯的痕迹间还在不断流出黑色液体一般的东西。 这、这算改变了形状吗…… 来不及多想，滚石再次有了动作，它完全不似石头，反而轻盈地向阶梯下方二人的位置弹跳而来。 天蟲丸一惊，身体向滚石冲去，口中直呼道，“往下走！杰！绝对不能碰到这个石头！” 夏油杰下意识便要伸手拉他，“这是咒灵？还是什么……到底怎么回事？天蟲丸你——” “具体的事之后再跟你解释，总之你现在碰到了这个石头就会死，你快走！” 这时，滚石忽地凌空跃起，一下弹至半空，远远高过天蟲丸能够到的距离，眨眼间就要落在夏油杰身上。 天蟲丸：“！” “黄金体验——！！” 夏油杰身侧的栏杆刹那化为根根缠绕的绿色藤蔓，编成网状将滚石一下兜住。天蟲丸见状连忙一个跳扑，勉强将其以两臂合抱在怀中。 夏油杰紧紧敛眉，后撤半步盯着天蟲丸，黑色漩涡在他身后隐隐浮现。 天蟲丸正吃力地困住滚石，见夏油杰这样子又紧忙开口阻止道，“别——！这个石头能够无视术式，况且你的咒灵不知道算不算你的一部分，万一碰到了的话说不准也会——嗯？！” 天蟲丸怀中倏然一松，坚硬的滚石蓦地化作软泥一般流下，落在地面后逐渐消失于无形。他扑在地面上，空然拍打摸索着原地。 刚才在电梯里，难不成它也是这么消失的！ 天蟲丸一下起身，警惕地四顾扫视，见楼梯间暂时空无一物，揪住夏油杰的衣摆便要往楼下奔去。 “这个楼梯间很危险！快走快走，杰！你现在要马上去开阔点的地方，千万不能被石头碰到一点——” 夏油杰面沉如水，拎起天蟲丸就要带着他朝台阶下冲去。天蟲丸正欲回首催促，倏地瞥见了夏油杰头顶处的天花板，泥状的粘稠球体半边已经垂落下来。 天蟲丸：“！！！” “杰！头上——！” 夏油杰当即一个闪身后撤，但他本就已站在墙角台阶边，一息间根本退无可退，眼看滚石便要落在他头顶。 “弯腰！”天蟲丸疾喝一声，踩在他背上一蹬，朝前方凌空扑向滚石。没了栏杆挡护，一人一石顺着惯性“哐啷”一声破窗飞出—— “天蟲丸！” 唔……！ 呼呼风声中，一只粉色的魔鬼鱼咒灵陡然出现在天蟲丸身下将其托住，他怀中的滚石似乎有所感应，一下更加剧烈地弹动挣扎起来，无意触碰到了魔鬼鱼的身体，顿时，咒灵整个身躯开始似有若无地闪烁起来，简直像要消失一般。 天蟲丸：？！ * 楼梯间内。 “呃……！” 夏油杰眼前一黑，刹那间浑身被抽空一般无力，黑色漩涡不受咒灵操使控制地出现，无数咒灵接连涌出又一一溃散。 我的咒灵……？！怎么……回事…… 纷繁的信息如浪潮般涌入他的脑海中……他渐渐失去意识，贴着墙滑倒在地。 * 半空中。 注意到魔鬼鱼咒灵如此不稳定的情况，天蟲丸悚然一惊，他死死箍住怀中的滚石，狠狠心往边缘翻身滚去—— 摧毁石头或改变形状……不管了，就这样把你砸到地面上看你这破石头碎不碎！ “回去！”坠落中，天蟲丸朝魔鬼鱼喝道。 没有被滚石雕刻，就还不到死的时候……吾不会有事！ * 半小时前。 银色轿车准时停在某位家主大人下榻酒店，接上五条悟及五条真纪朝西区某公寓大楼驶去。 车上，五条悟信手翻阅着意大利咒术协会连夜调查出来的报告。 约书亚……非术师，职业为雕刻家、画家，至今一直生活在那不勒斯。幼时父母就因事故皆意外身亡，只有妹妹一个亲人，但关系却不亲近。高中毕业后她独自前往米兰，从事服装设计……于今年年初回到那不勒斯，结识了那个笨蛋嫌疑人男友，兄妹关系似乎因此缓和……不久坠楼身亡。 然后这位哥哥—— “之前我不是同您说起过，这个女孩的男友在他葬礼上哭得尤其伤心，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特别引人注目。”五条真纪伸着脖子关注着家主大人的阅读进度，一边从旁补充道，“当时这位哥哥，约书亚也在呢，还跟着安慰那个男友来着。以为他是善良好意，现在想想，自己亲妹妹身亡了反倒不如一个外人更伤心，果然超级可疑！” 五条悟抬眸瞥了他一眼，扯了扯嘴角。 五条真纪：？ 见五条悟已经翻阅完毕，五条真纪连忙伸手接过平板，小声碎碎念道，“不过，根据调查来看凶手居然只是一个非术师，那他是怎么使用咒具留下残秽的呢……况且一个弱小的普通人居然能咒杀一级术师，真是……” 第79章 普通人？会使用术式的那种“普通人”么。 五条悟双手抱臂靠在椅背上，视线随意地投向窗外。事情没彻底搞清楚之前，他懒得一一说明。不过—— “普通人咒杀一级术师很稀奇么……”五条悟淡淡道，“聚在一起，特级也不在话下哟。” “欸？” 绿灯亮起，轿车“唰”地笔直驶去，直行几分钟后向左一拐，远处已隐隐可见公寓大楼的轮廓。 大楼外侧，半空中，一个短小的孩童身躯正急速坠落！ 五条真纪：“？！” 他连忙扭头，“悟大人，前面——” 嘭。 车门敞开，半边摇摇欲坠，而五条悟已不见了人影。 第44章 滚石 其五 呼啸的风声自耳际穿过，天蟲丸怀中紧锁着「滚石」，咬牙坠向地面。 倏然间，他发觉怀中的石头再次挣动起来，但又不似先前要逃离他控制一般的感觉，反而——像在鼓胀着变化形状。 天蟲丸：？ 他勉力低头，快速扫视了两眼，脑袋上冒出了更多问号—— 等等等等！这张人脸还是杰么？怎么、怎么越看越像某个白发混蛋？ 坚硬的球体仿佛故技重施一般再次开始软化，以天蟲丸环抱住的中间处为界，渐渐要分为两半。 “喂、小鬼——” 熟悉的声音随着劲风遥遥传进天蟲丸耳朵里，他不可置信地转动着眼珠瞪去，看见了五条悟正瞬移而来的身影。 刹那间，天蟲丸明白了什么—— 你……你们俩……找死也要连号是吧！！ 半空中，差几米就要触到天蟲丸的五条悟，忽见对方一张小脸面目狰狞，朝他怒喷道，“别——寡——吾——！！” 五条悟：“……” 五条悟：“？” 愣神间，小小的身影一下自他面前坠落，五条悟抬手一发「苍」，瞬息间将地面的轿车强行移至天蟲丸正下方。 ——砰！轰！ “咳……咳咳……” 银色轿车顶被天蟲丸的身体砸出了一个大坑，鲜红的血液从他嘴角边渗出。天蟲丸费劲地撑起身体，连忙要去看滚石的下落。 破石头……这回还不砸烂你…… ——车轮边，乌黑的石头碎块跌落一地。风起，吹得碎石咕噜噜远去。 咚。 天蟲丸安心地合眼倒回了车顶坑里。 下一秒，他软瘫的身躯便被一双有力的手臂稳稳抱进怀中，天蟲丸微微睁开半边眼睛，见五条悟正绷着脸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嘛……还行，死不了。” 天蟲丸给他一个白眼，眼皮又要耷拉下来—— “刚才是怎么回事？只有你这小鬼一个人？杰没和你在一起么？” 天蟲丸“唰”地睁开眼。 “他还在五楼！走走走——” * 公寓大楼，五楼楼梯间。 夏油杰躺倒在地，整个身躯几近蜷缩，紧紧合上的眼皮下，眼珠不住地颤动着。 …… 昏沉暮色的巷口，高大的白发男人目沉似水，注视着墙边靠坐的一副虚弱皮囊。 “最后，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在这个世界里我无法打从心底笑出来……” 【这是、什么……】 …… 鲜红弥漫的涩谷地下站，张开硕大眼珠的咒具捆缚着正中间怒不可遏的白发男人。 “……但是，老子（ore）的灵魂却在否定这个答案！赶快给我交待！你到底是谁！” “晚安，五条悟——让我们在新世界再会吧。” 【悟……？！】 …… 静默的地下铁站，灯光明灭闪烁，两个少女颤抖地屈膝跪地。 “请……请您把他杀了……让夏油大人，得到解脱。” “美美子！美美子美美子美美子美美子美美子……！！！” 【——！！！】 …… 高楼坍塌倾覆的半片残余之地，血色晕染，苍蓝的眼睛逐渐失去光彩。 “值得佩服，五条悟——恐怕我一生都不会忘记你吧。” …… 夏油杰大口喘息着一下睁开眼睛！ 冷汗涔涔落下，身体仍是无力，眼前也模糊难辨。他匍匐在地，长发凌乱地散开，胸膛一阵剧烈起伏，呼吸直如刀割。 破碎的窗边，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倏然出现，快步朝他身边走近。 夏油杰轻轻晃了下脑袋。 谁？……天蟲丸么……没事吧……咒灵应该接住了……等、还有一个是…… 他忽然感到一阵心悸。 “杰？！” 五条悟才瞬移至楼上便见夏油杰这副狼狈的模样，丢下天蟲丸立即闪身至跟前，小心地将他扶进怀里，“你怎么——” 一颗沉重的脑袋蓦地撞进五条悟肩头，双臂紧紧揽住他，痉挛似的不住颤抖。 “……”五条悟一下愣住，张口无言。 白色绷带自他眼睛处缓缓散开垂落，露出底下的苍蓝色。五条悟垂目凝视着怀里的人，半晌，才道，“你在哭吗，这位教祖大人。” “……没有。”闷闷的声音从他肩头传来。 “哈？不信，让我看看。”五条悟试探着动手动脚。 夏油杰埋头在他肩膀上，手臂死死勒住，“都说了没、有。” 第80章 “……”五条悟顿了顿，慢慢收拢双臂将他搂住，轻声道，“想撒娇的是老子（ore）才对吧，杰。” …… 半晌。 又半晌。 又又又半晌。 一米之外还维持着瘫倒姿势的天蟲丸终于忍无可忍吼道，“你们抱够了没有！这里还有个伤员呢！” 五条悟迅速飞给他一记冷冷的眼刀。 夏油杰慢慢自五条悟怀里撑起身，朝天蟲丸看去，“你怎么样，天蟲丸？没有受伤吧？” “噢，就、摔了下，还好。”天蟲丸靠着墙角，一蹭一蹭地坐起来回答道，忽又想起什么，“啊！那个「滚石」已经被吾砸碎了，杰你现在应该没事了！不过……之前魔鬼鱼咒灵被「滚石」碰到了一下，你——” “滚石？”五条悟道，“你们也是在追查这个东西么？” “欸？你也知道那个破石头？”天蟲丸眨眨眼，思及滚石接连雕刻的面前二人，不觉有几分无语，“等下、 ‘追查’……？你这，上赶着找死啊。” 夏油杰忙追问道，“什么意思，天蟲丸？还有你之前突然就让我离开，不要触碰那颗石头，这到底是……” 见四只眼睛齐齐盯着自己，天蟲丸立刻将方才与卷发男人之间的事情如数说明，“……就是这样。虽然不可思议，但那颗破石头似乎正是「命运」的写照，吾看见你被雕刻的模样，这才催你赶紧离开。” 夏油杰轻轻“哦”了一声，便垂目不语。倒是五条悟一下皱起眉，“你说杰会……开什么玩笑！” 天蟲丸觑他一眼，语无波澜，“别着急哈，下一个就是你。” 五条悟：“……” 天蟲丸：“吾掉下来的时候不是喊你闪开？当时「滚石」已经改换成了你的面目，而且差点就要劈成两半——哇哦，死相真凄惨耶。” 五条悟：“…………” 天蟲丸歪着脑袋，见夏油杰听了他们对话却依旧一副淡淡的模样，不觉暗自思索：奇怪……听见五条悟也被滚石雕刻，杰居然不为所动……不对劲！非常不对劲！ 他撑起身子，像个毛毛虫一样“嘿咻嘿咻”地蠕动到二人身边，伸长手戳了戳夏油杰道，“你好像一点也不感到意外嘛，杰……刚才吾掉下去以后，发生了什么？” 依然是四只眼睛，重新排列组合，这回齐齐盯向了夏油杰。 夏油杰：“……” 他叹了口气说道：“之前那只能够预知未来的「幸运咒灵」，你们还记得吧。” 闻言，一大一小两颗白毛同时一顿，互瞄了一眼，在一番“你说的？”“吾没说啊！“那杰怎么知道？”“吾怎么知道！”……的眼神交流后，眼珠子各自归位，又同时点头。 “我猜测，正是它的作用——「幸运」成就了，于是也把预知未来的梦境还给我了。”夏油杰解释道。 “哦，怪不得，所以你已经在梦里见证过了你们的死亡？”天蟲丸道。 “……啊，是这样没错。”夏油杰轻声道。 天蟲丸点点脑袋。 「幸运」成就，意味着规避祸难或达成所愿。那么对于杰来说就是——「滚石」摧毁，规避了死亡「命运」的祸难？但仅仅是这样吗？梦境返还时「滚石」还没有砸碎吧？还有那只闪烁的魔鬼鱼咒灵…… “杰，你的咒灵们都还在嘛？”天蟲丸突然问道。 “……”夏油杰肩膀一塌，又倒回五条悟怀里，深深叹息道，“没了。” “啊？……全都没啦？”天蟲丸试探着问道。 夏油杰不想说话。 天蟲丸想了想道，“其实吧，吾觉得这也许是一件好事，那些咒灵代替你……” “我知道你的意思，天蟲丸。”夏油杰徐徐说道，“我体内的咒灵与我咒力相系，触碰到滚石的瞬间，被认定为我的一部分而被抽干溃散——某种程度上来说，也就被滚石视为我的死亡。所以——” “所以，有的人活着时永远也无法规避死亡、达成愿望，因而也记不起预知梦境。只有等他被认为「死亡」时，预知失去了意义，这才返还给他。”五条悟面无表情地接话道。 夏油杰：“没错。” 五条悟撇撇嘴：“这算什么「幸运」。” 数千咒灵付之一炬……抗拒、厌恶，沉默、麻木，吞咽咒灵玉的所有忍耐仿佛空无意义。 不过—— 夏油杰凝视着五条悟依然光彩有神的眼睛，脑袋一歪，闭目埋在他肩膀上，“……嗯，我讨厌幸运。” 这次除外。 “但是，杰，现在有一个问题欸。”天蟲丸举手道，“我们不是要跟高专干架嘛，你的宝可梦都死光光了，那还打么？” 夏油杰：“……” 他余光瞥见某人要笑不笑，有一丝丝幸灾乐祸的表情，虽然浑身乏力，但还是身残志坚地当即一个头槌顶去—— “……打！” “嗷！” 第45章 滚石 其六 楼梯间毕竟不是适宜详谈的地方，稍微说明了现状后，三人便决定先将滚石术式使用者找到，以便于了结意大利咒术协会一直跟进的这个案件。 孱弱的圣子大人十分乖觉地把自己的衣领塞进某位最强咒术师的手里，“你带着吾去，没力气了。” 五条悟将天蟲丸一把拎起，扭头看看怀里的夏油杰，眨眨眼。 第81章 “……”夏油杰试图凭借自己的力气站起，可惜以失败告终，无奈叹道，“你扶我吧。” 五条悟便将他手臂挂在脖子上，自己揽着他的腰，让夏油杰倚靠着自己慢慢起身。片刻后，他们便走至了八楼的电梯处。卷发男人正靠在电梯门边，方才天蟲丸用黄金体验变出的巨蟒毒素使他半身麻痹，难以动弹。 见前方身影走来，他缓缓抬头，一见夏油杰的面容当即睁大了眼，这才又注意到被五条悟拎在手里的眼熟小孩，惊道，“你、你竟然真的把「滚石」破坏了？！” 天蟲丸虚弱但倔强地举起大拇指，“那当然！” 五条悟一双眼睛对着卷发男人扫去，立刻便知为何一直没人发现他是个咒术师——这人体内的咒力实在与普通人无异，甚至可能还更少。看来「滚石」确实如其所言，根本非是他能操控的术式。 “雕刻家，约书亚？”五条悟挑眉道，“你妹妹和那个一级术师为什么会在教堂同一处坠楼？那里不像有被「滚石」追赶过的痕迹。” “一级术师……你说那个去调查我妹妹死因的男人吗？”卷发男人回忆道，“他去我妹妹男友工作室的时候被滚石标记了，滚石雕刻了他的死亡预兆。知道这件事后我想办法联系上他说明了始末——近期，他会因祓除诅咒，被咒灵分食惨死。他认同了死亡的命运，接受了滚石，如同我妹妹一样，在清晨的教堂楼顶怀抱滚石没有痛苦地离开了。” 卷发男人的眼神慢慢转向夏油杰，“刚才……我本来也想让那位小咒术师带我去见一见您，好向您说明接受滚石——接受命运，才是最轻松的解脱。” 五条悟立在原地，垂眼扫视着地上的男人，声音低沉，“别把你那臆断安在他身上。” 夏油杰虚弱地笑了笑，“真不巧，我的主业正是经营教会，您的布道……对我来说，实在不是那么有说服力。” 死亡是最轻松的解脱？ 在他看见梦中的一切后，他会不择手段地活下去。 * 确认了近一系列案件的“真凶”及原委后，剩下的就是该如何安排他，对此—— 五条悟：“楼下正好有个意大利咒术协会的人在，让他带回去交差。” 夏油杰：“我正好还有事找这位雕刻家先生，我要带他离开。” “……”二人默默对视着。 五条悟先开口道：“你又打什么主意。” 天蟲丸举手抢答：“我们要带他回去研究咒印把猴子都撒了！” 夏油杰：“……” 五条悟扫了他一眼，幽幽道，“都这样了还不忘你的「大义」，某些人还真是有事业心。” 夏油杰顺着他的话笑眯眯道：“当然，我一向是一个有始有终的人，预言咒灵不是也验证了这一点么。” ——只有死亡才会使他停歇。 五条悟立刻明白他言下之意，脸色一冷。 “嘛，毕竟「滚石」的事情惊动了意大利咒术协会不说，还千里迢迢把你请来，确实需要有个交代。”夏油杰道，“等意协这边的事情了结再说也不迟。” 他弯弯眼睛：“互相交流学习术式而已，不犯法吧。” * 公寓大楼楼下。 五条真纪还守在被砸坏车顶的银色轿车边，伸长了脖子张望，终于见到了家主大人慢慢朝此处走来的熟悉身影，以及——欸？ “您、您是昨天那位被我砸烂桌子的先生？”五条真纪惊讶道，反手指了指自己，“我给您留了电话，您还记得吗？” 夏油杰顿了顿，方认出眼前人就是那个年轻咒术师，再思及当时的“家主大人”……他不觉有些无语，但面上仍是朝五条真纪笑道，“当然。我知道你没有恶意，只是出手祓除咒灵而已，多谢。” “不不不，没什么啦……您应该也是咒术师吧，当时是我草率，多此一举了，还打扰了您和小朋友用餐……”五条真纪挠着脑袋，不好意思看着夏油杰，忽然，余光瞥到家主大人凉凉的眼神，当即一僵。 怎、怎么了？ “叙完旧了？”五条悟道，随后一侧身将身后慢慢跟着的雕刻家一把提溜到跟前，“人找到了，关于「滚石」的始末，你把他带回咒术协会让他们自己问去。” “好的好的！”五条真纪连忙上前扶住因为麻痹毒素尚有些站不稳的雕刻家，又朝五条悟道，“那、悟大人您……？” “我还有事。”五条悟道。 五条真纪眨巴眨巴眼睛，识趣地不再多问，扶着雕刻家上了车，躬身向几人告别。 …… 银色轿车逐渐远去，只留他们三人还在原地。 夏油杰看了看五条悟，明知故问，“悟，你还有什么事。” 五条悟面无表情道：“审讯最恶诅咒师，关乎咒术界危亡的大事。” 夏油杰耸耸肩，依旧自若地靠在五条悟身上，流畅地报出酒店地址，“喏，审讯地址，别走错了。” 天蟲丸揉揉眼睛，打了个哈欠。 一早上的，累死咯…… * 乌纳伯里酒店。 某位清早就被叫起来，睡眠严重不足圣子大人已经自动呈待机状态，被夏油杰帮着脱下毛绒外套后，又盖上被子，埋在枕头里呼呼大睡。夏油杰朝五条悟比了个手势，示意他到阳台说话。 第82章 这时时间已约近十一点，12月下旬的意大利，冬日温和的风吹在面颊上并不干燥，金轮半挂，投下温暖适宜的温度。 “你想问什么。”夏油杰手肘撑在镂空的铁制栏杆上，望着城市里一片彩色的房屋，淡淡道。 五条悟站在他身侧，背靠栏杆，双手抱臂，“你的预知梦境。” 夏油杰不语。 “是谁杀了你。” “……”夏油杰十指交叉，微微握紧，笑了笑，“悟，你也中过那个幸运诅咒，你应该知道，预知梦境是不完整的。虽然我也迫切想知道背后操纵这一切的人是谁，但是很可惜，我看见的也只是很多零碎的片——” “哦，是我啊。”五条悟道。 夏油杰一滞。 五条悟点点他交握的手掌，“杰，你每次撒谎的时候都会做这个动作喔。还好夜蛾是笨蛋，不然我们那么多次捣蛋早就被他发现骂死了。” 夏油杰下意识想松开手，又及时顿住，“……哈哈，我可没注意到有这回事，你在诓我吧，悟。” 五条悟：“对啊。” 夏油杰：“……” 他一口气堵在喉咙里，不上不下，半晌，无奈地垂首，“你这家伙……” “好吧，确实是你。”夏油杰换了个姿势，手掌托着脸，面上依然带着笑意，“消极怠工了快十年的最强五条老师总算把我这个咒术界的大隐患、大毒瘤彻底祓除，烂橘子们也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了。哎呀，真是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这回轮到五条悟无言以对，他默默哼了一声。 “其实就算你不问，我也正想跟你聊聊我梦见的那些片段。”夏油杰道，“当然，祓除最恶诅咒师这种大快人心的事不值一提，重要的是——我死了之后的事情。” 第46章 滚石 其七（完） “按理来说，不论是出于给总监部一个交代，或者是基于咒术师尸体的危险性，我的尸首都应当上交给硝子那边，解剖、销毁。”夏油杰说到此处，稍稍停下。 五条悟浑不在意地一点头：“喔，我才不会管那些。我不会把你的尸体交给任何人。” 夏油杰静静地看他一眼。 可以说，未来的变故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正是出于「夏油杰」这具未被销毁的尸身，但是……难道谁可以因此而苛责五条悟的不谨慎吗。 谁也不能。 “那你倒是把别人的尸体收收好啊。”夏油杰朝五条悟笑了笑，“好不容易入土了还要出来诈尸，真不让人安生。” 五条悟皱起眉看向他。 夏油杰伸指在自己额头位置比划了一圈，“有一颗长了嘴巴的恶心脑花，撬开这个位置钻进去，替换了我原本的大脑，然后顶着我的样子把你封印了。” 五条悟：“长着嘴巴的脑花？” 夏油杰点点头，露出不忍直视的表情，“啊，掀开头骨以后脑液甚至还渗出来流到我的脸上……啧，偏偏这里是高清镜头。” 五条悟瞅瞅他的表情，点评道：“菜啊，杰。” 夏油杰一噎，马上弯起眼睛，“哦？被个冒牌货随便骗骗就上当被封印，最强也不过如此嘛。” 五条悟：“……” 五条悟：“啧，肯定是六眼干扰了我的判断，我才不可能认错你。” 夏油杰看着他一脸的不爽加笃定，不由得便想起梦境中五条悟对着他的身躯断然否认的样子，他顿时感到心情有些微妙……灵魂啊…… 灵魂可以记得这么清楚么。 “哎呀，这样看来六眼还是太不智能了，找个时间检修一下吧。”夏油杰笑了笑。 “虽然这个偷尸贼的目的我还不清楚，但是「它」既然大费周章顶替我的身体去封印你，想必对你一定十分忌惮，而且对我们两个人的关系有一定了解，说不准从很早前就一直暗中观察筹谋。”夏油杰继续道，“我这边倒是有一个稍微有些怀疑的对象，来意大利前他正好还给了我一条关于特级诅咒的消息——是陷阱还是巧合——等回到日本后我再亲自去看个究竟。” “亲自？”五条悟淡淡道，“带着教祖大人空空如也的咒灵库存亲自去看特级诅咒么，真不赖嘛。” 夏油杰看他一眼：“是咒灵清零了，又不是我的术式能力也消失了，好歹我也是个特级术师吧。” 五条悟绷着脸不语。 夏油杰：“而且盘星教中还有其他一级术师，届时同我一道去不就行了。” 五条悟：“……呵。” 夏油杰：“……”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到时候通知你。” 五条悟：“喔。” “至于封印你的那个咒具，是魔方大小的一个方方正正的东西，被困住的人咒力和术式都无法施展，似乎叫做「狱门疆」。”夏油杰道，“你有听过么？” 五条悟思索了一会儿，“好像有点印象，回去我查查看。” 夏油杰继续回忆道，“应当也是在你被封印同一日，某个地铁站？看不清楚……菜菜子、美美子为了从那个偷尸贼那里拿回我的尸身，被一个脸上有着黑色纹印的粉头发男人杀害了……也许是某个诅咒师？” 五条悟：“你能画出他的样子么？” “我试试。”夏油杰道，“我这边也会着手调查这个粉发男人，事关我的家人安危，悟，麻烦你也帮我查一查。” 第83章 五条悟看他一眼，“嗯。” “不过说起脸上的黑色纹印——”夏油杰捏着下巴，不由得眉头紧紧蹙起，“将你……的人面上似乎也有着一样的东西，眼角下还生着两只额外的眼睛。或许他们之间存在某种联系，而且——” 忆起梦境中黑发男人那张沾染鲜血的面孔和嘴角畅快的笑容，夏油杰面色一沉，“而且，那张脸，我总觉得和伏黑甚尔有几分相似。” “伏黑甚尔？”五条悟一挑眉，随后摸出手机翻了两下，将屏幕递给夏油杰一看，“像这样？” 夏油杰接过手机一看，屏幕上，一个看起来约莫十三四岁左右的黑发少年正鼻青脸肿，且一脸无奈地被比着v字手势的五条悟一掌拍在脑袋上。 这张脸——！ 夏油杰一惊，照片中的少年除了整体气质感觉外，面貌已经与他梦境中杀死五条悟的人九成九相似。他连忙追问道，“这是谁？” “咩咕咪酱。”五条悟歪歪头道。 夏油杰：“……嗯？” 五条悟：“伏黑惠——伏黑甚尔的儿子。” 夏油杰疑惑道：“伏黑甚尔居然还有儿子……等等、他的孩子怎么会和你有关系？” 五条悟随口道：“当年我杀他之前，他临终托付给我的。说是继承了禅院家的十种影法术，便宜卖给我咯。” “……？”夏油杰转头看他，“你怎么从来没提过这件事。” “忘了。”五条悟轻描淡写道，“你走了之后有天我突然记起来这回事，才去把惠带走了。” 夏油杰一静，须臾，轻轻笑道，“哈，那我走得还挺及时。” 五条悟睨了他一眼，不说话。 夏油杰则继续思索着沉吟道，“难道说——他是在被你这个超级不负责任的监护人抚养长大的过程中积怨已久，终于忍无可忍对你痛下杀手？” 五条悟：“……喂。” 夏油杰：“哦？监护人先生还有别的意见？” 五条悟撇撇嘴，不理会他的调侃，“你要说其他人，我也认为确实可能是什么诅咒师，但是惠的话，我倒是想到了某种可能性——” “受肉。”二人异口同声道。 蕴含强大咒力的咒物，倘使接触人类，则咒物内藏咒力的主人就能支配其精神与肉.体，甚至改变肉.体的形状。 夏油杰慢慢说道：“诅咒通过咒物夺取他人身躯从而受肉现世——这样的事我倒是不仅听闻过，也曾经祓除过一二，不过……” 世上竟有这样连悟也无法战胜的诅咒吗……等等—— 夏油杰蓦地看向五条悟：“十种影法术……？五条家和禅院家……从前你是不是和我提起过这件事？” “噢，你说我们两家结怨的世仇？”五条悟道，“先代的六眼无下限术师，同禅院的十种影法术继承者，御前比试动了真格，十影调伏式神时失败，与六眼同归于尽。” “他当时想调伏的是什么式神？”夏油杰问道。 “八握剑异戒神将魔虚罗。”五条悟道，“十种影法术中最强的式神，据说拥有对世间万象的适应能力，并且能在看破之后做出反击。” “适应万象……”夏油杰问，“连你的术式也能适应么？” 五条悟道：“嘛，谁知道。反正还从来没有一个十影调伏成功过，不过惠的天赋很好，不排除他成功的可能。” 夏油杰狠狠皱起眉：“如果真是诅咒受肉，那「它」算计得还真不少，也不知道「它」和之前那个偷尸贼之间是否有勾结。悟，你一定要多加注意，尤其是这个叫惠的孩子的安全。” “啊，我会的。” “还有就是……”夏油杰说着忽然一顿，刹那回想起梦境中的最后一幕，眼前闪过的那张脸孔，明明是悟的五官，却多了一条丑陋的缝合线……那种满溢而出的违和感…… 他严肃道：“那个偷尸贼似乎不仅盯上了我的尸体，连你的也一并算计在内——悟，你一定要看好自己的尸体。” 五条悟：“……” 这话怎么听着怪怪的。 讨论了这么些事情，五条悟忽然觉得其中似乎漏了些什么，他顺口问道，“那个小鬼呢，他没事吧？” 夏油杰轻轻道：“天蟲丸么，他……” 百鬼夜行失败后，他的家人们都在咒术界追捕下四散，乙骨忧太被重点关注，由高专收编，而天蟲丸——夏油杰并没有在梦境中看到那个小小的身影，只是在黄昏小巷最后的时刻，看见了自己怀中一枚雕刻着金色甲虫的箭矢——宛如天蟲丸额头上那个印记一般。 没能用上的咒符，传导失败的咒印…… “他当然没事。”夏油杰笑了笑，“你知道的，天蟲丸并不是人类，第一次遇见他的时候，六眼应该已经显示得分明了。” 五条悟：“嗯，我确实知道。” 夏油杰：“……” 五条悟：“……？” 他注意到夏油杰脸上一下掉下来的笑容，顿了顿，“你不知道？” “啊，现在知道了。”夏油杰道。 五条悟：“……” 夏油杰长长叹了一口气。 天蟲丸并非咒术师这件事，其实自预知梦境之前他就隐隐有过猜测，而梦里的虫箭，让他对其人类身份也不再肯定——再加上现在五条悟确认的回答——看来他曾经所想的，借助咒具或术式等为媒介去扩大天蟲丸的能力一事，终究是为泡影。 第84章 五条悟：“怎么，那个小鬼一直瞒着你这件事？” “嗯。”夏油杰应了一声。 天蟲丸隐瞒他的原因一想便知，不外乎是担心自己无法动用咒力，不能按照他计划的大范围转化猴子，让众人失望不说，更进一步……非人类生物，兴许会遭到排斥。 毕竟——自己正是因为天蟲丸身负转换非术师为术师之能，才把他“绑架”回了盘星教。 真是…… 夏油杰一时内心既是“天蟲丸这个笨蛋，难道盘星教中的大家对他的感情他看不出来么……”，一时又是“确实是我不怀好意接近天蟲丸在先，导致他有不安的情绪患得患失也是正常……” 五条悟打量着夏油杰变来变去的神色，面无表情道，“杰，你是不是有什么照顾弱小的嗜好。” 夏油杰：“嗯？” 五条悟：“我看那个小鬼自己好得很，能跑能跳，没心没肺，像个牛轧糖一样缠人，完全不必你为他担心。” “不。”夏油杰立刻否认道，“虽然天蟲丸本体并非人类，但就相处间来看，他确实只是个小孩子的心智而已，要是仅仅因为他有非人的能力就擅自认定他不需要照顾的话，对天蟲丸来说也太不公平了。” 五条悟：“……” 五条悟：“……哈。” 夏油杰：“？” 五条悟板着脸道：“既然你已经知道小鬼不是人，没有咒力或术式，那我猜你之前说的转换非术师的构想也一并搁置了？” “嘛……”夏油杰模棱两可地应了一声。 “哦，忘了你还惦记那个雕刻家去研究什么咒印，留着做后备计划么。” “……” 夏油杰静了片刻，侧头朝五条悟一笑，“我不可能放弃我的「大义」，我以为你知道这一点，悟。” “……你不是都看见了固执走下去的未来。”五条悟直视着夏油杰说道。 “没错。”夏油杰自若地接道，“所以这一次，我会把所有隐患都解决，看见你安然无恙再行事。” 五条悟简直要被气笑，沉声道，“那你还真是会为我着想啊，杰。” 夏油杰嘴唇微动，没有说话。 空气仿佛在这一块窄窄的露台上被保鲜冷藏，和煦的温度怎么也照不进此处，两条生鲜产品正一个冒着热气，一个冒着冷气——根本难以结冰。 半晌。 “之前那个咒印链接……”夏油杰冷不丁开口道，“要是我直接斩断了怎么办。” “……哦，断就断了呗。”五条悟随口道。 又半晌。 “那你当时干嘛不斩断。”五条悟面无表情道。 “啊，忘了。”夏油杰回道。 五条悟：“……” 夏油杰：“……” 五条悟：“…………” 夏油杰：“…………” “——哈，谁信你！” 他们异口同声吐槽道。 两双不同颜色的眼睛默契地瞪着彼此，眼底互相倒映着对方的模样。随后，又弯成了一样的弧度。 “我一定会建成「咒术师的乐园」的，悟。”夏油杰笑着道。 “喔，那老子也一定会看好你的，杰。”五条悟扬眉道。 第47章 那不勒斯假日 哔啵哔啵……嘟嘟嘟…… 天蟲丸在一阵轻快的游戏音乐声中迷迷糊糊睁开眼睛，他打了个哈欠，起身穿上自己的毛绒小熊外套，又踩上毛乎乎的拖鞋，绕过隔断走向酒店套间的客厅处，只见两个大人正把他的游戏机两边小手柄拆下，对着屏幕“激战”，还顾忌着正在睡觉的小朋友，一边“压低”了声音交流。 “……悟，我都说了一人踩一下，这关要求是只能放下两只脚，我们两个不能同时踩在踏板上。” “哈，我是踩了一下啊！我们不是轮流的嘛！” “那为什么刚才踏板是红色，肯定是你没踩。而且之前有个树杈阻挡物，你也没跨过去，要不是我摁得快就死了。” “老子踩了！” “没踩。” “踩了！” “没、踩！” 天蟲丸：“……” 他默默走过去瞅了一眼正卡在死亡画面的游戏屏幕，淡淡道，“这关踏板要求两只脚，你们只要一人踩一只脚抬一只脚，注意避开中间的障碍物，一直不动就能轻松过去。” 两位大人：“……” 天蟲丸不屑道：“呵，笨！” 夏油杰当即丢下手柄，朝天蟲丸笑道，“哎呀，你醒了啊，蟲酱，睡了好久哦。” 天蟲丸闻言瞄了一眼时间——哇！怎么都快一点了！ 意识到自己差点睡过午饭的圣子大人连忙举手，“吃饭！吃饭！吃饭！” “想吃什么？”夏油杰问道。 “披萨！”天蟲丸立刻回答，“昨天那个番茄芝士好好吃喔，都怪那个笨蛋咒术师，害吾没吃上最后一块。” “可以，正好找一家别的尝试一下。”夏油杰点点头，含笑瞥了一眼握着手柄捏来捏去不说话的五条悟，“这位正直的高专教师，要跟我们两个邪恶诅咒师一起去用餐么？还是说你自己回五条……” “去！”五条悟一把撇下手柄，冷哼道，“监视你。” “哎呀，又是审讯又是监视的，好忙啊。”夏油杰笑眯眯道。 第85章 * 那不勒斯某城区。 高矮参差的楼栋无规律地排布在地势起伏较大的那不勒斯城市里，蜿蜒的小巷如轻盈的游鱼，穿行在色调鲜艳的房屋之间。路边窄窄的棚子下，俱是一些随意放置的桌椅……行人往来呼喊，美食香味扑鼻。 谁家临街的小小阳台上，拉着手风琴的老人放声唱着意大利歌曲，栏杆边垂下一只摇晃的草篮子，一直落到一楼，里面躺着几枚不同花色的硬币。 某家店铺门口的小椅上，天蟲丸伸长了手臂期待地呼道，“这里这里！是我们的炸披萨——” 炸得金灿灿又蓬蓬松松的一片半月形披萨浑身散发着香气躺在盘子里，天蟲丸急不可耐就要伸手，被烫得“嗷”叫了一声。夏油杰无奈地瞥他一眼，用刀叉切开一角，炸披萨内陷依然是天蟲丸眼巴巴馋着的番茄芝士，带着热气的番茄酱黏黏糊糊地流出来。 夏油杰叉起一块吹了吹递到天蟲丸嘴边，“喏。” 天蟲丸试探了下温度，“嗷呜”一口包进嘴里咀嚼起来，“唔唔……这样炸的披萨也好吃耶……唔……还要一块……” 夏油杰：“啊——” 天蟲丸：“嗷～” 五条悟：“……” 手脚健全的五条老师默默盯着同样手脚健全的小鬼头，现场似乎弥漫着一种无声的霸凌，五条老师不太确定，选择再继续旁观看看。 注意到五条悟停下了进餐的动作，夏油杰抽空看了他一眼，“嗯？不合你的胃口么，悟？” 五条悟捏着餐叉在瓷制盘子上“嘎吱嘎吱”地划拉着，不说话。 天蟲丸斜着眼睛瞅瞅五条悟，大吸一口可乐后打了个响亮的嗝，吧唧吧唧嘴道，“没有妈咪的小朋友就是这样的啦，杰，不用管他过一会儿就好了。” “……”五条悟幽幽地瞪了他一眼。 夏油杰一顿，也切了一块炸披萨递到五条悟嘴边，笑眯眯道，“悟酱，啊——” 五条悟眨了眨眼，默默张开嘴巴吃掉。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夏油杰和天蟲丸一起乐不可支地拍桌大笑起来。 五条悟：“……” 霸凌！这绝对是霸凌！ 由于本餐桌上的炸披萨、生蚝、蟹黄意面等统统都是主食，没有一点甜味出没，于是饭后又逛到了附近的gelato冰淇淋店，一大一小两只白毛，每人举着一个三球冰淇淋甜筒满足地踏出了店外。 五条悟眼神一晃，瞥到隔壁透明柜台里摆放的点缀着奶油和水果，小巧可爱的rum baba，脚步一拐就要走去，被夏油杰一把握住手臂—— “悟，那个里面含有酒精，你不能吃。” 天蟲丸舔着冰淇淋走在二人中间，仰起头看看五条悟，“菜啊。” 五条悟哼了一声，“你也不能吃。” 天蟲丸眨眨眼，理所当然道，“吾知道呀，小朋友不能喝酒的。”话落便迅速举起手呼道，“杰～吾要吃巧克力泡芙～” “你也少吃点甜品，天蟲丸。” 最后，三人还是进了店内落座，面对着一桌子满满的各类甜品——据说是某位最强因为吃不到rum baba而进行的报复性甜品消费。 咽下最后一口小蛋糕，天蟲丸已经感到肚子圆鼓鼓了，他看看对面依然在暴风吸入甜食的五条悟，往椅子上一靠，扭头问夏油杰，“吃完了我们就回去了嘛，杰？” 夏油杰撑着下巴看他：“不然呢？” 天蟲丸扁扁嘴，“之前你还说带吾观光旅游呢，什时候去啊——” 夏油杰暗自一笑，突然摸出一张简约的q版地图展示在天蟲丸眼前，“锵锵！旅游攻略～” 天蟲丸：“！” 他定睛一看这张小小的地图，发现上面用彩笔勾画了好几处景点游玩顺序，还贴心地标注了出行方式和距离，以及附近的一些美食特色。 “你什么时候准备的？”天蟲丸惊喜道。 “来意大利之前咯。”夏油杰弯弯眼睛，“本来答应你年底前带你去迪○尼乐园玩，但是临时改变计划来了意大利，估计不能赶在年底去迪○尼了，补偿你那不勒斯旅游怎么样？” “好耶好耶——！”天蟲丸开心地直点头。 “一会儿我们可以去附近街区逛逛手工艺品店，顺便买点伴手礼给盘星教的大家，然后可以一路步行去新堡、平民表决广场……走走星空地铁站，再乘地铁去最高的圣埃莫堡……明天还可以坐渡轮去卡普里岛晒太阳，吹吹海风～”夏油杰面上挂着笑容慢慢叙述着。 天蟲丸注视着他：“可是、可是路上会有好多好多猴子喔。” “嗯——为了圣子大人的旅途愉快，只好暂且忍忍了。”夏油杰耸耸肩。 “嘿嘿……你最好了，哆啦杰梦！”天蟲丸举起手欢呼道。 获悉了之后的旅游行程，心里满意得不得了的圣子大人立刻拍拍桌面，朝对面的五条悟指挥道，“快吃啦！不要耽误时间，不然就丢下你自己走咯！” 五条悟：“……” 啧。 他朝夏油杰严肃道：“杰，你这是溺爱。” 夏油杰摊摊手，露出一个爱莫能助的表情。 * 惨遭盘星教幼年诅咒师威胁（？）的五条悟只得快速将满桌的甜品扫荡一空，跟着二人一同往一整条售卖手工艺品的街区走去。 第86章 一路沿街看去，挂在店门前花样最繁复的就是五颜六色的冰箱贴，捏成了小巧的卷筒意面、披萨、红辣椒、罗勒叶等等样式，精致可爱。天蟲丸见着这些花花绿绿的小东西顿时走不动道了，问店主要了一个购物小篮子就开始大把大把地挑挑拣拣，一边嘟嘟囔囔着，“这个给菜菜子……这个给美美子……这个给真奈美酱……这个给忧太和里香……嗯嗯……米格尔？呃……” 夏油杰则挑了一对城市风景的手绘瓷杯，淡淡的色彩图画着阳光与城市山脉，圆润的字体东倒西歪地写着“napoli”，也准备带给菜菜子和美美子。至于真奈美……嗯，可以去当地的箱包店买个有特点的包包……啊、这么说也可以给硝子买一个送去…… 他的身侧，五条悟正双手插兜扫视着店内的纪念品，有些意兴阑珊。 夏油杰瞟了他一眼：“总是喊着让别人带伴手礼的人，轮到自己真是一点也不积极啊。” 五条悟言简意赅：“丑。” 而且……反正这次又没有人给他买伴手礼。 夏油杰躬身，精心挑选出一个丑不拉几的歪脸猫猫头冰箱贴，一下拍在五条悟半边脸上，意有所指道，“很可爱嘛。” 第48章 平安夜快乐 五条悟十分无语地从自己脸上拿下那个小小的冰箱贴，仔细打量了下，“……哪里可爱了。” “哦。”夏油杰伸手，“那你还我，我买给天蟲丸玩去。” 五条悟一顿，轻哼了一声，也勾过一个小篮子，把歪脸猫猫头冰箱贴丢进去后，像天蟲丸一般开始扫荡其他品种。 除了这个猫猫头的其他都超——级丑！ 这时，天蟲丸忽然举着两个小摆件“噔噔噔”地小跑过来，展示道，“看！好迷你喔！” 夏油杰垂目一看，见是两个十分袖珍的雕刻摆件，一个是正在搅动炉灶做披萨的小人，一个是在切奶酪给水果装盘的小人，甚至还会小幅度动作。他不由得接过来瞧瞧，“确实做的很精巧，你喜欢就多拿几个吧。” 这时，夏油杰也注意到，身侧来往进店出店的普通人似乎也格外青睐这些袖珍人物摆件。天蟲丸见他朝那些普通人顾客看去，便晃晃脑袋道，“那个店主告诉吾，是为了庆祝节日所以大家才都在这时候来买这些摆件的，好像是那不勒斯的传统。” “节日？”夏油杰问。 天蟲丸点点脑袋：“圣诞节～” 夏油杰一愣，又听天蟲丸继续道，“我们是22号从东京出发的嘛，今天是平安夜，明天就是圣诞节啦！” “那还挺巧的。”夏油杰笑了笑，“看来我们两个要在异国他乡自己过圣诞了，不然给大家打个视频通话好了。” 天蟲丸举手积极提议道：“正好你说明天去卡普里岛玩，要不晚上就在那里过圣诞叭！吾要视频通话给菜菜子、美美子看，让她们狠狠羡慕哈哈哈哈哈……！！” 这么一说，夏油杰不禁想到回去后必定会被两个可爱的养女拖拽着袖子唧唧歪歪撒娇，抱怨他只带天蟲丸不带自己去国外，明明说是为了正经事却一起旅游玩云云……呃，多给她们买点礼物好了。 满脑袋兴奋期待的天蟲丸还不忘“热心”地指了指夏油杰身侧，默默旁听了他们对话但一言不发，还“沉浸”在挑选冰箱贴上的五条悟，用一种仿佛商量赠品的语气问道，“杰，要带上这个白头发的家伙么？” 夏油杰揣着袖子没说话，五条悟也觉得冰箱贴更吸引人。 “……”天蟲丸无语地撇撇嘴，挥舞着手中的小摆件道，“有没有人要跟我们一起过圣诞呀——” 五条悟暗暗瞄了一眼夏油杰，正对上他笑眯眯的眼睛，他立刻冷酷地移开视线。 “哎呀，家主大人似乎没有空闲和我们一起干这种无聊的事，真可惜，天蟲丸，你的邀请要被拒绝了。” “哼！不识好人心，吾下次再也不会邀请他了啦！” “没错没错，都怪有的人不识趣……” 听着二人你一言我一语，五条悟终于忍不住扭头道，“喂——” 记录着船次列表的手机屏幕“唰”地被举在他眼前，夏油杰悠悠然道，“明早坐第一班渡轮去卡普里岛，船程一小时，不要起晚了哦。” 五条悟看看手机屏幕，又看看夏油杰，“……不愧是最恶诅咒师，太邪恶了，杰！” 夏油杰收回手机，“嗯，谬赞谬赞。” * 又在这条街上随意逛了逛，采购完包包、咖啡等等伴手礼后，三人便按照夏油杰的q版地图一路去各景点打卡。虽然各处地点之间并不算太远，但一直步行观光的圣子大人显然已经有些体力不支，走到托莱多地铁站便一屁股坐下说要休息会儿。 两位大人只得一人架起他一边小胳膊，把他提溜着一并站上扶梯。 头顶，无数led灯缓缓变幻颜色，仿佛一片来自河外星系的蓝绿色星云，点点光斑映照在扶梯上所有行人面孔之上。 “哇——”天蟲丸仰起脑袋，眨眨眼，“这个，像不像你的眼睛？” 五条悟：“不像。” 天蟲丸努努嘴：“刚刚变成蓝色的那一下不是挺像的嘛……” 五条悟拉长了声音：“不像啦——我的眼睛才不是那种廉价的led灯。” 天蟲丸拱拱夏油杰：“一比一。杰，你说。” 第87章 夏油杰呼噜了一把他的脑袋，没有丝毫犹豫道，“嗯，二比一。” “哼哼～看到没，杰也觉得很像！”天蟲丸得意地晃晃脑袋。 “……”五条悟用关爱小智障的眼神瞟了他一眼。 笨蛋小鬼，杰那一票才不是给你的呢。 * 走完今日行程的最后一站，在能够俯瞰整个那不勒斯的圣埃莫堡欣赏完昏黄落日后，天蟲丸已经彻底歇菜，下意识说了句“杰快让魔鬼鱼宝可梦载吾回去”后，得到了夏油杰冷酷的“没有”，和五条悟幸灾乐祸的嗤笑后，圣子大人心虚但委屈地扁扁嘴。 伤心的天蟲丸决定一会儿回去的路上一定要多买点好吃的，在这个平安夜来临之际好好地安慰一下自己受伤的心、啊不，受伤的胃。虽然中午已经吃的肚腹滚圆，但是经历了一下午的city walk，天蟲丸又开始五脏庙咕咕叫了。 …… 乌纳伯里酒店。 两位大人正在套间的小厨房里，将打包回来的食物一一拆开摆盘，被嫌弃碍手碍脚的天蟲丸一骨碌滚到了沙发上。他百无聊赖地看着天花板上亮晶晶的灯泡，忽然露出一个贼贼的笑容，掏出手机搜索“意大利和日本的时差是多少”，又掰着手指头计算了一下后，天蟲丸一边哼着五音不全的小调，一边拨出了一个越洋视频电话。 嘟……嘟……嘟…… “morning——菜菜子——美美子——！”视频甫一接通，天蟲丸就迫不及待喊道。 视频对面，才六七点钟就被恼人的电话吵醒的菜菜子心情正不爽得很，对着镜头翻了个大大的白眼，“morning你个头啊！打电话能不能看看时间，我们有时差的好吗！” 几秒后，镜头里凑过来美美子同样睡眼惺忪的脸孔，含糊回应道，“morning……” 天蟲丸嘿嘿一笑，蹦下沙发，将镜头翻转对准下午去采购的那些大大小小的纪念品，“看！这是给你们买的伴手礼哦，是吾和杰一起去挑的，超可爱！” 说着，天蟲丸便干脆蹲在纪念品袋边上，挑拣着其中一些物件一一怼到镜头前显摆着，三个小朋友就伴手礼的可爱程度展开了激烈辩论。 菜菜子：“……喂、天蟲丸你等等，刚刚那个像死掉的咒灵尸体一样的摆件是什么鬼？” 天蟲丸：“诶？就是因为很生动才买的啊，不可爱嘛？” 菜菜子：“像咒灵尸体哪里可爱了！” 天蟲丸：“哦，杰挑的，你问他去。” 菜菜子：“……” 菜菜子：“咳、那个，仔细一看，确实还挺可爱的。” 可爱辩论在天蟲丸使出绝招后暂时告一段落，并不想参与该无聊辩题的美美子这时才探头问道，“你们那边还是晚上吗？夏油大人呢？” “嗯嗯，平安夜哦～杰在厨房准备晚饭啦！”天蟲丸难掩得意地回道，“你们要看嘛——” 菜菜子美美子：平安夜！ 几个小时前，在日本刚刚度过了难得没有夏油大人的一年的平安夜，又即将度过没有夏油大人的圣诞节的双胞胎果断答道，“要——！！” “等下！我去告诉其他人，大家都很想夏油大人呢！”菜菜子一溜烟跑出了镜头外。 几分钟后，镜头里又多出了好几张睡眼惺忪的脸孔，向大家说明行程一切顺利，估计要呆到圣诞节后才会返回日本，并再次展示了一通伴手礼后，前台记者天蟲丸举着手机“噔噔噔”跑进了厨房。 摇晃的镜头才刚对准流理台边某个简单扎着马尾的身影，镜头后——海洋的另一端，大家已经齐齐笑着喊道，“夏油/夏油大人/小杰/夏油先生——平安夜快乐！！” 夏油杰：“！” 他惊讶地回身，目光一下落在笑嘻嘻的天蟲丸和他手中高举的手机上，夏油杰下意识扬起笑容就要开口—— “杰，这个牛杂煲配的面包泡进去以后好恶心耶，简直像○○一样。” 夏油杰：“……” 盘星教所有人：“……” 盘星教所有人：“？？？” 镜头此时非常“贴心”地微微移动，把流理台边另一个高大的白发身影也一并捕捉在内，对方正侧身嫌恶地皱起眉，一边用叉子铲起一块棕黄色的不明块状物。 盘星教所有人：“…………” 盘星教所有人：这谁啊？？？ 比众人都更熟知亿点隐情的菅田真奈美最先猜到了某种可能，但又觉得绝对不可能。 除她之外，便是似乎知道隐情但根本没多想的米格尔和拉鲁；就算知道隐情也会全否定的菜菜子和美美子；以及确实什么隐情也不知道的祢木利久和乙骨忧太。 一阵无言的沉默之后，还是米格尔率先问道，“这人谁啊？” “他……”夏油杰正纠结着如何解释，就见天蟲丸继续“贴心”地将旁边柜子上五条悟随手解下的绷带递给了当事人，他瞬间有了种不妙的预感。 五条悟与天蟲丸交换了一个眼神，微一扬眉，将白色绷带自然地缠好，并在下一秒朝镜头“盯”了过去。 盘星教所有人：…… 盘星教所有人：五条悟？！！ 才刚反应过来的众人，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听天蟲丸扯着嗓子喊道，“哇啊啊啊！不好啦——高专的坏蛋跟踪过来要把我们豆沙了！！” 第88章 高大的白发男人这时也对着镜头比出了一个恐怖的手势，“虚式——” 天蟲丸手上捏着买来玩的拉炮小礼花，配合地一拽。 “「茈」。” 嘭！嘭！嘭！！ 哔。 视频瞬间切断。 五条悟天蟲丸：“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夏油杰：“…………” 几秒钟后，夏油杰的手机铃声疯狂响了起来。 随后，打了快半个小时越洋电话，向盘星教的大家努力解释自己非常安全，绝对没有被杀害也没有被俘虏包围，高专也绝对不会立马去围剿盘星教等等等等后，夏油杰终于放下了发烫的手机，长叹一口气走向客厅。 盛装着各种食物的餐盘已经在桌上摆放好，杯子里也倒满了饮料，电视荧幕边，一大一小两人正为播放哪一集宝可梦动画片争执不休，拽着平板互甩拳脚。 夏油杰走过去一把夺过可怜的平板，随手划拉了几下，然后投屏到电视荧幕上，《名侦探柯南》熟悉的音乐前奏开始播放。 “就这个吧，看点鲨人的动画片比较下饭。”夏油杰笑眯眯道。 五条悟天蟲丸：“……” …… 零点，平安夜的钟声“咚——咚——”地响起，如同某种福音笼罩整个那不勒斯城。 天蟲丸打着嗝，挥舞着半杯可乐开心地喊道，“平安夜快乐！” “平安夜快乐。” “平安夜快乐。” 五条悟与夏油杰碰了下杯，相视着慢慢一笑。 第49章 圣诞咒灵？ 晨起时天朗气清，金乌半露，是个适宜出行的好日子。 酒店房间内，中央空调正尽职地呼出团团暖气，吐出一个暖和的结界。夏油杰轻手轻脚地掀开被子，转头见旁边被子底下的天蟲丸还在埋头呼呼大睡，笑着弹了下他的额头，披上衣服起身，走向洗漱间。 隔断外，客厅的拼装版超长大沙发上，裹着大被子凑活了一晚上的五条悟微微睁开眼睛，脑袋不自觉转向声音发出的洗漱间方向。 十分钟后，自己洗漱完毕的夏油杰再次走回了卧室。很快，五条悟就听见卧室里传来二人之间诸如“快起床天蟲丸……”“好困”“穿衣服……洗脸……”“不要……你帮吾……”等等的隐约交谈声音。 五条悟侧耳听了一会儿，莫名其妙就闭上眼睛。 又是十分钟后，熟悉的脚步声停在了沙发前，五条悟动用最强演技，自然地呼——吸——呼——吸——呼—— “悟，快起来，别装睡了。” “……” 他一下睁开眼睛，冷酷地盯着夏油杰，随后冷酷地起身，又冷酷地踩着拖鞋“吧哒吧哒”走向洗漱间。 夏油杰：？ * 到码头准备乘坐渡轮时，却发现前往卡普里岛的游客居然少得很。此时临近圣诞节前夕，单看那不勒斯城市内游人都繁多，而前去卡普里岛这样的热门景区的游客也就自然不可能如此稀少。 五条悟和天蟲丸站在码头边无聊地等待着，须臾，便见夏油杰买好渡轮的船票走回来，面上还带着微妙的笑容。 “怎么？”五条悟看他一眼，墨镜自鼻梁上微微滑下。 夏油杰伸手将墨镜给他按回原位，淡淡笑着道，“去年圣诞前夕，前去卡普里岛的渡轮、快船、慢船等所有船只都在当天的海上莫名遇难，只有个别猴子侥幸活着回了那不勒斯。今年虽然减少了前去的船只数目，但很多人因此不敢再登岛了。” “哇哦，听起来像咒灵作怪嘛。”天蟲丸应道。 五条悟微一皱眉。 天蟲丸一下从栏杆上蹦下来，推理道，“嗯嗯……如果吾没有猜错的话，这个一定是没有收到圣诞礼物的猴子们的怨念所化成的圣诞老——咒灵！” 夏油杰朝他挥一挥船票，天蟲丸立刻上前乖乖牵住他的手，期待道，“宝可梦大师重出江湖——gogo！” 高大的渡轮载着零散的游客们，在风平浪静的海面上驶向卡普里岛。 …… 船舱内，众人沿窗而坐，透过不大不小的窗口看向外面蔚蓝的海面，阳光穿过透亮的玻璃窗洒在身上，耳边是引擎轰轰的响声和海浪的哗啦哗啦的翻腾声。一切似乎安详非常。 五条悟与夏油杰同时收回看向窗外的视线，无声地对视了一眼——诅咒的气息。 “蟲酱，待在这里，乖乖等我们解决完咒灵。”夏油杰起身摸了摸天蟲丸的脑袋。 “喔。” 两人出了船舱，径直走向船尾甲板上。桅杆静静地矗立着，白色船帆弯成一定的弧度，风帆压力推动着船只前行。 夏油杰撑在木质栏杆上朝下望去，“水下面的咒灵，好像还不止一只。” “嗯。”五条悟走近，随意扫了一眼，“是一群，不过都菜得很。” 夏油杰侧了侧头示意道：“小心点，悟，别把船都炸了。” 五条悟抬手，一发「苍」min版瞬间轰向海里，蓝色的光炮震得海浪霎时翻涌起来，船身亦随之起伏，舱内不少惊呼声传出。 五六只拳头大小的蝌蚪状咒灵从海面之下被一击炸起，掉落在甲板上正不住扑腾，一边“噗噜噗噜”地吐出黑色的粘稠液体。 五条悟和夏油杰一起蹲下身打量。 第89章 “杰，这个你也要吃么，看起来比昨天晚上的○○还要恶心。” “啊，毕竟咒灵库存量都为零了，蚊子再小也是肉。而且，悟，昨晚那是面包不是○○。” 夏油杰探手便将这些蝌蚪形咒灵统统化为咒灵玉，一下装进大衣口袋里，方一抬头，就见五条悟正无声地观察着他。 夏油杰：“……” 夏油杰：“干嘛。” 五条悟：“你不吃么。” 夏油杰顿了顿，拿出其中一颗张嘴含进口中，黑色咒灵玉滑过喉管引起一阵夸张的起伏，随后被顺势吞咽下去不见踪影。 五条悟眼睛一眨不眨，像只好奇的大猫一样盯着，忽然伸指戳了戳他的喉结，“你这里是什么四次元喉咙么，杰？” 夏油杰拍开他的手，自若地一笑，“只是普通地调伏咒灵而已，不用这么好奇吧。” 五条悟依旧注视着夏油杰，“那你以前怎么总是特意避开我，一个人偷偷摸摸调伏。” 夏油杰状似不解道：“有么？你想太多了，只是正巧调伏时你都不在而已，算不上特意避开。” 闻言，五条悟不禁冷哼了一声。 咒灵一经调伏，其信息便直白无疑地向咒灵操使展露。夏油杰神情一僵：居然还真的是对圣诞节礼物的怨念化成的咒灵，而且因此就将往来船只当作献祭的礼物包围击溃，这什么无聊的诅咒……不过，总觉得有点…… 蓦然间，一片巨大的乌云在天穹聚拢，遮蔽船身。海浪也无端起伏，雷声欲作，闪电穿云。一股更加浓烈的诅咒气息无声地弥漫开来。 “果然，海里还有大鱼。”夏油杰拍拍衣服起身，“这群小咒灵最多也不过二级，想也闹不出这么大的事端。” 如此晦暗而令人厌恶的感觉……夏油杰看了五条悟一眼，二人心中同时有了决断——这是特级诅咒——夏油杰心情颇好地展颜一笑。 五条悟摘下墨镜环视海面，淡淡道，“诅咒在这片海域中分布很均匀，暂时看不出具体位置，而且时隐时现，感觉就像……这片海洋本身。” 无垠的巨浪与深海，想要逃离，又想被吞没——这是，自人类对海洋的恐惧与憎恨中诞生的诅咒。 “不愧是特级，真会藏。不过要找它出来也不是没有办法。”夏油杰心念一动，黑色漩涡浮现，一只新鲜出炉的大蝌蚪咒灵“啪唧”一声掉在甲板上，甩着尾巴乱跳。 “去年那么大的海难事故，凭借这群只会吐黑泥的咒灵不可能办到，是那只特级在 ‘帮忙’，让它给我们带路好了。”夏油杰补充道。 五条悟嘴角一撇，“咒灵之间的 ‘帮忙’？听起来真令人恶心嘛。” “嘿咻～”他飞起一脚，把大蝌蚪咒灵“嗵”地踹进海里，打了个响指，“——出发！” 夏油杰自然地握住他的手臂，「无下限」展开包围二人，一起跃入海中。 * 深海之下。 一只约一米高的红色章鱼模样咒灵正在大片海藻的掩映下安然酣睡，头顶还披着一条白色的被单。带着黑纹的触须下，不知是不是嘴巴的部位正在一边吐着泡泡。 倏然间，它觉察到一股十分危险的气息，下意识就展开一道水膜防御屏障，头顶上两只硕大的眼睛甫一睁开—— “嚯！” “哈！” 两只斗大的拳头不由分说直接捅破水膜防御屏障“bang”地锤在咒灵眼睛上，当场锤出了两个巨大的黑眼圈。 红章鱼·陀艮·咒胎：x_x…… 两位特级咒术师开始环绕着该咒灵三百六十度打量，并得出结论：接了我和杰/悟一拳居然还能保持形态，够肉的啊。 见五条悟指尖的蓝色的咒力跃跃欲试，夏油杰连忙阻止他，“等等！悟，先别宰了它！” “嗯？”五条悟一顿。 夏油杰露出一个“慈祥”的笑容，“你知道的，被我调伏后的咒灵就不能再成长了，这只特级还只是一个咒胎而已，我看它应该还有一些成长空间，我们应该对小朋友耐心一点。” 五条悟眨眨眼：“你的意思是……？” 夏油杰：“揠苗助长。” 二人对视一眼，皆露出一个笑容，继而对可怜的咒胎展开了惨无人道的拳脚相加！ 陀艮在一阵阵暴风骤雨般的纯咒力殴打之下脑袋一片晕晕乎乎，中间试图召唤出好些鱼形式神还击，然而那群怪模怪样的鱼们才出现没几秒，又被两人物理祓除。 遭受了百般凌辱（？）的弱小咒胎感到内心涌上难以承受的巨大痛苦，终于忍无可忍发出一阵“■■■■■■■■！！”的长嚎声，海底骤然翻卷起巨大的漩涡。 陀艮委屈又悲愤地大喊道：“领域展开——「荡蕴平线」！！” 第50章 假日梦影 出现在眼前的场景是：阳光，夏日，沙滩。大猩猩咒术师（？）x2。大章鱼咒灵（已完成变态发育版）x1。 五条悟与夏油杰悠哉地各自站在沙滩上，看着不远处海面上那个滞空的身影。 不再像方才海底所见一般，此时的咒胎俨然已经发育完全为一只更强大的咒灵，通体红色，有着充满肌肉健全的四肢，外形已颇具人形不说，身后胯部位置还有一对黑色的翅膀。 空中突兀地浮现出接二连三的鱼形咒灵，张开尖锐的牙齿努力往「无下限」上啃噬。 第90章 夏油杰目露赞许地叹道，“哦～能展开领域的特级咒灵，不错，非常不错。” 五条悟也点点头，手作喇叭状呼道，“喂！那边的——” 陀艮当即恼怒地打断他：“第一！我不叫 ‘喂’！” 五条悟：“……” 夏油杰：“……” 居然还真能说话啊。 悬停在半空的特级咒灵持续暴怒地沉声道，“第二！人类咒术师，你们要为对我的羞辱付出代价——！” “所以它到底叫什么名字？” “嗯？这不重要吧，悟。” 陀艮：“以无穷无尽的式神发动攻击，凭借领域的必中效果宛如瞬移一般绝对难以防备——！” “噢，那就叫章鱼烧咒灵好了。” “不行。” “哈？明明是你说名字不重要的吧，杰。” “那也不能这么随便……” 陀艮：“术式解放！死累累涌——” “虚式，「茈」。” 紫色的咒力光炮轰然湮没万物，领域刹那崩塌。 …… 周围再次变回海底模样，墨色咒灵玉静静躺在夏油杰手心，他手掌一合，笑眯眯朝上方指了指，五条悟了然地揽着他往海面而去。 * 一白一黑两颗脑袋自水里忽地钻出，朝海面上放眼一望——风平浪静，丽日当空。 五条悟和夏油杰一前一后走回船舱内，天蟲丸还乖乖坐在原位，两手撑着脸，小腿一晃一晃。注意到二人的身影，他一下转过头来，“搞定啦？” 夏油杰一边坐下，一边伸手将咒灵玉给天蟲丸看看，“锵锵！特级咒可梦！” “哇～特级！”天蟲丸配合地惊呼一声，随后语气平平道，“特级是哪级？” 夏油杰想了想，用天蟲丸的审美回答道，“比闪光宝可梦还稀有的那种。” 天蟲丸顿时：“特级！厉害！” “而且这个特级咒灵还会领域展开，里面是一片大海沙滩的样子，以后就算冬天我们也可以去海边的沙滩上随意bbq咯～”夏油杰笑着抛出一个绝对令圣子大人心动的设想。 天蟲丸眼睛一亮，催促道，“那你快吃快吃！” 座位旁边，五条悟哼哼道，“咒灵明明是我解决的吧……” 天蟲丸小手一挥：“以后教内团建算你一份。” 五条悟仍不满意：“邪恶诅咒师教会的团建……我以什么身份去啊？” 天蟲丸思索：“打手？” 五条悟：“咳。” 天蟲丸再思索：“高级打手？” 五条悟：“……咳咳！” 天蟲丸再再思索：“嗯嗯，嗯嗯……高级高级高高级打手？” 五条悟：“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见五条悟一副要把肺管子都咳出来的架势，天蟲丸连忙伸手阻止，“好好好好好——吾知道了！” 五条悟立刻收声，幽幽地盯着他。 “噔噔噔噔～天上天下唯我独尊脚踢咒术界拳打御三家宇宙第一最最强无敌噼里啪啦特级——打手。” “……” “哇啊！你干嘛打我手！” * 一个小时后，渡轮顺利抵达卡普里岛码头。 冬日的阳光温柔地照射着这座翠色弥漫的岛屿，海面的蓝色层层渐变，宛如一整块铺开的剔透翡翠。一两艘白色的小艇，远望仿佛羽毛一般，落在这块碧玉之上。 天蟲丸再次骑在了行李箱上，被五条悟单手推着向酒店走去，另一侧，夏油杰双手插兜慢悠悠地跟着。 本次三人入住的酒店位于山上的别墅区，由财力雄厚的五条家主倾情赞助。什么室内泳池、健身中心、露天咖啡座自不用提，单凭房间内俯瞰全岛风光的超级大露台已足够怡人。 办好入住手续，到达酒店房间后，天蟲丸宛如一只没见过世面的乡巴狗，炮弹一般冲向了大露台上，一百八十度转悠着脑袋并持续发出“哇”“哇哇”“哇哇哇”的呼喊声。 简单收拾了行李的两位大人这时也慢慢走向露台，一左一右撑在栏杆上，静静地望向整座碧蓝海岛。 夏油杰淡淡笑道，“这样一比较，咒灵的领域简直像绿幕影棚一样，感觉bbq都会没那么好吃了。” 五条悟托着下巴随意道：“那就下次再来呗。” “下次啊……”夏油杰轻声道，“不知道什么时候呢。” 五条悟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旁边，已经不满足于单纯在大露台上欣赏风景的天蟲丸举起手挥舞起了不存在的小旗子，“走咯～观光！观光！” 若要大略逛逛整座岛的风景，路程并不算太长，不过鉴于昨日徒步行程的前车在前，天蟲丸这回说什么也不想走路了。于是，环岛的人行路段边，两位大人正面无表情地抱臂看着撒娇耍赖，一边为逝去的魔鬼鱼咒灵哀悼，一边想要骑行李箱当一日交通工具的某人。 忽然，一辆小巧的二座观光车从三人面前慢慢悠悠地开了过去，天蟲丸一下收声，眼神亮晶晶地射向五条悟。 …… “耶！冲锋！” “芜湖——！” 无辜的小型观光车行至半路惨遭“歹徒”劫持，原司机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丢在路边，只得呆呆地看着小观光车“唰”地远去，以其不应有的速度在路上飞驰，开出了碰碰车的架势。 第91章 风里只留下两道开心的大笑声，“晚点还你——” 司机：x%￥#@x%￥#x%！！ * 今日的傍晚，托小观光车的福，结束一天行程后圣子大人依旧精神焕发。他和五条悟先回了酒店的露天咖啡厅点餐，夏油杰则独自开着小观光车到码头边去还车。 码头附近的一些纪念品店依然在售卖着各种符合节日氛围的小东西，某家店门前，架子上挂着一排尖尖鼻子的黑色半脸面具，引得好些游客驻足。 夏油杰微一皱眉，正想绕开这些猴子们经过，他们询问的声音和店主笑呵呵的意大利腔调却无意溜进他的耳朵……那不勒斯传统pulcinella面具……据说由一个木偶戏演员发明……代表着无忧无虑的快乐。 “……” 夏油杰脚步一错，回身走了过去。 * 别墅区酒店，露天咖啡座。 沿山而建的雅座，脚下是干净的木地板，四面是简约的银质栏杆，眼前则是朦胧的海天相接。柔软的沙发座旁，暖色调的落地台灯与黄昏交相辉映，柠檬树的香气淡淡传来。 桌面上一阵肉香四溢，天蟲丸正埋头猛吃，迅速解决了一整块香煎小羊排。他满足地打了个嗝，看向桌对面的五条悟，对方握着冰可乐靠在沙发座中，玻璃杯内的气泡半晌也不见下降一点高度。 天蟲丸默默把一碟焦糖布丁推到五条悟面前，“喏，请你吃。” 五条悟瞥他一眼，“谁付的钱啊，这么理直气壮。” 天蟲丸嘿嘿一笑，自己也拿过一盘布丁开始吃起来，他想了想问道，“等回了日本以后，还可以跟你一起出来玩嘛？” 五条悟闻言一扬眉，“嗯？这么喜欢老师我吗？” “嘁，少自作多情了。”天蟲丸咀嚼着布丁，“吾只是觉得，有你一起玩杰好像挺开心的样子。” “……”五条悟一顿，摆出一个苦恼的表情，“哎呀，我可是正义的高专教师，怎么好成天跟邪恶诅咒师头头混在一起。” 天蟲丸立刻举着小叉提议：“那你也离开高专跟着我们混好了！封你为……嗯嗯，圣子大人的贴身打手！如何如何？下次团建也可以名正言顺来参加了噢～” 五条悟忍不住笑了起来，“噗、听起来好菜！” 天蟲丸露出一个“真拿你没办法”的表情，眼珠一转说道，“那就——教祖大人的贴身打手～” 五条悟：“……” 天蟲丸：“耶？你同意啦？” 五条悟表情微妙道：“我没这么说。” 天蟲丸才不理他，自顾自道，“上岗后福利很好哦，包吃包住包玩，薪资的话可以直接刷杰的卡，还可以一边听睡前故事一边拍被子哄睡，早上擦脸穿衣服梳头一条龙。” 五条悟：“……” 听起来倒是挺令人心动的。 “至于需要完成的工作也很简单——帮忙改造猴子就好了。”天蟲丸慢慢说道。 五条悟无声地注视着他，把手中的冰可乐“嗒”地放在桌面上，“改造？用你的「三眼」么。我猜一万个非术师中成功一名恐怕都算幸运，其他人就这么杀了？” “你也知道吾不是人啦，那些人类如何跟吾有什么关系。”天蟲丸捧着下巴，眼里是纯然的情感，“只要杰开心就好咯。” 五条悟微微垂下眼睛：“……哈，还真会说啊，小鬼。” 熟悉的脚步声微微传来，二人默契地结束话题。 “怎么尽点了一桌的甜品？”夏油杰拉开小沙发坐下，一边问道。 天蟲丸立刻指认凶手：“他干的！” 五条悟：“……” 夏油杰了然地觑了他一眼，拿过菜单又加了几道主食，“悟，不可以把甜点当主食。” 五条悟：“……噢。” 饭后，玩累了的小朋友打了个招呼便自己回房间休息去了，只剩两个大人还隔着圆桌相对而坐，吹着清凉的夜风。 五条悟这时摘下了墨镜，撑着脸遥望下方被染上橘色的海面，橙黄的暖光也一并落在了他半边肩膀上。 夏油杰默默看着他，忽然拿出了一个黑漆漆的东西，朝他一喊，“悟。” “？”五条悟方一扭头，便觉眼前一花，半张面具似的东西挂在了自己脸上，他愣了愣，伸手取下来，“这什么啊？” “pulcinella面具，似乎是这边的传统。我去还观光车时看见，随手买的。”夏油杰笑吟吟道。 “真丑。”五条悟撇撇嘴，又把面具戴回了脸上，视线再次投向远处郁郁苍苍的树林与落霞。 “啊啊——圣诞节，就要结束了。” “嗯。” “难得的假日也要结束了。” “嗯。” “可怜的五条老师又要被烂橘子们使唤着去处理干不完的任务了。” “辛苦辛苦。” “邪恶教祖也要回归岗位了么。” “没错喔。” “……有点冷。”五条悟突然说。 “毕竟是海边，晚上温度降下来了。”夏油杰问，“回去么？” “嗯。” 洁白的鸥鸟展开翅膀，长鸣一声掠过，一点金色余晖落在它的眼睛之中。 ——还不想结束，这场假日梦影。 第51章 谣言的诞生 万米高空之上，合金巨鸟正展翅平稳地飞行着。 第92章 舱内，夏油杰坐在中间，两颗白毛脑袋一左一右靠在他的肩膀和手臂上，睡得正熟。 后排，五条真纪扒在椅背上凑过来轻声问道，“需要我喊空乘拿些什么来吗，夏油先生？” 作为被临时派遣来意大利一段时日处理诅咒问题的五条家咒术师，事情解决后，他自然也随着大家一起返回日本。为了照顾悟大人的行程，他被勉强安排在了附近座位，其余人则被家主大人一句“别凑那么近”发配去了机舱别处。 夏油杰点点头，“眼罩和毯子，麻烦了。” 五条真纪立刻招手唤来前方的空乘，拿了三条毛毯并三个眼罩。他站起身，从后往前像个长臂猿似的小心翼翼地将毯子盖在三人身上，又把眼罩递给夏油杰，“给您。” 夏油杰应了一声，艰难地抽出手臂，给自己戴上眼罩。短短几秒间，立刻收获了左右两位熟睡人士不满的轻微呢喃，他只得再次归位。 手臂都要麻了…… 他有点无奈地闭上眼睛。 * 十几个小时后，飞机在东京国际机场落地。 天蟲丸如去时一般，高兴地骑在行李箱上，被夏油杰推着走出机场大厅，嘴巴里开心地哼唧着“回家咯回家咯”，一边摇晃着小短腿。 身侧，五条悟倒是一身轻松，单手插兜慢慢走着。 接站口，印着五条家家徽的黑色轿车早已在不远处停靠着等候多时，五条悟默默看了眼夏油杰，“送你回去么，杰？” 闻言，夏油杰不禁挑眉，“五条家的车就这么公然开进最恶诅咒师的老巢？只怕总监部那群人今晚都要睁着眼睛睡觉了。” “何况——”他微微放低声音，“兴许还有一双你我不察的眼睛暗中盯着，不要大意，悟。” 五条悟不爽地撇撇嘴。 “走了。”夏油杰道。 说罢，他推着天蟲丸转身，欲向计程车乘车点方向走去。 “那个特级诅咒……记得等我一起去。” 夏油杰没有回头，背着身挥了挥手。 * 盘星教。 推着行李才刚走进大门的两位，一下就被一阵由干部们组成的龙卷风速速包围。大家紧张地对着二人三百六十度仔细观察，确认其中没有谁缺胳膊少腿，这才放心地散开包围圈。 夏油杰：“……” 他无奈地扶额，“我都说了没发生什么事情，我和天蟲丸都很安全。” 大家看看他，又互相交换眼神，欲言又止，止又欲言。 半晌，还是菅田真奈美上前接过了他手中的行李，笑了笑，“总之夏油大人您和天蟲丸平安回来就好，其他事待会儿再说，先去休息吧。” 这时正好也将近中午，众人便一起往餐厅用饭去。得知他二人今日返程，菜菜子和美美子早就在电话里夸下海口，要亲自为夏油大人做一顿豪华接风洗尘餐，就当补偿错过的圣诞。 于是，饭桌上—— “嗯？”夏油杰扫了一眼种类繁多，色香味都挺全的料理，笑着道，“这么厉害？哪一道是你们做的啊？肯定有真奈美帮忙吧。” 菜菜子和美美子拿着筷子俱是一僵。 背后，米格尔刚拿着副碗筷走近便听见夏油杰的话，他放下碗筷随口道，“她俩做的菜？在厨房啊，你等等。” 见米格尔转身朝厨房走去，菜菜子和美美子同时“噌”地一下站起，飞速追在他背后。须臾，厨房内传来断断续续的声音—— “……不是叫你扔掉吗米格尔！” “……把外面的切掉还能吃啊？不要浪费。” “不行！丢掉快丢掉！” “都说了还能吃，给我。” “给我！” “啧，给我！” …… 夏油杰：“……” 他扫了一圈餐桌上面色各异，仿佛根本没听见动静的其他人，不动声色地起身走进厨房，便看见菜菜子、美美子和米格尔正呈三角之势，你不让我我不让你地揪住一只黑如焦炭、死不瞑目的——“炸鸡”。 争抢间，鸡头终于“不堪重负”，“咔”一声断开，咕噜噜滚到夏油杰鞋边。 夏油杰：“……” 菜菜子美美子：“……” 米格尔：“啊哦。” 菜菜子美美子：“！！！” * 最后，炸鸡被安葬进了厨房的垃圾桶内。 圣诞快乐。 * 关于咒印一事，鉴于乙骨忧太在场，自然不便多说什么要借其转化非术师之类——此前夏油杰前往意大利也是托词有祓除诅咒的委托，故而回来后便也只说一切顺利，众干部亦心下明了，不再在饭桌上多谈。 饭后，大家各自离开餐厅，唯有两位依然对夏油大人的安危耿耿于怀的双胞胎，再次包围了天蟲丸，神色紧张地问道，“天蟲丸，夏油大人他真的没事吗？那个五条悟没有对他做什么吧？” “这个嘛……”天蟲丸捏着下巴作思索状，“其实杰一开始确实是有生命危险来着。” 二人：“！” 天蟲丸：后来五条悟就冲来跟他搂搂抱抱了一会儿。” 二人：“！！” 天蟲丸：“然后杰的咒灵还全都死光光了。” 二人：“！！！！！！！” 天蟲丸：“最后我们一起在那不勒斯玩了两天。没了。” 第93章 二人：“……” 两位少女面上的神情有如风云变幻，时阴时怒，最后一起面沉如水地不吭声离开了。 * 不知为何，自从午饭后开始，夏油杰就感觉教中干部们看他的眼神怪怪的，说的话也莫名其妙。 先是菜菜子和美美子眼眶红红的奔至他房间，一下扑进他怀里大声喊着“夏油大人呜呜呜呜呜你受委屈了……我们一定不会放过他！” 然后是菅田真奈美神色复杂地敲了敲他的房门，吞吞吐吐道，“夏油大人，即使是为了我们的计划，您也实在牺牲太多……真的有必要做到这个程度么……” 接着是脚步沉重，拉开障子门后只站在门边的拉鲁：“小杰，你……哎……小杰……哎……” 最后是连门边缘都没碰到，影子仅在门上闪了一秒就速速消失的祢木利久。 拿着茶杯正要饮下的夏油杰：“……” 干嘛呢这是。 左思右想之下，他决定去问问教中最“老实”的米格尔—— “听说在意大利的时候五条悟强令你委身于他，你俩动起手脚后夏油你释放了所有咒灵都没干过他，为了盘星教的长久之计只好屈服于他的淫威之下，忍辱负重回来了。” 米格尔说完顿了顿，强调道，“当然我是不信的。” 夏油杰：“……” 夏油杰：“…………” 天、蟲、丸——！！ 和室内某位悠然看着漫画的圣子大人：阿嚏阿嚏！……？ * 有关某位无良教师对教祖大人所做出的令人发指（？）的事迹遭到了当事人的强烈否定，对此，干部们俱都表示了深切的同情、啊不是，理解。 晚些时候，夏油杰正和菅田真奈美说明这两日又将暂时离开盘星教，前往青森县的马神山探查特级诅咒一事，叮嘱她再次看好教内一切事宜。 菅田真奈美点点头，忽然想到教祖大人已经失去所有咒灵一事，不由得有些担心地问道，“就您和天蟲丸去吗？” 夏油杰顺口答道：“悟会和我们一起。” 菅田真奈美：“哦～” 夏油杰无语道：“有关那不勒斯发生的事情我早就在邮件中跟你联系过了，别跟着他们起哄，真奈美。” 菅田真奈美微微一笑，“哎呀，我还什么都没说呢，夏油大人。” 见夏油杰觑了她一眼没说话，菅田真奈美又道，“不过，您离开这几日，教内倒是有一件财务相关的事情要向您说明。” 夏油杰：“嗯？” 菅田真奈美：“前天，某位还没被榨干的筹款用猴子上门吵闹，原本我正在走廊上打发他离去，不巧却碰上了乙骨君，他就好心地将那个猴子身上的诅咒给祓除了——” 【诶？难道是我多此一举了吗，真奈美小姐？】 【没有哦……帮大忙了，多谢，乙骨君。】 “嘛，看来那个猴子之后是不会再向我们定时打款了，真可惜。”菅田真奈美笑叹道。 “确实……有些可惜。”夏油杰淡淡道，“对乙骨，你怎么看，真奈美？” “是个好孩子。”菅田真奈美答道，“偶尔，我会觉得他和夏油大人您还挺相似的。不过，有一点他可比您强多了。” “？” “脑袋笨笨的，不会想太多事。” 闻言，夏油杰不禁垂下眼睛笑了起来，“我们这样背后议论人家小孩是不是不太礼貌？” 菅田真奈美耸耸肩，也勾起嘴角，“您问的，和我没关系。” “这段时间事情一件接着一件，关于乙骨的安排……等我回来，再好好考虑一下吧。”夏油杰轻声道，“我在邮件中跟你说的那些事——” “我一定尽快调查清楚，夏油大人。” “嗯，拜托你了。” 第52章 干戈玉帛 与此同时，京都五条宅。 虽然身在那不勒斯难得享受了两天假日，但是事关未来的“结局”大事，该调查的正事五条悟也早已安排了下去。他才换了一身轻便的和服坐下，障子门便被轻轻敲响。 “进来。”五条悟随口应了一声，在矮几前单腿屈起坐下。 障子门拉开，露出垂首躬身的管家和后背端着托盘的侍者。将托盘几乎没有声音地放下，又把碗碟和木筷一一取出来摆放好后，侍者如同一只幽灵般默默退下，带上了拉门。 见家主大人正撑着下巴无言地看着自己，管家连忙俯身把准备好的一叠文册递上，“悟大人，这是您此前吩咐说调查的关于「狱门疆」咒物的情报整理。此外还有能够「受肉」的咒物——已将大大小小与其效果接近之物都暂且做了调查，不过由于日本境内诅咒繁多，为免遗漏，还会进一步详细探查。这些先给您过目。” “嗯，查着吧。”五条悟伸手接过，直接翻看了起来。 见状，管家便也就此退下。 …… 「狱门疆」，源信和尚圆寂后所化成的咒物，有如一道活着的结界……封印条件众说纷纭，未能完全肯定。 一说为「狱门疆」开门后，受术式干扰将会看见所爱倩影，一时心神震荡被引诱至狱门疆中封印的；也有说开门后看见了所怨者面目，一时气恼不过想要上前与其互殴结果不小心被封印的……总之，大略来说都需将封印对象困在半径四米的有效范围内3至5分钟左右……封印上限，仅一人。 第94章 五条悟一目十行扫至这里，不由得挑眉。 抛去前面那些一看就离谱的前置条件，单论这个3到5分钟……就算那个偷尸贼顶着杰的身体出现迷惑了六眼，他也不至于这么久还没反应过来吧，1分钟都嫌多咯——这都能被封印，菜啊。 由于狱门疆的封印之能可论为术式，因此记载中的解开封印之法也多围绕于此，无外乎是利用解除、干扰术式效果的咒具或术式。而关于这个咒物似乎早已遗失多年，有传闻说其曾经似乎是两只并为一体，后被损毁碎裂，不知踪迹。 思及前往意大利前的最后一件诅咒事件——源信和尚的手录展本损坏、心脏被掏空的咒术师尸体、加茂家……五条悟修长的手指在纸张上点了点。 偷偷摸摸的臭虫，真够烦人的。 他想了一会儿，拿出手机快速发了一封邮件，接着拨通了某个电话—— “……摩西摩西～硝子吗，是我哟……嗯，刚回国……今天不忙吧，晚上请你喝酒……哈？才没有不怀好意，不过确实有件事要让你帮忙而已……夜蛾那边，先不要告诉他……” * 夜幕低垂，华灯初上。 家入硝子披着浅色的羊绒大衣，单手插在口袋里，走进了一家颇得她喜好，时常光顾的居酒屋。才拉开居酒屋的木门踏入，就见一颗冲天的白毛脑袋，撩开卡座的门帘朝她欢快地挥手。 家入硝子微一挑眉，朝五条悟的方向走去。 她跨进隔间座位，看看摆在自己这边的生啤、高球鸡尾酒，小鲍鱼、厚切金枪鱼、卤下水，再扫了眼对面的蜜瓜气泡水、薯条、炸鸡、黄油土豆，不由得一笑，“跟你这种家伙喝酒可真没劲。” 五条悟浑不在意地大喝了一口汽水，“哼哼～和别人喝酒硝子你可找不到像我一样随便点单结账的人咯。尤其是歌姬，酒品又差，多喝一点就到处发酒疯，呜哇……” “那我还是选歌姬前辈，才不想对着一桌子儿童套餐喝酒。”家入硝子拿起生啤饮了一口，脸上立刻挂上满意的笑容，“嘛，还是这家的生啤味道最醇。” 她抄起筷子夹着小菜，头也不抬淡淡道，“好了，到底有什么事。” “青森县马神山那边似乎有个特级诅咒出没，已经有近十个孩童失踪了一段时日。”五条悟道，“祓除诅咒倒不是什么大问题，恐怕那些小孩到时候立即需要治疗。” “你想要我同你一起去？”家入硝子问。 “没错～” “……”家入硝子默默打量着五条悟，“听你的口吻，这好像不是总监部派发下来的任务。但如果是你亲自发现的，特级诅咒又不是什么稀罕的事，也没必要这么遮遮掩掩，随便找个辅助监督差遣就是。” “……” “也就是说——问题不在诅咒本身，而在于任务牵涉的人员。”家入硝子拿起鸡尾酒饮了一口，慢慢道，“跟夏油有关么。” 五条悟撑着脸，嘴里满口黄油土豆不住咀嚼着，“……唔。” 家入硝子看他一眼：“是他放出的咒灵在搞鬼？” “那倒不是。”五条悟道，“有人偷偷摸摸放出了这个诅咒想对杰不利，我们干脆就假装不知去探探情况再说。” 家入硝子听他这副熟稔的语气，不禁挑眉，“嗯？之前我说让你自己去联系 ‘快递员’你居然还真联系上了？” “也不算……”五条悟道，“是前几天在意大利正巧遇见的，总之发生了很多事……啧，姑且，维持着表面友好的塑料关系。” 塑料？什么塑料？……合金塑料？ 家入硝子扯了扯嘴角，“你们俩的事反正我一向是懒得掺和，我只在意没有其他辅助人员，到时候打起来我的安全怎么保证。” “这个嘛～我已经拜托了超级靠谱的学弟，他会在外围负责保护硝子你的。”五条悟晃了晃手机笑嘻嘻说道。 家入硝子想到某位严肃学弟曾经每每被迫害时一脸隐忍的表情，忍不住也是一笑，“够了，你们两个人渣。” “这样说来，这件事确实还不好告诉校长。”家入硝子颇有些幸灾乐祸道，“高专咒术师集体私联最恶诅咒师，哎呀，听起来就十分不妙啊。” “嘛，而且夜蛾他夹在总监部和高专之间本来也不容易，还是不要拿这种小事烦他了～”五条悟点点头附和道。 “啊、对了！”五条悟忽然俯下身子神神秘秘道，“我还没有告诉杰会喊上你和七海这件事，到时候你们唰地一下登场他的表情肯定——”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想到某人呆愣发糗的样子，家入硝子乐不可支地笑了起来。 一同前往任务地点，排查诅咒后，在安全处等待某两个问题儿童轰炸完毕，再前去治疗…… 哎呀，真是久违了。 * 晚间，盘星教。 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两位曾经的同期安排得明明白白的夏油教祖，正走向某个令人牙痒的谣言散播者的居所。 笃笃。 房门敲响，天蟲丸抬头一看，“杰？你找吾有事嘛？” 夏油杰：“哦，找你谈谈关于我是怎么忍辱负重回到盘星教的事情。” 天蟲丸：“……” 天蟲丸：“不是吾说的啊！是菜菜子美美子自己瞎猜的，你问她们去！” 第95章 夏油杰冷哼一声，走进来，皮笑肉不笑地掐起天蟲丸一边脸蛋，“嗯？那你先说说你是怎么跟她们俩讲的。” “呃……”天蟲丸看天看地就是不看夏油杰，“就、就实话实说啊……那个，你看，你确实遇上了生命危险对吧，五条悟也跟你抱抱了对吧，你的宝可梦也死光光了对吧，然后我们还一起去玩了对吧……唔，全都是实话嘛。” “……”夏油杰面无表情，“中间的因果关系你倒是统统不提啊！” “这个这个，嗯，要精炼嘛精炼。”天蟲丸心虚道，生怕他继续追究，赶忙转换话题，“对了！之前你不是说祓除马神山那个特级诅咒也要带吾一起去嘛，什么时候出发呀？” 提到此事，夏油杰顿了顿，神色慢慢淡下来，“应该就在这两日。回来后我已经向孔时雨确认过诅咒的情况，他还等着我亲自去一探究竟呢。” “就是上次那个心脏很臭的大叔？”天蟲丸问道。 夏油杰点点头，“上次你提过那件事，再加上这次的预知梦境……虽不能十足肯定，但我认为他一定与背后之人存在某种联系。玉藻前，与其说为我准备，不如说是——我们。” 天蟲丸不屑地“哼”了一声，“让他们放马过来好了！我们这边可是有两个大猩猩，才不怕咧！” 夏油杰：“……” 第53章 化身玉藻前 其一 清早，整理好仪容仪表，着装完美，一切准备就绪的夏油教祖正要前去圣子大人的房间，把某个还在贪睡的懒蟲揪起来出发，就在走廊上先遇见了自己的美女秘书。 菅田真奈美：“哎呀，夏油大人，这是要出去约会吗？” 夏油杰：“……” 夏油杰光速冲回了自己房间，换上了衣柜中最——朴素的（其实还是挺潮的）衣服，再次正大光明地步出了房间，拎起天蟲丸一顿洗漱揉搓，搭上计程车前往机场。 …… 约莫一个半小时后，飞机在青森机场落地。 计程车载着夏油杰和天蟲丸直接赶往马神山，停在了山脚的索道处。虽然时间还早，但索道口居然已经有了小小的队伍在排队等待着乘坐缆车上山。 天蟲丸眼睛一亮，仰头问道：“杰！我们也坐这个缆车上山嘛？” 夏油杰拍拍他的脑袋打破了幻想，“被损毁的神龛是在马神山中段的山间深处，那里也是被目击到疑似白面金毛的九尾狐狸掳走小孩的地方，所以我们要走栈道上去哦。” 走、路、上、山？！ 天蟲丸一下耷拉下肩膀，像一只幽灵一般小声碎碎念道，“鱼鱼……魔鬼鱼……可爱的鱼鱼咒灵……吾真的需要你……” “哟～来的真慢欸。” 一辆下山的缆车恰好停在索道口，身材高大的白发男人悠哉地从缆车内走下来。他穿着一件黑色的冲锋衣外套，同色长裤与白蓝相间的球鞋，眼睛处缠着绷带，单手插兜，酷酷地朝二人走过来。 “我都等得无聊坐了两趟缆车了。”五条悟随口道。 夏油杰：“……悟，你不冷吗。” 五条悟：“……不。” 12月底，山上的滑雪场都要开张迎客迎来旅游旺季了，这个人居然还穿着一身一看就单薄的冲锋衣在这里耍帅。 夏油杰瞥了眼他有些发红的耳朵，无语地从天蟲丸背上的小包里翻出他的毛茸茸狗爪耳罩，一下扣到五条悟脑袋上，又把自己脖子上的围巾解下来给他戴上。 天蟲丸立刻举手：“杰！吾也耳朵冷怎么办？” 夏油杰又是一伸手，把天蟲丸的羽绒衣外套帽子给他一把戴上，“委屈一下，蟲酱。” “……”天蟲丸顿时不爽地盯着五条悟。 狗爪爪耳罩！是吾的！吾——的——！ 正好这时也与五条悟会和了，夏油杰干脆牵起天蟲丸的手道，“那我们走吧，去山里应该还有一段路。” 天蟲丸撅着嘴巴，回头恋恋不舍地望了一眼索道和滑来滑去的缆车，“……喔。” “等事情结束了再带你去玩。” “好耶！” * 走了约莫20分钟抵达栈道中段，三人没有再往上走，而是翻越过栈道朝山间深处走去。 五条悟走在前面，忽然仿佛想起什么，不经意道，“对了，「窗」那边似乎最近也发现了马神山的异状，因为观测后认为诅咒等级不低，好像派出了一级咒术师和相关人手出动，万一我们碰上就好玩咯。” 闻言，夏油杰不禁皱眉。 总监部的咒术师？若是只有他一人直接将对方揍趴了赶走便是，反正是诅咒师，干什么自然也不为过，但是如若被其看见悟与自己在一处…… “悟，不如我们分开走，到时在神龛那里……” “不用。”五条悟想了想道，“其实我之前来这里出过任务，知道一条小路，干脆我们走那边好了。” 夏油杰虽然隐隐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对劲，但终是不疑有他，跟着五条悟往一条更偏僻的路走去。须臾，前方林间一阵惊鸟掠过，传来一两道模糊的人声。 夏油杰手中一紧，牵着天蟲丸顿住脚步：难道真有这么巧就遇见了总监部的人……？ 黑色漩涡在他身后浮现。夏油杰已做好准备，在对方露面的第一眼就将其拉入陀艮的领域，避免其见到身旁的五条悟。 第96章 咔嚓，咔嚓。 落叶和堆积的雪块被踩踏声愈发明显，深红色的人形章鱼咒灵已然彻底现身。 “……应该就在前面，请小心，家入小姐。” “嗯……没走错吗，完全没感觉到诅咒的气息……” 熟悉的声音清晰地传来，夏油杰不禁愣住：等等、这个声音是—— 穿着长款修身羽绒服的长发女人和戴着护目镜的金发男人一前一后从林间走出，四人视线刹那交汇。 凝固的沉默笼罩着山林间这一隅。 半晌。 七海建人：“您终于也要叛逃了么，五条先生。” 夏油杰：“……” 夏油杰：“！” 身旁，某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居然也不否认，反而不疾不徐道，“啊啊，真讨厌，就不能当没看见么，七海海。” 七海建人扶了扶护目镜，动作自然地抽出背后包着绷带的短刀握在手里，淡淡道，“抱歉，我一向公事公办——尤其是，针对您的事情。” 蓝色的咒力瞬时包裹住七海建人身周，他几步飞踏，短刀几息间已至五条悟眼前。夏油杰心下一紧，人已下意识将五条悟一拉，自己护在他跟前，急道，“等等、七海——！” 缠绕着绷带的短刀堪堪停在几公分的位置，大章鱼陀艮一双深红色的尖爪握住了刀身。 “……叛逃这么大的帽子可不好随便乱扣。”夏油杰微微笑着，“悟他、只是为了剿灭诅咒来此，并非与我通同一气。七海你一向是明事理的人，应该不至于误会。” 紧张的氛围再一次使对话凝固。 须臾。 “噗……” 家入硝子实在没忍住笑了一声，连忙以拳抵住假装咳嗽。 夏油杰忽然意识到什么，下一秒，七海建人手中的短刀抽出，在陀艮脑袋上轻轻“咚”了一下，“特级诅咒师的同党，祓除完毕。” 五条悟家入硝子：“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七海建人面无表情地收起武器，“我也是迫于（人渣）前辈们的威胁而已，请您理解。” 夏油杰：“…………” 夏油杰当即便明白估计是五条悟喊了二人前来，还特意不提前跟自己说明。他感到一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一下涌来，不免有些失笑，轻叹了一口气，“喂喂，这么明目张胆和我一个诅咒师在一处吗？” “没有啊。”家入硝子道，“这不是偷偷摸摸的么。” 注意到警报似乎解除，贴在夏油杰背后的天蟲丸这时才探出一颗脑袋：又是高专的咒术师……漂亮奶妈……还有一个没见过的大叔…… 对面的家入硝子也看见了某个熟悉的白色卷毛，不禁挑眉，“嗯？上次那个小鬼原来是夏油你的人，这么说带着他来去匆匆、不告而别的那位’家长’……” 她抬眼觑着夏油杰，淡淡道，“很有你的作风嘛。” 夏油杰弯弯眼睛，朝她一笑，“叙旧的话题可以稍后再谈，现在，我想还是这个诅咒更加紧要。” * 关于马神山深处疑似化身玉藻前的诅咒，不论是已经「神隐」的人，或是谣传中被狐狸妖怪引诱走的人，根据调查来看，俱是孩童，因此—— 【特级诅咒化身玉藻前，难保其不会展开领域。硝子、七海，你们暂且在外围等待，由我和悟靠近神龛周围探查。】 【那吾咧？】 【哼哼～当然是——蟲饵咯！】 天蟲丸背着自己的小水壶，捧着一块面包，戴着帽子独自蹲坐在倒塌的神龛附近，一块略干净的大石头上。他面上一副忧心迷茫的模样，不时因落叶小鸟声而被惊动着抬头四顾，瑟缩着肩膀，活脱脱一个迷路的懵懂孩童。 然而等了又等，直到天蟲丸手中被他嫌弃的面包都因为无聊而啃光光了，依然没见一根狐狸毛的影子。他拍了拍手跳下石头，正想朝两个躲起来的不靠谱大人问问情况，忽然，天蟲丸感觉到脚边有什么动静，他低头一看—— 一只小腿高的金毛狐狸正叼着他的鞋带费劲地扯动着。 见被鞋带主人发觉，金毛狐狸仰头看了看天蟲丸，两只耳朵耷拉下来，发出“嘤嘤”的一阵叫声，继而埋头改为咬住天蟲丸的裤脚管扯动，似乎要带引他去向某个地方一般。 天蟲丸：…… 天蟲丸：果然是特级诅咒，手段实在是——太卑鄙辣！ * 不远处。 见某位“蟲饵”已经满眼冒着爱心，跟着对方的“狐饵”乐颠颠地走去更深处，两位大人在不同方位遥遥对视一眼，不着痕迹地各自跟上。 晨时林间的雾气本是薄薄的一层，然而随着逐渐深入，二人身周的雾气却愈发浓厚起来，简直要遮蔽视线，连前方天蟲丸的身影都逐渐消失。至于大雾中的其他什么东西……例如诅咒的气息，也渐渐弥散开来。 约莫几分钟后，雾气总算变得稀疏，夏油杰发觉自己已然穿过了这片大雾，乃至整片郁郁青青的树林，而五条悟和天蟲丸早已不见踪影。 呈现在他面前的是，曾经无数次使他梦回辗转的画面——一个破落的旧村庄。 传闻中的大妖怪玉藻前，精通幻化之术。特级诅咒化身玉藻前，又是专门为自己“量身定制”，对于这个诅咒可能展开的领域，夏油杰早有猜测。 第97章 他垂头看了看自己身上再熟悉不过的黑色制服，嗤笑了一声，向前走去。 * 与世隔绝之处，偏僻的小村落内，临近一年一度最重要的狐神节，却连连发生了几桩疑似恶灵作祟的事件。村民们惊慌失措下四处找寻能够驱魔、驱邪的大师，偶然路过的少年除灵师敲了敲村长家的大门，眼睛弯起，笑得慈眉善目。 “喂，死猴子，需要帮助吗？” 村长：“……” 虽、虽然这位少年除灵大师言语上有些不客气，但是看在他一出手就把恶灵解决的份上，村民们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背过身暗地里小声蛐蛐一下大师奇怪的刘海而已。 见这位除灵师一副解决完毕就要立刻离开的模样，村长连忙阻拦，吞吞吐吐地又说起了另一件事，“这个这个，大师啊……其实，我们村里还有两个小鬼也怪异得很，有时候还像能跟恶灵交流一样邪门，村里很多人本来是好心去探望都被召来的恶灵打伤……不知道您能不能也——” “村长！那两个小鬼可是今年狐神节的生祭！要是被「除灵」掉了的话谁来顶上……”旁边，闻听村长委托之词的一个中年男人连忙大声打断道。 村长立刻阴沉沉地瞪了他一眼，“……正是因为事关狐神节生祭才更要谨慎，若是真送了两只「恶灵」前去，狐神发怒，我们都要完蛋！” 中年男人顿时讷讷不语。 夏油杰冷冷看着他们的模样，勾起嘴角，“带我去吧。如果真有「恶灵」作祟，理当祓除才是。” 村长连忙端起笑脸，引着夏油杰走向村庄最北边的一间黑漆漆的破烂小房子，满是腐烂痕迹的木头门“嘎吱”一声被推开。 夏油杰踩在同样脏污的木地板上，一步一步走近房间深处的一个锈迹斑斑的铁笼—— 两个一卷一直，白色头发的小鬼正抓着笼子栏杆，幽灵一样盯着他，眼里发出诡异的蓝光与黄光。 夏油杰：“……” 夏油杰：“…………” 他当即扭头朝村长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嗯，确实是两只「恶灵」作祟。” 恶灵·天蟲丸：“……” 恶灵·五条悟：“……” “喂——！！” 第54章 化身玉藻前 其二 在村长大人的注视之下，只见这位除灵师大人默默凝视了一会儿小鬼们后，淡定地把手伸进关押「恶灵」的大铁笼子里，一左一右，顺毛呼噜呼噜，逆毛呼噜呼噜……挠挠下巴，摸摸耳朵，刮刮小脸；再来一遍，顺毛呼噜呼噜，逆毛呼噜呼噜…… 如是反复数次后，两只非常邪恶的小鬼恶灵双双歇菜，一起仰着脸蛋，眯起眼睛，仿佛十分惬意的模样。 须臾，夏油杰抽回手起身，从容地一笑，“好了，恶灵已经祓除完毕了。” 村长呆愣愣地看着，“这、这样就行了？” “没错。”夏油杰一本正经道，“这是一种非常罕见且极具危险性的撒娇恶灵，只有包含除灵术法的安抚方式才能将他们彻底祓除。” 村长：“……” 不愧是大师！ 总之，恶灵的隐患算是解决了，村长正长舒一口气，忽然又听闻面前的除灵大师问道，“对了，我刚才听你们谈到什么 ‘狐神节’和‘生祭’，难道也是某种恶灵吗？” “不不不不不不！”村长连忙否认，“狐神大人可绝不是恶灵！它是守护整座神山以及附近村落的神明！” “神明啊……”夏油杰笑了一声，“需要活人作为祭品的神明，邪神么。” “哎呀，这个，话不能这样说……”村长继续解释道，“毕竟是要庇护如此广袤的一座神山以及其中的子民，想必狐神大人也要耗费不少神力。只是供奉两个生祭而已，就能换来一整年的丰饶安康，实在是狐神大人眷顾了！” 夏油杰问道：“那么，下一次供奉生祭是什么时候？” 村长道：“就在明日午夜。怎么了吗，大师？” 明天……也不知道与外界相比时间流速如何…… 除灵大师非常“贴心”地说道：“啊，我是担心恶灵卷土重来到时破坏了你们的狐神节祭典，不如这样——我会待到狐神节结束后再离开，这两只、两个孩童就暂且由我代为看顾，等到狐神节时我再送他们同去供奉之地，以免生出波折。如何？” “当然好当然好！”村长登时连声应是，不住道，“大师！您不光法力高超，还实在是个大善人啊！” 夏油杰笑眯眯道：“没什么，送猴送到西罢了。” * 小山村某间特意收拾出来的客房内。 夏油杰盘膝而坐，面色严肃地打量着面前踩在榻榻米上抱臂而立，三头身的小只五条悟，“特级诅咒化身玉藻前——难道是aptx4869的怨念所幻化的么？” 天蟲丸立刻举手：“可是吾就没事耶。” 夏油杰继续推理道：“可能是悟他不小心吃了两粒吧。” 小只五条悟：“……” 天蟲丸点点头：“嗯，一粒十岁，两粒二十岁，非常合理！” 夏油杰笑眯眯地拍了拍手掌，朝五条悟道，“来，悟酱～自己走过来噢，小心一点不要摔跤了。” 五条悟满脸无语的神色，但还是听话地朝夏油杰走去。 “我的咒力和术式都没有被封印的感觉，依旧可以正常使用。目前看来，只是外形受领域的作用产生了改变，当然也兴许是某种幻术而已。”五条悟淡淡道。 第98章 夏油杰点点头，接话道，“这样看来，这个领域目前似乎还没有显露出较强的攻击性，不过也不能放松警惕。至于村长说的什么狐神大人，应该就是玉藻前在作怪，它究竟在盘算着些什么东西，跟着去看看就知道了。” 五条悟应了一声，附和道，“我也是这么想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不由得打量着夏油杰现在的样子……比起成熟的教祖大人，这个还不够饱满的丸子头和简单的黑色制服，似乎才是记忆中更鲜明的模样。 注意到五条悟的视线，夏油杰笑着道，“哎呀，典藏皮肤限定返场，果然还是更令人怀念吧？” “啊，是挺怀念的。”五条悟道。 夏油杰一顿。 “不过，坑蒙唬人的蟹脚教祖也不赖。”五条悟不紧不慢道，“皮肤只是外观，重要的是角色啦角色。” “……” 夏油杰忽然伸出手一把罩住五条悟小小的脑袋再次揉搓起来。 “唔、干嘛……” 啧，果然是「恶灵」啊。 * 次日晚，一片夜幕之下，夏油杰一左一右牵着两个白发小朋友跟随着村长和其他几个同行人往村落内的后山处走去，沿路经过的小屋门前俱都挂着带有狐狸画像的金色灯笼，门窗则紧紧闭上。 天梯一般的石阶一直顺着山路绵延，一眼望去难见尽头。 天蟲丸：“……” 怎么！又要！爬山啊！！ 村长看了看几人道：“生祭我们只能送到这里为止，前面的路就要他们自己走上去了。” 闻言，天蟲丸直接一个屁股蹲坐下，摆烂道，“不就是吃小孩嘛——喂，那边的猴子村长，你去告诉那个狐狸大人，叫它要吃自助餐就自己下来。吾又不是走地鸡，走再多路也不会更好吃的。” 旁边，五条悟也两手抱臂赖地不起，懒懒道，“啊啊，连个缆车都没有，什么乡下地方啊，真穷酸。” 村长：“……” 夏油杰笑眯眯地看向村长：“哎呀，不妙，撒娇恶灵似乎又开始作祟了。我看这样，就由我亲自送他们上去吧？” 村长：“可是这不合规矩……” 天蟲丸：“下来！下来！” 五条悟：“缆车～缆车～” 村长：“……好、好吧。” 两个小朋友立刻“哧溜”一下起身站好，再次乖乖牵住夏油杰的手，活力十足地上山去了。 村长：“……” 狐神大人莫怪啊！ …… 石阶蜿蜒无际，如同来时一般的雾气再次笼罩四周，夜风袭袭。 天蟲丸感觉自己已经走了好久好久，但还是没有一点见到终点的迹象，他几乎是手脚并用地扒拉着台阶，上气不接下气道，“等……等等吾啊……” 前方高几级的石阶上，五条悟回头甩给他一道凉凉的眼风：菜啊。 天蟲丸：……好好好，你等着。 他当即将嘴巴一扁，眼睛耷拉下来，拖长声音呼道，“杰——吾走不动了啦——” 夏油杰回身一望，见天蟲丸这副熟悉的耍赖姿态，知道圣子大人娇气的脾气又发作了，只得返回几步，将天蟲丸一把拎起放在臂弯里，淡淡瞟了他一眼，“懒死你算了。” 天蟲丸嘿嘿一笑，揽着他的脖子从上至下俯视着站在一旁的五条悟：呵，菜啊。 五条悟：…… 似乎注意到二人之间的“暗流涌动”，夏油杰微微躬身朝台阶上小只的五条悟笑眯眯道，“这个小朋友也要抱抱吗？” “……”小朋友·五条悟酷酷道，“要。” 石梯长阶之上，扎着丸子头的黑发少年抱着一个白发小孩走在前面，而他们背后——深红色的大章鱼咒灵如同抱小baby一样，姿势扭曲地抱着另一个白头发小鬼。 五条悟看着眼前那张笨蛋咒灵丑不拉几的面孔，不爽地翻了个白眼。 * 不知多久之后，天梯终于见到了尽头。 拨开一片迷蒙雾气后，呈现在眼前的是一栋老式的木头建筑，上有牌匾书曰：「狐神旅所」。 大门处，一只金毛狐狸正两足直立，伸出一只黑色肉垫爪爪向几人不住地挥舞着，一边发出“嘤嘤嘤”的叫声。 陀艮早就在快走完阶梯前就被夏油杰收回，此时他再度牵着两个小朋友朝前方走去。大门口有一道木头围起来的之字形回廊，间隙宽度仅容一人通行，身材颀长的大人便自然地走在最后。 待两个白发小朋友都跨过门槛后，门边，一只狐狸爪爪忽然伸了出来拦住夏油杰，它指了指已经走过去的二人，慢慢点头，随后再指指夏油杰，呲了呲牙齿。 夏油杰：“……” 他垂头盯着这只狐狸，认真道，“你们狐狸——都不刷牙的么？这么黄的牙齿就不要呲出来了。” 金毛狐狸登时脸颊毛都红了，羞愧地用两只爪子捂住嘴，转过头偷偷摸摸用爪子上锋利的指甲在牙齿上刮擦着。 夏油杰不紧不慢地就要踏过门槛，然而一只毛茸茸的爪子再次伸出，金毛狐狸用一只肉垫捂着嘴巴“呜呜呜”地叫着，一边朝大门口另一个方向使劲指了指。 夏油杰顺着它的指示看去，一块倒地的破烂木板上，歪歪扭扭地写着：保育员妈妈招募中（爪）！ 夏油杰狐疑地皱起眉。 第99章 第55章 化身玉藻前 其三 见夏油杰似乎仍然是一副想要硬闯的架势，金毛狐狸顿时埋头在自己厚厚的皮毛中翻找起来，不一会儿便掏出了一块带杆小板子，努力举高挥舞着——「人童通道」，随后又将小板子迅速翻转——「谢绝超龄人童」。 夏油杰：“……” 说实话，他并没有继续硬闯的打算。就在刚刚试图跨过门槛时，夏油杰感觉到大门口似乎有某种结界一般的屏障阻碍着他，只允许两个小朋友进入而禁止他继续向前——他朝五条悟的方向看去，正对上对方投来的视线。 果然，悟也感受到了这一点。 夏油杰微一挑眉，挂上一张好好脾气的笑脸，朝门框边的二人挥了挥手，“你们先进去吧，我稍后就来。” * 大门缓缓合上，天蟲丸和五条悟跟在方才那只金毛狐狸身后朝这栋木质建筑内部走去。 用木围墙圈起来的院落范围十分大，四周种植着好些苍翠树木，高耸的枝叶枝干上覆盖着蓬松的白雪，远望一片雾凇沆砀。 方走进玄关，便见一个穿着烟绿色和服，模样看着六七岁左右的小孩“哒哒哒”地走出来，咧开嘴巴，露出一颗缺掉的牙齿，乐呵呵道，“哇！您回来啦，狐童大人！” 金毛狐狸揣着爪爪十分高傲地一点脑袋。 五条悟一下认出这是调查资料中某个失踪的孩童之一。 缺牙小孩这时也注意到金毛狐狸身后两个陌生的孩童，他歪歪头，“咦？你们是新来的人童吗？” 金毛狐狸又是一点头，随后一屁股坐在门口的软垫上，四脚朝天颐指气使般“嘤嘤”叫了两声。缺牙小孩想起什么似的连忙转身跑走，不一会儿又拿着块干净的布巾跑回来，蹲在金毛狐狸身前认真地帮它擦拭着狐爪。 见状，天蟲丸不由自主地向前走了几步，白色的脑袋朝金毛狐狸逐渐靠近……靠近……靠近……随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埋到狐狸柔软的腹部狠狠吸了一大口！ “嘤——！！” 狐童大人登时发出一声惨叫，连跑带跳扑至缺牙小孩怀里，张嘴对着天蟲丸“嘤嘤呜呜”不断输出，似乎在骂着一些很脏的东西。 缺牙小孩也被他突如其来的行为吓了一跳，抬头道，“你、你想对狐童大人做什么！” 天蟲丸一本正经道：“像你一样帮它清洁卫生。” 缺牙小孩：“？” 天蟲丸：“你没有见过那种清洁垃圾的机器嘛？长得像个大扫把，但是背后拖着根管子和乌龟壳一样的东西，一摁开关就可以呼呼地吸进垃圾……呃、叫什么来着……” 五条悟：“吸尘器。” 天蟲丸：“对！就是吸尘器！” 缺牙小孩：“……我、我好像确实听过，但那是机器，你是人啊。” 天蟲丸：“哦，吾不是人。” 缺牙小孩：“……” 缺牙小孩：“！” 被抱在怀里的狐童大人才懒得听这个人类继续狡辩，被狠狠“非礼”后的金毛狐狸只想马上离开。它伸出爪子拍了拍缺牙小孩的胸口，给了他一个犀利的眼神。 缺牙小孩当即眼睛一亮：“没问题，狐童大人！我会把旅所中的工作都传授给他们的，您放心好了！” 金毛狐狸满意地挠了挠下巴，从他怀里一跃而出，在地板上连点几下，不见了踪影。 见金毛狐狸离开，缺牙小孩便努力板起脸，将胸膛挺挺，严肃道，“跟我走吧，既然来到了狐神旅所就要做到每个小朋友该做的事——认真工作！” 天蟲丸立刻举手：“不认真的话会怎么样？” “欸？” 五条悟也跟风道：“老子讨厌工作！” “欸欸？” 缺牙小孩呆呆地站着。 来、来了两个非常非常刺头的小朋友！ * 与此同时，旅所的负一层，保育员教研中心。 “嘤嘤嘤——嘤嘤嘤——嘤！嘤嘤！” 一只独眼的金毛狐狸正两爪交叉，慷慨激昂地进行着保育员工作的说明。下首，夏油杰盘膝而坐，撑着下巴笑眯眯道，“听不懂，麻烦来个翻译。” 独眼狐狸一下卡壳，接着似乎十分愤怒地跺起爪来，蓬松的大尾巴一甩一甩。旁边，另一只带花纹的金毛狐狸连忙上前，安抚地将正在“嘤嘤”叫骂的独眼狐狸推走，随后回身在自己的毛发中翻找着，也翻出来一块木牌。 它握着小杆将木牌“唰”地举起展示着，夏油杰仔细一看上面的文字—— 「请看ppt！！」 夏油杰：“……” 室内的顶灯倏然熄灭，墙上的投影幕布降下，显示着几张花花绿绿的ppt。 【保育员工作守则狐神旅所情况一览——！】 【保育员妈妈的工作：一、陪玩。二、做饭。三、卫生。四、陪.睡……】 鲜艳的ppt逐张播放着，花纹狐狸手心里握着一个遥控笔用肉垫一下一下摁动，连比划带嘤嘤叫地配合着ppt进行着讲解。 【b1：保育员教研中心、保育员卧室。 1l：旅所大厅、会客间、厨房、食堂。 2l：人童服务中心、人童卧室。 3l：狐童服务中心、狐童卧室。 4l：休闲娱乐中心（含ktv、温泉、养鸡房、滑梯设施、spa馆、电影房……）。 第100章 5l：狐神大人居处。（禁入！） 6l：母婴室。（禁入！）】 “……”夏油杰仔细扫过整栋狐神旅所的楼层标志，目光在五六楼流连了几秒，随后露出一个亲切的笑容，“那么，我现在的工作是……？” 花纹狐狸飞快掏出另一块木牌：「妈妈の午饭大作战！」 * 二楼，人童服务中心。 缺牙小孩一本正经地跪坐在榻榻米上，讲解着人童们的工作事项，“……喂食、洗澡、吹毛、遛弯，按摩毛皮，总之，只要是狐童大人的需求都要尽量满足，这就是我们的工作！” 说完，他伸手从一旁的大箱子里拿出一个毛茸茸的狐狸玩偶端正地摆在面前，又继续掏出两个递给坐在对面的两个白发小朋友。 “现在，我来给你们示范一下替狐童大人们按摩皮毛的手法，你们跟着我一起做——下午所有小朋友都会一起去spa馆工作，这是你们的第一次工作，一定要认真对待。” 缺牙小孩伸出小短手，在狐狸玩偶的脑袋、下巴、肚腹、屁股、尾巴等处捏来捏去，捏来捏去，随后将玩偶整个翻过来四脚朝天，在其爪子上做出涂抹的动作，一边讲解道，“按摩的最后一步——养护肉垫，spa馆里会提供狐童大人们的专用润爪膏，记得多多地涂抹。” “好啦，到这一步就算完成spa馆的工作了，你们——”缺牙小孩说着抬头一看，只见一只玩偶正被埋着肚腹狂吸，一只玩偶正被无情地拔着毛发，都快变成秃毛狐狸了。 缺牙小孩：“……” 见他忽然停下解说，天蟲丸和五条悟都抬头看了过去，三人默默对视了几秒。 一片安静中，五条悟低头瞄了眼自己手里的秃毛玩偶，想了想，慢悠悠地走上前，把自己的玩偶与缺牙小孩手中依然毛发蓬松的狐狸丝滑地交换，淡淡道，“啊，那个给你咯。” ——随后，拔毛工作有条不紊地继续进行着。 缺牙小孩傻愣愣地看着自己怀里毛发稀疏的玩偶。他回想起自己不久前才对狐童大人信誓旦旦地保证会将所有工作传授下去的事情，感到一阵强烈的委屈涌上心头，眼眶一红，都快掉小珍珠了。 然而下一秒，仿佛所有情绪骤然消失一般，他的脸上再次恢复了平静的表情，只是起身走向玩偶箱，又拿出一只毛发完整的狐狸，嘟起嘴巴道，“真是的……那我再示范一遍，这次你们一定要好好学，不能再捣乱了。” 五条悟无声地看了他一眼。 * 经过缺牙小孩锲而不舍的教学，两位刺头小朋友总算勉强学会了替狐童大人按摩的手法。时间正好已近中午，缺牙小孩便开心地带领着二人前去一楼的食堂。 见对方走在楼梯上蹦蹦跳跳，十分期待的模样，天蟲丸不禁好奇道，“食堂的饭很好吃嘛？” 缺牙小孩大声道：“不！超难吃！” 天蟲丸：“……” “因为狐童大人们不做饭，所以每天只有白水煮鸡蛋、白水煮鸡胸肉、白水煮鸡腿、白水煮鸡脖子……但是哦——”缺牙小孩忽然嘿嘿一笑，神神秘秘道，“听说旅所今天来了一位保育员妈妈照顾大家，以后肯定不用再吃那些东西啦！” 他“噔噔噔”奔下楼梯，冲到食堂门前悬挂的餐板处，超级期待地仰起脑袋，“今天的菜是——” 鸡脚烧鸡屁股。 缺牙小孩：“……” 他保持着抬头的动作，静静地石化了。 五条悟与天蟲丸越过他身边，朝食堂内一看——穿着白色罩衣，梳着丸子头的“保育员妈妈”正举着锅铲面无表情地从食桶里打菜，六七个差不多年龄的小孩两手托着餐盘，排着队站在打菜食桶前。 快轮到其中一个小朋友时，她勇敢地举起托盘大声道，“泥、泥嚎——我不要鸡屁股！” 第56章 化身玉藻前 其四 门口处，看着某人新鲜出炉的皮肤外观，两位白毛小朋友皆沉默了。 天蟲丸仔细打量着夏油杰的低丸子头加白色罩衣造型，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似的十分眼熟。忽然，他眼睛一亮，憋笑着朝五条悟耳语道，“杰这个样子好像电视剧里那种烧饭的全职妈妈哦哈哈哈哈哈哈，也太搞笑了吧……” 他自顾自乐呵了半天，却发现五条悟全无回应，不由得奇怪地歪过脑袋看看他，便见五条悟捏着下巴，睁着一双大大的猫眼看去，一副深思的模样。 天蟲丸：“……” 天蟲丸：“杰好像全职妈妈哦。” 无人回应。 天蟲丸顿了顿，超级小声地喃喃：“全职太太……” 五条悟：“呣……” “……”天蟲丸翻了个白眼，淡定地走向餐盘放置区，也端了一个空盘子排队去。 早在两个熟悉的白色脑袋从食堂门边探出来的时候夏油杰就已经注意到了，他依旧面不改色地进行着保育员的放饭工作，捞起一勺又一勺鸡屁股兼鸡脚扣进小朋友们的餐盘里。 终于排到天蟲丸，他也勇敢地举起餐盘道，“吾不要鸡屁股也不要鸡脚！” “好哦。”保育员温和地一笑，勺子在食桶里翻搅了一下，精准地捞起一整勺大蒜盖在他的餐盘里。 天蟲丸：“……” 回过神来的五条悟也不甘示弱地举手，“不要鸡屁股不要鸡脚不要大蒜！” 第101章 “没问题～” 一勺混着葱花的汤汁倒了进来。 五条悟：“……” 保育员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看向队伍中最后一个小朋友，“你不要什么？” 进门时被二人抢先一步，只排在了最后的缺牙小孩欲哭无泪地举着自己的餐盘，“我全都要！全都要！” 见状，周围已经端着餐盘落座的小朋友们赶紧埋头猛猛吃起来。 完成打饭任务后，夏油杰躬身抬起食桶朝后厨走去，他慢吞吞地用脚尖勾住门拉开，顿时，一阵喷香的味道从门缝间传来。 两个白发小鬼鼻子嗅嗅，瞬间朝夏油杰投去两道犀利的眼神。 夏油杰回视着五条悟，轻轻眨了下眼睛。 接收到某个信号，五条悟当即将餐盘一撂——咚隆哐啷！满地飞溅的汤汁中，白发小朋友两手抱臂冷酷道，“之前不是还有鸡腿的么，今天不把鸡leg交出来，我会让所有人都没好果茈吃。” 身旁，天蟲丸开心地也把餐盘一丢，扬起手臂道，“还吾鸡leg！还吾鸡leg！还吾鸡leg！” 全场小朋友们鸦雀无声，连嘴巴里的饭都不敢嚼了。 一片寂静中，只见保育员仿佛很为难地说道，“哎呀，今天确实已经没有其他食物了，都被狐童大人、哦不，是食材暂时短缺，短缺而已。” 五条悟重重地“哼”了一声，直接就往后厨的木门走去。他一把推开“柔弱”的保育员，拽住门把手“唰”地拉开—— 一群金毛狐狸正挤挤挨挨地围住一个超大的食盆，埋头啃咬着小山似的红烧鸡，吃得满嘴巴酱汁。 所有小朋友：“！！！” 按照平时食堂的菜色来说，狐童大人们是决计不会多看一眼那些干巴巴的鸡肉的，它们更乐意直接去养鸡房随便叼一只肥鸡生吃，再嚼几碗狗粮小饼干当饭后零食。 然而，今日新来的这位保育员桑，也不知在锅里放了什么调料，把整个厨房烧得喷香，引得每一只路过的狐狸都流着涎水蹲在灶台边眼巴巴地望着。 待到放饭时，狐童大人们哪里还舍得把这一大锅红烧鸡给那群叽叽喳喳的人童，只勉强割爱，指挥着保育员分出一部分鸡脚和鸡屁股后，便又蜂拥而至，狼吞虎咽起来。 闻着红烧鸡的香味，望着狐狸们吃得满嘴流油的样子，小朋友们都不自觉吞咽着口水。 天蟲丸默默觑了一眼在场孩童们的表情，扯着嗓子带头冲锋，“狐童大人明明就有自己的狗粮，怎么可以抢我们的菜——这可是保育员特意为我们准备的午餐耶！” 被推开的保育员也看似无奈时则煽风点火道：“嘛，今天还是我第一天上岗，想着给大家做一餐好吃的……炖了整整一上午的红烧鸡，肥肥的鸡腿、鸡翅，又软又烂……” 听到这里，天蟲丸忍不住也咽了一下口水，接收到五条悟的眼神示意，他还是不忘初心地再次扬臂，“红烧鸡又香又软烂，红烧鸡好！狐童大人偷偷吃独食，狐童大人坏！吾要求无偿释放红烧鸡，还食堂一个透明公平的环境——” 说着，便一马当先奔进了后厨，朝金毛狐狸的包围圈内挤进去。 没一会儿，天蟲丸便凭借着自己灵活的身躯，以及在盘星教内培养出来的丰富抢肉经验，在一片“嘤嘤呜呜”的叫骂声和狐毛乱飞的后厨战场中硬是揪下来了一只油花花的鸡腿。 众小孩只见他挥舞着一根喷香的鸡腿，犹如得胜的战士一般骄傲地挺起胸膛，“——正义必胜。” 这下，所有小朋友们登时都坐不住了，甩下手里的鸡脚和鸡屁股就一窝蜂冲进后厨，也试图挤入金毛狐狸们的包围圈，整个食堂瞬间被愤怒与嘴馋的烈火点燃。 五条悟慢条斯理地踱步至夏油杰身边，淡淡地注视着后厨内竭力争抢鸡肉的孩童们。 ……三……二……一。 所有孩童倏然一顿，任何蓬勃的情绪都从他们身上刹那抽离，只余下人偶一般的平静。 强烈起伏的情绪与聚集的孩童——这一次，六眼中分明地看见他们每个人身上皆相连着一根红色缎带一样的东西，一闪而逝。 五条悟不禁挑眉。 诅咒……并且是与整个领域气息完全不同的诅咒……另一只咒灵吗。 一只大手轻轻盖在了五条悟脑袋上呼噜了一把，五条悟仰起头与夏油杰对视了一眼，抬了抬下巴示意那群小鬼有问题。 夏油杰垂下头，扎得低低的丸子头边，一缕滑出来的墨色发丝落在颈侧，他以口型道：晚上再说。 “……”五条悟不禁静静地注视了他两秒，接着把小脸酷酷地转回，随后又抬起来看两下，再迅速转回。 夏油杰：……？ 后厨内，情绪平静下来的孩童们不再争抢，一个两个都仿佛什么事也没发生一般又乖乖走回了食堂里自己原本的位置，笑容再次回到他们脸上，大家又继续开心地享用各自的午饭。 金毛狐狸们这时也反应过来，有几只依依不舍地离开装红烧鸡的大盆，走到门边要把门紧紧关上。其中一只注意到还站在食桶边的夏油杰，立刻伸出狐爪勾住他的裤脚扯扯，又从自己的四次元毛发中随机掏出一块牌子举起：「保育员请有序退场！」 夏油杰淡定地随着它的力道朝后厨走去，一边飞速从食桶中翻找出两个仅存的红烧鸡腿，扣在了旁边的空盘子里，接着便提桶走进后厨，“咚”地关上了门。 第102章 “……” 天蟲丸和五条悟无声地盯着盘子里的两只鸡腿，静默了0.1秒后同时伸手，一人夺过一只，借着前面桌椅的遮掩，像两只小老鼠一样吧唧吧唧啃了起来。 天蟲丸：嚼嚼嚼……杰不愧是能把菜菜子、美美子拉扯大的人，厨艺还是有两把刷子的嘛……果然是「妈妈」没错！ 五条悟：嚼嚼嚼……果然是……呣…… * 为了下午人童们能够精力充沛地为狐童大人们工作服务，饭后是统一安排的午睡时间。在走去二楼卧室的路上，天蟲丸状似随意地和其他小朋友搭话道，“你们都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啊？也是不小心走丢的嘛？” 一个扎着麻花辫的小女孩眨了眨眼，不明所以：“什么走丢？我们都是因为要作为狐神节的生祭才被送来的啊。” 天蟲丸问：“吾说的是在此之前，你们——难道原来就是这片神山下的各个村落里的人么？” 所有小孩睁大了眼睛，齐齐点头，“对啊。” 天蟲丸眼神瞄向五条悟，对方微一挑眉，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这群小鬼，全部都是调查资料中显示的青森县内各处失踪的孩童，看来玉藻前的幻境已经影响了他们的认知。 知道再问不出个所以然，天蟲丸索性也不再同这群人类幼崽多废话，按照此前被告知的门牌号走向了自己的卧室。 卧室内的装修风格非常符合小孩子的居所模样，整体为暖色调，布置也十分温馨。矮几上放着一个小瓶的香薰，被褥和小枕头都整齐地摆放在屏风后，枕边还立着一个小巧的陶土人偶。 天蟲丸走过去拿起一看，人偶面上的五官画得似乎十分敷衍，简单几笔勾勒，仿佛还没画完一样。他把陶土人偶横放在榻榻米上，手中一使力，人偶便“咕噜咕噜”滚远了。 天蟲丸脱下外衣，掀开了被子正要美滋滋睡个午觉—— 咕噜咕噜。 人偶再次滚回了他的枕头边。 “……”天蟲丸疑惑地眯起眼睛。 第57章 化身玉藻前 其五 之后的几分钟内，天蟲丸不断尝试着把丑丑的陶土人偶摆在远处或者关进壁橱里——前者，它会跋涉万里再次回到枕边的位置；后者，它会在壁橱里不断撞击发出“咚咚咚”的响声。而要是想将其整个破坏的话，看似轻飘飘的陶土人偶却变得极其坚硬，怎么锤怎么砸都毫发无伤。 正在此时，他房间的障子门忽然被“唰”地拉开，五条悟自若地走了进来，一眼便见天蟲丸正四肢着地，趴在好几床叠起来的被褥上，满脸肃穆。 五条悟：“……” 五条悟：“你在干嘛？” 天蟲丸：“房间里有个破人偶玩具，总是要凑到吾身边赶都赶不走，砸也砸不坏的，烦死啦！” 五条悟：“所以——？” 天蟲丸：“吾正打算闷死它。” 五条悟：“……” 这时，天蟲丸忽然想起什么，他侧过脑袋朝五条悟问道，“你房间没有嘛？” 五条悟无所谓地点点头，“有是有，不过倒没跟着我。” 天蟲丸眼睛一亮，立刻从被褥上爬起来，从被子底下掏出那个可恶的陶土人偶，一边伸出手推着五条悟向外走，“走走走！我们换一个！” 二人走到隔壁五条悟的房间，甫一拉开门，天蟲丸便探头探脑地看来看去，“你的在哪里啊？” 五条悟伸手一指，“喏。” 房间的距离床铺最远的角落里，一个丑丑的陶土人偶正瑟缩着面壁。然而，随着天蟲丸踏进整个居室，陶土人偶仿佛感应到什么一般，犹犹豫豫地滚了过来，咕噜咕噜……咕噜咕噜……贴住了天蟲丸的脚丫。 天蟲丸看看手里自己的人偶，再看看地上这个新来的，狠狠震惊了，“为什么——为什么它们不缠你啊！” “嘿咻～”五条悟走到人偶边，突然一脚将它踢飞了出去，人偶纠结了两秒，再次去面壁了。 “这个东西里面有诅咒的气息哦，像那群小鬼身上的感觉一样。”五条悟漫不经心道，“它不是不缠着我，而是——排斥咒术师吧，说不定。” 天蟲丸：……咒术师了不起！咒术师清高！ 他果断将手里的陶土人偶朝五条悟递过去，“那这个也放你房间。” “不要～”五条悟笑嘻嘻道，“我还想知道那只诅咒盘算着什么呢，拿回去啦，别打草惊蛇。” 天蟲丸：“万一它半夜暗算吾怎么办！” 五条悟：“有硝子在，只要你留一口气就行～” 天蟲丸：“……” 圣子大人气得呼了好几口气，大步踏回了自己房间。他懒得再去管那个跟屁虫人偶，直接把被子一蒙，闭眼睡了起来。 * 午后，所有小朋友们在一只金毛狐狸的巡逻式闹钟下纷纷起床，揉着眼睛，睡眼惺忪地穿好衣服前往spa馆开始下午的重要工作。 场馆内，一只接一只狐狸像摊饼似的趴在它们的专属躺椅上，舒舒服服地享受着人童们的马杀鸡、吸尘服务（？）和拔毛服务（？）……一众享受的呼噜声中，偶尔不和谐地传出一两声“嗷嗷”的叫唤，很快又被其他狐狸的呼噜声掩盖。 * 与此同时，五楼，狐神大人居处。 一只身带斑点的金毛狐狸正蹲坐在地，用两只前爪怀抱着一颗红通通的温热心脏，超认真地聆听着上首一位穿着白色和服，戴着帷帽的女人的吩咐。 第103章 帷帽女人·玉藻前：“嘤。”去吧，把这个放到白头发小鬼的房间内。 斑点狐狸正要应下，忽然又挠挠头，“嘤嘤嘤？”可是，玉藻前大人，这里有两个人童都是白头发嘤。 玉藻前：“……？”和她做交易的那个少女没说会有两个白发小鬼进入领域啊。 玉藻前仔细回想了一下，除了那两个特意等来的一大一小，其余抓来都是普通人，多出来的一个白头发小鬼估计也是不仔细误入的普通人小孩。 既然如此——她继续吩咐道：“嘤。”找其中的咒术师小鬼放进他的房间。 斑点狐狸继续挠头：“嘤嘤……？”那、玉藻前大人，我也分不出他们谁是咒术师啊嘤？ “……”玉藻前深感自己的狐子狐孙们实在智商着急，恨铁不成钢地一拍茶几道，“嘤！”童子人偶无法在咒术师体内诞下，只要看他们房间里的人偶情况就知道了嘤！ 斑点狐狸立刻挺直了胸脯，举爪道：“嘤！”好的，保证完成任务，玉藻前大人嘤！ 它接下这个由玉藻前亲自吩咐的任务，十分光荣地叼着心脏冲出了房间，径直往二楼的人童卧室奔去。 斑点狐狸停在两间相邻的卧室门口，用爪子勾开其中一间的拉门，鬼鬼祟祟地探进个脑袋：嗯……这间房的人偶，好好地立在枕头边……那就是另一间！ 它又打开隔壁的拉门，一下就看见一个瑟缩墙角，努力降低自己存在感的卑微人偶，瞬间眼睛一亮。 斑点狐狸乐颠颠地叼着心脏溜了进去，身姿轻盈地几下跳上房梁，把那颗赤红的心脏放下，又用吻部小心翼翼地推至横梁正中央，满脸“很简单嘛”“大功告成”，轻快地又溜出了房间。 房梁上，温热的心脏自己结出了一个小型的结界，再看不出任何东西存在的模样。 * 下午，结束了辛勤工作的人童们又到了放饭时间。根据中午的情况来看，大家原本是抱好了继续啃鸡脚、鸡屁股的准备，没想到去了食堂后却见保育员桑正扶着一个推车，里面装着一盒一盒的鸡翅便当。 在小朋友们惊喜的眼神中，站在夏油杰身边的一只狐童大人又嘤嘤叫着，竖起木牌丢出了一个重磅炸弹——「保育员妈妈陪.睡服务开启～」 每日的工作之后，将在所有人童间展开有益身心健康的游戏项目，赢下比赛并获得第一名的人童可以在当天晚上前去保育员的房间，享受保育员的睡前故事、拍背背、拍脑袋等哄睡服务（ps：需在午夜12点前回到自己的房间）。 听完通知播报，所有小朋友齐齐仰头看向正拿着香喷喷的鸡翅便当，笑得温柔亲切的保育员桑。 是妈妈诶…… 在大家的注视之下，夏油杰笑眯眯道，“今天的比赛项目是——枕头大战。” 饭后，所有小朋友们雄赳赳气昂昂，摩拳擦掌地来到了人童服务中心，各自揣着自己的小枕头，大战一触即发——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一颗飞来的枕头不停歇地连环击倒在场其余孩童，大战一秒落幕。 * 夜间，负一楼，保育员卧室门口。 笃笃，笃笃。 障子门拉开，灯光倾泻在走廊中。 脱下了罩衣，仅穿着素色宽松和服的夏油杰散下了半长的黑发，倚着门框垂头看了一眼面前的白发小朋友，弯弯眼睛笑道，“哎呀，来听睡前故事了么，第一名的小朋友，奖励你甜牛奶喝喔～” 说完便抱臂转身朝室内走去，“进来吧。” “……”白发小朋友挠了挠脸，带上门，吧哒吧哒跟着保育员桑走了进去。 和室内，夏油杰单腿屈起坐在木头矮几旁，一手拿着笔，在纸张上随手画着什么，头也不抬道，“交流一下情报吧，悟。白天我趁工作的机会大致摸清了整栋旅所的分布，再加上那群狐狸之前有简单说明过每层楼的设施，我画了一张简略的地图——你我是不担心，帮我带给天蟲丸那个笨蛋……哦还有在食堂里你当时想跟我说什么来着，现在可以说了……” 夏油杰自顾自说了半晌，却不见任何回应，不禁有些疑惑地抬头，“？” 五条悟正冷着张小脸站着，硬邦邦道，“……甜牛奶呢。” 夏油杰指了指室内的小厨房：“冰箱里有盒装牛奶，流理台上有白砂糖。” 五条悟：“……”差评！差评保育员！ 白发小朋友继续保持着制冷模式，吧哒吧哒走向小厨房。 夏油杰顿了顿，还是起身走向厨房，便见五条悟手里拿着一盒冰牛奶，正搬着一个矮凳放到流理台前准备站上去。 嗯……这就是最强咒术师么。 他不禁噗嗤一笑，走上前托着五条悟腋下一把举起，像举起一只轻盈的小猫咪一般。五条悟斜瞄了他一眼，没说什么，继续调制自己的甜牛奶饮品。 一勺糖……两勺糖……三勺糖……四…… “好咯，悟酱，晚上不可以吃那么多糖。”夏油杰一下把他抱离流理台边，放在地上，又拿出一个长柄勺搅拌着杯子里的甜牛奶。一手拿着杯子，一手牵着小只五条悟朝客厅走回去。 保育员桑这回非常知情识趣地摆好了软垫，再把白发小朋友放上去坐好，又给他把甜牛奶放在手边位置，再拿来一包袋装小饼干，笑眯眯道，“现在可以开始说说情报了吗？” 第104章 五条悟大喝了一口冰冰凉凉的甜牛奶，满意地拿过小饼干袋子打开，一股香喷喷的气味立刻散发开来。 咔嚓咔嚓……咔嚓咔嚓……还蛮好吃的嘛。 “你哪来的饼干？”五条悟边吃边问。 “从狐狸那里偷来的。”夏油杰随口道。 “……”五条悟嘴巴一顿，拿起饼干袋子认真地翻看。 【奶香浓郁，磨牙补钙。蜂蜜味顽皮狗零食饼干～】 五条悟：“……” 第58章 座敷童子 其一 五条悟气愤地把饼干袋子拍在桌面上，“杰！这是狗零食……唔。” 又一块奶香十足的小饼干被塞进五条悟嘴巴里，夏油杰微笑道，“好吃么？” 五条悟：咔嚓咔嚓……咔嚓咔嚓…… 白头发小朋友公允地点点头。 夏油杰：“吃不死人。再说你还有反转术式，安心啦～” 五条悟：“……” “说吧，白天你有什么发现？”夏油杰握着笔问道。 “这个领域中还有另一只咒灵。”五条悟言简意赅道。 他从夏油杰手中抽出笔，也在纸张上涂涂画画起来。夏油杰垂头一看，六七个简笔画小人排排站，一根带子将他们串在了一起。 ……还挺可爱。 五条悟继续说道，“之前我就隐约察觉了，但是食堂里更加明显——有一根红色的带子把所有小鬼连接在一起，并且经由那根带子抽取他们身上的所有负面情绪。但这只咒灵的本体我还没有看见什么模样。” 他又继续在下方画起了一个样子丑丑的人偶，“每个小鬼的房间内好像都摆了一个这样子的陶土人偶，身上也带着相同的诅咒气息，具体什么用处不知道，不过它们似乎对咒术师有所反应，会下意识排斥。” 说完，五条悟将笔一丢，“没咯。” 夏油杰静静地看着五条悟在纸张上的涂鸦，手指无意识一下一下敲着桌面。 红色带子……串连的孩童……人偶…… 他的眼神不经意瞄到压在纸张下，自己随手画的简易版旅所结构图——六楼，母婴室。 夏油杰手指定住。 他忽然抬头道，“母亲，婴儿，再加上红色带子——你有没有想到什么，悟。” 五条悟挑眉：“……脐带？” 夏油杰把那两张纸移向五条悟的方向，微一抬下巴。五条悟自然也一眼扫到楼层的最顶，母婴室。 他撑着脑袋想了想，“关于生产的咒灵？嗯嗯……没印象。” “嘛，从前在高专的那些老旧文献中，我倒是隐约见过一个有些相通之处的。”夏油杰淡淡道，“由无数夭折孩童的怨念所幻化的特级诅咒——座敷童子。” “哈？老旧文献？”五条悟眨眨眼，“你指的该不会是图书馆角落那堆发霉的破书吧？你居然连那里的书都看过了！” “重点完全错了吧你……”夏油杰扯了扯嘴角，但仍是答道，“毕竟是咒灵操使，了解古往今来的所有诅咒是最基本的。况且咒灵操术又断代了这么久，也没有记录，想要变强就不能放过任何一个细漏之处。” 五条悟：“……不愧是优等生啊杰。” 夏油杰轻笑一声，点了点纸张，“言归正传——假设玉藻前背后的诅咒真是座敷童子，既然其怀抱夭折的怨念，又抓来了一群小孩，它们的目的并不难猜——借体托生。” 五条悟立刻想到什么：“这么说，那些带着诅咒气息的人偶……” 夏油杰执笔在简笔画小孩身上的线后添了一道，将其与人偶相连，“也许，那就是座敷童子还处于未诞生形态的暂时载体。可能气息太过微弱，以致六眼也分辨不出什么。” “怪不得那个人偶看见我就缩在角落，却去缠着小鬼头——看来它无法借助咒术师的身体诞生，果然我的推测没错嘛。”五条悟捏着下巴道。 夏油杰闻言却是一惊，“你说天蟲丸？他也被座敷童子缠上了吗？” 五条悟道：“下午我看着是还没有，不过应该快了。” “那……！” “安心啦，有我看着呢。”五条悟打断道，“而且，那群咒灵既然没有立马借体托生，估计就是从人类小孩身上抽取的负面情绪，即「养分」，还不足以令它们诞生。如果想进一步掌握它们完成的进度，最好的办法当然就是——二、五、仔！” 夏油杰：“……” 他不禁扶额，“话是这么说没错，但那样毕竟危险，天蟲丸他——” “哦。”五条悟抱臂道，“没办法，谁让那个蠢货咒灵不敢找咒术师寄生，不然换我去你就不用担心了。” “……”夏油杰顿了顿，忽然两掌一合，“啪”地拍在五条悟的脸上，使劲揉搓起来。 “嗷……！”白头发小朋友奋力挣扎着。 “啊，如果是这个小朋友的话我才不会拦着。”夏油杰笑眯眯道。 “……” “最多，找颗a药磕了一起去。” “……哼。” “但是这件事仍然有风险，悟。明天你一定要向天蟲丸说明情况，如果他不愿意就算了。” “嗯。” 夏油杰松开对小朋友脸蛋蹂躏的手，指尖点了点桌面上的楼层图，沉吟片刻道，“关于座敷童子，其实我还有一个猜测。” 第105章 五条悟放松身体，趴在桌子上，鼻尖嗅到小饼干的香味，又开始咔嚓咔嚓吃起来，眼神一边朝夏油杰抛去。 “刚才我们讨论的是要诞生的「童子」本身，”夏油杰示意五条悟看向自己所指的“母婴室”处，“但孩童若要降生，怎么能缺少得了——「母体」。” “五楼的狐神居处应该就是玉藻前藏身之所，而母婴室在六楼……也就是说，玉藻前在守护着居于六楼的「母体」。” 五条悟咀嚼着小饼干道：“母体会是人类么？或者也是咒灵？” 夏油杰一笑：“嘛，去看了就知道。” 五条悟：“？” 夏油杰从桌底下又抽出一张纸甩了甩，“喏，保育员的排班表。” 五条悟接过来一看，上面几乎精准到秒地列明了保育员一日的工作内容，明天主要是打扫卫生、做饭、检查电影房设备情况、放映电影、温泉助理服务……等等。 在五条悟浏览着排班表时，夏油杰一边道，“狐狸们的温泉时间和小鬼们看电影的时间安排几乎是同步，你跟天蟲丸可以到时从电影房溜出来，偷偷潜到温泉池这边搞搞破坏，我就能趁机脱身，借此机会溜上五六楼去探探情况。” “哦。”五条悟边看边应了一声，忽然问道，“你今天也是这么密集的工作？” 夏油杰：“嗯，怎么？” 五条悟：“……真亏你还能抽空搞到情报，不愧是蟹脚教祖，分身有术啊。” 夏油杰：“还好吧，狐狸很笨的，随便摸鱼也没发现。” 五条悟定定地看了他两眼，扯扯嘴角，“确实，狐狸都很笨。” 夏油杰：“？” 他抽回自己的排班表，淡淡道，“友情提示一下，明天的电影放映活动有两场，早上是给那群狐狸看的动画片《疯狂狐狸城》，下午是给小朋友看的恐怖片《人童怪谈》。” 五条悟顿时明白了背后诅咒的打算，不外乎又是收集小鬼们的负面情绪……这回，是恐惧么。 “说实话，加快负面情绪的收集进度，玉藻前才会越快有下一步的动作。”夏油杰道，“让那些猴子们贡献一下自己的痛苦情绪对我们来说有益无害。” 五条悟撇撇嘴，“哦？既然你是这么想的，干嘛还友情提示我放映的内容。” “……”夏油杰顿了顿，看着五条悟笑眯眯道，“嘛，我是考虑到现场还有正直的高专教师在，换成我自己的话——都是猴子而已，哪怕是小鬼，也不会心软的。” 五条悟觑了他一眼，冷哼一声站起来，把手拍干净朝里间铺好的被褥走去。 夏油杰：“……” 夏油杰：“悟，你去哪？” 五条悟：“睡——觉——” 白发小朋友毫不客气地掀开铺得整整齐齐的被褥，非常自觉地就在中间位置一屁股躺下。 夏油杰无语地也起身跟过去，站在一旁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回你自己房间去。” 五条悟已经闭上了眼睛：“没记错的话，陪.睡服务应该是到12点才截止吧，现在还在服务期内。” 夏油杰：“……” 啧。 他静静地站了片刻，转身走了出去。 “……”五条悟小心地睁开一只眼睛，朝他离去的方向望去。没一会儿，脚步声再次传来，五条悟立刻又唰地闭上眼。 一只温热的手掌托着他的后颈将五条悟一下扶起，半坐在被子里，低沉的嗓音在耳边道，“张嘴。” “？”五条悟一边睁开眼睛，一边下意识张开了嘴巴——一根牙刷伸进了他的嘴里。 “啊——张开点，刷刷上面。” “嗷——” “刷刷下面。” “嗷——” “含一口水吐掉。” “咕噜咕噜……咕噜咕噜……噗！” 最后是一块带着热意的潮湿毛巾盖在了五条悟的脸上，轻缓仔细地擦拭了一番。 夏油杰看看五条悟一脸懵的样子，不觉有点好笑，起身又朝外走，“可以睡觉了，这位最强小朋友。” “……噢。”五条悟又乖乖躺下，想了想，挪出了半边位置留给陪睡的保育员桑。 这就是那个小鬼平时享受的待遇么……还真不赖嘛…… 半晌。 室内灯光暗下，五条悟感到身边被子上传来重量，他沉默了一下，扭过头看去，夏油杰正合衣盘膝而坐，压住了被子的一角。 注意到他的视线，夏油杰问，“怎么，要听睡前故事么？” “啊，不过砂糖公主的故事我已经听过了，换一个。”五条悟说。 夏油杰：“……” 夏油杰：“…………” 他扶额叹了口气，颇有点懊恼的意味。 “快讲啦。”五条悟催促道。 夏油杰瞪了他一眼，恶声恶气道，“睡前故事没有了，赶快睡觉！” 五条悟哼笑一声，翻过身闭上眼睛。 嗯嗯……特级差评。 第59章 座敷童子 其二 午夜十二点前，睡得迷迷糊糊的小朋友被保育员桑横抱着送回了自己的房间。五条悟依稀感觉到自己先是被抱在某人怀里，不一会儿又被放入一个不那么温暖的被窝中，他正想睁开眼睛，一只手已经轻轻覆盖上来。 “睡吧。” 第106章 小朋友又继续呼呼大睡了。 …… 又不知过去了多久，仿佛陷入深沉的梦境中，五条悟忽然闻听耳际幽幽传来一道念诵一般的声音，悠远地咀嚼着某个名字，如同摄魂—— “……丸……” “……天蟲丸……” 五条悟：“……” 五条悟：“？” 他一下睁眼，只见无数只细如血管的手臂密密麻麻地自天花板上垂下，环绕在他身侧，却碍于无下限的阻隔而无法再前进一步。 被打扰了清梦，五条悟臭着脸坐起来，走到角落里一把抓起某个依旧在面壁的人偶，随后直接腾身跃到了房梁之上。 房梁正中，一颗赤红心脏正鼓胀着一起一伏，心脏之上遍布着细如针眼般的小孔，那些手臂正是由此爬出。 白头发小朋友握着人偶头部静静地蹲在心脏前看了两秒，随后对准了孔洞处，面无表情地开始了“打地鼠”游戏—— 咚！ 咚咚咚咚！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手臂们在人偶牌地鼠槌的无情暴打下，颤颤巍巍地一条接一条缩回了心脏之中。 人偶牌地鼠槌：……好想面壁。 五条悟伸指戳了戳一动不动装死的心脏，立刻回想起那具胸膛被挖空的咒术师尸体……置换心脏的术式？但这颗心脏给他的感觉倒是更像一个没发育完全的咒胎，并且诡异地全然没有一丝诅咒气息。 而且，看起来对方是想针对那个小鬼头，怎么反把这破玩意儿丢他房间来了？ 五条悟扯了扯嘴角：菜啊，偷尸贼。 他逐渐用力握紧那颗散发温度的心脏，赤红的肉块挤在指缝之间，如同一个快被摁爆的气球。 “喂～这里不是有个壳子给你安家么，还不快去。” 须臾，密密麻麻的血管手臂再次伸出，扑向陶土人偶，逐渐融进人偶空荡荡的“身躯”之内。 五条悟轻盈地跳下房梁，又是一脚飞踢把人偶踹去角落面壁，自己则盖好被子继续美美地入睡。 * 与此同时，隔壁房间。 室内响着天蟲丸熟睡的小小呼噜声，他的陶土人偶呆呆地立在枕头边。一根若隐若现的红带子从人偶的肚腹位置出现，慢慢朝天蟲丸被子里钻去，倏忽不见了踪影。 * 新的一天，保育员桑又要开启自己的绝赞工作了。 在狐狸恼人的挠门声中，夏油杰皱眉睁开了眼睛，拉开障子门一看，一只金毛狐狸正举起狐爪，交替挥舞着两块木牌—— 起床！上班！ 起床！上班！ 起床！上班！ 夏油杰：“……” 他“啪”地一下关上障子门，打了个哈欠走向洗漱台。 十分钟后，穿戴整齐的保育员桑满面笑容地走出了房间。早上的餐食不用他负责，是由狐狸们统一发放的干硬小面包和牛奶，夏油杰直接跟着金毛狐狸前往四楼的电影房，为稍后前来观影的众狐狸们提前做好放映准备。 放映的电影影盘需要在当天拷贝进放映机之中，由电影房专狐看管。检视过放映设备都一切正常后，该电影房专狐这才从自己的四次元毛发中掏出了一张影盘递给夏油杰。 夏油杰看看手中的影盘笑着道，“下午不是还要放映一场电影么，不如把两张影盘都先给我拿着，免得到时遗漏。” 没想到电影狐却严肃地摇了摇头，掏出一块木板：「放错了怎么办！」 夏油杰：“……” 呵，我就是准备放错。 他面上八风不动，继续保持微笑：“不会的，我是一个非常有职业操守的保育员，工作上从来没有出现过疏漏。” 电影狐又换了一块小板：「万一呢！」 夏油杰：“我说过了我——” 电影狐：「万一呢！！」 夏油杰：“我——” 电影狐：「万！！一！！呢！！！」 夏油杰：“……” 夏油杰：“你是不是不敢看恐怖片。” 电影狐：“……嘤。” 被戳中心事电影狐羞恼地转过身去，用屁股对着夏油杰，大大的尾巴垂落在了地上，狐爪还不忘防备地挡在自己的四次元毛发上。 见状，夏油杰只得姑且放弃了移花接木的想法，先把手中的影盘插进了放映机中进行拷贝。 他看着屏幕上的拷贝进度，心道：算了，昨天都已经提前告诉过悟这件事了，他应该也会自己想办法。 等放映机中的芯片解码拷贝，差不多要将近一个多小时的时间，这个点钟大部分狐狸们仍在埋毛大睡，至于人童们则都被叫起来做早操锻炼身体去了。 * 二楼，人童服务中心。 “第一套全国中小狐狸广播体操现在开始——爬动青春——” “第一节——伸爪运动——” …… 震耳欲聋的广播体操音乐环绕整个房间。 最后一排，非常敷衍地做着广播体操的五条悟正不着痕迹地观察着身侧的天蟲丸——这个小鬼，居然在超级认真地做着又傻又蠢的广播体操。 而且，今天这么早被喊起来居然没有卷着被子像个蚕茧一样滚来滚去耍赖，反而还迅速就自己完成了洗漱，也没有一点不高兴的样子。 第107章 果然—— “你应该已经被寄生咯，小鬼。”五条悟笑着道。 天蟲丸：“啊？” 五条悟便将昨日晚上自己与夏油杰的推测简单说明了一番，“……所以说，那个人偶酱估计在你睡着的时候，偷偷摸摸把自己的脐带给你连上了，现在所有你身上产生的负面情绪也会被无声无息地抽离。” 天蟲丸顿时小脸一沉：“这么说……吾岂不是认贼作母了？” “……”五条悟顿了一下，“没错。” 想了想，五条悟又补充道，“杰他的想法是，不想让你为了抓到座敷童子冒这个风险。如果你害怕那根脐带连着你的话，等会儿我可以直接把你房间的人偶杀了，这样一来脐带应该也会自动解除。” “那倒没必要。”天蟲丸一边接话一边不忘继续自己的广播体操，“吾感觉暂时还没什么危险的样子，抽走负面情绪也不是多大的影响。嗯……可能杰是怕吾有了新妈咪就厌旧不认他了，晚点吾找机会去安慰他好咯～” 五条悟：“……” 啊，这个咒灵真的只抽走了负面情么，怎么感觉还有什么别的也一并抽光了。 “除此之外，还有下午从电影院溜出来搞破坏的事，到时候放机灵点啊小鬼。”五条悟叮嘱道。 “哈！还用你说！”天蟲丸正伸展手臂做着一个转动腰部的动作，身子一下侧过去，手臂遥指着角落里的玩偶箱，“喏，你刚才说的时候吾就想到办法了。” 五条悟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也扬眉一笑。 结束早操之后，人童们也开始了上午的工作——清扫温泉池的卫生——听说下午所有狐童大人们都会来这里泡澡，因此必须在上午整个打扫完毕。 哇……是泡温泉欸…… 小朋友们一边拖地、端水，刷刷池子壁，一边有点艳羡地想着。 蒸汽缭绕的温泉房内，某个白头发小朋友不经意地离开了大部队绕到相邻的烘毛间，把那里门上的一把锁“哐”地一拳锤烂，又移开一条小缝悄无声息地溜走了。 * 午时，结束了辛勤工作的小朋友们齐齐奔赴食堂，半期待半不敢期待地望向今日的菜单——油炸鸡皮炒鸡腿。 小朋友们：…… 小朋友们：鼓掌！ 排队打饭的同时，众孩童们还顺便获悉了下午的集体看电影活动，开心得吃饭都更有劲了。 轮到某个白发小朋友时，夏油杰正将勺子伸进食桶中，垂下目光，视线与他一触—— 哎呀，看来有的人已经在电影房做好手脚了，动作还真快。 * 午后的电影房内。 小朋友们在狐童的指挥下一一落座，管理场地的电影狐举起示意牌，要求各位人童自觉做好“安全设施”才能开始播放电影。 五条悟翘着腿随手系上了座位两边的安全带，抬眼一瞄，又把头顶的安全杆打下来，座位扶手上绿灯一闪，守在一旁的电影狐立刻递来一个3d眼镜示意他戴上。 五条悟心中嗤道：又是3d眼镜又是安全设备的，还真“贴心”啊。 身旁，某只从没看过3d电影的乡下小狗才刚把眼镜戴上就叹息了一声，扒拉着安全杆，艰难地把头往五条悟的方向挪过来，商量道，“其实吾觉得……温泉那边有你一个人去捣蛋足够了……” 五条悟看他一眼。 天蟲丸嗫嚅道：“3d恐怖片，好想看喔……” 想到被自己画得乱七八糟的投影幕布，五条悟冷酷道，“那你今天也看不着，别想了。” 天蟲丸：“……哼。” 几秒后，这份微乎的失落情绪也被抽离，天蟲丸又恢复了没事人的模样。 五条悟静了静，抱臂道，“所以说做诅咒师没前途啦，3d电影都没钱看真可怜耶～” “等出了这里，善良的五条老师就请你看包场的imax厅好咯。”五条悟笑道。 天蟲丸眼睛一亮，晃着脑袋不说话了。 等所有人童的准备工作就绪，电影房灯光一暗，投影幕布缓缓降下，映出了影片名字《○○怪谈》，以及——满屏的大便涂鸦。 小朋友们：“……” 小朋友们：“？？？” 大、大便怪谈？ 投影幕布边，因为不敢看恐怖片而用狐爪捂住眼睛的电影狐悄咪咪张开了一丝爪缝，“……嘤？！” 在小朋友们的叽叽喳喳笑闹声和狐狸着急的嘤嘤声中，后排，五条悟握着安全杆“咔”地一下直接整个掰断，起身朝天蟲丸道，“走了。” 天蟲丸点点头，使出九牛二虎之力两手抓住安全杆朝上用劲一推—— 纹丝不动。 再推—— 还是不动。 天蟲丸：“……” 吾跟你们咒术师拼了！ 第60章 座敷童子 其三 通向温泉池的淋浴房内，穿着浴衣的保育员桑正左手拿着淋浴喷头，右手握着毛刷，给一只又一只金毛狐狸冲澡洗刷，仿佛一个无情的流水线机器。 冲干净的狐狸们一只接一只兴奋地螺旋式甩动毛发，像个花洒似的喷了保育员满头满脸水花。 刘海都被打湿的夏油杰：“……” 他勉强挤出一个微笑，“已经冲干净的狐童大人请赶快进到温泉池中，小心不要着凉发烧烧死。” 第108章 狐狸们充耳不闻，依旧遵循本性使劲甩水，随后才奔到温泉入口处，一狐顶着一块小毛巾在脑袋上，“噗通噗通”下饺子一般跳进水中。 等把所有狐狸都涮了一通，夏油杰已经跟洗了一遍澡没什么区别，他才起身关了水，又把淋浴喷头架好，毛刷尚握在手里，已经有狐狸迫不及待地狗刨至池子边，举起一块防水的塑料牌：「冰牛奶！」 保育员咬牙切齿道：“稍、等。” 说完，夏油杰也不管那群狐狸又举了什么牌子催促，直接丢下毛刷转身朝换衣间走去。 轻便棉料打湿后沾在身上，实在不舒服得很。 他停在一排木头柜子前，扯了扯领口呼出一口气，角带随手抽开落在地上发出一点轻响，继而是腰间解下的绳带。 浴衣自然地垂下朝两边敞开，夏油杰捏着领口正要脱下，余光忽然瞄到门边帘子后两颗鬼鬼祟祟的狐狸脑袋。 夏油杰：“……” 夏油杰：“悟？天蟲丸？” 掏空了狐狸玩偶并顶着人家皮套的二人：“……嘤。” 夏油杰忍不住一笑。 他背着身将浴衣直接脱下，露出里面的黑色短袖，一边重新扎起一个丸子头一边道，“那群狐狸已经都泡进温泉里了，你们等我先过去再偷偷溜进来。” “……哦。”五条悟应了一声，几秒后又提醒道，“烘干间那里有个后门没锁，可以直接出去整个温泉房。” 夏油杰点点头，俯身捡起衣带放进柜子，又走到入口处把准备好的几瓶冰牛奶拿上，朝温泉池走去。 待夏油杰背影消失后几分钟，天蟲丸正预备悄摸溜进去，抬头时却看见柜子上层放着一个透明的塑料箱子，里面堆着好些捏捏叫的小黄鸭玩具。 思及一会儿的捣蛋计划，天蟲丸顿觉这也是个扰乱狐狸们注意力的好东西，他戳了戳五条悟道，“喂，你给吾垫个脚，吾要上去拿那箱鸭子。” 然而他说完却半天不见五条悟回应，天蟲丸疑惑地抬起“狐爪”继续用力戳戳这只五条狐，问道，“想什么呢？听见没呀——” “……嗯？嗯。” 五条狐踩在柜子格上，轻盈地跳至上层，一爪托着箱底无声地落在地上，继而随手把箱子一丢，“喏。” “欸欸欸——！”天蟲丸手忙脚乱地接住，用手臂环抱着一马当先道，“走！” 温泉池内。 几个塑料小盆正漂浮在水面上，里面盛着降温的冰牛奶，每一只碗边都有好几个狐狸头埋着“吧嗒吧嗒”舔个不停。温泉池边，夏油杰正拎着玻璃罐装的冰牛奶走来走去，一会儿给这个盆子加点牛奶，一会儿给那个盆子加点牛奶。 蒸气缭绕间，两只新来的狐狸偷偷摸摸地绕了进来，悄无声息地潜进水里。 狂舔了一阵冰牛奶后，众狐狸逐渐不再包围着牛奶盆，慢慢狗刨着散开，把狐狸头仰着眯起眼睛，舒服地享受着温泉。 塑料小盆减少了重量之后浮在水面上漂漂荡荡，一只靠近小盆的圆脸狐狸一边打着盹一边不时微微睁开眼睛，觑一眼自己的冰牛奶。只见眼前散着奶香味的小盆越漂越远……越漂越远……越漂——嗯？ 该狐狸一下瞪大了眼睛：冰牛奶呢？ 它立刻醒神，定睛一看，只见水面上隐隐浮现半个狐狸头，推着小盆边缘一路游去，速度奇快无比。 圆脸狐狸当即便怒了：居然有坏狐想吃独食！简直太过分了！ 它的四只狐爪在水下像螺旋桨一般奋力踩水，将狗刨式的马力拉到最大，溅起了超大的水花，引得旁边被扫射到的狐狸都不满地嘤叫起来。然而圆脸狐狸才顾不上许多，只埋头向前——狐狐冲锋！ 前方，某只推着冰牛奶一路走远的“临时伪装特派狐”见有笨蛋上钩，也加快速度，游进了好几只狐狸聚集的包围圈里，在那些狐狸们还没反应过来前，随爪便将牛奶盆塞进了其中一只狐狸的怀里，随后迅速下潜溜之大吉。 被莫名塞了个牛奶盆的狐狸虽然摸不清头脑，但冰牛奶既然已经送到嘴边，便自然地“吧嗒吧嗒”又条件反射般舔了起来，谁知才没舔两口，一只金色炮弹骤然冲了过来，“哐”地一下连盆带狐直接击沉！ 圆脸狐狸大喊道：“嘤——！！”冰牛奶小偷！！ 同样的场景很快便在温泉池各处上演着，那一箱捏捏叫小黄鸭也不知何时被统统丢进水中，整个池内霎时狐狸与鸭子齐飞，嘤声共唧声一色——乱成了一锅粥。 锅边……保育员先生神不知鬼不觉地悄悄溜走了。 * 夏油杰从温泉池里间迅速走到了烘干间，房间里，一排烘干机正在运作，发出“嗡嗡”的响声。他经过时看了一眼，发现里面是摞得整整齐齐的干净木牌，就是狐狸们平时随爪掏出的那种，旁边还摊着好几只不同颜色的蜡笔。 夏油杰：“……” 还以为是什么狐狸咒灵的术式，居然真是用笔写上去的。 他正要无视走过，想了想，不知半道会不会倒霉撞见其他狐狸，还是打开烘干机随便拿了几个木牌带着，又抓了一只蜡笔，这才从后门离开了。 * 下午的温泉团建活动，基本上旅所内所有狐狸都会参加，因此整个四楼其他设施都暂时闲置，都安静得很，夏油杰没有任何阻碍地走上了前往五楼的木质楼梯。 第109章 …… 不似楼下每层都有众多房间的回字形布局，甫一登上五楼，眼前便是一条昏暗无尽的长廊。长廊两侧偶有相互对称的放置灯柱或观景盆栽之处，勉强可容一人蔽身。 玉藻前，应该就在这里。 夏油杰无声地踏着木地板沿着长廊向前—— “嘤！” 一束光线倏地照射过来，握着迷你手电筒的狐狸不知从哪里出现，谨慎地扫视着楼梯口的方向。 半晌。 它才挠挠脑袋毛，回身离去了。 灯柱后，夏油杰屏气凝神，慢慢露出一双眼睛。 见狐狸的身影彻底消失，夏油杰这才从缝隙中走出来，又继续往前走了一段路，随后—— “嘤！” 高大的观景盆栽微不可察地晃动了一下叶子。 “嘤！” 灯柱内侧投下一道被遮住的阴影。 “嘤！”“嘤！” 长廊的横梁上，夏油杰垂目看着底下两只握着迷你手电筒来回扫射的狐狸，不禁抽了抽嘴角：……狐狸信条是吧。 要不是怕打草惊蛇，他早就直接“无双潜入”了，啧。 夏油杰干脆也不下去了，直接在房梁上飞踏着穿行向前。改换潜入路线后，一路畅通无阻，很快，他便看见底下不远处似乎有一扇朱红色的障子门。 夏油杰伏在横梁上正欲跳下，一道光蓦地打在他栖身的横梁正下方。 夏油杰：“！” “嘤？” “……”居然会抬头啊。 “嘤嘤？” 巡逻狐狸连喊了两声都不见有回应，疑心正起，要大声呼来其他巡逻狐，突然间，房梁处探出了一块木牌——「嘤」。 巡逻狐：“？” 巡逻狐不明所以，但看见这木牌便以为是其他狐狸，又嘤嘤叫唤了两声。 须臾，木牌收回又再次探出：「我耳聋，打字交流」。 巡逻狐：“……！” 巡逻狐心下一惊，以为自己戳中了别狐的伤心事，连忙翻找出自己的木牌：「你有什么事？」 半晌。 木牌“狐”：「我想找玉藻前大人帮忙治耳朵。」 巡逻狐顿时觉得很有道理，也举牌回道：「那你先下来叭。」 木牌“狐”瞬间道：「不行！」 巡逻狐：「怎么了？」 又是半晌。 木牌“狐”：「我秃毛，不想见其他人（划掉）狐。」 巡逻狐真诚道：「不要紧，我不会笑你的！」 木牌“狐”：「这是秃毛癌症，晚期，传染性极强，见一只传一只。」 巡逻狐：……！！！ 巡逻狐：「好、好的，我帮你通传一下。」 它逐渐缩成一个毛团，看起来恨不得当场钻地跑掉。该毛团中伸出一只狐爪正要敲敲障子门，忽然一顿，再次举起木牌：「哎呀我忘了玉藻前大人今天不在！」 木牌“狐”幽幽地伸出牌子：「那好，我现在就下去。」 巡逻狐：「等等！我没有骗狐，是真的！玉藻前大人吩咐过今天一整天都要待在母婴室！」 母婴室…… 终于听到关键词，夏油杰目光不禁一沉，拿起木牌又唰唰写道：「那你帮我去母婴室通传一下。」 巡逻狐狂摇脑袋：「不行不行，母婴室有玉藻前大人的结界，只有生祭仪式时才会开放，其他狐碰都不能碰的。」 它小心翼翼地竖起牌子：「我是诚实狐，相信我。你、你今天还是先回去吧，改天玉藻前大人回来了我再告诉你。」 夏油杰：「你都没见过我，要怎么通知我？」 巡逻狐愣了愣，忽然灵光一闪：「下次我再看见房梁上的牌子就知道是你啦！会给你通传的，我保证！」 夏油杰笑了笑，最后一次伸出牌子：「好哦，就这么说定了。」 良久无声。 巡逻狐这才意识到对方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心里嘀咕道：是不是刚才听到它得了癌症我表现得太冷漠了，所以它伤心得招呼也不打就走了……哎，我真该死…… 第61章 座敷童子 其四 旅所五层的尽头是狐神大人的居处，通向六楼母婴室的阶梯却在房间内部。 阶梯之上，带着帷帽的女人正遥遥望着楼下朱红色的障子门，仿佛能透过纸门看见外面发生的一切。 一只半身毛发漆黑的狐狸蹲在她脚边，抬首道，“嘤……？”玉藻前大人，为什么不让他……？ 玉藻前垂下眼睛，抬袖掩唇，讥讽地一笑，“嘤。”越是严禁之处，越有窥探之人。 ……无上限的咒灵操使，没有比你更合适的「母体」了。 * 夏油杰赶回温泉房时，池子里的狐群混战已差不多接近尾声，两只搅局的伪装狐早就避在了一旁，无聊地踩着水。 见到门边进来的身影，二人俱是眼睛一亮。 夏油杰朝他们递去一个“稍后再说”的眼神，两只冒牌货便狐狐祟祟地溜了出去，回去电影房那边以免被发现。 随后，保育员桑又走至池子边敷衍地高声安抚道，“哎呀，狐童大人们——别打了——” “不就是冰牛奶么，冰箱里还有很多的。” “而且，厨房里的烤鸡应该也差不多时间了……” 话音未落，一只湿漉漉的狐狸炮弹“咻”地便冲上了岸，就在它要抖毛的下一秒，夏油杰眼疾手快地用一张大毛巾给它整个团起来，疯狂搓动擦拭，随后将大毛巾一甩，把该狐狸准确无误地抛进了烘干间。 第110章 “下一只～”保育员桑笑眯眯道。 至于换回衣服赶回电影房的两个小朋友，时间也拿捏得恰到好处。推开门悄悄回到座位上时，荧幕上的恐怖片正演至结局高潮处。 电影音效虽然阴森又黑暗，还时不时伴随着演员们惊恐的尖叫声，但对着满屏幕的大便涂鸦实在令人难以投入到恐怖片的氛围中，以致电影的间隙间总是响起小朋友们咯咯的笑声。 角落里，试图把涂鸦擦掉但失败的电影狐干脆地直接摆烂，翘着脚一起看起了电影，一边想道：……恐怖片好像也没那么恐怖嘛嘤。 为防电影结束后被狐狸发现端倪，坐回自己位置的天蟲丸还是乖乖把安全带系上，又把可恶的安全杆也打下来，一副没事人的模样。 欸？等等、有人是不是之前把安全杆掰断了来着？ 天蟲丸扭头朝五条悟看去，只见他正翘着脚悠哉地靠在椅背上，而一整排的安全杆已经全都被不同程度地掰裂，仿佛是统一损坏了一样。 天蟲丸：“……” 天蟲丸低头看看自己主动打下来，还阻碍了行动非常不便利的安全杆，戳了戳五条悟，“那个、帮吾掰一下。” * 晚间，新一日的保育员安睡争夺战再次打响，今天的挑战赛项目是——石头剪刀布！ 顺利ko了其他孩童的两位白发小朋友杀气腾腾地开始了最后的决战，第一轮就惨遭淘汰的缺牙小孩站在二人中间，高举手臂充作裁判。 左手边，是摩拳擦掌准备一雪前耻，誓要夺回属于自己独享的妈咪安睡套餐的天蟲丸！ 右手边，是面无表情准备蝉联卫冕，才享受了一次挚（人）友（妻）安睡服务仍在咂摸回味的五条悟！ 缺牙小孩手臂一挥：“各就各位！预备——石头——剪刀——布！” * 旅所负一楼，保育员卧室门前。 笃笃。 笃、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被敲门声吵得脑袋都痛了的保育员桑皱着眉将房门一拉——两个白头发小朋友正你不让我我不让你地在门口互甩拳脚，时不时给纸门一下，发出震动。 夏油杰：“……” 他无奈地说：“干什么呢你们。” 两个白头发小朋友十分迅速且默契地一指对方：“他非要跟过来！” “啧。”夏油杰抱臂道，“今天谁是第一名？” 唰唰唰唰！四只手臂举起。 夏油杰：“嗯？” 五条悟撇撇嘴道，“……44局44平。” 夏油杰笑着转身走回房间内，“哎呀，你们两个，原来这么有默契吗？” 五条悟天蟲丸：“……” 二人立刻分开，中间隔着楚河汉界一般也跟着进去了。 矮几上，仍是昨天的位置，已经摆好了甜牛奶和狗零食饼干，天蟲丸毫不客气地“哧溜”一下过去，一屁股占据了该位置，五条悟淡淡瞥了他一眼，盘膝坐在了夏油杰另一手边。 正要坐下的夏油杰动作一顿，起身又去倒了一杯甜牛奶，并拿了一个小篮子回来。他将新倒好且插上了吸管的冰冰凉凉的甜牛奶放在五条悟面前，又拿起零食饼干朝篮子里抖了半包推给他，没说话。 五条悟抬头对上他的视线，默默拿起甜牛奶喝了起来，一边咬着吸管道，“这位半途偷跑的保育员桑，有什么新发现？你溜进六楼那个母婴室了？” “没有，我甚至连五楼的狐神居处都没进去就被拦住了。”夏油杰道，“不过，确实也有一点发现。由五楼通向六楼母婴室的通道似乎处在狐神居处的房间内部，而且还设有严密的结界，连那群狐狸都不能轻易前去。而倘若从整栋旅所建筑的外部来看——” “只看得见五层楼。”五条悟接话道，“我之前也发现了，估计是玉藻前领域中的什么术式构造出来的空间。” 他捏着下巴道：“这样说来，那个什么母婴室果然很可疑嘛……守护「母体」，嗯……” 夏油杰继续道：“至于母婴室的结界，据巡逻看守的狐狸所说，只有在生祭仪式当日才会开启。我猜，应该指的就是脐带抽够了所有负面情绪后，座敷童子的诞生仪式。” 话至此处，夏油杰突然一顿，微微皱起眉看向天蟲丸，“对了，天蟲丸，连在你身上的那根脐带……” “嗯？唔……”天蟲丸咔嚓咔嚓啃着小饼干，头也不抬，“要说负面情绪收集的进度条的话，每次被抽取后确实有某种一闪而过的……填不满的感觉。但吾觉得那不是吾自身的体会，而是脐带相连接的所有座敷童子没吃饱在嗷嗷叫唤。” “啧，这什么咒灵，大胃王么。”五条悟道，“按调查来看，早在我们去意大利之前它就已经抓走了好几个小朋友，到现在都多久了。” “还有一种可能……”夏油杰缓缓道，“这些小鬼们的负面情绪只是一点微末的「养分」，更多的是作为借以托身的肉.体而被抓进领域中。而给予座敷童子诞生的更大一部分「养分」，则来自于那个被玉藻前看守的「母体」。” 他拿起纸笔简单地涂画起来。先是画了一个大圈圈，大圈圈上分散出数条曲线，每条曲线上又串着两个小圈圈。 夏油杰用笔一点大圈圈：“这，就是「母体」。” 默默注视着这幅抽象画的五条悟与天蟲丸：“……嗯。” 第111章 笔尖又分别移到两个小圈圈上：“这是座敷童子和人类小鬼。” 二人：“……嗯。” 天蟲丸仔细看了看这幅图，抽出夏油杰手里的笔又接着添了一道，“吾来打个补丁。” 他画了一团乱麻的线条将所有脐带连接在了一起。 “吾认为呢，来自大圈圈的脐带不是发散式，而是串联式。”天蟲丸举手道，“证据就是——作为小圈圈的吾，可以感应到其他小圈圈的状态并且会受到影响——被脐带相连时，我们是一体的。” 天蟲丸眨眨眼，直视着夏油杰，“我们之所以不能大面积转化猴子，是因为吾的能力一次只能针对「一个」人。但是哦——被脐带连接时，有再多的猴子都可以被视作「一个」了耶。” “也就是说，杰……调伏了这个咒灵，就可以实现你所想的了。” 夏油杰一下怔住。 良久。 “哇哦。”五条悟将玻璃杯“嗒”地放在矮几上，淡淡道，“看起来这个咒灵是非祓除不可了。” “……”夏油杰慢慢扬起嘴角，笑眯眯道，“那么，悟，我一定会在你之前先把它调伏的。” 第62章 座敷童子 其五 室内一时寂静。 片刻后，夏油杰还是开口缓和道，“……嘛，究竟是祓除或调伏暂且不论，当务之急，我认为还是要加快速度推动这个所谓的生祭仪式，引玉藻前现身，并趁机前去母婴室。” 天蟲丸撑着下巴：“可是吾感觉脐带酱已经加载了好久，但是进度条才一点点欸，会不会……还有别的什么指标呢？” “嗯……”夏油杰沉吟了两秒，转头看向五条悟，“悟，你有什么看法？” 五条悟哼了一声：“既然是竞速比赛，难道还指望对手给你线索么，这位蟹脚教祖。” “话不能这么说。”夏油杰弯弯眼睛，“毕竟我们先是合作赛，再是竞速赛——现在，还不必这么剑拔弩张吧。” 他捏起一块小饼干送到五条悟嘴边，笑着不言语。 五条悟：“……” 五条悟：“杰，你有点诚意行不行，要贿赂至少拿人吃的来。” 夏油杰：“要是有我早就偷了，快吃。” 五条悟：“……” 白头发小朋友臭着脸“嗷呜”一口吃了。 接受了保育员桑的饼干贿赂后，五条悟顿了顿，开始掏自己宽宽的衣袖。半天，他掏出两个陶土人偶“咚”地立在桌面上，并点了点桌面朝天蟲丸道，“之前让你带上你的，拿出来。” “噢。”天蟲丸也开始掏袖子，并把自己的陶土人偶拿出来并排摆好。 五条悟稍微调整了一下人偶的顺序，开始一一介绍道，“第一个，是放在我房间里的自闭爱好人偶以及超菜心脏的组合装；第二个，是……” “等等、等等！”夏油杰抽了抽嘴角，“悟，什么叫——自闭爱好人偶以及超菜心脏的组合装？可以说点大家能听懂的话吗。” “前面一半吾知道！”天蟲丸抢答道，“因为人偶酱不敢寄生咒术师，所以就被无良小朋友狠狠霸凌，只好蹲去墙角自闭了。” “bingo～” 夏油杰：“……”感应到咒术师/咒力因此下意识远离的诅咒，嗯，懂了。 “那后面一半呢，心脏指的是……”夏油杰犹疑地问道。 “是一个丢在我房间里的心脏，看起来既像咒胎，又像某种置换心脏的术式。”五条悟道，“胸腔空荡的咒术师尸体，还有你提过的给你们玉藻前线索的男人——估计是想偷偷动点手脚控制这个小鬼吧，结果放错了位置。” 夏油杰当即皱眉：“它想换了你的心脏？那——” “没事，只是对着我的无下限无能狂怒地抓挠有点烦而已。”他伸指点了点那个人偶，“所以，我就把那颗又菜又不怀好意的心脏塞进这里面了。” 接着，五条悟又平移手指，戳了戳第二个陶土人偶，“这个，是寄生了小鬼的人偶。” 再移，“这个，是我从其他小鬼房间顺来的人偶。” 他挑眉道：“看出什么没？” “……”夏油杰道，“人偶的神情，越来越逼真了。” 五条悟房间内的人偶由于没有寄生，面上依然保持着最初笔画草草的模样，而天蟲丸的人偶已经开始有了模糊的五官，至于最后一只人偶，几乎连眼睛的睫毛都已根根分明。 ——生祭仪式开始的前置条件是，人偶，即座敷童子自身的「成熟」。 而现在，既然脐带上其他人偶的「成熟」已经快完成，但生祭仪式却迟迟不举行，显然——是有某个“差生人偶”拖了后腿，导致众咒灵无法一并托生。 明白了什么的夏油杰为难地看向天蟲丸：“但是，悟，这样对天蟲丸来说是不是……” 也扭头看向天蟲丸的五条悟：“杰，为了获得咒灵，是时候大义灭亲了。” 天蟲丸：“……” 天蟲丸：“？” “干、干嘛啊……”天蟲丸左看看右看看。 五条悟：“嘛，都怪有的小鬼给出的负面情绪太少，害得咒灵酱无法足月，所以就无法降生呢。” 天蟲丸：“所以呢？” 五条悟幽幽道：“所以，你必须现在立刻马上就挤出一大堆负面情绪好好滋养咒灵才行。” 第112章 一大堆负面情绪？ 天蟲丸顿时有了某种不好的预感：“……比如？” “比如——”五条悟一把夺过天蟲丸面前的大半包小饼干，暴风吸入，“痛苦！” 天蟲丸：“……” 天蟲丸瞠目结舌，天蟲丸无能狂怒：“哇啊啊！！那是吾的小饼干，你！你不许吃——！！！！！” 夏油杰虽然十分不忍，但在五条悟左一句“反正负面情绪马上就会被抽掉，小鬼不会生气太久啦”，右一句“难道你不想加快进度早点调伏这个咒灵么，杰”的蛊惑声中，心虚地别开了视线。 于是—— 洗漱时，天蟲丸瞪着两只眼睛鬼一样地死死盯着仿佛手脚残疾，只会张着嘴巴等着夏油杰给他刷牙擦脸的五条悟，自己却只能自力更生。 临睡前，天蟲丸又默默缩进自己一个人的小被褥，视线幽幽地瞟着旁边铺好的大被褥。 五条悟打着哈欠从他枕头边踏过，居高临下地瞄了一眼，淡淡道，“欸～现在是嫉妒啊，继续保持。” 说着便丝滑地掀开大被褥，躺了进去。 另一侧的墙壁边，夏油杰说道：“……关、关灯了哦，蟲酱。” 天蟲丸：……嘁。 天蟲丸：嘁嘁嘁嘁嘁嘁嘁嘁嘁嘁嘁嘁嘁！！！ * 在五条悟积极热心的推波助澜，以及天蟲丸无私奉献的情绪产出之下，终于——小朋友们在又一日的晨时，收到了即将举行生祭仪式的通知。 金毛狐狸站在台子上高举着木牌：「请所有人童在午夜零时携带好各自的人偶排队有序前往母婴室！」 接着，它又将木牌一翻：「狐神大人将赐尔等新生。」 台下，小朋友们脸上俱露出向往的神情。 * 午夜十二点前。 所有人童们皆身着统一的素色和服，怀抱一个陶土人偶，被一头一尾两只只金毛狐狸犹如看守一般领着走向通往五楼的台阶处，在一间障子门大敞的和室内等待着。 母婴室的结界仅在这一日零时后允许佩戴结界手环的生祭进入，而结界手环则由看守狐神居处的狐童在进入之时单独发放。 至于负一楼的保育员桑，也被两只狐狸把着门，要求其今夜绝不可外出半步，以免打扰生祭仪式。对此，保育员自然是笑着应下，乖乖呆在自己的房间不敢生事。 …… 嘀嗒嘀嗒、嘀嗒嘀嗒…… 和室内，墙上挂钟的钟摆机械地晃动着，时间慢慢接近零时。 所有小朋友都默不吭声，低着头双目出神地注视着自己的人偶。忽然，孩童间“唰唰”地举起了两只手臂——房间内看守的狐狸当即眯起眼一看，见是两个白头发的人童，其中一个眼睛上还架着一副……圆圆的黑色墨镜？ 金毛狐狸举着木牌走过去：「什么事？」 五条悟天蟲丸大声道：“拉○！” 看守狐：“……” 看守狐：「憋着！」 “哈？现在不让我去的话，就不怕我在生祭仪式当场○○○○吗？”五条悟顶着“墨镜”凶残道。 看守狐凑近了这才发现他鼻梁上的墨镜是用纸张剪下来，超级粗糙地拼贴涂黑而做的。 旁边，天蟲丸也不甘示弱道：“喂，狐狸桑，你也不想看见你们的狐神大人变成什么○○大人吧？快让吾去上厕所啦，一秒钟都憋不住了！” 看守狐才不受他们威胁：「不行就是不行，马上就到零时了！生祭仪式绝不能出差错！ 哪怕你们现在拉在裤子里也——」 “嗯……唔嗯……” 两个白头发小朋友当即蹲下，嘴巴里还发出一些很不妙的声音。 看守狐：“……” 其他孩童：“……” 所有人与狐顿时疯狂后退，死死贴着墙壁。 “噗……噗噗噗……” 死一般的寂静。 看守狐绝望地举起牌子：「赶快去——！！」 第63章 座敷童子 其六 得到许可的二人同时起身，溜溜达达地朝门口走去。 然而过了一会儿，却只有一个白头发小朋友“哒哒哒”走了回来，到自己的位置安然坐下。看守狐疑道：「怎么只有你一个人？」 天蟲丸：“他便秘。” 看守狐：“……”刚刚不是还很通畅地在噗噗吗！ 又过了几分钟，仍不见另一个人童的身影，看守狐忍不住转身想去厕所检查检查，见状，天蟲丸“噌”地起身先一步冲了出去，“估计他没纸了，吾去看看——” 几秒后。 戴着纸糊墨镜的白头发小朋友慢吞吞地走了进来，中间还差点撞上其他人，又半道刹车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看守狐在门口探着狐脑袋看了看右看，举起牌子道：「等等，那个去喊你的人童呢？」 墨镜小朋友：“哦，他又拉上了。” 看守狐：“……” 你们俩——有完没完！！ * 负一楼，保育员卧室。 两只毛毛被剃光的狐狸四脚朝天倒在榻榻米上，捆作一堆：x_x。 保育员桑整整衣袖，提上一个小袋子，优雅地踏出了房间。 * 五楼的长廊间，比此前数量更多的狐狸正严肃地走来走去，打着迷你手电筒巡视着。 第113章 房梁上，一只玩偶皮套狐狸无声而迅速地踏着横梁，朝深处前去。 朱红色的障子门门口，依旧是上次那只巡逻狐——预备发放的结界手环就存放在它的四次元毛发当中。 忽然，巡逻狐听到头顶似乎传来一阵“叩叩”的声响，仿佛敲击木头一般。它疑惑地抬起脑袋，便见房梁处隐约露出了两只毛茸茸的耳朵，以及一块木牌——「嘤」。 巡逻狐：……！ 这熟悉的场景令巡逻狐瞬间想起什么，它方“嘤”了半声回应便立刻停住，改为掏出了自己的木牌：「是你！」 玩偶狐以木牌晃了晃，仿佛点头的样子，继而道：「上次你答应我的事还作数吧。」 「当然！都说了我是诚实狐，讲信用的！」巡逻狐挺起胸脯，随后又道，「不过，你也知道今天是生祭仪式，玉藻前大人抽不出空，要不明天？」 谁知对方却将牌子一翻转：「不，我是来找你的。」 “嘤？”巡逻狐下意识应道，又马上改换牌子：「你找我有什么事？」 玩偶狐：「上来说。」 巡逻狐顿时表情纠结，两只耳朵都压了下去，「不行、我还有任务，马上到零时了，我不能擅离岗位……」 对方仿佛已经预料到一般，瞬间掏出一把狐狸毛展示道：「那我就把这个撒下去了哦——秃毛癌症狐狸掉下来的毛，超超超强效传染性病毒！」 闻言，巡逻狐顿时大惊失色，身上毛毛都要炸开了，还来不及反应，房梁上探出来的狐狸爪子已经轻微松开，轻飘飘的散碎狐毛飞扬在空气中。 巡逻狐：「！！！」 它抱着头左闪右闪，又不敢太过离开门口的位置，简直像什么躲避版的俄罗斯方块。 一轮狐毛雨落尽，巡逻狐站在仅剩的狭小位置里，谨慎地检查自身，发现没有沾染到癌症狐毛后长舒了一口气。 正在此时，房梁上又传来“叩叩”两声，巡逻狐下意识看去——只见一只狐爪正勾着一袋满满的狐毛，作势倾倒。 玩偶狐发出一声似笑非笑的，拙劣的狐狸叫声：“嘤～”准备好了吗～ 巡逻狐：「……」 巡逻狐：「！！！！！！！」 等、等等啊——！！ 它当即一个弹射起步，以生平最迅捷的速度冲上了房梁。巡逻狐两只狐爪艰难地扒在横木边沿，两只后腿使劲蹬蹬，险险地翻上了房梁。 它吐着舌头喘气，正要掏出木牌询问，就见一个毛茸的身影朝自己冲来—— bang！ 狐狐头槌！ 巡逻狐瞬间头晕目眩，依稀间感觉到一只狐爪伸进了自己的狐毛间这里翻翻那里摸摸的，它含泪在心里喊道：呜呜呜呜……非礼啊！非礼狐啊！！！ 不片刻，玩偶狐就从对方的四次元毛发中翻出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带着纹印的黑色手环。它将手环朝怀中一塞，接着冷酷地将巡逻狐一脚踢开，倏忽不见了踪影。 感觉到对方已经离开现场，四脚朝天的巡逻狐这才小心地爬起来，一边用爪子整理着被翻乱的毛发。它扒在横梁上正琢磨着怎么下去，身后蓬松的尾巴却忽然碰到了一个袋子，正是那一袋含有秃毛癌症病毒的狐毛。 巡逻狐被惊得一个脚滑，还没准备好落地姿势就直接屁股着地，“咚”地摔在了地上。它呲牙咧嘴地翻过身，小心地揉着受伤的屁股。 哗—— 身后，朱红色的障子门忽然被缓缓拉开，一只半身黑色的金毛狐狸面无表情地走了出来，“嘤？”刚才有谁来过了吗？ 巡逻狐爬起来道：“嘤！嘤！”一只很坏很坏的狐狸！它非礼我！ 半黑狐看了它一眼：“嘤？嘤。”结界手环都还在吧？你检查一下。 巡逻狐被这么一提醒，想起自己被乱翻的毛发，连忙伸爪掏出所有准备好的手环，放在地板上数了起来：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嗯？ 一共不是十一个人童对应着十一个手环嘛？数错了？ 它不死心地又数了一遍，但仍是少了一个。 巡逻狐登时也没空操心自己疼疼的屁股了，冷汗直流，抖着狐爪再次数了起来—— “嘤。”半黑狐突然制止道。 它从怀里掏出一个一模一样的黑色纹印手环递给巡逻狐，一双金色的兽瞳直直地注视着巡逻狐，“嘤。”拿去。 巡逻狐愣了愣，赶快接过。 半黑狐：“嘤嘤，嘤。”补上的这只手环给最后进门的白发小鬼，他的人偶与其他人童有异，很好分辨。一定不能弄错，这是玉藻前大人的吩咐——若有差池，大人不会对你留情。 巡逻狐：“……！” 巡逻狐：“……嘤、嘤嘤？”难、难道玉藻前大人已经提前知道我会弄丢手环了么？ 半黑狐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转身走回房间，又将障子门拉上。 * 敞开的和室内，当时间一点一滴逼近零时，看守狐终于对这两个换来换去，你上一下厕所我上一下厕所的人童耐心告罄。 它忍无可忍就要冲去厕所——忽然，门口处一个戴着纸糊墨镜的白发人童晃了进来，经过看守狐时还拍了拍它的脑壳。 “多亏了狐狸酱，拉得很通畅哦～” 看守狐狠狠瞪了他一眼。 房间内再次恢复了一片安静，然而，也并没有维持多久，零时的钟声“铛”地响起，所有人童们被要求按照顺序，由狐童指引着一一前往母婴室。 第114章 看了一眼已经捧着陶土人偶第一个走上楼梯的孩童，队伍末尾，五条悟戳了戳他前面的天蟲丸，以口型道：等会儿我们耍赖一起走。 抢来的结界手环已经给了某位出逃的保育员桑，假如手环的数目是根据人童定量的话，到时应该会少一个…… * 依然是五楼狐神居处门口。 又一位人童手捧陶土人偶，两只握着迷你手电筒的狐狸跟在他身后，守着其走至障子门前停下。 巡逻狐与那两只狐狸嘤嘤交流了几句，仔细检视一切无异后，遂从毛毛里掏出一个结界手环给人童戴上，并一抬下巴，示意其自行进入。 朱红色障子门自动朝两边缓缓拉开，其后灯色晦暗，仿佛是一片虚无。怀抱人偶的孩童迈步进入，整个身躯的轮廓扭曲了瞬息，有如跨过了一层无形的屏障。 握着迷你手电筒的狐狸转身去遣送下一个生祭，巡逻狐也默默守在门前，躬身垂目，视线静静地注视着地面。 吞没生祭的障子门再次合上—— 沙。 巡逻狐抬起头疑惑地张望：咦？刚才是什么声音…… * 狐神居处内。 这是一件与其他客房布置几乎没有任何差异，再普通不过的和室。茶色的榻榻米、木质矮几、雕花屏风、壁龛……唯一一点区别是，屏风后不再是铺好的被褥，而是一道直通楼上的石质螺旋阶梯。 所有已经穿过朱红障子门的孩童都已经不见踪影，似乎皆由这道阶梯去向了生祭的终点——母婴室。 但，理应在此地看守「母体」的玉藻前呢？也在母婴室吗？ “……” 阶梯边，夏油杰静静地朝上望着，须臾，他迈步向楼上走去。 …… 哗啦哗啦……哗啦哗啦…… 水流的声音。 房间四壁皆是一面面顶着天花板的木格，密密麻麻的小木格内各自安静地蹲坐着若干无脸人偶。 正中央则是一大片低低矮矮的方形水池，约到膝上几分。池水泛着涟漪，无风自动，环绕着池中心的一个石板祭台。一个身穿和服的人影隐约躺在祭台之上，朦胧的帷帽遮住了其人的面目。 夏油杰登上最后一级阶梯，抬眼环顾室内。 满墙的人偶们分明空无面容，然而这一刻却似乎凝结出了某种“视线”，齐齐投向来人，无声而“目不转睛”地凝视着他。 夏油杰倒全然不在意这“视线”，只随意想着：不愧是特级诅咒座敷童子，数量果然可观……啊、该不会要吃一墙的咒灵玉…… 应该，不会的吧。 他扯了扯嘴角，目光最后落在水池的中心——这就是他们猜测的「母体」？ 唔，好臭的狐狸味。 他微一扬眉径直朝前走去。白色的足袋一步踏进水池中，池水翻动声骤然在室内响起。 哗啦……哗啦…… 池水濡湿了他的和服下摆，夏油杰终于走到祭台近前，将帷帽的纱帘信手一掀—— 那是一张与他如出一辙的面孔。 第64章 座敷童子 其七（完） 五楼，狐神居处门前。 巡逻狐正严正以待下一个前来的人童，它默默伸爪确认了一下被单独放在四次元毛发某处的结界手环，心道：等下一个人童进去就剩最后一个了……嗯，白头发的小鬼……一定不会弄错！ 人童与狐狸的身影逐渐从长廊前方走来，巡逻狐挺挺胸脯，定睛一看—— 白头发的小鬼！ 但……怎么有两个？ 待两人两狐走到近前，巡逻狐立刻朝后背遣送的狐狸问道，“嘤！嘤嘤嘤？”怎么回事！怎么一次性带来了两个人童？ 该狐狸眼神空洞道：“嘤，嘤。”没办法，再不来他们两个就要一起屎溅当场了。 巡逻狐：“……”感觉这位同胞似乎经历了什么事情，但它的第六感让它最好不要多问。 巡逻狐看看面前两个非常相似的人童，感觉狐脑都快不够用了，忽然，它眼睛一亮，举牌道：「你们两个，把各自的人偶给我看看！」 天蟲丸与五条悟俱以一手托着人偶，朝前展示道：“锵锵——” “普尼兽！” “咪罗兽！” 出现在巡逻狐面前的是两个被涂画得乱七八糟根本看不出人偶面目的，陶土罐罐。 【他的人偶与其他人童有异，很好分辨。】 【与其他人童有异，很好分辨。】 【很好分辨。】 巡逻狐痴呆地想道：……啊？ 最后，它索性抱着“宁可错杀三千，不可放过一个”的心情把半黑狐交给它的手环唰地掏出来，指指二人，比划道，“嘤！”一起戴！ 五条悟视线掠过那只手环，顿了顿，配合地伸出一只左手与天蟲丸的手腕靠在一起，一只黑色的结界手环勉强箍住了两人的手腕。 朱红障子门再次打开，将两只最后的生祭吞入腹中。 …… 室内。 两颗白色的脑袋从螺旋楼梯口一下冒出，天蟲丸环顾着这间所谓的母婴室——与楼下狐神居处的摆设几乎没有区别，甚至可以说是一模一样，一间再普通不过的和室而已。 他疑惑道，“没人诶？咒灵、小鬼们……还有杰。你不是说给了他手环让他先溜进来么？” 第115章 “……”五条悟没说话，随意扫了一眼，信步朝房间里走去，天蟲丸手腕被他扯着也踉跄一下跟上。 他一直走到正中间，倏然停住，凝视着一片虚空之处，“杰就在这里哦，我不会看错的。而且……还有一只臭狐狸的诅咒气息。” 天蟲丸眨眨眼。 从建筑外部消失的六楼……分明被六眼捕捉却无法看见…… “嗯嗯，原来如此～”五条悟忽而挑眉一笑，“不仅是创造空间，还能在原本的位置上再叠加一层相互平行的空间，不错嘛这个特级。” 他点点手腕上的黑色手环：“这个东西，就是用来进入这个冒牌空间的吧，怪不得和我抢来的那个有点微妙的不同。” 天蟲丸意识到什么：“这么说，杰和那些小鬼们……” “啊，他们确实就在这里——在与我们重叠的另一层空间内。”五条悟侧过头，视线定在某一处，“别躲猫猫了啦，放心，我不会把你直接祓除的……毕竟，还有事情要问你呢。” 半晌，室内仍是一片安静。 “欸——咒灵也会耳背啊。”五条悟抬起手臂，“术式正转，「苍」。” 蓝色的咒力骤然间在他指向之处爆发，如一颗小型黑洞瞬息吞噬周遭万物，巨响之下连整个空间都开始扭曲变形，震荡波动起来。意识到此地即将化为战场，天蟲丸当即手足并用地跑到角落当好自己的花瓶职责。 须臾，一切静止，整片残破的空间再度恢复原状。一个戴着白色帷帽的女人慢慢凝聚实体，出现在五条悟视线落下之处。 “不躲啦？”五条悟晃着五指道，“因为怕把整个空间都爆破，我只用了0.1111111%的「苍」，很贴心吧。” “不过嘛……五条老师的贴心也就到此为止了。” 白色的身影下一秒已凌空欺近，携着劲风与咒力的一拳穿透帷帽的纱帘凿进玉藻前面部，只一拳便击碎了咒灵的半张脸。玉藻前尚来不及抵挡，破风声又已袭向它浑身各处，重击之下，咒灵忍不住发出痛苦的长嚎—— “——■■■■■■！！” “哈哈哈哈……” 五条悟飞身一个鞭腿碾在玉藻前另外半张脸上，笑着道，“喂、咒灵酱！空间术式应该不只有这点使用途径吧，不要光当沙包，再用点术式啊！” 已经快被锤成烂泥的玉藻前竭力转动着脸上剩余的一颗光秃秃的眼珠死死地盯着五条悟—— 本来答应那个女人，保证小咒术师的安全，只把咒灵操使凭它使用，变做座敷童子的降生母体，它这才特意安排将小咒术师引入另一个叠层空间……但是……这个人类……再不反击真的会死！ 下一瞬，五条悟便蓦地感受到四面八方皆传来某种逼近的压力，层层叠叠将他包围，而匍匐在地的玉藻前看似身在眼前却已无法触及。 无数空间的叠加啊……想要把他压死在平行空间的缝隙之中么？ 五条悟倏然扬起一个兴奋的笑容。 他无视周身愈渐沉重的力量，目光似乎穿透了一切空间隔层直直地注视着狼狈的咒灵，红色的咒力慢慢在指尖积聚。 “别死咯，特级。” “术式反转——「赫」。” ——！！！ 赤色的咒力光炮轰然湮灭所有构建出来的平行空间，耳际是无声的碎裂之声。 良久，母婴室现出了其原本的“样貌”。 数条鲜红的缎带由水池中心的石祭台处散落铺开，长长地垂落进清透的水池里。水面下，每一根红色缎带尽头，皆是一个怀抱人偶蜷缩的孩童，安然合眼，宛如栖身于母亲的子宫内。 而祭台之上，则躺着一个再熟悉不过的身影。 倏然间，满室的无脸人偶皆“看向”水池中央的孩童们，一个接一个地“张口”—— “恭喜你！” “恭喜你！” “恭喜你！” …… 不绝于耳的祝词环绕整间空旷的房屋，它们咯咯笑着，“恭喜你出生！” ——玉藻前不是在看守母体，是在等待母体。 天蟲丸脑袋一空，骤然冲向池中。他半身濡湿，踩着水奋力扑向中央的石祭台，怔愣的目光由夏油杰脸上慢慢移向水底的孩童们。 借体托生……还没有、还没有呢。 座敷童子会排斥咒术师……这群猴子……转化它们，或者，杀了它们。 蟲之目睁开，天蟲丸一下并掌举起—— “！” 他的小手蓦地被另一只温热的大掌握住，躺在祭台之上的黑发男人冲他狡黠地眨了一下眼。 天蟲丸忽然感到一阵鼻酸，他大声喊道：“你才不是它们的妈咪呢——！！” 池水声响起，另一个白发小朋友也踩着水走了过来。 夏油杰笑着哄道：“嗯嗯，我是——” 话音未落，被他握着的那只小手猝然化为了一只雕刻着金色甲虫的箭矢，穿透了夏油杰掌心，他的手掌整个碎裂开来，裂痕甚至还一路朝手臂蜿蜒而去。 三人：“？！！” 所有赤红缎带在一息间变为墨色，从池中“哗”地翻腾而起，层层涌向夏油杰将他裹缠包围，如一个墨色的巨型茧。池底，一朵巨大的黑金色莲影绽放，室内所有人偶渐渐消失无踪。 天蟲丸惊疑不定地看着自己的手掌，那里已经变回了普通的样子，不再是一枚箭头。他正想上前触碰巨茧又一下顿住，默默收回了手。 第116章 身旁，五条悟面沉如水地盯着巨茧：杰在里面的情况，六眼居然一点也无法看透……到底是什么东西，领域吗？ 他视线无声地落在池中失去了人偶但依然在沉睡的孩童身上，身侧的右手微动，渐渐就要作出某个手势。 池底，黑金色莲瓣缓缓合拢，所有缠绕成茧的墨色带子刹那褪去，露出其间完好无损的黑发男人。 两个白发小身影立即扑上前：“杰！你怎么样！” 夏油杰反应过来，立刻伸手拍了拍两颗白色脑袋，面色有些微妙，“……啊，没事，座敷童子已经被我调伏了。而且……我感觉和平时的调伏有些许不同。” 他心念一动，一根眼熟的“红色脐带”自他身躯中飞出，落进水中缠住池底的孩童，“不仅无需借助吞服咒灵玉，我似乎还能直接使用咒灵的术式——就像已经与它融为一体一般。” 天蟲丸一下想到自己化作箭矢的手掌。 “「镇魂曲」……？”他喃喃道。 二人的目光顿时看向天蟲丸。 须臾。 “先把剩下的咒灵解决吧，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五条悟侧过头，意有所指地瞥着夏油杰，“你和那群昏倒的小鬼都需要治疗，杰。” “……知道了。”夏油杰与他对视一眼，轻轻笑道，“让我来调伏吧，这里除了玉藻前还有众多小狐狸咒灵，没准它们会知道什么背后之人的线索。” 他试着体会像方才被巨茧包裹在内时的感觉，缓缓抬起手掌——瞬息间，十数朵黑金莲影在满室内绽开，散发着幽微的金芒，莲瓣收拢之际，整座高大的狐神旅所亦在刹那消融崩塌。 眼前只见一片月下的雪色树林，鸟雀惊枝，沙沙声响，一如来时的马神山。 第65章 世界诅咒大融合 青森县，马神山中段密林间。 月影稀疏，已经在此地又冷又无聊地等待了数小时的两位辅助人员面色都不太美好。 家入硝子握着一个儿童保温杯慢慢饮了一口热牛奶——原本是夏油杰给天蟲丸准备的，担心林间寒凉，三人离开时还是留下给她了。 “呐，七海。”家入硝子淡淡道，“再等五分钟，他们不出来就直接写报告吧。” “任务报告么。”七海建人抬腕看一了眼时间，“您要报告什么，学姐？” “嗯……最恶诅咒师与最强咒术师于马神山生死决战，同归于尽。咒术界两位人渣终于陨落，大快人心。如何？” “赞成。”七海建人道，“不过最后一句放在心里就行，虽然是大家的共识，但我不建议您写在报告上。” “那你写吧，我怕我忍不住。” “好的。” “哈？——什么叫大快人心啊——！” 熟悉的声音在夜里安静的林间炸响，惊起各处“扑簌扑簌”的飞鸟。 五条悟双手插兜自树林间走了出来，身后夏油杰牵着天蟲丸朝二人一挥手，最后面——人形大章鱼陀艮和笑面狐狸玉藻前，各抱着三四个昏迷着的小朋友非常听话地跟上。 家入硝子：“……” 七海建人：“……” 这幅让咒灵打杂跑腿的画面，还真是久违了。 * 马神山下，伊吕波旅馆。 在家入硝子立即为所有昏迷的小朋友进行治疗，并送往医院后，几位大人也趁着夜色，就近找了一间旅馆休息。 尽职尽责的七海建人尚留在医院看守，顺便给附近的辅助监督打电话，说明在马神山处发生的咒灵事件。 旅馆走廊内，家入硝子打着哈欠走向自己的房间，一边拍拍天蟲丸的脑袋道，“你的保温杯明天我洗好了还你。” 天蟲丸乖乖点头。 身旁，五条悟抱臂靠在门框边，指指夏油杰朝家入硝子道，“硝子，这里还有个笨蛋也需要治疗啦。” 家入硝子扭头回看了一眼，笑道，“不说我差点都忘了。不过，某个伤患看起来还挺精神，一点看不出有事的样子。” “到我房间来吧。”她转身继续往前走。 三人跟着家入硝子走进她的客房，夏油杰顺手把门带上，回身便见几人正盯着他看。 “伤在哪里？脱了看看。”家入硝子淡淡道。 五条悟：盯—— 天蟲丸：盯—— 夏油杰：“……” 他流畅地将外套和毛衣脱下，露出左半边肩膀和手臂上被诅咒侵蚀的痕迹——粘稠的黑暗与无数细密的眼睛在他皮肤之下蠕动。 家入硝子不禁皱眉：“你生吃诅咒了？” 夏油杰哈哈一笑：“我不是一直都在「吃」么。” “嘛，原来你吃了还会消化，现在怎么？消化系统崩溃了？”家入硝子上前握住他的手臂，反转术式作用下，浓稠的诅咒痕迹开始渐渐消退。 “这个……说来话长。”夏油杰道。 家入硝子睨了他一眼，懒得再追问某个锯嘴葫芦。 半晌，夏油杰半边肩膀和手臂彻底恢复了原样，家入硝子立刻挥挥手赶客，“困死了，快走快走。” “谢啦，硝子。”夏油杰穿回衣服，朝旁边一大一小两人道，“走吧，我们也早点休息。” “噢。”天蟲丸应了一声，上前跟着他朝外走去。 …… 走廊上，天蟲丸“哒哒哒”踩着木地板走在最前面，一把拉开了他们房间的障子门，夏油杰不紧不慢跟在他身后走进去，正要将门一关—— 第117章 一只大手抵住了拉门边沿。 “……不去自己房间休息么，悟。”夏油杰轻轻笑着。 “你身上的诅咒是怎么回事。”五条悟道。 夏油杰：“你不是看见了么，当时我不小心中了陷阱躺在祭台上，被座敷童子的脐带——” “啊，我是看见了，看见某人虽然咒力被脐带吸收克制，但明明靠纯体术就能一拳打翻八十个咒灵，还躺在祭台上装样子。”五条悟淡淡道，“还看见了你身上的诅咒是调伏后才出现的。” “……啧。”夏油杰视线游移了一秒，“眼睛好有时候真烦人。” 五条悟“哼”了一声，手掌握着他肩膀往里推，“不说清楚别想赶我走。” 咚。 拉门关上。 夏油杰无奈地顺着五条悟的力道朝室内走去。 榻榻米上，三床白色的棉被并排靠拢着摆放，夏油杰盘膝坐在中间，一左一右二人正用眼神凌厉地拷问他。 天蟲丸：“坦白从宽！” 五条悟：“抗拒从严！” 二人齐声：“老实交代，怪刘海！” 夏油杰：“……” “简单来说，咒灵操术进化了。”他慢慢道。 左右二人立刻给了他一个“废话！”的眼神，催促道，“继续。” 夏油杰：“打个比方，从前的咒灵操术就像以我的身躯为「仓库」，以咒灵玉为保存形态，存储着无数咒灵。因此假如我身陨，咒灵应该也会悉数跑出。” “而现在则是直接以我的灵魂、精神与咒灵相融，所以才能够直接使用咒灵的术式能力。”夏油杰继续道，“并且只要精神能量越强，就能更大范围地一次性融合更多咒灵。” “……精神？”五条悟一下意识到夏油杰没有提及的部分，“那肉.体呢。” 夏油杰顿了顿，“嘛，人类这种东西，精神能量再怎么强大终究还是囿于肉.体这个有边界的容器。一时融进那么多诅咒，没消化好超出的部分——” “就只有肉.体来负担。”五条悟接道。 夏油杰耸耸肩：“没错。调伏时不小心让诅咒溢出侵蚀了肉.体，就是这样而已。我想只要再多尝试几次，假以时日，即使是我鞭长莫及之处的诅咒，都能一举融合。” “一举融合？”五条悟冷笑一声，“你还想吞多少咒灵？一次性直接侵蚀到爆体是吧。” “哎呀，这次只是还不够熟练。”他笑眯眯道，“我有分寸。” 旁边，天蟲丸瞅瞅他二人的神情，不由思索道：精神啊……也是，毕竟「替身」就是替身使者精神能量的具现化，而「镇魂曲」则是进一步激发替身能力，作用在咒术师身上自然也就变成了激发其精神力量……不过…… “没必要融合那么多诅咒吧，杰。”天蟲丸突然说道，“你不是已经调伏座敷童子了嘛，用它的术式把猴子们连在一起，然后再让吾来一并「转化」不就行了。” “猴子死光光，也不用操心诅咒，皆大欢喜。” “……” 室内一阵沉默。良久。 天蟲丸歪歪脑袋注视着夏油杰，“杰，你已经不想杀猴子了嘛？还是说，你不想在这个白发混蛋面前杀——唔！” 夏油杰一把捏住了天蟲丸的嘴巴，弯弯眼睛，“猴子当然要杀。我只是觉得融合诅咒能给我补充一下损失的宝可梦库存，也不失为一种好办法而已。” “……”五条悟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转开话题道，“喂，小鬼，你当时说的那个「镇魂曲」又是什么东西？” “呜呜！”天蟲丸戳戳某只捏住自己嘴巴的大手，对方觑他一眼，松开手收回。 天蟲丸正襟危坐，两手抱臂道，“关于这个……你们，应该都已经知道吾不是人类了吧。” “……”二人对视一眼，皆点了点头，“嗯。” 天蟲丸得意地一昂头：“哼哼～吾的真身乃是一颗来自宇宙的天外陨石，落在地球上后被人类捡去，雕刻成了「虫箭」——所以，吾是外星人哟！超酷的！” “哦～”五条悟哂道，“外星石头，懂了。” 天蟲丸立刻瞪他一眼，继续道，“作为伟大的宇宙造物，吾拥有着激发普通人精神能量的能力，在吾原本的世界，被称之为「替身」，是一种可具现化的精神能量体。” “原本的世界？”夏油杰不禁挑眉。 “没错！”天蟲丸把脑袋昂得更高，“吾不仅是外星人，还是会穿越的外星人，超超超超超酷的！” 二人：“……”穿越？ 啪啪啪啪啪—— 鼓掌！ 五条悟举手：“也带老师穿越玩一玩嘛——” 天蟲丸：“呃……单程票单程票，吾也是被动来到这里的。” 五条悟：“……切。” 天蟲丸点点自己的额头，“吾的「三眼」你也知道咯，就是这个作用。曾经是激发普通人的替身，到此世界后就变成了激发普通人的术式。而「镇魂曲」——强化替身能力，换言之就是针对术式的究极进化版，只不过这个能力并非是吾能自主操控的，之前吾也戳过杰、戳过你，可是都没有生效。” 夏油杰问道：“那这次怎么……？” “吾猜，应该是「命运」的缘故。”天蟲丸扬眉笑了笑，“只有被命运选中之人才能触碰到虫箭，从而激发镇魂曲——这是吾原先的想法。现在看来，或许应当是，挣脱命运之人吧。” 第118章 【命运是沉睡的奴隶，而我们依靠自己的力量解放了命运，这就是我们的胜利。】 “对了，杰，如果你真想继续融合诅咒的话……”天蟲丸忽然想起什么，再次说道，“吾作为虫箭时激发过的两个镇魂曲——「黄金体验镇魂曲」与「银色战车镇魂曲」，一个具有影响因果律的变态能力，一个能力范围最终似乎可以辐射整个生物界。也就是说——” “你的「咒灵操术镇魂曲」兴许也可以融合全世界的诅咒。” “……”夏油杰静静地回视着天蟲丸，眼底蔓上一片清澈的疯狂，“啊，那正是我所期望的。” 良久无声。 “哈。”五条悟冷冷道，“等不及要爆体身亡了，这位教祖？” 夏油杰笑道：“怎么会呢，都说了我有分寸的，悟。” 眼见战火又要烧起，天蟲丸连忙举手道，“等等、等等！关于肉.体撑不住诅咒侵蚀的问题，其实吾还有个解决方法！” 他看向夏油杰认真道：“杰，人类的力量是有限的，所以——你别做人啦！” 夏油杰：“……” 五条悟：“……” 啊？ 第66章 蟲酱，甜菜！ 夏油杰抽了抽嘴角，“什么叫不做人了，天蟲丸？” 天蟲丸竖起一根手指，娓娓叙来，“你看哦，你之所以不能超大范围呼啦呼啦地融合诅咒，是因为人类的肉身困住了精神的能量。那么，只要摒弃这个没用的身体不就行了？即是——成为一个纯粹的精神体！锵锵——suguru替身！” “……喂，你在说什么，小鬼。”五条悟面色不善地盯着天蟲丸。 夏油杰倒是颇有兴趣地点点头，“继续，蟲酱。” “在我原本的世界里就有一个被干掉的反派大魔王做到了哦，凭借他死后遗留的骨头，变为了「替身」。”天蟲丸道，“所需要的是——遗骨、唤回灵魂的术式、36个罪人灵魂和14道密语。” “罪人的灵魂含有强大的力量，而拥有灵魂的遗骨将会吸收36个罪人的灵魂作为复生的养分，其后，将有「新生之物」诞生。「新生之物」醒来后则会对值得信赖的人所说出的14个密语展示自己的智慧，受其吸引，化为此人的替身。” 天蟲丸指指五条悟道：“预备役替身使者都有了诶，等把你变成他的替身，吾再给你来一发镇魂曲——” “我就能不受阻碍地融合全世界的诅咒。”夏油杰流畅地接下去，“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蟲酱，天才！” “嘿嘿！” 欢乐的气氛中，只有五条悟被屏蔽在外，他射在天蟲丸身上的眼神简直要把圣子大人灼一个大洞来。 “你以为我会同意么，杰。”五条悟面无表情道。 夏油杰看看他，面上依旧挂着笑容，“你会的，悟。” 每一次、哪一次，你都会同意的。 “……” 一片安静中，天蟲丸眼珠子转了转，再次举手道，“呃……或者这样，把这个白发混蛋变成杰你的替身，外接一个精神体分担诅咒也行嘛……反正他看起来就精神能量超级充沛的样子，肯定够用的。” 室内似乎凝滞了一息，随后—— 夏油杰：“不行！” 五条悟：“天才！” 气氛，再次焦灼了起来。 夏油杰皮笑肉不笑，咬牙道：“悟，融合诅咒毕竟是我的事，你就别掺合了。” “哦？刚才还放话说要变成我的替身，怎么现在就变成跟我没关系了。”五条悟嘻嘻笑道，“哎呀，最强咒术师当了这么久挺没劲的，试试最强替身也不错嘛。” 夏油杰：“……” 夏油杰：“反正我是不会同意的！” 五条悟当即学着某人的语气道：“你会的，杰。” 夏油杰：……我会你个头！ 互相对视了几秒后，二人同时伸手，迅如闪电地扣住天蟲丸的肩膀，皆道，“天蟲丸/小鬼，把我变成他的替身！” 天蟲丸：“……” 天蟲丸奋力转动他天才的小脑瓜，使劲思索着：把杰变成替身，对于融合诅咒来说自然是最稳妥的……白发混蛋精神能量这么强，当外接替身也没问题……但是，如果plan ab都不行，再找一个外接替身的话，普通术师肯定不够用，哪里还有像白发混蛋这么精神能量充足的人呢…… 啊！ 天蟲丸一敲手掌：“那个背后搞事的脑花酱，不是说是个千年诅咒师来着么，活了这么久，它一定超级有「精神」叭！” 夏油杰：“……” 五条悟：“……” 二人：“天才！” 欢乐的氛围再次回归，这次终于也把五条悟包含在内。 既然现在已经达成一致要鲨掉脑花酱并废物利用为替身，那么，新的问题就出现了——该怎么抓到这个苟活了千年的狡猾脑子呢？ 说到此处，五条悟一下想起什么一般开始在口袋里左掏掏、右掏掏，最后翻出了一颗跳动的心脏。 “喏，这就是之前被我放在人偶里面的心脏，座敷童子被杰你调伏以后它就没有容器只能光秃秃揣着了。”五条悟道，“顺着这个东西找找，没准能有点线索。” 夏油杰点点头，“除此之外，在我调伏玉藻前后，从它的记忆里确认了玉藻前是与这个偷尸贼合谋，假借奉上母体为由，实际是想控制天蟲丸，试探他的能力。可惜它实在谨慎，只能隐约看出是个女人的影子，从来不在玉藻前面前直接现身。” 第119章 想起最后在母婴室中所见，五条悟一边抛着心脏玩一边道，“显然，它已经猜到了小鬼能转化非术师，正是想借座敷童子验证这一点——那几个送去医院的小朋友，若是自领域内出来后变成了术师，估计就是它想看见的。” 说着，五条悟忽然顿了顿，“哇哦，对转化非术师这么感兴趣，难道脑花酱也跟你有一样的理想么，杰。这么说来，怪不得它要封印我了，是想继承你的衣钵啊。” 夏油杰：“……” 他才不会为了大义封印悟呢。 “如果用这些线索都找不到它的话，我想，还有一个大招一定可行。”夏油杰意味深长道，“百鬼夜行。” 五条悟看他一眼。 “当然，并不是真正实施。”夏油杰笑了笑，“我们只需要装个样子袭击高专和各地，假作开战，最后……再由最强咒术师出手了断，回收我的尸体并埋葬，到时候脑花酱一定会忍不住出来把尸体偷走的。” 不待五条悟有所反应，天蟲丸先出声道，“但是，杰，你哪来的百鬼可以夜行啊？宝可梦库存够嘛？” 夏油杰：“……”啧，忘了这回事。 “咳、总之，也不是马上就实施，我会在此期间努力攒攒咒灵的。况且，为脑花酱安排的葬身之地也需要时间准备。”他沉吟道，“这个诅咒师既然能苟活千年，抓它也不能大意。为了防止到时被它溜走，我决定参考玉藻前——在 ‘埋尸地’创造一个平行空间引它进入，我们在该封锁的空间内将它生擒。” 说着，他又扭头看向五条悟，真诚发问，“悟，假如你要安葬我的尸体，一般来说会埋在哪里？” 五条悟：“……”这种事也能“一般来说”？ 他垂下眼睛，想了想道，“应该会葬在五条家的宅邸，毕竟那里有结界保护，一般人无法靠近。如果我想去吊唁，也很安静。” “……” 夏油杰伸手轻轻推了推他的肩膀，笑道，“那么，回去之后一起去一趟京都的五条家吧。要创造平行空间，总得实地考察一下，以免出了漏洞反被识破。” 五条悟看看他，顿了一下，“啊，好啊。” 五条家的宅邸……听起来好高级欸…… 天蟲丸立刻高高地举手：“吾也想去！吾也想去！” 五条悟牵起嘴角，展臂在他脑门上bang地弹了一下。 “哇啊！你干嘛！” “哈，收点参观费咯。” 夏油杰笑睨了两人一眼，“好了，时间真的不早了，先休息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讨论也不迟。” 这句提醒仿佛有什么催眠魔力一般，天蟲丸立刻便感到确实有困意涌了上来，他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举起两只手示意夏油杰把他拉起来。 “洗漱去咯～”夏油杰笑着将天蟲丸提溜起来，朝卫生间走去。 背后，五条悟撑着下巴，幽幽地望着他们的背影。 夏油杰没有转身，只有带着笑意的揶揄自他嘴巴里飘过来，“悟酱已经不是小朋友了，不需要我照顾了吧。” 五条悟：“……”哼。 某个大朋友只得不情不愿地起身，再次冷酷地刷牙，冷酷地洗脸。并且在天蟲丸疑惑地问他为什么不回自己房间时，冷酷地躺进并排三个中的最右边的被褥。 天蟲丸正想掀开中间的被子躺下好挤兑某人，就看见五条悟那双超亮的猫眼死死地凝视着自己，“……小心我弹你一晚上脑瓜，小鬼。” 天蟲丸：“……”什么人呐这是！ 他悻悻地咕噜咕噜滚进了最左边的被褥里。 虽然时间不早，但还是坚持着洗了澡、洗了头、又吹干头发的教祖大人好半晌才踩着榻榻米走了过来。一阵似有若无的清香随着他身影的走近，淡淡地弥散开。 “关灯了哦。” 倾泻的月光被窗帘挡在寒冷的室外，房间内唯剩一片朦胧昏影。 夏油杰掀开中间的被子慢慢躺下，感觉到天蟲丸下意识朝他怀里靠过来，夏油杰正要侧过身，忽然一顿，“……悟，你压到我头发了。” “……” 黑暗里没有人回应他。 夏油杰轻轻笑起来，“也想要抱着睡么，但我可不是你的妈咪哦，悟酱。” “……” 更多的头发被压住了。 第67章 滑雪去咯！ 房间的窗帘拉开时，五条悟一下皱起眉，困意还未消退，他睡眼惺忪地发出一点含糊的声音。 “哎呀，小朋友都已经起床了，怎么有的大人还在睡懒觉啊。” 感觉到修长的手指在自己的头发间拨弄，五条悟缓缓睁开眼睛，面前是夏油杰带着笑意的面孔。 “……”他不禁愣了两秒。 “旅馆里有提供自助早餐，天蟲丸早都起床自己填饱肚子去了。”夏油杰道，“昨天我们可是没吃晚饭就睡了，不饿么？” 听他这么一说，五条悟瞬间感到自己急需大量甜食填补空荡荡的胃部和大脑。他伸个懒腰坐起，意识到什么，“小鬼自己去的？” “没，硝子和七海带着他呢。” 五条悟眨眨眼，明知故问：“那你怎么不去？” 夏油杰哼笑一声站起，“我怕你继续睡下去饿死——快起来。” 见他背影离开，五条悟“唰”地一掀被子起身，心情舒畅地走进了卫生间洗漱。 第120章 旅馆三楼，自助餐厅。 夏油杰与五条悟走进大厅时，一眼便看见了天蟲丸所坐的位置——桌子堆着小山似的碗碟——极其醒目。 二人一阵无语。 尤其是某位身患猴子厌恶症的教祖大人，光是想象一下落座后将会收到的周围猴子们的视线，就恨不得直接冲回房间狂喷除臭剂。 他抽了抽嘴角，走向食物区域，并因为五条悟餐盘里摞起来的“甜食宝塔”提前便被各种视线隐约关注着。 夏油杰：“……”啧。 餐桌上，天蟲丸一个人就霸占了桌子一侧的整个位置，闷头狂吃，对面则是默默进食的家入硝子与七海建人。夏油杰与五条悟拿着餐盘自然地在天蟲丸身边坐下。 “……唔？你来啦，杰……这个玉子烧加了芝士好好吃欸，给你一个……”发现夏油杰来了，天蟲丸在“埋头苦干”的同时不忘从自己餐盘里给他夹点食物。激发镇魂曲消耗了大量能量的虫箭小朋友急需食物补充。 对面的二人早已对五条悟的甜食食量见惯不怪，倒是第一次见天蟲丸这样能吃的小朋友。家入硝子喝了一口咖啡问道，“你是虐待小孩了吗，夏油？” “……”夏油杰无语道，“我在你心里已经是这种形象了么，硝子。” 家入硝子笑着耸耸肩。 身旁，五条悟一边狂炫小蛋糕一边朝七海建人问道，“事情都搞定了？” 七海建人点点头，“嗯，我向窗那边反映的是偶然遇见马神山的诅咒与周边孩童被神隐的情况，紧急向您提出了增援，并连夜解决了。没有提及其他人。” 夏油杰看了七海建人一眼，笑了笑没说话。 “不愧是七海海，做事就是靠谱～”五条悟嘻嘻一笑，“那群小鬼呢，有派人来跟进后续么？” “凌晨我离开医院的时候已经有附近的辅助监督来接手后续情况了，今天白天应该就会通知他们的父母。”七海建人道，“晚些时候我也要回去详细报告一下这件事。” 家入硝子也附和着点了点头，“我这个咒术界唯一奶妈，翘班了这么久也得早点回去，以防有什么突发情况需要我救治。” “嗝～”天蟲丸放下饮料，叹道，“真忙耶，高专的打工人，难道你们是为了高薪才这么拼命的嘛？” “呵。”五条悟比了个手势，“这个数。” 天蟲丸不由瞠目：“好穷酸哦……” 七海建人：“……” 善良热心的圣子大人想了想道，“不然这样，你们大家一起跳槽来盘星教好了，吾可以给你们开三倍的薪水哦！每年还有带薪假，一起团建旅游，包吃包住，福利多多～” 某位白发最强当即踊跃报名：“这里这里～” 天蟲丸冷冷地瞥他一眼：“哼！上次在意大利给你机会你不珍惜，现在马后炮已经晚咯！” “意大利？”夏油杰挑眉，“你们俩趁着我不在聊了些什么？” “呃……”天蟲丸眨眨眼，“吾邀请他来盘星教当教祖大人的贴身男仆，被他毫不留情地拒绝了。” 五条悟捏着下巴狐疑道，“喂，你当时明明说的是贴身打手吧？” “差不多啦。”天蟲丸道，“难道吾说贴身男仆你就会答应了？” “嗯……这个嘛……” 夏油杰：“……” 他一把拧起天蟲丸的小脸，面无表情道，“每天都在教内白吃白喝的人要用什么给别人发高薪水啊？” 天蟲丸速答：“用杰的卡！里面有臭猴子们的供奉！” 家入硝子：“……” 七海建人：“……” 鉴于两位高专打工人都工作繁忙，天蟲丸只得向场上最后一位候选对象不情不愿地发出了邀请。 “喂，那个谁，我们等下要坐缆车上山去滑雪场玩哦，你要不要去啊？” 那个谁：“嘛，勉勉强强有空吧～” * 天蟲丸来时便眼巴巴馋了好久的缆车，终于在早饭后如愿以偿。告别家入硝子与七海建人后，天蟲丸牵着夏油杰的衣袖一刻不停地奔向缆车售票处，五条悟慢悠悠地跟在他们背后。 方方正正的缆车车厢顺着索道一路向山上而去，天蟲丸扒在玻璃窗边俯瞰着底下雪白无垠的山脉，视线滑过盘山的栈道——啊，是他们之前走过的那条路欸，明明是昨天的事情，因为身在咒灵的领域里，感觉已经过去了好久。 “下次……叫上大家一起来玩雪吧……”天蟲丸喃喃着，感觉到一只温热的手掌轻轻拍着他的脑袋。 租好了雪板、雪鞋等一应雪具，又摊着手等夏油杰给自己严严实实地穿戴完头盔、护目镜、手套后，天蟲丸握着雪杖，雄赳赳气昂昂地走到了滑雪道的顶端。 身边，夏油杰一边戴上护目镜一边道，“这么激动要来玩，你会滑雪么天蟲丸……？” 天蟲丸摆出紧急现学的标准姿势——刚才在租赁雪具的大厅里墙上海报画的示意图，身体前屈，雪杖奋力一划，兴奋道，“哼哼！吾——不会——！” 说罢，像个球似的小小身躯便如离弦之箭一般顺着雪道冲了出去。 “杰——刹车是怎么样来着——两脚比成外八字是叭——” 夏油杰：“……” 夏油杰：“！” 他来不及戴好护目镜，雪杖一支，赶紧跟着滑了下去。 第121章 某颗笔直滚下来也不知道闪躲的“雪球”惊得周边的游客都纷纷避开，赶在其撞上树桩子的最后一秒，一道穿着雪服的身影掠过，夏油杰“唰”地拎起天蟲丸的衣领险险拐了个弯向下滑去。 雪道下，夏油杰刚把天蟲丸放在地上，将护目镜一摘，正欲说些什么—— 哗啦！ 某个踩着单板俯冲而来的高大身影，直接扬了一板子粉雪扑了两人满头满脸。 “啧，这个坡道也太矮了吧，真没劲。我看旁边好像有个40度的，我们去滑那个吧，杰……”五条悟随手将护目镜一掀，目光在二人面上扫过，“嗯？你们俩怎么回事，在打雪仗吗？” 夏油杰：“……” 天蟲丸：“……” “好哦。”夏油杰笑眯眯道，“不如就去高级雪道，看看谁能滑得更快——啊、算了，我突然想起来从前我们似乎比过一次，悟你还摔了个大跟头，还是安全最重要。” 五条悟：“……” 他将护目镜一把拽回眼睛上，冷酷地转身，“走。” 夏油杰：“去哪？” 五条悟：“决、一、死、战。” 夏油杰笑着也把护目镜戴好，牵上天蟲丸跟在他背后走去。 * 滑雪场最北边，坡度最陡处约40度以上，雪道长5km有余，正是场内人数零星的高级雪道，普通游客如要挑战此雪道还需要先签下承诺书，宣传广告牌上也特意注明了“新手止步”。 由于该雪道严禁儿童逗留，夏油杰便改租了一个滑雪圈，又令两只小狐狸咒灵牵着雪圈，载着天蟲丸在初级雪道那边自己玩耍。他自己则同样换成了和五条悟一样的单板。 …… 雪道起点。 两个同样高大颀长的身影并排站在坡道上，引得偶尔经过的人不由侧目。 “先说好，杰。”五条悟道，“不准用咒力和术式。” “同样的话也还给你，悟。”夏油杰扬唇一笑，“别开无下限哦。” 二人的目光隔着护目镜对视一瞬，随后同时自雪道起点“唰”地飞出！ 一蓝一黑两道身影在无垠的雪道上极速飞驰，闪过时甚至只见模糊的形影，掠过之处扬起漫天粉雪，融进一片旷蓝的天空之下。 滑过前段时，五条悟已暂时领先一个雪板的身位，某只志得意满的大猫顿时跃起，耍帅地以前刃做了一个反脚外转，倾斜的雪板登时将一地粉雪刮起，扑向后面的夏油杰。 秘技——以雪蒙眼！ “阴险”的笑容还没从五条悟嘴边掉下来，他落地时就险险绊了一下，一刹那的分神，夏油杰已经稳稳地换刃，流畅迅速地以s形自他身侧驰过，反超了好几个雪板的身位。 呼呼的风声里，墨色长发混着沙沙雪粒翻飞，领先在前的身影扬臂反手比出一个朝下的拇指。 五条悟：“……” 哈！ 五条悟不甘示弱地继续追上，视线追逐着前方的背影，悄咪咪地做出一个手势——一道超超超mini的咒力顿时射出，在夏油杰的必经之地炸出了一个小小的雪坑。 果然，前方的身影一个紧急侧身，在避开迷你雪坑的同时也降下了速度。 风里传来夏油杰无语的声音，“喂……说好了不用咒力的啊……你这家伙……” 五条悟趁此机会立刻追平距离，压下嘴角故作平淡道，“哦？技术菜就污蔑对手么，不愧是邪恶诅咒师啦——” 夏油杰静了一瞬，下一秒，一颗巨大的雪球“嘭”地砸在了五条悟的脸上，他猝不及防被雪喷了满脸，嘴巴里都吃进了几口雪。受此一击，五条悟果断也在换刃的同时俯身搓起雪球回击。 “看招——！” “有本事你别开无下限——！” “哈？那你别让咒灵给你搓球啊——！” 本次雪道速滑比赛霎时演变为了速滑兼打雪仗大比拼。 滑行接近后段时，两位速滑选手由于在赛道上过于沉迷打雪仗一度忽视了脚下的雪道起伏，最终—— “等、前面前面！悟你别拽我！” “哇——哈哈哈哈哈哈！” 嘭！嗵！ 二人双双摔倒，一起扑进了雪地里。 白茫茫的雪道上，只见一蓝一黑两个身影狼狈地叠作一团。 “悟，都说了你——”夏油杰无奈地掀开护目镜，正对上五条悟一双澄澈苍蓝的眼睛，他一下顿住。 早在摔下来时五条悟就将自己的护目镜一把摘了，他撑在夏油杰上方，垂下眼睛注视着他，“杰先犯规拿雪球丢我，所以是我赢了。” 耍赖、撒娇、恶人先告状……确实是某人非常熟练的拿手好戏，他早就领教过很多、很多回了。 以前他会说些什么来摆平这家伙呢？ 夏油杰缓慢地眨动眼睫：……啊，记不起来了。 “该你说了，杰。”五条悟语气淡淡地提醒他，“是你没注意、是你不仔细，外加喜久福大礼包作为补偿，还要给我买一周的早餐。” “……” 风声渐止。 他们沉默地对视着，呼吸如箭矢，贯穿彼此的胸膛。 夏油杰撇开眼，“……雪地上很冷，快起来。” 没有人应答，一颗白色的毛茸茸脑袋执拗地砸进夏油杰的颈窝，两只支撑的手臂也一下放松，整条人都重重压在夏油杰身上。 第122章 良久。 夏油杰艰难地抬起一边手臂，推了推五条悟的脑袋，“你知不知道自己很重啊，悟。” “……压死你。”五条悟闷闷道。 夏油杰不禁失笑，他放在五条悟脑后的手掌轻轻摩挲着，感受着他毛茸茸的头发在自己指间穿过。 过去的时间……还能够再次拾起吗。 “可以。”五条悟说。 夏油杰意识到自己不自觉发出了声音。 “可以可以可以可以可以可以可以——老子说可以！” 他慢慢弯起眼睛，又艰难地抽出另一只被压住的手臂，往某个巨型大猫背上狠狠拍了一掌—— “起来！” “嗷！” “哈哈哈哈哈哈……” 夏油杰开心地笑起来。 第68章 新年预订 初级雪道上，天蟲丸乘坐着狐力牌雪圈，托着下巴在整条道上来来回回转悠了好几遍。 两只小狐狸咒灵“吭哧吭哧”地卖力推着雪圈，乘客小朋友则无聊得快要睡着了——没办法，由于此前天蟲丸的危险行为，已经被夏油杰走前严令禁止独自滑雪，不玩雪圈的话就真的只能干站在一旁发呆了。 忽然，他眼尖地瞥到远处两个提着单板的高大身影走来，立马精神一振，指挥着狐狸咒灵们把自己推过去。 “杰——”天蟲丸挥舞着小短手，在狐狸们的推动下来到二人近前，他仰着头问道，“怎么样，雪道速滑大赛谁赢了？” 五条悟得意地甩着护目镜，“哼哼～当然是老师我咯！” 天蟲丸怀疑地看着他，随即视线投向夏油杰，“杰，是不是他用了什么不光彩的手段干扰你？” 确实用了一些“不光彩的手段”的五条悟躬身觑着天蟲丸，“……比如？” 天蟲丸认真道：“比如——在比赛过程中突然摘下护目镜使出美貌攻击？或者故意发出很恶心但是对敌特攻的气泡音攻击？” 夏油杰：“……” “嗯？”五条悟闻言扭头打量着夏油杰面上的神情，“真的吗，杰？” 见某人一副清了清嗓子就要马上发出“攻击”的架势，夏油杰无语地一掌摁在他嘴巴上，“闭嘴。” 五条悟：“唔唔？” 夏油杰：“怎么可能，天蟲丸乱说的。” 五条悟：“唔——唔？” 夏油杰：“你再试也没有用，别惦记这个了。” 旁观的天蟲丸：“……”在？请打开麦克风交流。 * 原本是说好了来滑雪玩，却被狐力牌雪圈以超慢速牵着溜达的圣子大人十分不甘心，听了五条悟吹嘘自己的超酷后刃内转，超酷前刃外转后，不由得眼巴巴地指望能去高级雪道“见见世面”。 “儿童禁止。”夏油杰毫不留情地拒绝道，“初级雪道你都滑得人仰马翻，还敢去那里。” 天蟲丸抱着雪圈举起来道：“那吾坐这个，你带着吾滑嘛！” 夏油杰还未说话，一旁的五条悟倒是握着雪圈一端的绳子看了两眼，笑道，“可以哦，老师来溜、呃，牵着你吧～” 天蟲丸：……刚刚这个白发混蛋是不是说了“溜”来着。 虽然内心十分怀疑某人突然的好心，但鉴于天蟲丸非常想去高级雪道，杰显然又不同意，他只得勉强同意了由五条悟带自己滑，并借其滑雪服“偷渡”进了高级雪场。 雪道边，天蟲丸遥望着与初级场截然不同的宽阔雪道，眼睛仿佛灯泡似的“叮”地亮起，迫不及待便坐上了自己的雪圈，兴奋道，“出发——gogogo——！” 夏油杰默默给了他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可惜沉浸在激动情绪中的圣子大人完全没有注意到。 于是，坡道之上，只见一个蓝色的身影溜着一个雪圈飞速冲刺。雪圈上，看不清形影的一团“东西”随着蓝色身影时高时低地飞跃在长长的雪道之上，并持续发出“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的声响，声音渐渐又被空旷的雪道所吞没。 某个溜雪圈溜得上瘾的家伙甚至还反反复复来回了好几趟，充分发泄完自己的精力，才畅快地笑着回到了起点。 “啊啊～我看这个滑雪场就应该开辟一个溜雪圈项目嘛，真是没有商业头脑。”五条悟面带笑意地抱怨着。 被溜的雪圈·天蟲丸已经脑袋晕晕，手足发软，用尽最后的力气朝他竖起了一个中指。 夏油杰轻轻笑了笑，躬身把天蟲丸抱起，“走咯，蟲酱～这回玩够了吧？” 天蟲丸埋头在他怀里，欲哭无泪：吾再也不要玩雪圈辣！ * 回程时，天蟲丸又开心地乘上了缆车。暮色已经渐渐要染上这片洁白无际的雪山，橘色光线洒在缆车车厢上。 并不宽敞的车厢内，五条悟非要跟夏油杰挤在一边座位，并把天蟲丸“咻”地丢去了对面，明明自己也伸展不开手脚，嘴边的笑意却没落下来过。 天蟲丸打量着二人间的气氛，轻哼了一声，自己看向窗外的风景。 毛茸茸的大脑袋重重地架在肩膀上，夏油杰靠着缆车座位，忽然想起了一件事，他以手肘顶顶没骨头一样压在自己半边身上的某人，“悟，有件事想跟你说。” “嗯……？”五条悟发出一道懒懒的鼻音。 “乙骨忧太，我希望能由高专接手。”夏油杰道。 第123章 天蟲丸闻言立刻扫了他一眼，又若无其事地移开目光。 “持有诅咒女王的那个小鬼？”五条悟道，“怎么，你要派他来高专卧底啊？” “不。我只是觉得他并不适合待在盘星教而已。”夏油杰回道。 “吾也同意哦。”天蟲丸忽然插话，“忧太就是个老好人笨蛋啦，跟我们这些超级邪恶诅咒师实在不搭，洗脑计划也毫无用处。哼！不如说根本就是油盐不进嘛！” 夏油杰笑起来，“就像天蟲丸说的，他是一个很有潜力也很优秀小咒术师，不过……他需要的是会祓除咒灵，拯救非术师的咒术师同伴，而非诅咒师。盘星教，于他而言终究不是长久之地。” “既然这样，等回高专以后我会跟夜蛾说明一下。”五条悟道，“不过估计等总监部那群烂橘子知道这个消息恐怕又要急得跳脚咯……” 夏油杰以掌心覆在他手背上捏了捏，“哎呀，到时候就要拜托英明神武的五条老师保护一下学生，免受总监部的骚扰了。” 五条悟翻过手掌与他交握，“哈，那还用说。” “那么，之后我会先和乙骨说明此事，征询一下当事人的意见，如果没什么意外的话年后就可以去高专上学了。”夏油杰道。 话音落下，他与五条悟都静了两秒。 年后……这么说起来，今年竟然已经快要过去了。 真令人恍惚。 “这还是吾来到这里以后的第一个新年耶～”天蟲丸期待地看向夏油杰，“过年是大家一起待在盘星教里嘛？” 意识到天蟲丸语气中的含义，夏油杰问，“怎么，圣子大人还想去哪里过年？” “之前那个大章鱼咒灵的领域，不是说好去海滩bbq吗？”天蟲丸眨眨眼，“过年正好大家一起去啊？” 这么一说夏油杰顿时也想起来这回事，此前他有跟菜菜子、美美子提过，两个养女也十分期待的样子……正好也能在年节时找个没有猴子的地方让小朋友们玩，他自己也清静。 “行哦，在咒灵的领域里过新年也是难得的体验。”夏油杰笑着应道。 语毕，他忽然感觉自己肩膀被不轻不重地撞了一下，又撞了一下，再撞—— “干嘛？”夏油杰明知故问。 “……” “这位老师——新年有什么安排吗？” 五条悟淡淡道：“不就跟从前一样，去五条家露个面，然后回高专待着。” “……只有你自己一个人吗。”夏油杰微微侧过脸。 “嘛，也没什么必要跟其他家伙一起过年吧，又不是特别重要的日子。”五条悟随口道，“可爱的学生们都各自回家了，我这个老师还是不要厚脸皮去扫兴了。” “……” 虽然知道某人的话有相当一部分卖惨的成分存在，但……又确乎是事实。 夏油杰不自觉握紧了他的手，须臾，开口道，“那、今年，要不要一起来盘星教过年呢？” 五条悟转着眼珠子偷偷瞄着他。 “距离除夕还有几天的时日，这两天估计盘星教内的事务会比较集中，还要抽空做年节大扫除。”夏油杰说着便开始细细考虑起来，“海滩bbq的事情暂时拜托真奈美，菜菜子、美美子也可以帮忙……除夕白天你去五条家走个过场，晚点赶回来正好……” “还有写贺年明信片新年参拜喝杂煮汤甜酒倒数看日出……呢。”五条悟“不着痕迹”地补充道。 夏油杰：“……” “又不是特别重要的日子”——哈。 他笑着使劲搓搓五条悟的脑袋，“知道了，会准备好的。” 对面，天蟲丸撑着下巴看向某人容光焕发的面孔，扬眉笑道，“哇哦，欢迎光临——麻辣盘星城。” 五条悟立时会意地哈哈笑起来。 天蟲丸可惜地叹道：“要是给某只狐狸换上黑丝女仆装就更还原了耶。” 五条悟也遗憾地直点头。 夏油杰：“……？” “对了，杰。”天蟲丸又朝夏油杰道，“你想好要怎么跟大家说明——最强咒术师要来我们的邪恶诅咒师大本营一起和谐友善地过新年了嘛？” “……”夏油杰一噎。 天蟲丸眨眨眼建议道，“不如还是用目前教内流传的剧本？你忍辱负重——” “闭、嘴！”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 与此同时，马神山下某间安置获救孩童们的医院。 赶来的辅助监督们已经联络好了这些被咒灵抓走的孩童们的家长，待详细检查完毕，确认小孩子们都没有这两日的记忆，身心依然健康后，便由家长们一一带回。 安静的走廊间，手机屏幕的亮光莹莹亮起，一个身着黑色西服的总监部人员悄声通着电话。 “……是、是，没错……物部大人，那几个小孩并没有变成术师，只是普通人而已……这个我也不太清楚，据说是被五条悟无意发现了诅咒才祓除的……好的，我会再继续调查一下详细情况的。” * 哔。 电话挂断。 羂索渐渐蹙起眉头：交给玉藻前的心脏似乎并没有安进那个叫天蟲丸的小咒术师的身体内，甚至与自己断了联系一般。而且那群小孩也没有被「转化」……潜能开发……难道我猜错了……？ 第124章 五条悟还恰好参与进来，巧合？还是与谁暗中合谋？ 她隐隐有种不妙的预感——这具寄身的身体已经十分危险——但依靠物部椿的术式能力在总监部与御三家内埋下的棋子怎么办？难道就这么全部放弃了？ ……稍微，再看看情况好了。 第69章 要事发表 傍晚，东京，成田机场。 三人从机场大厅走出，回高专的回高专，回盘星教的回盘星教。 “……回去以后我会尽快向乙骨说明高专的事情，到时候再约你与他见个面详细聊一聊，尽量在年前把此事定下来最好。”夏油杰边走边道。 “噢。”五条悟悠哉地走在他身边，“既然要见面聊的话不如直接约在盘星教好了，反正除夕也要去，就当提前参观咯。” “……”夏油杰顿了顿，“也不是不可以，那我回去同大家说一下吧。” 牵着夏油杰的衣袖默默走在旁边的天蟲丸不禁暗自摇头：啧啧啧，色令智昏啊色令智昏…… 12月底，天色一会儿就变沉了，紫蓝渐变的霞光在天际线蔓延，交相映在机场的巴士与飞机上。航站楼的玻璃窗口亮起暖色灯光，如一双双澄亮的眼睛，注视整座城市。 夏油杰牵着天蟲丸走进这片暖和的颜色中，背身挥手，语气轻快道，“过两天见，悟。” “哦。” 五条悟驻足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人流中，笑着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 次日，盘星教。 临近年关业务繁忙的夏油教祖才回来就连轴转地又是布教宣讲，又是处理堆积的诅咒委托，直到下午才抽出了一点时间。他走到后殿的长廊时，正好望见空地处，乙骨忧太握着竹剑在做摆振练习。 夏油杰笑了笑，踏着木屐走去。 空地处，乙骨忧太正按照米格尔给他布置的练习任务做着基础训练，一边在内心暗自数着次数，忽觉一阵破空声自耳际传来，他下意识一个闪身，竹剑挥去—— 啪！ 与另一柄竹剑的刺击部猛地撞上。 “夏油先生？”乙骨忧太惊道。 夏油杰笑道，“看看你的剑术进步得如何。” 他手上略一施力，竹剑滑动，压着乙骨忧太接连后退了数步，腕间一动，又是接连几剑迎头劈下。乙骨忧太在一息的愣神后也连忙反应过来，持剑回击，空旷的场地间一时只闻二人竹剑相交的“啪啪”声响。 简单过了十数招，这场突然开始的对练最终以夏油杰一击点腕，将乙骨忧太的武器震得脱手而结束。 黑发少年摸着脑袋捡起自己的竹剑，“哎……我的剑术果然还差得远呢……” 夏油杰笑着安慰他道：“不要妄自菲薄哦乙骨君，比起来时这才短短几个月，你已经算进步得很快了。我想，假以时日，就算不依靠里香，你也可以成为咒术界又一个特级了。” “特级啊，嘿嘿，希望吧。”乙骨忧太露出一个有些腼腆的笑容，继而又看向夏油杰，“夏油先生，您是找我有什么事吗？” “……乙骨君，”夏油杰慢慢说道，“你有想过离开盘星教吗？” 乙骨忧太一愣。 呃、这是要赶他走的意思吗…… “当然不是。”夏油杰接道，对着乙骨忧太一脸“您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的表情不觉有点好笑，“我的意思是，你想不想去其他有咒术师同伴的地方？比如——高专。” 乙骨忧太仍是有些不解：“但是……高专不是与我们不对付的地方吗？” “是和我们不对付，但不一定与你不对付。”夏油杰道。 “……” 见乙骨忧太不语，夏油杰想了想又道，“你觉得盘星教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呢，乙骨君？” 乙骨忧太：“无偿帮助普通人解决烦恼，祓除咒灵的善良友爱教会！” 夏油杰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乙骨忧太：“……呃，有时候好像也会适当收取一些金钱报酬。” 笑意继续挂在某教祖的脸上。 乙骨忧太：“……好像，对普通人也不是那么友好。” 夏油杰不禁笑出声，“你这不是很清楚嘛！” 乙骨忧太垂下头，也微微笑了起来。 “那么，重新介绍一下吧——”夏油杰笑眯眯道，“盘星教，日本境内最大的诅咒师团体，主营业务是通过祓除咒灵诓骗普通人的财产，榨干到没有油水或没有咒灵时再一脚踢开。” “现任教祖夏油杰，十年前自高专叛逃的最恶诅咒师，接手本教的目标是……剿清所有非术师，创造一个只有术师存在的「咒术师乐园」。” “啊、对了，严格来说，高专才是真正惩恶扬善，无私奉献，帮助一切非术师祓除咒灵的友爱组织。” 乙骨忧太：“……” 乙骨忧太：“欸——？！！！” 见黑发少年满脸风中凌乱的模样，夏油杰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等等、夏油先生！”乙骨忧太打断道，“剿清所有非术师……？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啊，没错。只有非术师才会产生诅咒，因此，只要将所有非术师除尽，这个世界就不会再有诅咒遍布，咒术师们自然也能从这场无休止的战斗与牺牲中得到解脱。”夏油杰淡淡道，“这就是我想实现的——咒术师的乐园。” 第125章 乙骨忧太久久不语。 “大家……都知道吗？天蟲丸也……？” “嗯，抱歉，一直瞒着你。” 半晌，乙骨忧太方抬起头直视着夏油杰道，“……请恕我无法认同您所谓的咒术师乐园，夏油先生。” 夏油杰了然地点点头，“嗯，我知道。” “但是——”乙骨忧太继续道，“我理解您的心情。” “……” “就我自己而言，既然有能力就尽我所能祓除诅咒，并且还有了盘星教的大家这些咒术师同伴，再加上里香也在一天天变好，只是这样已经很足够了。”乙骨忧太认真道，“但——对您来说，恐怕只要还有咒术师陷于水深火热，您就无法视而不见。因为，夏油先生您就是这样一位温柔的人。” 夏油杰一怔。 温柔……我吗…… “况且，正是因为您想要保护所有咒术师的想法，当时被总监部追杀的我才会受到帮助吧。身为纯粹的受益者，我要是再去置喙您什么那也实在太厚脸皮了。” 乙骨忧太不好意思地挠挠脸，“总、总之——一直以来我都非常感谢您、非常喜欢您！虽然在「咒术师的乐园」这件事情上我无法为大家助力，但还请不要把我赶出盘星教，夏油先生！” “……” “哎呀，真是赤诚的告白呢。”夏油杰揶揄道，“不过鉴于我的人身安全，恐怕我只能先谢过你的心意了。” 乙骨忧太：“？” 他这才注意到不知何时里香已经出现在背后，目光不善地瞪视着对面的夏油杰。 乙骨忧太：“……” 乙骨忧太：“！” “啊啊啊——我、我不是那个意思，夏油先生！等、里香——！”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待乙骨忧太手忙脚乱安抚好了自己的女朋友小姐，夏油杰这才不紧不慢道，“嘛，虽说我原本的打算是杀光所有猴子，不过近期又找到了一种新的消灭诅咒的可行方案，兴许不必大开杀戒了。不用担心自己成为反派大魔王的帮凶了哦，乙骨君～” 乙骨忧太：“……”这件事才应该最先说明吧，夏油先生！ 笑吟吟欣赏着小朋友无奈又无言以对的表情，夏油杰拍了拍乙骨忧太的肩膀道，“但是，高专，我还是建议你去的。” 乙骨忧太眨眨眼看向他。 “在诅咒师大本营浸染过，接下来该去咒术师的正论集中营学习一下了。”夏油杰温和道，“哪里更适合你，由你自己选择。” “……”乙骨忧太缓缓点头，“嗯，谢谢您，夏油先生。” “对了，过两天我就带你会见一下未来去高专上学的老师好了，正好是你也见过的人。” “欸？我见过的人？” “五条悟。” “嗯……嗯？！” * 晚间饭后，教祖大人喊住了教内各位主要干部们，表示有要事通知。 大家暗中觑了一眼神情有些紧张的乙骨忧太，都默默猜到了什么，皆不动声色，喝汽水的喝汽水，走神的走神。 果然，夏油杰接着道，“年后，乙骨君将会转学去东京咒术高专学习，不过这并不意味着他将与我们分道扬镳，这只是他作为咒术师个人前去交流学习而已。来，乙骨君，你有什么话想跟大家说吗？” 迎着夏油杰满含笑意的注视，乙骨忧太深吸了一口气，真诚道，“大家——正如夏油先生所说，前去东京咒术高专只是我探寻身为咒术师的另一种可能而已——但是我、啊，还有里香永远是盘星教这个超级邪恶诅咒师团体的一份子！等毕业以后我们就会回来继续上岗就业的！” 在场所有人：“……”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鼓掌！ 夏油杰首先鼓励道，“不错不错，争取也评一个特级回来抬高我们的战力，好让总监部多忌惮盘星教几分哦。” 乙骨忧太：“我会努力的！” 随后菅田真奈美、菜菜子、美美子等也一一发表了诸如“有高级诅咒的情报可以先在盘星教的干部聊天群内分享”“揍扁高专的菜鸡”“大家会想你的”等言辞以示鼓励和不舍。 乙骨忧太感动得不住点头。 说完此事，众人便觉所谓“要事”估计已说明完毕，正欲离席，又闻“叩叩”两下——夏油杰以指节敲击着桌面，轻描淡写道，“啊，稍微等等，还有一件事情……” 除天蟲丸外所有人：“？” “咳、鉴于乙骨君年后就要去高专入学，我已经提前与高专的教学人员联系好了相关事宜，明天会邀请对方来盘星教商谈此事。”夏油杰一本正经道。 高专的教学人员……？ 大家狐疑地看向他。 米格尔不禁拍桌笑道：“哈哈哈哈哈哈！难道你要让五条悟来么，夏油？” 夏油杰：“没错。” 饭桌上顿时一片死寂。 “顺便一提，我还邀请了悟来盘星教一起过年。” “噗——！！” “菜菜子！汽水都喷吾身上了！” 第70章 盘星教限定参观日 待擦干净了桌面上菜菜子手忙脚乱打翻的饮料，又将其他危险物品远离其手边后，大家再次神情肃穆地环绕桌边而坐。 半晌。 菅田真奈美犹犹豫豫地问道：“夏油大人……难道盘星教的情况已经危急到需要您亲自向那边投诚示好了么……？本来意大利的事情我是觉得大家在开玩笑罢了，但是这样看来难道真的确有其事？” 第126章 夏油杰扫了一眼其他人，发现大家都是一副颇为信服的样子，不由得扯了扯嘴角，“……你们，想象力是不是太丰富了一点。” 众人继续以担忧的目光看向他，其中尤以菜菜子、美美子最甚，看起来已经恨不得去找某个压迫夏油大人的大魔王·五条悟决一死战了。 米格尔也皱眉道：“喂，夏油，万一不得不战，交起手来，只要别让我去打五条悟都行。” 夏油杰：“……” 他只得解释道：“从前我们与高专势同水火说到底是因为理念不合，盘星教欲剿清所有猴子的计划必受到高专咒术师阻碍。不过——自从意大利的事情以来，再加上前些天我去青森调伏的诅咒一事让「咒术师的乐园」有了另一个缓冲的解决方案。” 作为教祖大人的得力助手，美女秘书小姐闻言不禁一愣，“这件事我倒是还没听您提起过呢，夏油大人。” “嗯……因为还只是一个初步设想，中间的各环节都有待细细考虑，更需慎防走漏风声，这才没有告知你。”夏油杰道，“并且，这个解决办法之中必须有悟的协助才行。” 菅田真奈美顿时明了：“所以——您和、五条先生正好借此也缓和了关系？” 夏油杰摸摸鼻子，“嘛，差不多就是如此。” 其余人皆暗自点头不语，菜菜子与美美子彼此交换一个眼神，一齐看向天蟲丸——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天蟲丸：呃……装傻笑一笑算了。 于是，目前饭桌上是：完全了解夏油大人的心思，已经开始考虑如何招待五条悟的菅田真奈美；为了夏油大人的开心勉强压抑内心万分不爽的情绪，捏着鼻子同意的菜菜子、美美子；仍是觉得小杰忍辱负重而暗自叹息的拉鲁；似懂非懂反正全听凭夏油大人指示的祢木利久；摊手看好戏的天蟲丸；以及—— 一片安静中，唯有仍然不解的米格尔再次问道：“等下，就算是为了缓和关系，有必要挑在除夕这种日子么？毕竟是我们自己人庆贺新年，五条悟一个外人掺合进来算什么？” 天蟲丸指正道：“他应该不算外人叭。” 米格尔撇嘴：“嘁，那是什么？内人啊？” 天蟲丸：“bingo！” 米格尔：“哈？” 其余人：“……” ——总之，关于教学人员的“参观交流”以及除夕的一应事宜就此定下了。 * 次日晨时。 所有干部们均严阵以待，守在盘星教大殿的门口处。 最后才走来的夏油杰与天蟲丸：“……” 夏油杰朝众人道，“你们……不用这么紧张，这又不是要开战。” 干部们齐声道：“没有啊，我们不紧张啊！” 夏油杰：“……” 正在此时，大门突然被“叩叩”两下敲响，见无一人有反应，夏油杰便前去将大门打开。 门外，戴着墨镜的高大白发男人单手插兜，随意道，“哟，杰。” “你来得还挺准时，进来吧，悟。”夏油杰侧身让开路，顺便抬手介绍其余人，“这些都是盘星教内的干部，可以说是我的家人们。” 五条悟慢吞吞地走进来，“哇哦，都是来迎接我的么，你们诅咒师还真热情嘛。” 众人：“……” 下方，圣子大人困倦地打着哈欠举起手，“吾只是来充人头的，才不是欢迎你啦……哈啊……” 五条悟瞬间一个脑瓜崩弹去。 “哇啊！” “帮你清醒一下，不用谢。” 众人：“…………” 夏油杰走到五条悟身边，似笑非笑道，“估计你已经对大家有一定了解了，不必我再一一介绍了吧。” “呣……”五条悟点点头，长腿一迈，直接走到菜菜子、美美子面前，垂下头，视线隔着墨镜无声地注视着二人。 菜菜子美美子：“……”干、干嘛啊这个人！ “喂，你们两个要不要也来高专上学啊？”五条悟突然道。 菜菜子立刻警觉道：“哈？为什么要去？我们在夏油大人身边很好。” 五条悟面无表情道：“小朋友长大了就是要学会独立哟，太缠人的话会被家长讨厌的。” 菜菜子美美子：“……才不会呢！” 她们齐齐转头，睁着四只水汪汪的大眼睛看向夏油杰，“夏油大人——你不会讨厌我们的对吧？” 夏油杰无奈地上前揽住两个养女的肩膀轻轻拍抚，和声道，“当然不会，从我把你们带回来那天起，我就没有想过要让你们谁再孤身一人。悟只是开玩笑而已，不必当真。” 旁边，五条悟暗暗“嘁”了一声。 其余人：“………………” 打破历来诅咒平衡的「六眼」！当世最强咒术师！咒术界的顶梁柱！——gojo satoru！ 居、居然是这副模样。 寒暄（？）完毕，毕竟今日还有正事要谈，夏油杰便令大家各自散开干自己的事情去，自己则带着五条悟与乙骨忧太朝会客室走去。 “那么，稍后我会沏好茶送去会客室。”菅田真奈美躬身微笑道。 “啊，我要珍珠奶茶和蜜瓜味冰淇淋——三倍糖——”五条悟头也不回，拉长声音自然地“点单”。 菅田真奈美：“……” 她挂着秘书小姐的专业微笑：“好的，五条大人。” 第127章 * 会客室内，满意地喝上了超甜珍珠奶茶的五条悟这才有心情开始谈起正事。 他摘下了墨镜，一双苍蓝的眼睛在乙骨忧太身上扫过，淡淡笑道，“你应该还记得我吧，小鬼？” 乙骨忧太立即点头，“当然！上次同您交手说实话我学到了很多，多谢您手下留情放我和里香溜走。” “嗯嗯～很有眼力见嘛，不像你们的教祖大人，随便说句话都能把人活生生气死。”五条悟道。 “呃……”乙骨忧太暗暗瞄了一眼旁边的夏油杰，见他脸上依旧笑吟吟没有露出不快，这才道，“还好吧……夏油先生待人接物一向很妥帖，有时候会开开玩笑而已，不会故意气人的。” “哈？所以是某人特意区别对待？这样岂不是更让人生气了？”五条悟不依不饶道。 “……”乙骨忧太默默朝夏油杰丢去一个求助的目光。 夏油杰笑起来，“好了，悟，不要再逗他了。” 五条悟扬眉一掌拍向乙骨忧太的肩膀，“哼哼～下次再见面就要称呼我五条老师了，这位忧太同学。明年你作为插班生来高专读二年级，顺便一提老师我就是你的班主任哦～” “好的！” 夏油杰闻言瞥他一眼，“夜蛾那边你已经把情况都跟他说明了吧？” 五条悟一点头，“我告诉他有个失足陷入蟹脚组织的可怜小咒术师急需高专的救助，他立马就同意了。” 夏油杰：“……” 他才懒得信这个满嘴跑火车的家伙，不过既然夜蛾老师同意了，乙骨就读高专应当是没有问题的。 “说起来——”五条悟撑着脑袋看向乙骨忧太，“忧太你和我姑且还算是亲戚来着。” 乙骨忧太：“欸？” “你的小女朋友诅咒当时不是闹得很大嘛，顺便就查了查你的身世。”五条悟道，“然后发现你是菅原道真的子孙，虽然关系超远的，但也算是我的亲戚啦。” “哦……”乙骨忧太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之前在福岛见到你这个人形自走咒力库，差不多也验证了这一点。后来又看见你身上的诅咒女王，我就有点想到——真的是死去的祈本里香诅咒了你吗？”五条悟漫不经心道。 “……”乙骨忧太顿了顿，“关于这一点，其实我自己也有过猜测。或许，是我自己……是我接受不了里香的死亡才下意识诅咒了她。” 五条悟看他一眼：“那么，要不要教你怎么解咒？” 乙骨忧太垂下眼笑起来，“谢谢您，不过我已经有过替别人解咒的经验了。至于里香……我还想擅自作主让她再多陪伴我一段时间，等到我问明白她的心意——如果她想离开就解咒送她成佛，如果她也觉得这样很开心的话我就一直一直跟里香在一起。” 五条悟沉默着没有接话。 须臾。 “哎呀，不是挺浪漫的么。”夏油杰忽然笑着道，“没有比爱更动人的诅咒了。” 五条悟静静地凝视着他，也勾起嘴角笑了笑。 正事敲定，难得抽出了半天空的五条悟可不打算立刻就回去工作，他大口饮尽奶茶，悠悠道，“不带客人参观一下么，教祖大人？” 夏油杰示意乙骨忧太可以先行离开，自己则站起来拍拍某人的脑袋，“走吧。” 五条悟立刻起身，兴致勃勃地跟在夏油杰身侧，一边听他说明一边走过盘星教内正厅、宣讲室、书房、餐厅、后殿……装饰上倒没有什么额外特别之处，日式与西式相结合，算是稀松常见的设计，但五条悟却一直很有兴趣的模样。 这里就是某人一直生活的地方啊……装修风格确实像杰会喜欢的类型…… 走至拐角的长廊处时，五条悟虽没说什么，夏油杰倒是对持续环绕在他二人身侧的隐约视线已经无语很久了，他终于忍不住停下，重重咳了一声。 半晌。 所有偷偷摸摸八卦的目光总算清了个干净。 端着合宜笑面的美女秘书小姐从拐角处走了过来，非常贴心地询问，“考虑到除夕夜里五条大人会在盘星教过夜，已经为您收拾好房间了，要不要先去看看呢？万一有什么缺漏，这两日也好即刻备上。” 五条悟淡淡道：“可以啊，带路。” 菅田真奈美：“您的房间就安排在夏油大人的隔壁。哎呀，不巧我还有教中的事务没有处理完……夏油大人，不如您带五条大人去吧？” 夏油杰：“……”今天盘星教的事务明明他都已经提前处理完毕了。 菅田真奈美继续微笑：“其他干部们也很忙，没时间来打扰二位的，请尽情参观。那么，恕我先行告退。” 看着菅田真奈美优雅且迅速消失的身影，五条悟不禁捏着下巴道，“杰，能不能让你的秘书兼职来五条家上岗？” 夏油杰睨他一眼：“……想得美。” 长廊尽头的和室便是夏油杰的卧室，与其他房间略微隔开了一些距离，更加清静。现在，这片清静的角落又添了半边温度。 哗。 障子门拉开，二人一起步入为五条悟准备的这间和室内。 室内布置几乎与夏油杰房间无异，浅色的榻榻米与烧着小火的围炉，松软的圆垫铺在旁边，缎面屏风后是干净的被褥，壁橱里甚至挂着尺寸合适的轻便和服。 第128章 清淡的甜香从围炉上的壶口里传出，五条悟靠近嗅了嗅，“在煮什么？” 夏油杰俯身一掀壶盖，笑道，“奶茶。” “哈哈哈哈哈哈……围炉煮奶茶么，不错嘛～”五条悟端详着隔壁房间相接的一道墙壁，随意道，“干脆把两间打通装上隔扇不是更方便。” “不行。”夏油杰走到相接的墙边，轻叩了两下，意有所指地调侃道，“隔着一堵实心墙都能被你骚扰，要是换成隔扇我看是别想睡个好觉了。” 五条悟立刻明白他的意思。 【叩叩。叩叩。】 【……】 【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 【吵死了，悟！明早还有任务，赶快睡！】 深夜，百无聊赖的某人把隔壁宿舍的男同学从梦里吵醒，终于心满意足地合眼。后来，由于该深夜扰眠事件频频发生，叩墙的动静甚至一度成了两边交流的暗语。 五条悟哈哈一笑，走到夏油杰身边，煞有介事地敲了敲这堵墙壁。 叩！叩！叩！ “不行，刷了牙就不能再吃甜食了，悟。” 叩！叩叩。 “被夜蛾发现就完蛋了，不过我也同意就是。” 叩、叩、叩。 “……” 夏油杰张口无言。 五条悟又敲了一遍——叩、叩、叩。 【我回来咯，杰。】 这是那个夏天，最石沉大海的一句“留言”。 “……早知道，当时老子就该直接把墙壁敲烂。”五条悟淡淡道。 夏油杰沉默着，忽然握住五条悟的手移到自己胸前——叩、叩、叩。 “啊，听到了。”夏油杰扬起唇角。 五条悟一把将他拥进怀里。 静谧的和室内，唯有炭火“嚓嚓”的声响与二人重叠的呼吸声。 须臾。 嗡嗡……嗡嗡…… “电话响了，悟。” “……” 五条悟不耐烦地掏出手机，一接通便又听闻哪哪处突发了诅咒事件，急需他前去处理云云，立刻臭着脸“哔”地挂断。 夏油杰拱拱他：“咒灵？” 五条悟松开手臂：“嗯。” “不愧是年关时候，连诅咒都忙着冲业绩了。”夏油杰笑道，“快去吧。之前我通知你来盘星教时不是在邮件里还给了你一个地址么？平时我交易来的咒灵都存放在那里。你小心别直接祓除了，留口气扔进去——为了之后的百鬼夜行，我最近可都在努力调伏咒灵。” “哦——” 五条悟不情不愿地应了一声，被夏油杰推着肩膀转了个方向朝外走去，他嘟嘟囔囔道，“好歹露出一点舍不得的表情嘛，杰……” 夏油杰笑眯眯在背后推着五条悟，闻言立刻接道，“哎呀，一想到马上会有新的咒灵入库我真是太舍不得了。” “哈？你这不是根本没有一点舍不得么！” “嘛……不要在意细节……” 第71章 除夕 12月31日，大晦日，亦即除夕。 因为新年的到来，昨晚兴奋得一起聚集打游戏到很晚才睡的几位小朋友们仍然在暖烘烘的被窝里呼呼大睡着。 盘星教内，几位大人倒是已经吃完了早餐，开始撸起袖子准备做年前的大扫除工作了。拉鲁摆好了门松从外殿走进大厅，朝夏油杰道，“该叫他们起床了吧，小杰。采购的任务可是交给他们了，再不出发商店街都要挤不进去了。” 闻言，正低头握着手机打字的夏油杰一顿，看了一眼时间道，“确实差不多了。” 他心念一动，本在缘廊上撅着毛茸茸的屁股擦地板的一群小狐狸咒灵们顿时各自揣着抹布“噔噔噔”地奔向天蟲丸、菜菜子、美美子、乙骨忧太和祢木利久的房间。 狐狸们分别顶开了几个人的房门小跑进去，用自己的爪子在他们昏睡不醒的脸蛋和脑袋上拍来拍去，或者在他们鼓鼓囊囊的被子上踩来踩去——可惜，全都被几人无视，照样雷打不动地沉沉睡着。 狐狸们悻悻地出了房间，凑到一块儿嘤嘤叫着，交换了一个眼神——它们不约而同地掏出了刚才擦地板的抹布，露出一个必胜的笑容。 很快，安静的后殿内便接连响起狐狸的叫声和小朋友们惊醒的声音—— “嘤嘤！” “呸呸呸……！臭狐狸！你刚才拿什么给吾擦脸呢！” “嘤！” “你还敢擦！你还敢擦！美美子，呕……你、你小心它的抹布！” “臭就别闻了，菜菜子……” “嘤！嘤！” “等等、里香！它应该不是故意的，你别生气！” “嘤。” “……！！！” 秘技——狐狐抹布！ 噔噔噔……噔噔噔……！ 前一分钟内还在梦乡里的小朋友们已经“活力十足”地追逐着狐狸咒灵们一路冲锋到了餐厅。 桌上是温热的牛奶和三明治吐司，夏油杰一边倒着咖啡一边笑眯眯道，“哎呀，总算起床啦？可以洗漱一下来吃早餐咯，一会儿还有除夕采购的重大任务等着你们。” 五人幽幽地瞪着缩在夏油杰脚边的几只狐狸咒灵，叹道，“知——道——了——” 前厅，囫囵解决了早餐又穿好厚厚的外套，五人整装待发，推着一个专程为他们准备好的购物小推车就要出门。 第129章 天蟲丸：“钱包？” 美美子拿出一个塞着卡与现金的黑色钱包示意。 天蟲丸：“购物清单？” 祢木利久摸出一张超长便笺拉开展示。 天蟲丸：“采购前锋？” 乙骨忧太弱弱地举手。 天蟲丸菜菜子：“出发！” * 不愧是除夕的上午，商店街超市内人满为患，四处皆洋溢着年节的喜庆气氛。 天蟲丸坐在推车的座位内指挥着扶住推车把手的乙骨忧太，“既然是bbq采购那我们就先去生鲜区——冲锋！” “喔！”乙骨忧太应了一声，握住把手就要弹射起步。 “——等等！” 走在最后的祢木利久突然开口阻止，见几人齐齐朝他看去，他连忙拿出那张超长购物清单解释道，“bbq的肉类其实真奈美已经差不多准备好了，毕竟需要提前腌制，我们今天主要是来采购年节期间大家想吃的的零食、蛋糕、饮料还有速食或者其他需要的用品。” 大家一听，好像确实是这么回事。这张购物清单此前就放在餐厅边，谁有什么想吃的想玩的就添上几笔，最后再由“采购人员”一齐负责进货。 “那——最多的应该是零食叭？”天蟲丸坐在推车里晃着小短腿问道。 祢木利久快速扫了一眼购物清单，点点头，“嗯……是零食，还有好多好多呃、冰淇淋？” 剩余几人互相看了一眼。 “我应该写了两个？” “吾也写了。” “我没有吧……” 那么——“好多好多”？ 大家一起围住祢木利久埋头看看他手里的购物清单，只见便笺最后部分写了超长一串的抹茶饼干、巧克力、扭扭薯、明太子脆角、芝士蛋糕、焦糖蛋糕、草莓蛋糕、布丁、整箱的甜牛奶……随后便是各种口味的雪糕冰淇淋，甚至还在每种口味后标注了详细数量。 几人：“……” “这是夏油大人的笔迹吧……”美美子默默说道。 几人再次：“…………” 不用猜都知道是给谁买的，毕竟夏油杰自己可不爱吃这些甜食。在场小朋友们盯着那一长串购物清单，不由得都暗自想道：某个人，真的只是来过除夕的吗……？ * 盘星教内，几位大人们正在热火朝天地进行着年节的大扫除工作。此前的清扫工作常常是由夏油杰的咒灵们负责，可惜今年某位教祖的宝可梦库存严重不足，教内又实在面积比较宽广，大家也只好撸起袖子自己打扫一部分了。 负责清理后殿区域的米格尔拿着拖把准备冲洗，路经厨房时，便见夏油杰一边打扫，一边还不忘指挥一只咒灵捧着他的手机，艰难地摁着键盘替他回复邮件。 米格尔：“……” 都发一早上邮件了，有那么多话可说么。 * 对此，邮件的另一端，正坐在下首位的五条家族人们也是同样的想法——这都一早上了，悟大人究竟在给谁发信息？ 五条宅，宽敞明亮的和室内。 下首的五条族人们分列跪坐，逐一禀明着各自负责的相关事宜，以及来年的诸事安排。虽然知道五条悟一向不爱管理这些事务，后续的跟进工作也会由族中长老接手，但毕竟是家主大人，“新年述职”的传统绝不可缺少。 往年这时候，五条悟不是撑着脑袋哈欠连天就是不耐烦地冷着脸，时不时听那么一两耳朵的报告。然而今日——自五条悟在上首位坐下开始，便一直埋头握着手机噼里啪啦打字，甚至脸上还挂着显眼的笑意，一点也不似平时的模样。 等等、等等……这个表现……难道族中要有家主夫人、了？ 不不不不不不不……不可能啊……平时也没见悟大人与谁往来亲密，高专还不是那些人…… 感受到室内四面八方投射而来的隐隐探究视线，某个自今早醒来就一直用邮件炮轰挚友的家主大人终于舍得把眼睛从屏幕上摘下来，抬头淡淡道，“结束了？” 原本正在报告的人当即一噎，“还、还没有呢，悟大人，接下来正要说明族中的……” “哦。”五条悟道，“说快点。” “……好的，好的。” 一个半小时后，这场冗长又枯燥的“新年述职”活动总算宣告结束，家主大人第一个闪身出了和室。 大门边，五条悟还穿着一袭襟上纹着家徽的和服，也懒得再换衣服就预备离开，正在此时，身后忽而传来一道有些熟悉的声音。 “悟大人——悟大人——请留步哇——” 五条悟侧身一看，来人是此前被安排去意大利还当着他的面抢先和夏油杰插话“叙旧”，有段时间不见的五条真纪。 啧。 “什么事。”五条悟瞥了对方一眼。 五条真纪怀抱着一个包装可爱的纸袋子颠颠地小跑过来，笑呵呵双手递上，“悟大人，这是我和家里妹妹一起做的栗子糕，送给您！” 五条悟随手接过，还未再说一句话，五条真纪又神神秘秘地凑近，眨巴着眼睛小声道，“悟大人，您今天是不是要和夏油先生一起过除夕呀？” 五条悟无声地斜睨着他。 五条真纪不好意思道：“之前在意大利我不小心冲撞了夏油先生，说要赔礼也一直没兑现……不嫌弃的话您就带去一起吃吧，啊、我们做了很多，小朋友也可以一起吃哦！” 第130章 “祝两位除夕快乐！万事顺意！永结同心！” “……啊。”五条悟神情微妙地一扬眉，“除夕快乐。” 他转过身，脚步轻快得像要飞起来似的，步出了大门。 * 等小朋友们推着推车，拎着大包小包回到盘星教的大门口时，正好遇见某个白发的高大身影也到了门前。 “哟，小鬼们～”五条悟长腿一迈来到几人近前，躬身便在购物袋中挑挑拣拣起来，“我的冰淇淋买齐了没？唔……现在就想吃一个……” 几人：“……” 看他们拿了满手的东西不帮忙分担也就算了，还在这里添乱——什么人呐这是！ 菜菜子臭着脸道：“开心果味的没有了，给你换了一个蓝莓味的。” “蓝莓啊——”五条悟道，“我不喜欢那个口味欸。” 菜菜子：“……” 菜菜子：“你不吃我吃！” 正在此时，大门忽而打开，门后探出夏油杰笑吟吟的面孔，“哎呀，大家都回来了，正好我们的大扫除工作也差不多完成了，准备一下就可以去海滩bbq咯。” 话落，几个不同模样的咒灵分别从门后走出来，一一接过大家手上的购物袋提溜着走进去。小朋友们手中总算轻松下来，也欢呼着跑进门。 五条悟最后一个慢慢悠悠地走进门，晃晃手里的纸袋道，“喏，有人送我们的伴手礼。” “？”夏油杰关上门朝他看去，“谁？” “上次意大利撞翻你桌子的那个五条家笨蛋。”五条悟提示道。 这么一说夏油杰立时便想来了，他道，“之前他还给过我电话号码说让我联系他赔礼来着，我倒没在意，没想到他居然还记着这件事。” 五条悟道：“现在赔礼带到咯，电话不用打了。” 夏油杰觑他一眼，笑了笑接过纸袋，手掌放在五条悟背后推着他朝里走，“说的也是……不过，悟，你怎么穿成这样就过来了？” “懒得换，反正你这里肯定准备了我的衣服吧。” 夏油杰：“……”确实准备了。 他手上一施力，推着五条悟快步走去，“换衣服去——” 十分钟后，盘星教内殿。 众人皆拿好了各自的东西，换上了泳衣、泳裤、沙滩清凉着装，身上冷嗖嗖但心里火热期待地看向正中间的大章鱼咒灵—— 陀艮：“领域展开——「荡蕴平线」！” 霎那间，众人眼前场景变幻，带着热意的海风扑面而来，碧蓝的天穹下是汪洋无际的大海。金轮当空，于澄静的海面上洒下一片粼粼。 小朋友们：“哇——！！” 他们迫不及待地奔向沙滩与海水的相接处，赤脚踩在水中，感受着海水的清凉。大人们则有条不紊地开始摆放bbq的一应器具，提前准备好的小桌小凳、串好签的肉食蔬菜、炭火、酒水饮料……都一一拿出来。 不多时，烧烤架上便刷上油，开始“滋啦滋啦”地冒出轻微响声。估计还有好一会儿才能正式开始吃上香喷喷的烧烤，菅田真奈美和拉鲁暂且负责了烧烤任务，笑着把其他人先赶去玩耍打发时间。 天蟲丸拿上了自己的鸭鸭游泳圈，“扑通”一下跃进海中，蹬着腿开始漂荡起来，惬意地扒拉着泳圈眯起眼睛——然后就被贱了满脸水花。 天蟲丸：“……” 他立刻定睛一看，只见米格尔正踩着冲浪板，手里牵着黑绳被陀艮带着在海面上畅快地冲浪，还不时踏在板上摆出许多骚包的姿势。 天蟲丸眼睛一亮，奋力蹬着腿游过去，大声道，“米格尔——带吾一个——吾也想冲浪——！” “我只有一块冲浪板——！” “让吾踩一点嘛——你快过来——！” 与此同时，镜头转向沙滩上，一场紧张刺激的友谊沙滩排球赛正要展开。 “嘛，3v3的话……”五条悟随意地旋着球，眼神扫过夏油杰身边正对他投以敌视目光的菜菜子、美美子，再滑向旁边的两个黑发少年，一抬下巴，“你们两个，跟我一队。” 乙骨忧太与祢木利久对视一眼，听话地走向五条悟那边。 一个高高的长条状咒灵出现在两边人中间充当球网，夏油杰隔着“网”笑眯眯朝五条悟道，“悟，这次可是有小朋友一起参与的比赛，你可不要偷偷耍赖用术式了。” “哈。”五条悟挑眉，“我才没耍赖过呢，都说了不要诬陷我。” 网边，一只小狐狸咒灵加大音量“嘤”叫了一声充作哨声——比赛开始！ 五条悟助跑两步，抛起球高高跃起就是一个重扣，早就燃起熊熊战火一直紧盯五条悟的菜菜子当即扑过去将球垫起。 “美美子！” 凭借双胞胎的默契，美美子在对方语出的瞬间已经精准来到球的下方，她双目紧锁，展臂将球一托——球网之上，黄蓝相间的排球精准地被一只手掌猛地扣出—— 嗵！！ 排球擦着举臂拦网的乙骨忧太与祢木利久中间而过，把沙滩砸出了一个小坑，球甚至还在持续旋转。 两个拦网的小朋友：“……”杀人排球啊这是。 “好耶！” 菜菜子与美美子兴奋地一拍掌，凑在夏油杰身边开心地握拳，仰起脸求夸奖。 “哎呀，看来是我们先拿下一分了。”夏油杰笑眯眯道。 第131章 乙骨忧太和祢木利久默默回头，看见捏紧排球，战意已经快具现化的五条悟。 二人对视一眼：“……”说好的友谊赛呢。 “嘤——！！” 小狐狸再次吹响“哨声”。 …… 最终，本次沙滩排球友谊赛从团队赛3v3演变成单纯的排球互砸个人赛1v1，并在菅田真奈美呼唤大家来吃烧烤的喊声中顺利落下帷幕。 小桌摆好，小凳围好，肉食蔬菜、酒水饮料一应俱全，蓝天与阳光下，众人举杯笑道，“除夕快乐——！！” “开吃！” 早就期待已久的bbq受到了大家的热烈好评，烤了半天的食物一下便风卷残云分食一空。菅田真奈美正想再去替众人补充着烤一些一并带来的海鲜，夏油杰则先一步起身，笑道，“我去吧，你休息一会儿，真奈美。” “啊，那我也去。” 看着两个高大的身影一前一后起身，菅田真奈美眨了眨眼，勾唇一笑。 烤肉的香气渐渐又自烧烤架便飘散而来，闲着也是闲着，天蟲丸“噔噔噔”跑到菅田真奈美身边，期待道，“真奈美～吾的麦克风你带了没呀？” 菅田真奈美一点头，“现在要用吗？我去拿来？” 天蟲丸使劲点头，旁边听到一两句的菜菜子、美美子也顿时投以亮晶晶的目光。 这个所谓麦克风是最近十分流行的一种手持k歌设备，由于教中的三位寺门通究极粉丝经常聚集嗨唱，又嫌有线设备每次使用不便利，这个新出的k歌产品当即就获得了大家的一致好评——无线手持麦克风音响一体，蓝牙连接上手机的唱歌软件就能随时用啦！于是在天蟲丸网购一个试用后，当即又满意地回购了好几个给大家一起玩。 现在，沙滩、海风、派对——正是k歌的最佳时候嘛！ 正在烧烤架边随意谈天谈地并不时给烤串翻面撒上调料，兼互相指点厨艺拌嘴的二人忽然便听见小桌处传来轻快的音乐。他们一齐抬头看去，就见小朋友们两两挤在一个麦克风边笑闹着唱歌，还顺道分出了一个给坐着的大人们。 菅田真奈美摆摆手，米格尔便自告奋勇地一把接过了话筒，高声“唱”出了一段完全不在调上的“鬼哭狼嚎”。 被一下盖住声音的小朋友们：“……” 菜菜子当即愤怒地冲了过去要抢走某个跑调大王的麦克风，“米格尔——！你闭麦——！” “哈？凭什么？我就要唱——” “你根本就不在调上啊，太难听了！” “哪有？” “就有！” 米格尔不忿地拿着话筒朝其他人问道：“你们说，我有没有跑调！” 其余人齐吼：“有！！” 米格尔：“……” 天蟲丸凑近麦克风边，拉长声音喊道，“切——” 美美子垂头在手机app上轻轻一点，轻灵的电吉他和架子鼓声响起，伴奏中的海浪声与眼前的大海交织—— “真夏の太陽（盛夏的太阳） きらめく海と不安げな横顔（闪闪发光的大海和稍显不安的侧颜） 僕を見てよ（等我一下好吗） キミといるだけでこんなに幸せさ（只要有你相伴就会这么的幸福） 焼けた女神の頬には笑顔が一番似合うから（果然还是笑容最适合女神那被晒红的脸颊）” …… 米格尔握在手中无处施展的麦克风忽然被一下抽走，他愣了愣回头，只见某个高大的白发身影握着麦克风，一边朝笑吟吟站在烧烤架边的夏油杰走去，一边开口与大家笑着接唱道—— “二人夏の空に恋をしようよ（让我们在这夏空下恋爱吧） 南風に乗せて（乘着南风） it's a beautiful journey キミと見る夢の途中（与你一起在寻梦的途中）” 胖乎乎的麦克风凑到了黑发男人的嘴边，二人对视一眼，默契地合声—— 想い出を重ね悲しみを越え（回忆重叠越过悲伤） 愛の意味を知れたなら（若能领悟爱的意义） it's a beautiful journey まだ終わらない旅の途中（在这未完的旅途中） …… 不知不觉，新年的钟声已快要敲响。 大家收拾收拾东西，等夏油杰解除领域，各自回到教内看红白歌会，等待除岁钟声与来年的第一抹日出。 哗。 障子门被拉开又合上。 夏油杰靠坐在飘窗上，长发随意地散着，转头看向来人，“不是给你准备了房间么，悟。” 五条悟并不接话，他穿着宽松的和服走近，鼻子嗅了嗅，“什么味道？” 夏油杰举杯示意：“甜酒。” 五条悟在他身边停住，垂目看着，“啊，我也要喝。” “不行。”夏油杰果断拒绝。 “这不是新年传统么，让我尝尝啦。”五条悟不依不饶地躬身。 “新年那么多传统也没必要一一做到。”夏油杰推开他的脸，继续拒绝，“万一你咒力失控把我的盘星教轰了，这新年可真就有意思了。” “嘁。”五条悟撇撇嘴，抱臂靠立在旁边。 夏油杰瞥他一眼，“……真奈美还准备了年糕和小豆汤，你要吃吗？” “晚点吧，现在不想动。他们还挤在前厅看电视，吵死了。”五条悟嘟囔道。 第132章 夏油杰笑了笑，拍拍身侧示意他坐下。 “怎么样，在诅咒师大本营过除夕的感想如何？” “嗯——”五条悟装模作样地思考着，“烧烤很好吃。” “哈哈哈……还有呢？” “咒灵冲浪不错。” “还有呢？” “还有——下一个除夕怎么还不来。” “……” 夏油杰静静地看着他的侧脸，突然轻声喃喃道，“只是尝一口好像也还行吧……” “嗯？”五条悟忽觉一只掌心贴在自己下颌处，他下意识顺着对方的力道转过脸，感到唇上温热一触即分。 他不禁呆呆地睁大眼看向夏油杰。 “甜酒，尝出味道了么？”夏油杰弯弯眼睛，笑吟吟地望着五条悟。 “……”五条悟目光渐沉，分毫不移地注视着他。 “没有。” 他的大手拢住夏油杰的脑后，不由分说地吻下去。 呼吸交缠，唇齿相接。 “唔……” 夏油杰不自觉漏出一点鼻音，撑在五条悟肩上的手慢慢放松力道，沿着衣领滑向他颈后剃发处轻轻摩挲。 当啷。 酒杯落地。 他们阖上眼睛，沉浸在这个甜酒味的亲吻中。 第72章 磨刀霍霍向脑花 清晨。 夏油杰睁开眼睛的时候还有些迷迷糊糊，看着怀里毛茸茸的脑袋一时分不清今夕是何夕。 昨晚……盘星教里的大家一起等到零点新年倒数，又吃了年糕、小豆汤，最后才各自回房间休息。夏油杰洗漱完毕，正掀开被子欲要躺下，房间门又被某人拉开，还扛着自己的被褥自若地走进来，在夏油杰身边铺好躺下。 夏油杰：“……” 五条悟：“关灯啦，杰。” 他看了看已经乖乖闭上眼睛的五条悟，也没再说什么，起身将灯关了睡进自己的位置。 淡淡的光线透过纸窗射进和室的地板上，夏油杰默默在心中数着：一……二……三…… 嗵。 长长一条人咕噜咕噜滚了过来，顺便把自己的脑袋撞进了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不动弹了。 “……”夏油杰低低地笑起来，环抱住五条悟，“又来听睡前故事了么，悟酱。” “嗯……”五条悟在他怀里拱了拱，发出一道闷闷的鼻音。 “我想想，嗯嗯～那就讲一个砂糖圣修女的故事好了……” “……不是公主就是修女，你到底是有什么恶趣味，杰。” “随便批评别人的爱好可是很失礼的，悟——不听就睡觉。” “哼……老子听就是了……” 于是，二人便在砂糖圣修女的传教历险记故事中慢慢抵足而眠。 回忆完昨晚的事情，夏油杰已经整个人都清醒了不少，他不禁默默想着：要不……还是直接把两间房打通算了…… * 新年的第一天，没有人想早起，直到快中午大家才陆陆续续起床，走向餐厅吃早午饭。 虽说没有了昨天的烧烤，但为过年期间准备的食物也不少，桌上正摆着各类寿司及杂煮。安静的饭桌上只有某个人的声音不断响起—— “杰，我要吃那个。” “嗯？这个怎么一点都不甜？yue——” “啊，夹不到，你帮我。” 已经用杀人视线幽幽盯着五条悟多时的菜菜子终于忍不住道，“喂，除夕已经过完了，你这家伙还要在我们盘星教待到什么时候？” 彻底解放双手，只等待教祖大人投喂的五条悟撑着下巴，一边咀嚼一边道，“我是说来过除夕，又没说哪个除夕。” 菜菜子：“……？” 五条悟：“这个除夕过完了，还有下个除夕、下下个除夕、下下下个除夕、下下下下……” 菜菜子在五条悟无止境的下个除夕中逐渐眼神死，她委屈地看向一旁的夏油杰，对方却轻咳了一声，不着痕迹地转开视线。 美美子扯了扯菜菜子的衣袖，递给她一个安抚的眼神：算了，只要夏油大人开心就好。 几个参与采购的小朋友都暗自对视一眼，想起那满满当当的零食，内心不禁叹道：果然……这个人，是要来盘星教筑窝了啊……哎。 其余大人则都心知肚明，自己吃自己的，全然一副眼瞎的模样。 至于五条悟本人，终于狠狠享受了一把霸凌其他人的感觉，神清气爽地用餐。饭后，还毫不见外地加入了小朋友们的游戏队列，并在任○堂明星大乱斗中以华丽的连招ko了在场所有选手，再次把菜菜子气到脸都绿了。 午后。 夏油杰原本正在书房翻阅着资料——皆是此前菅田真奈美搜集来的各处疑似诅咒的事件，对于目前咒灵急缺的教祖大人来说一个都不可放过。 忽然，门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接着是拉门打开的声响。 “悟？”夏油杰从资料中抬起头，“不是在跟小朋友们打游戏么。” 五条悟径直走过来，往他桌边一坐，长腿一晃一晃，“太菜咯，没劲。” 他垂头看向夏油杰，忽然道，“杰，之前你说要去五条家踩点，造一个平行空间抓那个臭脑子——正好新年期间就可以去哦。” 夏油杰闻言放下资料，示意他继续说。 “新年里驻守本家的一部分老橘子都会各自回自己那边，算是一年中五条家比较清静的时候，最近高专也没有事情，我也有空可以跟你一起去。”五条悟道。 第133章 夏油杰听他这么说，确实也有几分道理。虽说百鬼夜行的咒灵库存目前还差得远，但也不妨碍提前把做戏抓捕脑花的场地安排好，也算解决了一个小问题。 他点点头：“晚上去？我不方便直接正大光明地去五条宅，万一那颗脑子还在暗中观察，被它发现异状就不好了。” 五条悟应了一声。 “顺便把天蟲丸也带去吧。”夏油杰思索道，“它看起来对天蟲丸很有兴趣，就算座敷童子的事情结束后发现那群小孩没有被转化为术师，估计也不会就这么收手……到时候……我的尸体，再加上落败后被你带走，独自留在坟前伤心的天蟲丸，不信它不上钩。” “行啊。”五条悟继续晃着腿，可有可无地一点头。 “……”夏油杰看他一眼，“很无聊？” “一般般。” “看看动画片？” “过年期间都停播咯。” “那——跟我一起看资料？” “哈？” 夏油杰自然地起身，笑着拍拍椅背，“来，坐这里，悟。” 五条悟从桌子上离开，有点不明所以但仍是走到了夏油杰的椅子边坐下。 一只矮小的咒灵倏然出现，飘到书房的门边将拉门严实地关上。 五条悟：“……” 他的腿上突然覆盖上温热的重量，夏油杰在五条悟一边腿上侧身坐下，指节叩叩桌面，笑眯眯道，“好了，来看资料吧。” 五条悟：“…………” 他幽幽地盯着夏油杰，眼底带着一丝不满。 夏油杰故作不察，疑道，“怎么了？” 五条悟不答。 “哎呀，只是让你陪我看一会儿资料都这么不高兴，真令人伤心啊悟酱～” “……喂。” “哈哈哈哈哈……”夏油杰终于忍不住笑出声。 他捧住五条悟的脑袋在他侧脸上狠狠“啵”了一口，“好了！看一页资料就发一个亲亲，可以看了吧？” 五条悟面上显然已经阴转超晴，然而嘴上仍是哼哼道，“我还没看呢，你现在亲什么……” “哦——那你还我。”夏油杰以手肘撑着桌面，轻轻挑眉。 五条悟顿了顿，毫不犹豫地俯身——亲到了一嘴毛上。 五条悟：“？” 一只小狐狸咒灵不知何时突兀地出现，正用毛茸茸的屁股对着他。 五条悟：“……” 五条悟：“杰——！！” 夏油杰：“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看资料，一点也不无聊嘛。 * 夜间，向教内的大家说明情况后，夏油杰便提溜着兴致勃勃的天蟲丸，跟随五条悟一起前往京都的五条家。 月光照射不到的地方，三人穿过五条家的结界，没有惊扰任何人顺利潜入后山一片郁郁的林间。流水声淙淙作响，是石壁边形成的一汪天然温泉。 “……离这边最近的院子只有我一个人偶尔回五条家时才会来住，因为不想看见那群老橘子，吵死了……这里比较清静。” 五条悟走在前面引路，一边轻声絮叨着。 林间的风寒凉而轻柔，带着簌簌的声响，夏油杰不禁笑道，“哎呀，要是葬在这里也不错。” 五条悟立刻回身瞪了他一眼。 夏油杰自知失言，递给他一个歉意的眼神，牵住五条悟的手掌晃了晃，“抱歉……” 五条悟没再说话，握紧他的手继续朝深处走去。 二人背后，天蟲丸默默翻个白眼，自己“吭哧吭哧”地迈着小短腿跟上。 …… 穿过这一片苍郁的林间，眼前逐渐开阔起来，流水的声音愈响，注连绳环绕着一片平坦之地，不远处还有一个怪模怪样的矮小石龛。 “这里还有供奉什么神像么？”夏油杰不禁问道。 “嗯……”五条悟一边走近石龛一边回想着，“应该没有吧……？” 三人凑近一看，只见那是一个几块石头挨挤着堆起来的简陋小石龛，中间摆放着一颗—— “糖果？”夏油杰抽了抽嘴角，看向五条悟。 “哦～”五条悟一副想起什么的模样，把那颗风干到梆硬的糖果拿起来，“以前家里那群老橘子限制我吃零食，有一次就随手在这里摆了一个石龛想拜一拜糖果仙人来着。” 夏油杰：“……” 不愧是悟……嗯，真可爱。 夏油杰直起身，扫了一眼周围问道，“就在这里了么？” 五条悟点点头，下一瞬便感到一阵咒力波动，周围的空间似乎扭曲了刹那，随即——夏油杰消失在了眼前。 五条悟天蟲丸：“……” 等等、他们好像忘了一个关于空间术式的重要问题…… 只有术式发动者本人才能凭借现实空间与平行空间的锚点在其间自由穿行，当时玉藻前为了让五条悟和天蟲丸进入平行空间也是特意给了他们一个手环——相当于空间碎片，并利用其引力将二人拉进了平行空间。 然而，目前针对脑花酱所要创造则是没有进入条件的开放式平行空间，在引诱其进入后「关闭」，只能令他们三人离开但限制脑花逃跑——夏油杰自己出入倒是没问题了，他们俩呢？ 原计划可是生擒臭脑花，逼问出其暗中谋划和所知道的消息，再宰了它废物利用。并且，由于该脑子目前寄生者似乎拥有「置换」的术式能力，万一抓住它却凭此脱身可就功亏一篑，最好的方法仍是借由空间叠层的限制建造一个「牢笼」，守株待兔。 第134章 须臾，夏油杰解除空间术式再次出现在原地，显然他也意识到了相同的问题。 “不然……你们两个忍忍到时候暂且和脑花酱关在一起和平相处一下？”夏油杰问道。 五条悟天蟲丸：“不——要——！” 夏油杰撇撇嘴。 怎么让其他人跟着自己一同出入平行空间呢…… 一片安静中，天蟲丸突然举手道，“杰，传导咒印！” 夏油杰眼睛一亮。 第73章 前瞻服 其一 新年第二天，远在意大利那不勒斯的伊尔谢梅斯受到金主老板的召唤，带着自己的一箩筐瓶瓶罐罐，马不停蹄地乘飞机来到了日本。 在将人带到盘星教安置并说明了详细的要求后，咒印师先生整张脸都皱了起来，“……老板，您这个委托要求真是一次比一次艰巨啊……空间术式的传导……嘶……我研究研究……” 夏油杰眼睛不眨地签下一张支票，笑眯眯看着对方。 伊尔谢梅斯：“保证完成任务！” 在经过了一整日的埋头实验后，晚上，暗中潜入五条家后山的成员再添一位。 月光下，伊尔谢梅斯正全神贯注地在地面上绘制着一个复杂的赤色咒印纹路，与其成对应用在人体上的两枚咒印，已经提前分别在五条悟与天蟲丸的手背上绘制好了。 半晌。 “呼……” 伊尔谢梅斯长舒一口气，直起躬了半天的腰背，得意地一抬下巴，“行了！” 三人闻言走近。 伊尔谢梅斯指指五条悟与天蟲丸手背上的咒印道：“二位手上这两个咒印所具有的是单纯的传导效果，需要术式的发动者向其中传导术式来激活，成功的话就能跟随术式发动者任意进出空间。” 他再一指地面：“至于地上这个姑且可以充当一下空间之间穿越的锚点，算是在此之上的双重保险，与你们手上的咒印也存在一定的感应。” “这个咒印的关联范围有多大？”五条悟垂目看着地上的纹印，张口问道。 “按照两位的要求基本上囊括了从那边林子里出来后的整个平台。”伊尔谢梅斯想想又补充道，“啊，还有地上这个咒印如果要隐蔽一点的话，我还可以后期增添一点绘制材料，让它和地面相融。” “那就再好不过了。”夏油杰笑了笑。 伊尔谢梅斯期待地眨眨眼：“那么，事不宜迟——来试试吧！” “不需要一定踩在这个咒印上叭？”天蟲丸走上前仰头问道。 伊尔谢梅斯：“不用不用，随意站随意站。” 他一边说着一边自己后退几步，把位置让给他们三人。下一秒，伊尔谢梅斯便见三人倏地一齐消失无踪，欣喜的笑容才挂上他嘴角，又一瞬——夏油杰一人出现在了原地，却不见其余两人。 现场二人面面相觑。 伊尔谢梅斯：“呃……他们俩呢？” 夏油杰：“等等。” 他说着又消失一瞬，随后再次出现，抽了抽嘴角，“……关在平行空间里了，出不来。” 伊尔谢梅斯：“……”怎会如此！ 最后，还是夏油杰解除了空间术式二人这才回到原处。 第一次传导咒印尝试，以失败告终——伊尔谢梅斯顶着支票的压力，当即冲回盘星教，不眠不休地又开始了第二轮试验。 半夜，他梦里都碎碎念着：没道理啊……明明都能一起进去，怎么会出不来呢……嘶……没道理啊没道理啊……术式……咒印……咒力…… 嗯？等等！咒力！ * 盘星教，长廊末处，教祖大人的卧室。 咚！ 黑暗中，一个衣衫不整的身影狂笑着冲了进来，直直地扑向地上的教祖大人的位置，“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知道了！我知道咒印失败的原因了老板——！！” 夏油杰：“……”差点以为来了什么诅咒。 他打着哈欠坐起身，厚厚的被子里咕蛹了一下，钻出一颗睡眼惺忪的毛茸茸白色脑袋，脑袋主人面色不善地盯着某位不速之客。 “就不能明天再说吗……”五条悟阴□□。 然而精神振奋的咒印师先生早就充耳不闻，兀自兴奋地继续说着，“既然你们能够凭借咒印进入平行空间，那就证明空间术式确实地被传导了，也就是说咒印本身是没问题的！那么——为什么能进去却不能出来呢！答案是——咒力不足！” 二人：“……嗯，继续说。” 伊尔谢梅斯眉飞色舞道：“术式的传导其本质就是咒力的传导，空间术式又是极为精妙的咒力运用方式，在借助咒印传导的过程中由于其无法精确入微地复制该种咒力的运行方式，不可避免地就会产生大量的咒力损耗！因此——” “需要加大咒力，也就是术式的输入？”夏油杰接话道。 “没错！”伊尔谢梅斯激动地一拊掌，“不仅如此，我还决定再升级一下原本的传导咒印——目前它仅仅只是传导，即「输出」作用，我准备把它升级为双向效果，同时还能「接收」咒力！” “在空间术式施展的同时，两枚相连的咒印如果同时还能受到咒力的补充，并通过传导咒印将其转化为空间术式的承继能量，这样的话一定就没问题了！” 听起来……确实还蛮有道理的。 第135章 “哇哦，这么有想法了还不赶快去实践一下。”五条悟面无表情地为咒印师先生加油道。 “嗯！”伊尔谢梅斯重重一点头，“我正有此意！今天搞不出来不睡了！你们等我好消息！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说着，又同来时一般狂笑着奔出了卧室。 二人：“……” 夏油杰慢慢躺回被窝，把五条悟的脑袋揽进怀里，“睡吧，悟。” “呣……” 五条悟嗅闻着某个令人安心的味道，闭上眼睛继续睡去。 * 次日，傍晚。 镜头再次再次对准了五条家后山处。经过咒印师先生彻夜不休的研究，全新的传导咒印已然“整装待发”。 伊尔谢梅斯双目炯炯地朝三人道，“成败在此一举！啊、最后再提醒几位一遍，一定要在空间术式发动的同时，向两枚相连的咒印中尽量均匀地注入咒力，以达到能量的平衡。” 五条悟与夏油杰对视一眼，一齐低头看看根本没有咒力可注入的天蟲丸。 “……”天蟲丸揪着手指默默移开目光。 “既然两枚咒印是相连的，不太均匀也能传输到咒力能量吧？”夏油杰问道。 伊尔谢梅斯想了想：“嗯……按理来说当然是可以的，只是我怕会影响空间术式的传导，造成能量的倾斜波动什么的……应该问题不大。” “先试试再说呗。”五条悟道。 小鬼没有咒力补充的话，那么就让他这边多输入咒力好了。 夏油杰知他意思，点了点头不再多言。 伊尔谢梅斯：“那么——几位准备好就可以进行我们的升级版也可能是最终版的尝试啦——！” 三、二、一。 术式发动——整个平台的空间刹那间肉眼可见地剧烈扭曲了几秒，随后归于平静。 三人于眼前消失。 伊尔谢梅斯：哇！这次阵仗这么大，看来咒力是挺充足的哈。 他默默立于原地期待地等着三人再次同时出现。 然而，五分钟……十分钟……十五分钟……依然未见一个人的身影。 伊尔谢梅斯：“……” 伊尔谢梅斯：“…………” 欸？人、人呢？ * 「平行空间」内。 紫红色的晚霞漫天，映照在一片幽静的山林之间。流水、石龛、注连绳——一切与现实空间完全相同。 然而…… 五条悟与天蟲丸一起扭头看向神色莫名的夏油杰，问道，“进来已经成功了，继续啊，杰？该发动术式传送出去了。” “……” 夏油杰沉默了几秒方道：“我已经施术了。” 二人：“？” “我感应到了现实空间的锚点并向其发动空间术式试图传送，但——没反应。”他解释道。 天蟲丸无语道：“哈？难道这个所谓的咒力灌注没有作用于「传送」技能，反而全部加点加到了稳定性上，然后把平行空间牢牢加固了？什么辣鸡咒印啊！” 五条悟倒没接话，他看了眼自己手背上的纹印，忽然道，“纹印变了。” “嗯？”天蟲丸也抬手看看自己的，果然，原本赤色的纹印现在却只剩黯淡的灰色，甚至也不再那么清晰，仿如要从手背上剥落一般。 “还有哦——”五条悟歪头看了看夏油杰，“杰，你应该还没有想收集咒灵到还要在平行空间里顺手捏几个出来的程度吧？” 夏油杰抽了抽嘴角：“当然，我只是根据附近的样子构建了一个空荡荡的平行空间而已。” “但是，这里有咒灵耶。”五条悟道，“感觉还不少……喏。” 他忽然伸手朝上一指，夏油杰和天蟲丸下意识抬头，五条家的结界之外、紫红色的天穹幕布之下——一只怪模怪样的带鱼似的咒灵正张着嘴巴飞过。 夏油杰：“……” 夏油杰：“？” 不可能啊，他根本就没有在空间内创造任何…… 嚓。 枯枝踩断的轻响声。 三人立刻回头—— 林叶掩映下，高大的白发男人横抱着一具长发垂落的身躯静立在背后。 第74章 前瞻服 其二 【杰，——，——】 【……哈。都到最后了，你倒是说点诅咒人的话啊。】 2017年12月24日。 名为夏油杰的诅咒，确实地被祓除了。 …… 被最恶诅咒师所释放出的2000多只咒灵仍有大部分在东京及京都地区肆虐，虽然如此——五条老师现在并没有心情去祓除那群诅咒，他现在想做的事情只有，替唯一的挚友收殓遗体而已。 五条家的宅邸，常年有结界保护，一般人无法靠近。若去吊唁，也很安静。 五条老师动作有些生疏地替某人把头发梳整齐，换上干净的衣服，他的目光在对方阖上眼睛的面容上流连几分，轻轻笑了笑。 有的人……只有这时候才最安静嘛。 他将这具整洁的身躯打横抱起，直接瞬移去了京都。 没有惊动任何人，五条老师抱着对方走进了五条家的后山，沿着林间小径一路走向他记忆中一个尚算开阔的地方。 郁郁的枝叶分隔着洒下的晚霞，就在五条老师即将步出林间时，他突然感到前方一阵急剧的咒力波动——并且是非常熟悉的咒力。 第136章 嚓。 五条老师迈步上前，映入六眼的是：夏油杰、五条悟，以及一个不是咒灵也不是人类的什么东西。 苍蓝的瞳孔难得震惊地睁大了些许。 ——杰。 即使六眼有失误的可能性，五条老师的灵魂也在告诉他面前之人就是夏油杰无疑。但……他不禁抱紧了怀中的躯体……世界上怎么会有两个夏油杰和两个五条悟 ？ “你们，是谁？” * 在看见来者的瞬间夏油杰确实愣住了，此前曾在预知梦境中看见的画面一霎浮现，他迅速反应过来什么—— 构造空间时注入了过多能量导致空间展延，由范围限制的平行空间突破为了平行世界。 这里是，百鬼夜行的当天。 显然，身旁的五条悟也意识到这一点，夏油杰不用转头就能感觉到对方的视线死死地凝视着对面白发男人怀里的躯体。一股恐怖的咒力风暴无声地酝酿着要席卷，在那一刹那间，夏油杰倏地上前一步。 “嘛，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 他笑眯眯地朝五条老师道，“亲亲，我们这里有一份超值复活大礼包请问有需要吗？” 五条老师：“……” 见五条老师不回复，夏油杰踱步上前打量着他怀中的身躯，“嗯嗯，是新鲜的尸体酱啊。毕竟是特级术师，按照灵魂强度来说应该还没那么快消散，这样就好办了。那么，复活大礼包的材料所需要的是，尸体酱的遗骨、唤回灵魂的术式、36个烂橘子的灵魂以及……” “不用。”五条老师突然打断道。 夏油杰停下来看向他。 “复活什么的，没有必要。”五条老师淡淡勾起嘴角，神情甚至称得上温柔，“他好不容易休息了，扰人清梦也太缺德了点吧。” 夏油杰：“……” “哈。”他面色不善地睨着五条老师，“你又知道是清梦了？万一是春.梦那还是早点叫醒他比较好。” 五条老师：“……？” 下一秒，只见夏油杰气势汹汹地拽着自己的五条悟走回来，杵在五条老师的面前开始疯狂亲亲起来，甚至啧啧有声，每当五条悟试图挪开一点张口询问时又会被夏油杰毫不留情地摁回来。 瞳孔地震的五条老师：“？？？？？” ……这是在干什么。 半晌，这场亲亲霸凌才终于结束，夏油杰“啵”地将嘴巴拔起，继而对着五条老师怀里的身躯凶神恶煞道，“我告诉你尸体酱！你要是不选我的超值复活大礼包我就把刚才的事情对你的悟也原样做一百遍！我看你会不会气活过来！！” 被亲懵了才缓过来就听到上述发言的五条悟：“……杰！！” 五条老师则持续无语中。 几人身后，默默旁观了这一场离谱大戏的天蟲丸忽然举手道，“杰——吾想起来你不是超缺咒灵嘛，现在正好是回收的好时机耶！而且本来就都是夏油杰的咒灵，也算是物归原主了哟～” 夏油杰：“！” 下一瞬，五条老师以及他怀里的尸体酱一齐消失不见。 夏油杰挑眉道，“虽然暂时没办法回原来的世界，但是再继续建一个小型的平行空间还是可以的，先把这两个笨蛋关起来好了。” 话落，他自己则丝滑地也进了平行空间内，见五条老师正抱着尸体酱站在原地，几步上前一把捏住五条老师的脸恶声恶气地威胁道，“警告你，悟——不准再用那样的表情否定我的超值复活大礼包，不然亲死你！” “给我乖乖呆在这里！” 说完，夏油杰的身影便出了空间。 五条老师眨了眨眼：……哇哦，差点以为真的要被亲了。 他低头看看自己怀里的“尸体酱”，无奈地轻轻笑了下。 * 东京，咒术高专外。 “喂！忧太！！你没事吧！” “芥菜！” “振作点，忧太！！” 乙骨忧太在同伴们的呼喊声中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唔……” 他竭力眨了几下眼睛，终于回忆起什么倏地起身，“大家……你们大家都没事吧？真希同学、还有狗卷同学——” “喂，冷静点。”禅院真希笑着一拍他肩膀，“所有人都比你这家伙健康得多。” 乙骨忧太看看围在身边皆安然无恙的同伴，摸摸头嘿嘿一笑。 硕大的咒灵安静地立在一旁，轻声唤了一句“忧太”。在众人的不解之下，乙骨忧太赶忙向大家解释他此前与里香的约定—— “哈？那不就是要死的意思吗！” “你脑子里在想什么啊白痴！” “啊哈哈哈……” 乙骨忧太一边为难地摆手，向着里香走去。庞大的咒灵忽然在瞬息间崩塌，融化的身躯中渐渐露出一个女孩的样子。 “……里香？”乙骨忧太睁大眼睛喃喃着。 正在众人震惊之际，一道熟悉的声音突然插入。 “哟～大家都很健康嘛！” 高大的白发男人提溜着一大串咒灵朝学生们悠哉地走来，缠着绷带的眼睛看向恢复女孩样貌的诅咒女王。 “……嗯？居然解咒了啊。” 学生们齐齐扭头看向来人，以及被他揪着的大串咒灵们，“……” “悟，你干嘛带着这么多咒灵啊？不把它们祓除吗？”胖达疑惑地问道。 第137章 “这个啊——”五条悟语焉不详道，“为了补充宝可梦库存啦，不能随便杀掉……不然某人肯定要急得自己冲过来了……” 学生们：“？” 五条悟走近，看向乙骨忧太，“恭喜你解咒成功咯，忧太。不过，不问问里香的意思就这么解咒好吗？” “欸？”乙骨忧太一愣，“可是、不是老师你建议我让里香重获自由的么，而且……老师你也说过，没有比爱更扭曲的诅咒了……” 五条悟：“……啧。” 他撇撇嘴，“菜啊，你的老师。” 乙骨忧太：“？” “既然大家都没事就自己回高专咯，老师我还有得忙呢。”他像来时一样，提着一串咒灵又迅速不见了身影。 学生们：……这人到底干嘛来的？抓咒灵路过？ ——确实如此。 了解到目前仍有至少四位数的咒灵在东京及京都地区肆虐后，某位咒灵库存严重告急的教祖大人当即无法淡定了。 夏油杰推推五条悟又习惯性靠在他身上的肩膀，“悟，你负责东京那边，我来抓京都部分的咒灵。既然都是夏油杰的话……之前我给你的那个存放咒灵的地址应该也是一样，你抓到以后还是暂时先丢在那儿，等我去调伏。” 五条悟比了一个ok的手势，忽然意识到什么，戳戳夏油杰道，“杰，我还穿着那边的和服欸。” 夏油杰顿时明白，“唰”地又进了平行空间扒走了五条老师的高专教师制服再出来，“喏，换这个。” 正好此处距离五条老师偶尔居住的院落也不远，夏油杰便直接进了人家的房间，先给自己扎了一个饱满的丸子头，又找来帽子口罩，带上天蟲丸悄摸摸在京都区域开始搜捕咒灵去了。 …… 镜头回到现在。 以超高效率搜刮完咒灵并按照夏油杰的嘱咐存放在某个隐蔽之地后，五条悟本想立即回去，忽然又想到夏油杰上次融合完诅咒时身上被侵蚀的样子——这次的咒灵数量显然比之前有过之而无不及——他脚步一顿，决定先去一趟高专。 治疗室内。 家入硝子才紧急治疗完一批受伤严重的咒术师们，刚坐下来长舒了一口气，便听见治疗室的门被叩响。 “硝子～有点事想拜托你。”五条悟迈步走进来，停在她桌边后问道，“京都那边的伤员之后是要你过去治疗么？” “嗯。等这边的伤势稳定，晚点会来接我去京都。”家入硝子看他一眼，“怎么？” “杰可能会需要你的治疗。”五条悟道。 “……”家入硝子注视着五条悟，微一挑眉，“夏油没死？” 五条悟：“死了。” 家入硝子：“……” 她打量着某位最强的神色，感到一种微妙的违和感：确实死了……但也没死……什么情况？ 啧。 “可以。不过麻烦你转告一下某个死人，托他的福，我有得忙了——准备好礼物谢罪吧。”家入硝子拿起桌上的咖啡饮了一口，淡淡道。 “这个嘛——”五条悟捏着下巴道，“等他活过来再说？” “……” 第75章 前瞻服 其三 京都，百鬼夜行战场前线。 无数体型或大或小的咒灵们仍嚎叫着在街道高楼之间肆虐，不同于有最强咒术师坐镇的东京，持续性抵御这源源不断的“咒灵军团”实在令京都的咒术师们渐渐难以维系。 开阔的路面上，数只咒灵正张开满口獠牙冲向不远处的蓝色长发少女。 蓝色的咒力领域在她周身展开，长刀携着咒力瞬间挥出。 “新阴流简易领域——拔刀！” 黑紫色的血液飙溅，咒灵们立时毙命于少女的刀下，她正舒了一口气收刀，不远处倏地传来一道呼声，“三轮——！” 上方，睁着血红眼睛的密密麻麻蜂群已然近在咫尺。三轮霞悚然一惊，手已握上刀柄，下意识就要抽出—— “刀下留人！啊不是、留虫！” 蜂群之后，一个穿着白色和服，披着条白色毛茸茸围巾的卷发小朋友正拽着鹰隼的脚爪“咻”地飞来，几息间落地。 三轮霞睁大眼睛：欸？！怎、怎么这里还会有小朋友啊？ 她正欲上前，一只巨大的人偶手臂忽地挡在身前。三轮霞一愣，不解地仰头，“机械丸？” “小心。”巨大的傀儡口中发出声音，“现在能在这里出现的绝不会是普通小孩。” 不远的对面，某位圣子大人赶赴战场前还不忘从五条老师的房间借了一条白色围巾，目前正在绝赞cos幼年体杀生丸中。 天蟲丸慢慢走近，打量着三轮霞身上的衣服和那一颗显眼的漩涡纽扣，顿时明了：喔——咒术高专的人啊。 密密麻麻的蜂群——被黄金体验变出来的最猛胜们——此时也逐渐飞低，“嗡嗡”地盘旋在天蟲丸身边。他伸臂指了指蜂群道，“喂，这不是咒灵，是……吾的式神啦。呃、是这样，吾是式神使来的。” 顺便一提，某位真正的式神使教祖大人，虽然已经偷偷摸摸乔装打扮，但由于担心此世界的脑花酱暗中偷窥，不方便直接施展咒灵操术镇魂曲，只得与天蟲丸兵分两路，让天蟲丸不要正面对敌，只是尽量多驱赶咒灵至某处与其汇合。 诚然已被机械丸提醒过，但三轮霞仍是难掩好奇，扒拉着傀儡的手臂朝天蟲丸问道，“你是个人咒术师吗？这里很危险哦小朋友——你的家长在哪里啊——” 第138章 天蟲丸：“他也在抓咒灵呢。” 话落，天蟲丸忽然觉得这番对话有种强烈的即视感，似乎在哪出现过似的？ 正在此时，整个地面骤然“轰”地一震，一只堪与高楼建筑比肩的巨人咒灵一步一步朝几人的方向走来，每一踏步都将地面踩下一个深深凹陷的脚印，板石飞沙，扬起一片尘土。 携带着咒力的子弹自高处连发数枚，瞬间射进巨人咒灵的体内，然而它只是狂啸着更加暴躁地一边挥拳击向周边的建筑物，全然没有受到伤害的模样。 “啧……这股咒力是怎么回事啊……” 高楼天台上，短发少女单手持.枪皱着眉踩在边缘处，“东堂呢！需要他支援的时候那家伙又跑到哪里去了——” “真依——！” 楼下，三轮霞手作喇叭状朝短发少女喊道，“它朝你那边去了！小心！” 轰——！！ 犹如带着千钧力量的一拳直接从建筑顶部直凿进地面，整栋大楼瞬息间坍塌。禅院真依当即几个跃步就要跳开，她踩着不住碎裂的水泥块艰难地一边闪躲一边撤离。 倏然间，她脚下一空，身躯惯性朝后坠去——一只巨大鹰隼蓦地出现，叼住她后衣领长翅一展，骤然离开这栋坍塌的高楼。 地面处，深知几人不是眼前这只巨人咒灵的对手，大家皆远离巨人咒灵朝另一个方向撤退。眼看鹰隼叼着禅院真依安然无恙地跟了上来，三轮霞不禁一边跑一边扭头看向她，喜道，“真依！还好你没事！” 被鹰隼不高不低地叼着在地面拖行的禅院真依：“……” “喂、能不能把我放下来先！” “喔～” 下一秒，她便终于能双脚落地，自己跟着众人一齐跑着撤退。禅院真依这才看向这只救了她的鹰隼的指挥者，一个——小朋友？ 她抽空瞄着某个跑动的小脑袋，还没问出什么，对方倒是先扬起头，好奇地瞥了她一眼，再瞥一眼，再再瞥一眼。 禅院真依：“……” 禅院真依：“干嘛！” 天蟲丸笑着对她道，“嗯～你认不认识真希啊？你们长得好像哦——” “……” “不认识！” “哈哈哈哈哈哈……脾气也很像耶！” 身后，巨人咒灵依然跟在几位咒术师后面紧追不舍，眼看前方就是一道岔路，想起自己的驱赶咒灵任务，天蟲丸在几人拐弯的刹那倏地一拳锤向墙壁，“黄金体验！” 沿街的整道墙霎时化为蜿蜒的藤蔓袭向背后的巨人咒灵，天蟲丸腕上缠着藤蔓的另一头，一臂拽住鹰隼的脚爪再次“咻”地高高飞起，一下将巨人咒灵的仇恨全部拉走。 旁边正撤退的几人才反应过来，天蟲丸已然飞至了半空，朝他们喊道，“喂——看你们打不过这个咒灵的样子，那吾就把它带走咯——” 三轮霞愣了愣，急道，“小朋友！那个咒灵很强的——你别自己逞能啊！” “吾不是说了吾有家长嘛！” “你家长也不一定打得过啊！” 眼看地上几位咒术师似乎要掉头跟过来帮他的模样，天蟲丸只得大声阻止道，“他叫五条悟你说他打不打得过！别过来啦你们！” 藤蔓溜着巨人咒灵狂啸着奔远。 原地的京都高专咒术师们：“……” 啊？ * 与此同时，战场的另一端。 眼看一群咒术师们已经逐渐力有不逮，即将被狂涌而来的咒灵们袭击，忽然间，某个戴着鸭舌帽和黑色口罩的神秘咒术师不知何时悄然出现在了咒灵大量集中处，持着长刀几息间便将包围攻击的咒灵们纷纷解决。 但有一点微妙之处在于，他也不直接祓除，只是杀个半死拎在手上，要么就回身塞进一只跟在他身边的一个肥皂泡似的咒灵嘴巴里。整条街区的咒灵不过多时便被这位做好事不留名的咒术师先生一举剿灭了大半。 ——顺便一提，该咒术师手里的长刀咒具也是从热于助人的五条老师家里借的。 有了这位神秘咒术师的加入，原本被咒灵大军一面倒催赶的咒术师们不光松了口气，颓败的士气也慢慢振奋了起来，并且，从另一条街区清扫完毕的一级咒术师也在须臾后赶来此处支援。 裹挟咒力的长刀与缠绕着绷带的短刀不约而同于咒灵的两侧击去，将其“唰”地劈为了两半，黑紫色血污溅落，咒灵滩成烂泥掉在地上。 两位击杀了咒灵的咒术师顿时对上了视线。 七海建人：“……” 神秘咒术师：“……” 现场几秒钟的安静后，该神秘咒术师抬手一压帽檐，利落地提溜起地上勉强还有一口气的咒灵塞进了身边的肥皂泡咒灵嘴巴里，迅速朝其他方向离去。 他的身后，一只小狐狸咒灵正举着牌子朝七海建人奋力地摇晃着：「你不认识我！」 七海建人：“…………” * 后来在清理战场时，大家还在到处讨论该神秘出现又神秘消失的热心咒术师，根据其砍杀的咒灵来看至少实力不低于一级，当然也有人怀疑其是某个不安好心的诅咒师，才会不当场祓除而是到处收集咒灵一般。 对此，远在东京战场没能现场观摩的猪野琢真还好奇地询问了自己崇拜的七海建人前辈。 第139章 “七海前辈，你说那个人到底是好心来帮忙的咒术师还是别有用心的诅咒师呢？” “……”七海建人抱臂淡淡道，“我没有兴趣知道。” * 晚些时候，搜刮完咒灵的三人再次于五条家汇合。 京都这边的咒灵几乎全数被夏油杰摞在了一处又一次性融合，感到咒灵库存总算有所见长的教祖大人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 五条悟默默注视着他融合了所有咒灵，不吭声地上前掀起他衣服检查。 夏油杰笑着摊开手任他翻看，一边道，“悟，都说了第一次侵蚀那么多是因为没有经验，之前我已经融合过好几次慢慢试验，现在已经可以比较好地控制了。今天这些咒灵即使一口气融合，恐怕溢出的诅咒还没有上次几只座敷童子和玉藻前多呢。” 确实如此，这一次纵然一次性融合了京都区的三位数咒灵，但夏油杰身上的侵蚀部分也仅是小半个肩膀而已。 见五条悟松开手，夏油杰捏捏他的脸道，“说了我有分寸，放心。” 五条悟：“……喔。” 他想了想又道，“我跟硝子说过了，让她等京都这边的伤情治疗结束再来帮你。” “硝子这两天应该很忙吧？其实就这点诅咒不管它也能慢慢……”夏油杰说着说着逐渐没了声，在五条悟定定的视线下只得投降道，“好吧好吧，看来又要麻烦她了。” “嗯——还有，硝子说要让「夏油」去给她谢罪来着。”五条悟道。 夏油杰顿时明白他的意思，挑眉笑了笑，“哎呀，那可不关我的事。” 然而话至此处，夏油杰顿时又想起仍然关在平行空间里不肯接受他的复活大礼包的某位倔驴五条老师，一下又将脸拉下。 啧。 他戳戳五条悟的胸口，“到底要怎么样才能让五条悟同意复活夏油杰呢……你有没有什么建议，这位，悟酱？” 五条悟握住他的手思索起来：嘛，五条悟不肯复活夏油杰，顾虑无非是某人希望的泯灭与难得的安宁……既然如此…… “不然，我们来给他放一个《复活大礼包宣传片》好了。”五条悟扬眉道。 “嗯？”夏油杰饶有兴趣道，“内容是什么？” “哼哼～当然是——五条悟与夏油杰的故事咯。” 第76章 前瞻服 其四 五条悟与夏油杰的故事……？ “你说我们？”夏油杰问道。 “不。”五条悟晃了晃手指，“就算其他五条悟和夏油杰达成了he，那也只不过是书本最后的参考答案一样的参考结局而已，想要让他回心转意打出自己的结局……恐怕只能靠当事人亲自出马咯。” 夏油杰顿时意识到什么，果然，五条悟紧接着问道，“唤回灵魂的术式——你原本打算怎么做，杰？” “降灵术。”夏油杰道，“我知道有些诅咒师们身负这类降灵、降神的术式，既然尸体酱的灵魂还没消散，应该可以实现。” 五条悟：“bingo！类似能够通灵、降灵的术式确实有很多术师的能力都涉及一点。而且，何必舍近求远，五条家就有一个能降灵的术师哟。” 夏油杰：“谁？” “那个送我们栗子糕的笨蛋。”五条悟笑嘻嘻道。 “他？”夏油杰一愣。 * 原本应在东京继续处理百鬼夜行后续事宜的家主大人，不知何时忽然回到了京都的本家，还点名找了族中某个排不上号的小辈咒术师前去他的院落，称是有事安排。 突然受此“殊荣”的五条真纪内心一百个问号，战战兢兢地按照吩咐前去。 和室内。 五条真纪默默跪坐在下首，垂下头偷偷斜眼朝上首瞄去：悟大人……和一位没见过的长得很帅的先生……以及，一个小朋友？ 怎么有种一家三口的感觉……不不不不不不不……住脑住脑！ “就是他可以使用唤回灵魂的术式？”天蟲丸皱起眉问道。 人看着笨笨的，有这么厉害？ 五条悟点点头，“不然他那么菜当时为什么被派去意大利处理滚石的事情，就是想靠降灵术从被害人口中得知凶手。不过，那两个人灵魂消散得非常彻底没法召回，所以才另想办法拜托我专程过去啦。” 很菜的五条真纪：“……” 呃、虽然听不懂悟大人说的意大利什么的内容，但他好像大概知道了自己被传唤的意图。 “悟大人，您是需要我的术式降灵吗？”五条真纪眨眨眼问道。 “嗯哼～”五条悟勾勾手指笑道，“快把东西拿出来。” “哦哦！” 五条真纪连忙掏出一把大大的充气锤，坐在一旁的夏油杰与天蟲丸立即认出来——这不就是在意大利打翻他们桌子的那把锤子么！ 见五条悟起身走过来，五条真纪连忙躬身将充气锤双手奉上。五条悟一把接过，展臂道，“锵锵！充灵锤——” 他一个眼神丢给五条真纪，对方立刻接话道，“这个充灵锤算是与我的降灵术配套使用的咒具，在术式的加持下可以暂时储存灵魂能量，当有灵魂填充时就会变得饱满。不过对于其他术师来说就是个普通的能敲敲咒灵的充气锤而已。” “哇哦！”天蟲丸睁大眼睛，“那现在里面也有谁的灵魂在嘛？” 第140章 “不不不不不！”五条真纪连忙摆手，“那个只是我平时会充气而已！” 他看看在场的几位，举手补充道，“悟大人……降灵术请来的灵魂毕竟不可能长久地存在充灵锤里，还需要有一个可以承载灵魂的躯体，降灵才算完整实现……” 闻言，五条悟与天蟲丸一齐看向夏油杰。 “……”夏油杰抱臂想了想，倏地，一只小狐狸咒灵出现在他脚边。 二人一顿，随即“啪啪啪啪啪啪啪”地开心鼓掌起来。 * 平行空间内。 五条老师也不知道究竟过去了多长时间，毕竟难得如此久违地与某人“和平共处”，他只是托着下巴无声地注视着尸体酱，很专注地看着他阖上的眼睛、与其他发丝混在一起找不到的刘海、没有血色的嘴唇……还有消瘦的身体。 忽然，五条老师神色一动，看向空间内的某个位置——穿着便服的夏油杰倏然出现。 “又来推销你的复活大礼包了么。”五条老师淡淡笑着。 “没错。”夏油杰笑吟吟地走近，“我仔细想过了，悟，一上来就要你接受我的超值复活大礼包确实太草率了点，所以——我们特意为你准备了《复活大礼包宣传片》。等你看完以后再决定也不迟哦。” 五条老师：“杰，我不会改变我的决定。” 夏油杰：“……” 他皮笑肉不笑道，“呵呵，演员还没出场呢，话可别说太满，悟。” 话落，整个平行空间倏然消散，再一闪神，二人又出现在一个小小的单人放映厅内。面前是一块大大的荧幕，身下是舒适的沙发椅，但尸体酱却不见了踪影。 五条老师扭头面无表情地看向夏油杰。 夏油杰耸耸肩笑道：“哎呀，这个空间里毕竟不能定格时间，我怕尸体酱在这里放坏了就拿出去冷冻保鲜了，等看完了宣传片自然会还给你的～” 接着，他又从怀里摸出一个什么东西丢进五条老师怀里，“喏。” 嗵。 五条老师拿起来一看：一个——手柄？ “这是互动式电影哦。”夏油杰意有所指道，“需要边看边操作，一些简单的选项而已。” 他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嗯……再等一下，电影就要开始了。” * …… ………… 夏油教祖感到自己的意识仿佛一度沉入海底一般，寂静、平和……是他，很久很久没有过的体会。他放任着这种感觉，令自己越沉越深……越沉越深…… 忽然。 一个声音在他的脑海中炸响：“无——敌——充——灵——锤——！！” 夏油教祖：“……” 夏油教祖：“？？？” 他倏地睁开眼睛。 眼前，一大一小两颗白色的毛茸茸脑袋垂着，苍蓝色与琥珀色的眼睛直直地盯着他。二人沉默了一瞬，不约而同露出一个神秘的笑容—— “你醒啦？恭喜你！转生成狐狸咯！” 夏油教祖下意识张口：“嘤？” 夏油教祖：“……” 夏油教祖：“？？？？？？？？” * 放映厅内，夏油杰的手机“嗡”地一震，他扫过屏幕，勾起一个笑容。 “啊，电影要开始了，那么——观影愉快，悟。” 放映厅灯光蓦地暗下，夏油杰亦在同时消失不见。 “……” 五条老师收回目光，看向逐渐亮起的大荧幕—— 《小黑狐的dokidoki大冒险：友谊是魔法！》 五条老师：“……” 动画片？ 粉粉嫩嫩的电影标题定格了两秒后渐渐消失，屏幕上开始慢慢放映起简笔画手绘ppt，并伴随着一道耳熟的、几分钟前才刚刚听过的旁白音。 【第一幕：勇敢的小黑狐】 【遥远的宇宙中，存在着一颗狐狸星球。这颗星球充满着所有美好的蓝天、碧水、和风、花林……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星球缺少「卫生」。】 【不知道从何时起，不知道从哪处来，狐狸星球上总会莫名产生大量又脏又臭的黑泥怪。这些黑泥怪总是无端地袭击无辜狐狸，并且匪夷所思的是——大部分狐狸并不能看见它们，于是便被猝不及防地攻击而毙命。】 【当然，我们故事的主狐公却是一只天赋异禀的狐狸——它！能够看见黑泥怪并用自己的方法进行攻击！它就是——野生的小黑狐！！】 此时，荧幕画面倏然一转，不再是简陋的手绘ppt风，而是变成了三个实景展示架，上面分别安放着三颗红白配色的精灵球，精灵球下方还有一个小小的箭头。 五条老师手中的手柄“嗡”地一震，随后手柄君发出了一道机械提示音：“请选择您的初始主狐公形象。” 五条老师有点无语地滑动摇杆，先选中了最左边的第一个精灵球，屏幕上该精灵球伴随着“叮叮咚咚”的音效打开，露出一只黑灰渐变，腰间带着迷你武士刀的长毛元气狐狸，它“唰”地举起一块小牌子：「不是假发是桂！嘤！」 五条老师丝滑地关上精灵球，又戳开下一个。 一只黑金配色的邪魅狂狷吊眼狐狸正摆着一个不羁的姿势，也是“唰”地举牌：「我真是嗨到不行辣！嘤！」 五条老师迅速地关上，摇杆滑向最后一个精灵球。 第141章 摁下a键打开—— 精灵球晃动了一下，没有反应。 再摁—— 还是不开。 五条老师静了一秒，随即开始狂摁a键！ 咚。精灵球在使劲的挣扎过后，终于不情不愿地打开，露出里面的一只全身漆黑，额头上一瞥奇怪刘海的忧郁长毛狐狸，它拿着爪子里小牌也不肯翻过来，须臾——连牌带狐一起转身一屁股坐下，只留给荧幕一个倔强的背影。 五条老师：“……噗。” 他直接摁下确定键。 第77章 前瞻服 其五 显然，荧幕中的小黑狐就是夏油杰的狐塑形象。五条老师不知道外面那位夏油杰是否用了什么咒灵或术式捏造，只是下意识觉得这只小黑狐表演得确实很像某人——特别是那种摆烂自闭的感觉。 选定好主狐公的形象后，画面一转，电影正式开始了。 【一辆五颜六色的可爱校车停在了路边一所学校门口，随后，五颜六色的狐狸学生们也背着书包从校车上乖乖地走下来，而走在队伍最后面则是一只有着奇怪刘海的小黑狐。 忽然，一向和平的学校大门口出现了一只硕大的黑泥怪，正张开巨口蹲踞在大门的位置，似乎坐等狐狸们自己走近它的嘴巴里。 在场狐狸们全然不知，一只接一只地朝前走去。 唯有小黑狐朝门口丢去一个眼神，它扫了眼无知无觉的狐狸们，什么也没说就打算无视着走过去。】 ——正在此时，旁白音再次响起。 “sos！学校的大门口怎么会突然出现一只棘手的黑泥怪！身为难得能够看见黑泥怪身影并与之战斗，默默守护城市安全的无名英雄，小黑狐绝不会袖爪旁观～” 【小黑狐脚步一顿，微不可察地迅速翻了个白眼。它一把推开挡在前面的几只笨蛋狐狸，注视着黑泥怪双目微沉，使出了自己的技能——黑泥怪操术！ biu～ 一只毛毛虫状小小黑泥怪黏糊糊地出现在地面上。 小黑狐：“……”只有这个？ 毛毛虫黑泥怪躬起身一下一下蠕动着朝校门口的大大黑泥怪而去，并张开嘴巴吐出了一个绿色的带毒泡泡！ 啵叽。 带毒泡泡碰到大大黑泥怪身上毫发无伤，对方甚至还张开大嘴巴“嗷呜”一口把毛毛虫小黑泥怪吞下，随即目光贪婪地盯向小黑狐。 小黑狐：“…………”】 “啊哦～小黑狐的手下被打败了，但是勇敢的小黑狐绝不会轻易认输，保护其他狐狸是它一直为自己定下的使命。它决定要跟大大黑泥怪——贴身肉搏！” 下一秒，荧幕上出现了闪烁的字幕与选项牌：请选择小黑狐的技能—— a、狐狐头槌 b、狐狐口水 c、无敌酷炫大风车！ 与此同时，五条老师手里的手柄又是“嗡”地一震，提示他赶快做出选择。 五条老师犹豫地在选项间滑来滑去，虽然很好奇“狐狐口水”是什么招式，但显然最后一个“无敌酷炫大风车”更让人蠢蠢欲动。 他在摁下确定键选中c的同时心中不禁想到：嘛，如果狐狐口水指的是某人的“喷人”技巧的话……确实挺厉害的……五条悟都防不住呢…… 【在大大黑泥怪嚣张的笑容下，只见小黑狐蓬松的大尾巴突然开始以顺时针旋转起来，越转越快——越转越快——仿佛飞机旋翼一样“咻”地升上了天空！ 小黑狐：“？！” 它露出了满脸懵懵的表情，四只爪子无措地在半空中蹬动着。 然而小黑狐毕竟这么多年有着丰富的战斗经验，它很快就适应了自己的螺旋翼大尾巴，前臂展平，摆出一个superman的经典姿势朝大大黑泥怪俯冲而去！ 轰！嘭！动次打次！ 在小黑狐的三百六十度狐爪踢蹬下，大大黑泥怪最终不敌，慢慢化为一颗黑泥丸子被收进小黑狐的掌心，它借助螺旋翼尾巴降落回地面。】 荧幕外，五条老师看着某只战斗胜利的小黑狐，下意识笑了笑。 真帅嘛，无敌酷炫大风车。 【校门口大危机总算解除。就在小黑狐拿着黑泥丸子犹豫要不要吃掉的时候，突然，不知从何处飞来一块牌子“咚”地砸在了它的脑袋上，小黑狐当即扭头怒目而视——对方是一只眼睛处缠着绷带的趾高气昂狐。 小黑狐：“……” 绷带狐“哒哒哒”走过来捡起行凶牌子，正义地高高举起：「报告！小黑狐它又在做奇怪的事咯！」 狐群中，一只白色的卷毛狐狸也竖着牌子“蹭”地跳出来：「哦哦～小黑狐是怪狐！我们都不要跟它玩！」 在两只狐狸的带头霸凌下，周围的狐狸们顿时也慢慢远离小黑狐，用异样的眼光打量着它，细细碎碎地小声交谈着。 「小黑狐又来了……总是突然做一些异于常狐的事情欸……」 「没错！还经常对空气拳打脚踢，说是有怪物什么的……」 「好、好中二喔嘤！」 小黑狐：“……”saru！ 它无语地转身自顾自朝学校门口走去，不再理会背后的议论。】 “……”五条老师看看那两只起哄的绷带狐和卷毛狐，低头研究手柄，试图找到攻击按键。 旁白音适时地响起：“明明是铲除黑泥怪的城市守护使者，但小黑狐的行为却常常不被大家理解，不过没关系，小黑狐做这一切也并不是为了要获得谁的理解和赞美——它只是，想要去保护别狐而已。” 第142章 “虽然损失了一只毛毛虫手下，但小黑狐又得到了大大黑泥怪，小黑狐变强了！赶快吃下○○味的黑泥丸子升级吧！” 【小黑狐面色一僵，死死盯着手里的黑泥丸子，它的眼神似乎微妙地朝荧幕方向瞄了一眼又飞快撤回。 半晌，它才壮士断腕一般猛地将黑泥丸子塞进嘴巴里一口吞下。 小黑狐：“咳咳咳咳……呕……咳咳……” 这什么东西！】 旁白：“哎呀，为了变强连○○味的黑泥丸子都可以生吃，不愧是勇敢的小黑狐～虽然现在还不习惯，但是等吃到几千个○○味的黑泥丸子的时候就能易如反掌了。嘛，加油吧，小黑狐。” 【第一幕：勇敢的小黑狐——end！】 五条老师若有所思地看向荧幕。 守护城市的小黑狐……确实是某人的风格，但，不论是选择角色时，还是电影中偶尔露出一些下意识表情的狐狸，要说的话其实更接近夏油教祖……与荧幕上所谓的第一幕的故事并不那么匹配。 他倏然想到被特意移出空间的尸体酱，以及电影开始前夏油杰对他说过的一句话——“演员还没出场呢，话可别说太满，悟。” “……” 五条老师神情不太好看地换了个姿势。 【第二幕：进厂的小黑狐。】 旁白：“日复一日独自苦战黑泥怪的年月中，小黑狐的内心偶尔也会感到孤独，它时常暗暗想着：这个世界上难道就只有我一只狐能看见黑泥怪吗？很快，它就会得到答案了——” 【这一天，小黑狐和往常一样放学，它背着书包走在路上时，忽然面前射下一道阴影。小黑狐抬头一看，是一只看起来凶巴巴的魁梧寸头大狐狸挡住了它的去路。 小黑狐：“……” 它露出一个有点想笑又有点无语的表情。 小黑狐问道：“啊，你不会是来挖墙角的老师吧？” 寸头狐摇摇头：“不，我是一名厂长。” 小黑狐：“嗯？” 接下来，寸头狐非常诚恳地邀请小黑狐到路边的咖啡厅详谈。 寸头狐一本正经道：“其实，这个世界上还存在不少像小黑狐你一样能殴打黑泥怪的狐狸，为了清理黑泥怪守护城市卫生，大家一同组成了「垃圾厂」，而我就是垃圾厂的厂长。” 小黑狐棒读道：“欸——居然是这样——好意外——” 寸头狐：“……” 寸头狐继续说明着自己的来意：“我无意间发现了默默守护这个城市卫生，独自清理黑泥怪的你，你的实力不俗，我想真诚地邀请你进厂和大家一起为城市卫生而奋斗。” 小黑狐咧开嘴巴笑起来：“不要。” 寸头狐：“……嗯？” 小黑狐：“我说，恕我拒绝。” 寸头狐愣住了。】 勤勤恳恳致力于「垃圾厂」的发展与城市卫生事业的寸头狐本以为找到了又一助力，没想到却遭到小黑狐的无情拒绝，为了说服小黑狐，寸头狐决定召唤一个帮手—— a、大眼睛元气狐 b、漂亮奶妈狐 c、白毛墨镜狐 五条老师：“……” 选c的话，某人该不会跑得比兔子还快吧。 五条老师自嘲地笑了笑，手柄依然坚定地选中了最后一个选项。 【寸头狐沉默了几秒钟，突然道：“抱歉，我突然有点内急，可以稍等我一下吗？” 语毕，寸头狐推开座椅起身，“噌”地冲向了咖啡厅的卫生间。 卫生间内，寸头狐皱着眉头掏出手机转来转去，最终，它拨出了一个电话。 “……是墨镜狐吗，是这样……这边现在有个紧急情况需要你出面一下……嗯，对……就是我之前说过的那个狐……但它似乎不同意来垃圾厂，看在你们同龄的情况上，我想也许你能帮我劝一下它……” 手机里传来对方快乐的声音：“喔，老子马上到！” 须臾，咖啡厅门口的风铃“丁零”响起，一只身材高挑的白毛墨镜狐推门而入。它扭头四顾了一下，随即目标明确地走向某张桌子，一爪拍在桌面上，躬身歪头道，“喂，你就是小黑狐？” 小黑狐：“……” 小黑狐：“！！！” 小黑狐全身的毛瞬间炸开，神情恍惚地看着墨镜狐。 墨镜狐仔细打量着小黑狐，突然嗤笑一声，“你的刘海不会是特意梳出来的吧？好怪哦！” 小黑狐一下把握在爪子里的玻璃杯都捏碎了。】 危！！——小黑狐向来引以为豪的超级帅气刘海居然被一个来路不明的墨镜狐狠狠嘲笑了！小黑狐怎么能忍下这口气！它决定使用技能—— a、狐狐头槌 b、狐狐口水 c、无敌酷炫大风车！ 第78章 前瞻服 其六 在选择技能之前，五条老师仔仔细细地把荧幕中的墨镜狐从头到脚扫视了一遍，并得出结论——就是先前那只绷带狐换了个造型而已。 五条老师：呵。 既然荧幕上的墨镜狐不是自己，小黑狐又疑似某个本应安眠的尸体酱，五条老师决定才不给这个小子展示小黑狐帅气的无敌酷炫大风车。他的目光停在选项b上——之前怀疑过是某种喷人技能——五条老师准备看看小黑狐的喷人话术是否又有什么精进。 第143章 嘛，反正被杰喷的人又不是我…… 五条老师对准选项b摁下确定键。 【在短暂的冲击过后，小黑狐很快也平复了自己的情绪，它见被自己捏碎的玻璃杯碎片滑向一边，要跌落到墨镜狐的方向，下意识便赶忙伸爪站起。 忽然，它的脚底一个打滑，整只狐上半身向前扑去，危急之中小黑狐一爪抓住了个什么东西以稳住平衡—— 啵。 它圆圆的吻部亲在了墨镜狐毛茸茸的脸上——口水，沾在别狐的毛上了。 小黑狐：“！！！！！！！！” 它连忙撑着桌面起身。 被它慌乱松开的墨镜狐侧过脸墨镜耷拉下一截，蓝色的眼睛瞪得大大的，随即超级“娇羞”地捂住脸顺便盖住自己快憋不住的笑，“嘤嘤嘤嘤嘤”地怪叫着一头撞碎咖啡店的玻璃门跑了出去。 砰！哗啦哗啦！ 小黑狐：“……” 寸头狐不知何时从卫生间走了出来，目光沉沉地看着小黑狐道，“你骚扰了我们垃圾厂的金牌员工，请你和我走一趟吧。” 小黑狐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只得起身跟上了寸头狐。】 荧幕外。 五条老师：“……” 五条老师：“…………” 五条老师已经快把手柄也像玻璃杯一样捏碎了。 为什么！狐狐口水！是！这种技能啊！ 他目光幽幽地瞪着荧幕中小黑狐的背影，在镜头没有拍到的地方，小黑狐自己也不知为何心虚地撇开了视线。 【被目睹当众骚扰了人家员工的小黑狐辩无可辩，虽然很不情愿但还是跟着寸头狐走上了街对面的一辆黑色轿车。 寸头狐从后视镜中瞄了一眼垂头丧气的小黑狐，感觉自己像什么仙狐跳的可疑分子一般，它抑制住良心不安的感觉，对小黑狐道，“那么，我们现在就出发去「垃圾厂」。” 小黑狐无声地点点头，想了想又道，“刚才那只、呃，墨镜狐也会去垃圾厂吗？” 寸头狐：“……它应该会比我们更快到吧。”】 荧幕上切换成一张手绘的读条画面，右下角写着歪扭的小字：loading…… 【经历了一段漫长的车程后，目的地垃圾厂终于抵达。 这是一栋远离城市，处在偏远工业区的高大建筑物，外观被漆成冷白色，象征着垃圾厂的员工们渴望扫清城市黑泥，还原其干净卫生样貌的一致心愿。 寸头狐带着小黑狐走向垃圾厂的大门，它将一只爪爪摁上门口某个凹陷处，一边解释道，“为了防止外人误入，垃圾厂设有生物感应装置，需要爪纹识别进入。” 滴。 白色大门打开。 墨镜狐正立在门后，见到二狐的身影，它一下蹦到寸头狐身边，阴阳怪气道，“厂长——你干嘛把这只色狐带回来——真讨厌耶～” 寸头狐嘴角抽搐，忍住蠢蠢欲动的拳头解释道，“我是专程带小黑狐回来向你赔礼道歉的。” 小黑狐硬着头皮上前一步：“刚刚……不好意思，地上太滑，我不是有意要对你……” 寸头狐连忙暗中给墨镜狐使眼色。 墨镜狐尾巴甩来甩去，扬起脑袋轻哼一声，“道歉啊……光道歉有什么用。” 小黑狐：“……那你想怎么样？” 墨镜狐：“第一！加入我们垃圾厂！” 小黑狐：“……可以。” 墨镜狐：“第二！成为老子的仆人赎罪！” 小黑狐：“哈？” 见小黑狐似乎不愿意的样子，墨镜狐当即把墨镜一摘，露出自己blingbling 的蓝色大眼睛，委屈道，“你都对老子这样那样了！老子还没嫌弃你的奇怪刘海，难不成你还想不认账！” 小黑狐：“……”什么就这样那样了！就亲了一嘴毛怎么了就！ 明知对方在强词夺理、借题发挥，然而小黑狐看着对方那一双澄澈的眼睛，什么拒绝的话也说不出口，只得勉强同意，“……行吧。” 寸头狐轻咳了几声，“既然如此……那么，欢迎你加入垃圾厂，小黑狐，从今以后我们就是同伴了。” 小黑狐顿了顿，慢慢低下脑袋，“好的，老……厂长。”】 旁白：“孤独的小黑狐终于找到了同伴，在垃圾厂中它不再是其他狐狸眼中的「异样」，也有同伴可以和自己并肩作战，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在你最擅长的领域发光发热吧，加油哦，小黑狐。” 【第二幕：进厂的小黑狐——end！】 五条老师脸上不自觉挂上了微笑，然而，他看着狐狸脸上那副有点不自在的表情，面色又渐渐淡下来：啊，对某个家伙来说，这好像也算不上什么可喜可贺吧。 如果有保留记忆再来一遍的机会，恐怕他早就在最开始就跑得影子都不见了。那么……五条悟呢？装作不知道，还是像墨镜狐一样耍赖把对方骗回去？ “……” 五条老师“咔啦咔啦”地拨弄着摇杆，继续看着大荧幕。 【第三幕：奇怪的小黑狐。】 旁白：“为了迎接加入垃圾厂的新员工小黑狐，厂长寸头狐决定举办一个新人欢迎会，毕竟未来都是要一起并肩作战殴打黑泥怪的队友，正好借此机会让成员们互相认识。小黑狐超级期待的～” 【在确认小黑狐加入垃圾厂成为这里的正式员工后，寸头狐便给小黑狐发放了垃圾厂员工的统一工作服，然后带着小黑狐前往垃圾厂内的员工宿舍。小黑狐跟在厂长的背后，竭力忽视着背后某根一扫一扫的尾巴。 第144章 雪白蓬松的大尾巴“唰”地扫过小黑狐的肩膀。 小黑狐：“……” 又扫过背后。 小黑狐：“……” 又扫过屁股。 小黑狐猛然转过身一把揪住某狐捣乱的尾巴，“你能不能不要再跟着我！” 墨镜狐拽着自己尾巴试图抽回来，一边嘴硬道，“哈？老子也要回宿舍而已，谁想跟着你啊！” “那就麻烦你走路的时候管好自己的尾巴！”小黑狐恶声恶气道。 墨镜狐眼神游移，哼哼唧唧道，“明明就是你这只狐屁股长那么大，霸占了走廊的空间，老子才不小心挨到的啦……” 小黑狐又羞又恼，气得握紧了爪爪。】 谣言！——绝对是谣言！洁身自好的小黑狐怎么可能主动用毛茸茸的屁股去霸占他狐空间呢！面对肆意传播当事狐谣言的墨镜狐，就算已经答应了要当对方的仆人，但小黑狐也绝不会对○骚扰忍气吞声！它立刻使出绝招—— a、无敌酷炫大风车！ b、无敌酷炫大风车！ c、无敌酷炫大风车！ 五条老师：“……” 笑死，看来小黑狐是真的很生气咯。 他抱着看好戏的心情随便选了一个摁下确定。 【再一次，小黑狐的大尾巴有如螺旋翼一样旋转了起来，霎时间便在宿舍走廊内掀起了一阵狂风，惊得走在前面带路的寸头狐连忙回头。 背后，直面螺旋尾巴与飓风的墨镜狐更是当场就被吹飞，“嘭”地砸在了走廊的墙壁上，一直戴着的墨镜也滑了下来，而它身上的垃圾厂工作服更是被吹得衣衫不整，扣子都掉了一粒。 二狐面面相觑。 小黑狐见对方一副懵懵的样子，心中一紧，思考是不是下手太重墨镜狐没防备伤到它了。它正欲上前一步询问，就看见墨镜狐忽然“哧溜”一下起身，两爪抱臂护在胸前，再次“娇羞”地狂奔而去—— “哇啊阿啊阿啊！小黑狐是臭流氓——！！！” 小黑狐：“……” 它转过头，发现寸头狐正面无表情盯着自己。 小黑狐（臭流氓ver）（痛苦面具）：“我没有！”】 五条老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见到小黑狐的吃瘪剧情使五条老师emo的心情一下就被疗愈了，他又挂上了笑脸继续看下去。 【晚上的欢迎会如约举办。小黑狐穿上了厂长带给他的员工制服，走向一楼的餐厅。 餐厅内许多小桌一起拼成了一张长条大桌，不同毛色样貌的狐狸们分别围着坐下，在小黑狐走进餐厅的瞬间都齐齐朝它的方向看去。 见状，寸头狐连忙走上前，拉着小黑狐在桌边先高兴地进行了一番介绍，在众狐纷纷鼓掌欢迎后，这才让它随意坐下边吃边聊。 小黑狐扫过围着长桌坐下的狐狸们，目光倏地停顿在一只短毛大眼睛狐狸身上，一下难以回神。 大眼睛元气狐在小黑狐进来时就十分关注它，早就听闻厂长说了要去招揽一位默默在城市里与黑泥怪战斗的英勇狐狸，战斗力不强的元气狐内心既羡慕又钦佩，今天一看本狐——哇！超级酷耶！ 元气狐一下举起爪爪邀请道，“要坐在我旁边嘛？前辈！” 小黑狐笑着看它：“按照进厂时间看，你才是前辈吧？” 元气狐不好意思地挠挠脑袋，“嘿嘿……其实我是最近才开始打黑泥怪然后被厂长招来的，但是听说你已经一个狐独自战斗十几年了，按照这方面来说你才是我的前辈啦。” 小黑狐正要顺着对方的意思走向元气狐的座位旁边，忽然，一道声音在旁边响起—— “哼。” 小黑狐：“……” “哼！” 小黑狐：“…………” “哼——！！！” 小黑狐无奈地走到墨镜狐身边看着它，“要我坐在这里么？” 墨镜狐撅撅嘴巴道，“一点身为仆人的自觉都没有……老子是需要你坐在这里给老子拿吃的啦！” “那你要吃什么？” “这个这个这个这个！还有，这个！”】 荧幕上，墨镜狐满脸自然地一通颐指气使，而小黑狐则照单全收，没有一点不乐意的表情。 五条老师不由得想起了以前的以前……他自己也曾经理所当然地做过这些事情。 懒得细究的长篇大论任务调查——“真麻烦，杰，帮老子总结成两行～” 睡过头没赶上车——“都怪杰今天来叫老子起床晚了！” 新开的甜品店节日活动——“杰！老子要骑虹龙去！” …… 好像是很久以前，又好像只是昨日而已。 五条老师露出一个淡淡的怀念笑容。 【欢迎会结束后，小黑狐便在下一次的黑泥怪任务中正式与其他员工一起合作出动。由于它的战斗力佼佼，厂长遂给它安排了垃圾厂内的金牌员工墨镜狐作为搭档，以便共同处理一些其他员工处理不了的超棘手黑泥怪。 小黑狐与墨镜狐风里来雨里去，为城市的干净卫生做出了巨大贡献。 某个夜晚，二狐再次深入山间联手搞定了一个恐怖黑泥怪，由于时间太晚来不及回垃圾厂，索性就在林间幕天席地而眠。 城市的夜空黑蒙蒙的，看不见一颗星子。 第145章 它们把自己的尾巴当作被子，环绕着身体闭上眼睛。 “喂、你睡着了么，小黑狐。”墨镜狐突然出声。 小黑狐没有睁眼：“嗯，睡着了。” “……睡着了怎么还会说话。” “梦话。” “……哼。”墨镜狐沉默了一会儿，继续说道，“你知道的吧，老子是垃圾厂的金牌员工，之前处理的都是一些boss级难度的黑泥怪任务哦。” 小黑狐轻轻笑了：“嗯～很厉害。” “那是！”墨镜狐靠着树半坐起来，“虽然成天在外面飞来飞去，但那些黑泥怪对老子来说也就是小菜一碟，所以整天工作也没什么感觉啦。不过——” 它歪过脑袋看向小黑狐，“自从你这家伙来了之后，老子反而感觉到有时候会累诶。” 小黑狐：“……为什么。” 墨镜狐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因为——感受过轻松悠闲，再回到原来就会不适应咯！” “哼，你轻薄老子的事情可不能就这么算了，就惩罚你……一直一直待在老子身边让老子偶尔体会疲惫的感觉叭！” 小黑狐愣愣地看着它。 怦怦。 怦怦。】 奇怪——非常奇怪！小黑狐的心脏好像要从胸腔里蹦出来一样剧烈跳动着，不妙啊不妙，小黑狐到底怎么了呢—— a、小黑狐患有遗传性心脏病 b、小黑狐刚刚深夜打拳运动完的正常现象 c、小黑狐……心动了 第79章 前瞻服 其七 怦怦！怦怦！ 怦怦！怦怦！ 心跳声越来越大，震耳欲聋般几乎响彻整个放映厅。 伴随而来的是——五条老师的冷脸，以及，小黑狐防佛要鲨人一般的死亡视线。 【小黑狐眼神非常不善地暗暗瞪着飘浮在荧幕中央的选项牌。】 须臾。 奇怪——非常奇怪！小黑狐的心脏好像要从胸腔里蹦出来一样剧烈跳动着，不妙啊不妙，小黑狐到底怎么了呢—— a、小黑狐患有遗传性心脏病 b、小黑狐刚刚深夜打拳运动完的正常现象 c、小黑狐……心动了 d、小黑狐的心脏很健康，发出声音的是墨镜狐偷偷藏在掌心的迷你音响（笑） 五条老师：“……” 他嗤笑了一声，全然忘记了几秒钟之前自己脸上的表情。 五条老师非常不屑地选中d并摁下确认键。 【小黑狐出爪如电，一把夺过了墨镜狐藏着的迷你音响，“啪”地一下关掉收进自己怀里，随后丝滑地继续躺倒翻身，阖眼道，“睡觉。” 墨镜狐：“……” 墨镜狐：“……哼。” 它不甘心地也慢慢躺下，在小黑狐背后嘀嘀咕咕着，“刚刚某狐那个表情分明就是对老子心动了吧，还不承认……” “没有。” “就有。” “没有。” “就有。” 小黑狐静静地想着：惊讶……还有触动吧……但是要说心动…… 它轻轻地笑起来：“我才不会对别人的狐狸心动。” 墨镜狐：“哦？那你自己的呢？” 小黑狐瞬间不吭声了。 ……他没有。】 旁白：“咦？小黑狐也养过狐狸宠物吗？真奇怪。” 【第三幕：奇怪的小黑狐——end！】 “……”五条老师静静注视着荧幕，忍不住笑了一声。 【第四幕：离别的小黑狐。】 旁白：“在垃圾厂的生活是小黑狐此前从未想过的满足，不仅继续了自己保护别狐的理想，还有厂里的同伴们并肩作战，最最重要的是——它遇见了自己的狐生挚友！墨镜狐！然而……一切会就此顺利地进行下去吗？……一股未知的阴谋似乎正在背后酝酿……” 【垃圾厂，地下一楼，陈尸所。 干净的白布遮盖着一具狐狸尸身，正是前两天还勤奋地向小黑狐讨教功夫的元气狐。厂长寸头狐满脸肃穆地站在床边，角落的凳子上还坐着一只垂着脑袋的金毛严肃狐——它是元气狐的搭档。 黑泥怪是极其凶残的怪物，每一次出任务、每一次对战黑泥怪，都有可能就是最后一次——所有垃圾厂员工都知晓这一点。即使如此，为了更多狐狸的安全，为了城市的卫生，大家出动的脚步依然没有丝毫犹豫。 “……”小黑狐无声地站在门口，望着这一幕。 半晌。 它走近陈尸床，问道，“出发的时候不是说只是一只低级黑泥怪么？” 寸头狐沉着脸：“之前我们观测到的确实是低级，但是这只黑泥怪居然在战斗中变异了，元气狐它……” “它是为了保下我才主动牺牲的。”角落，金毛严肃狐突然插话，“厂长——和黑泥怪战斗这种事，其实只要有墨镜狐就够了吧。” “……” “抱歉，请当我没有说过。”金毛狐疲惫地捂住眼睛，更深地垂下了脑袋。 小黑狐：“……” 它转身走了出去。 走廊上，小黑狐独自沉默地坐着，夕阳余晖透过窗户照射在它的半边脸上。 忽然，它的身前投下一道阴影。 小黑狐抬眼一看，是垃圾厂中的某位同事——一只，额头上有缝合线的狐狸。 第146章 “听说元气狐在任务中不幸身亡，真是太遗憾了。”缝合线狐叹道，自然地在小黑狐身边坐下。 小黑狐不禁暗暗皱起眉：……谁？】 荧幕外，五条老师同样面色不佳，不仅是因为看见了某些他曾经错过的剧情，而且看着缝合线狐狸一副状似感慨的表情，他也有与小黑狐一样的疑惑：不是高专的人……谁？ 【“虽然垃圾厂的大家都是在为了铲除黑泥怪而努力，但说实话，凭借我们的战斗力，实在有些艰难。”缝合线狐扭头看向小黑狐，“不是每只狐都像你和墨镜狐一样拥有强大的力量。” 小黑狐淡淡道：“你想说什么。” “你有没有想过，垃圾厂的员工每天都在出任务，为什么城市里还是会源源不断地涌现黑泥怪？”缝合线狐问道。 小黑狐嗤笑一声：“因为那些普通狐狸在持续性地造出黑泥怪——你想说这个？” “嘛，看来厂长已经告诉过你了。”缝合线狐眨眨眼，随即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既然我们的目的最终是消灭所有黑泥怪，守护城市的干净卫生，与其无谓地消耗同伴的生命去填补这个无底洞，为什么不换一种方法？鲨掉所有黑泥怪的制造者，从源头上解决问题。” 小黑狐挑眉：“哎呀，恐怕厂长不会赞同你的好提议。” 缝合线狐笑容不变：“厂长是只心软的狐狸，就算它也不忍看见垃圾厂的员工殒命，但要它做下鲨光普通狐狸的决定一定更难。虽然要当恶狐，但为了所有同伴的光明未来，为了城市的干净卫生，背上一点骂名又有何不可？毕竟——这可是为了「大义」。”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小黑狐不可自抑地笑出声，它对缝合线狐道，“你想怎么做？” 缝合线狐：“我准备在平安夜发动事变攻下垃圾厂，取得决策权后带领所有员工一同建设更加卫生干净的新城市。而在事变中……希望能借助小黑狐你的黑泥怪操术，同时在城市中展开屠戮，将垃圾厂一部分战力分走以减轻作战难度。” 小黑狐扬唇一笑：“啊，没问题。” “哦，还有——”缝合线狐笑眯眯地补充道，“如果可以的话，还想拜托你把墨镜狐也争取到我们的一致战线中来。有它在的话，赢面必定大大增强。” 小黑狐瞬间冷下脸色。】 怎么会这样……小黑狐发现了黑泥怪背后的秘密，原来是城市里的普通狐狸们不讲卫生乱丢情绪垃圾才催生了黑泥怪，可是这一切却需要垃圾厂的同伴们搭上性命去清理，而黑泥怪依然在源源不断地产生着……小黑狐陷入了迷茫。 正在此时，垃圾厂的一位资深员工向小黑狐提出了新的解决办法——解决制造垃圾的狐狸。它向小黑狐阐明了自己的美好光明的「大义」，并在邀请小黑狐参与垃圾厂事变的同时，也想借此争取到墨镜狐这个强力帮手。小黑狐的选择是—— a、使用技能狐狐头槌撞击墨镜狐来参与 b、使用技能狐狐口水说服墨镜狐来参与 c、使用技能无敌酷炫大风车吹翻墨镜狐来参与 “……”五条老师无言地注视着荧幕。 啊，是这个剧情啊……被抛下的地方。 他用力摁下确定键。 a！……没反应。 b！……没反应。 c！……没反应。 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 …… 旁白：“啊哦～小黑狐拒绝了您的选择。” 【“不要把它扯进来。”小黑狐说道。】 “……哈。” 五条老师紧紧捏住了手柄。 【缝合线狐对小黑狐道：“可是……如果不争取到它，墨镜狐一定会成为我们攻下垃圾厂的最大阻力，你有信心对付它吗？” “……当然。” 小黑狐随口撂下一句话，起身走了。】 【平安夜当日。 整个城市内忽然涌现出大量的黑泥怪，在肆意袭击街道上的普通狐狸，事发突然，寸头狐连忙派遣员工们紧急出动去各地处理黑泥怪。 垃圾厂内，观测各地黑泥怪状况的警报器一直“呜呜”地响着，声音环绕着整个建筑物内部，听得众狐越发紧张。 寸头狐推开顶层联络室的门冲了进去，一眼便看见正站在控制台边的墨镜狐，它疾声道，“墨镜狐！你有没有看见小黑狐？我正想找它去解决城东的一只特大黑泥怪！它——” “哦。”墨镜狐应了一声，有点烦躁道，“老子也想找它呢。” 寸头狐顿了顿：“……它没有和你在一起么？” 墨镜狐：“早上它说要去出一个任务，老子还一直等着它买冰淇淋回来呢。不过，一直到现在也没再见过它了。” 寸头狐沉默了几秒，语气沉沉道，“其实……有派遣去解决黑泥怪的员工通讯报告说……发现城市里的黑泥怪有些似乎很眼熟。” 墨镜狐：“嗯？什么意思？” 寸头狐：“今晚突然爆发的黑泥怪潮，很有可能是小黑狐的手笔。” 墨镜狐：“……哈？！” 它猛然转身朝寸头狐道：“小黑狐它才不会干这种事！” 寸头狐：“我当然也是这么想的，但根据现场情况来看，它……” 轰——！！！ 第147章 高大的白色建筑物骤然受到不明物的剧烈撞击，天花板的半边整个塌陷，尘土扬沙间，隐隐露出一只巨大的黑泥怪身影。它的头顶，正悠悠地立着一只乌黑毛发的狐狸。 “哟，晚上好。”小黑狐笑吟吟道，“我是来宣战的。”】 第80章 前瞻服 其八 【“我是来宣战的。”】 五条老师：“……” 真是熟悉的台词啊。 五条老师有点烦躁地换了一个姿势，撑着下巴面无表情地看向荧幕。 怎么，尸体酱要亲自来扮演自己的尸体一角了？ 【被黑泥怪轰开的联络室内，墨镜狐与寸头狐皆望着小黑狐忘记了反应。 突然，墨镜狐飞身而起，它一把扯下自己的墨镜，苍蓝色的眼睛里满是冰冷的怒火，“你在说什么，小黑狐。” 小黑狐笑容不变：“哎呀，是我没说清楚么？我是来……” “老子是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墨镜狐打断道。 “……当然是为了我的同伴们。”小黑狐敛下笑容，淡淡道，“只要那群普通狐狸们存在一天，黑泥怪就会源源不断地产生，而垃圾厂的员工们则要不停地用性命去填进这个循环中，为的却是保护它们——多讽刺。” 墨镜狐：“……” 小黑狐：“我要创造一个没有垃圾的干净卫生的世界。” 墨镜狐：“所以你就要鲨掉所有普通狐狸！这怎么可能！” 小黑狐：“凭我一个狐确实有难度，但是，只要攻陷了垃圾厂，调动所有员工一起围杀它们，总有一天能彻底清剿。” 墨镜狐冷笑道：“哦？到时候你也要调动老子去鲨狐狸吗？” 小黑狐一怔。 趁着小黑狐分神的瞬间，墨镜狐猛然朝它扑去—— “嗷呜（苍）！” 一束蓝色的能量光炮倏然炸开，在席卷整座联络室的同时湮没了两狐的身影。 轰隆！哐啷！ 联络室彻底坍塌。 寸头狐：“……” 寸头狐：“！！！”】 …… 镜头外。 被恐怖的能量光炮一路摧毁的废墟中，墨镜狐与小黑狐完好无损地站着。 “……干嘛不让我说完台词就抢戏。”小黑狐拍拍身上被弄乱的毛发说道。 明明还有一句经典的“想杀就杀吧，你的选择都有意义”，小黑狐正酝酿着情绪要飙戏呢。 墨镜狐用爪子尖尖勾着自己的墨镜腿甩来甩去，一边笑嘻嘻道，“嘛，我是怕某个观影的老师太投入，万一在放映厅脑梗发作就不好了。” “……”小黑狐动作一顿，垂下脑袋，看不清它的表情。 “biu～” 墨镜狐忽然伸爪做出某个手势，在小黑狐的胸口处弹了一下，它笑着道，“恭喜杀青咯，尸体酱！” 小黑狐：“……” 小黑狐皱起眉：“等等，你们不是说有人要对悟不利才让我……” “啊，是这样没错。”墨镜狐点点头，“只是你杀青了，电影又没结束，继续看下去就会知道了。” “哎呀，如果不放心的话我也可以额外再给你安排一个幽灵小黑狐的角色打酱油哦。” 一道带着笑意的声音忽然插入两狐的对话间。 两狐回头一看，只见一只和小黑狐打扮完全相同，但额头上却有一圈缝合线的狐狸走了过来。 墨镜狐顿时垮起个大狐批脸，墨镜也不甩了。 缝合线版小黑狐走过来呼噜呼噜它的脑袋，轻声安慰道，“只是化妆啦，演完这一段戏份就马上擦掉。” 墨镜狐用脑袋顶顶它的掌心，一副哼哼唧唧的样子。 站在一旁的小黑狐：“……” 它无语道：“你不是总导演么，来干嘛。” 缝合线狐一边将某个撒娇耍赖的墨镜狐狸头搂进怀里，一边解释道，“哦，我来客串一下大反派。” 小黑狐默默盯着它脑袋上的缝合线，皱起了眉头。 缝合线狐艰难地从狐毛里掏出一袋子化妆用具朝小黑狐一递，“喏。” 小黑狐：“？” 缝合线狐：“后面还有一点埋尸挖尸的剧情，本来想说我帮你拍那一部分的，但是我的反派妆都画好了，再重新弄很费时间。这位尸体酱，麻烦你补拍一点戏份，客串一下自己的尸体好了。” 小黑狐：“……” 缝合线狐：“快点哦，不要让唯一的观众久等了。” 小黑狐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开始笨拙地给自己画上一些“伤痕”。 缝合线狐提醒道：“啊、衣服，衣服记得撕个洞。” 小黑狐：“…………” 【在墨镜狐的能量光炮轰击下，不止联络室被摧毁，整座垃圾厂几乎也地动山摇。厂长寸头狐赶忙呼叫着其余员工注意躲避，一边还在分心关注失去踪影的墨镜狐与小黑狐的状况。 砰！ 垃圾厂的大门突然被轰开。 门外，墨镜狐抱着小黑狐狼狈不堪的尸体走了进来，所有狐骤然噤声。 “老子已经解决今晚的事了。”墨镜狐冷冷道。】 荧幕外。 “……”原本面色不善的五条老师突然狐疑地直起身，注视着小黑狐的尸体。 刚刚、是不是胸口起伏了一下？ 【随着小黑狐的身陨，无数它所控制的黑泥怪纷纷失控，呼号肆虐在整座城市之间。今夜注定是个难眠之夜。 第148章 “厂长，你让各处的员工们先撑一会儿，那些黑泥怪晚点都让老子来处理。”墨镜狐淡淡道，说完便抱着小黑狐的尸体转身就走。 寸头狐不禁追上前几步：“你要带它去哪……？” 墨镜狐没有回答，很快便消失不见。 寸头狐长长叹了一口气。 …… 月下，熟悉的山林间。 墨镜狐抱着小黑狐的尸体在某棵大树边停下，轻轻将它放在地上，落寞地低语道，“……这里是你第一次对老子心动的地方，对你来说一定也有特别的意义……就把你葬在这里好了……” 小黑狐：“……” 都说了没有！心动！】 五条老师抽了抽嘴角，确信自己有瞄见小黑狐极快地飞去了一个眼刀。 【墨镜狐全程一语不发，默默地将小黑狐安葬好，最后再深深地看一了眼，披着满身月光离去了。 …… 良久。 林间忽然传来一道轻不可闻的脚步声，阴翳中走出了一只狐狸的背影。虽然看不见其正脸，但仍可见环绕着它脑袋上的一圈缝合线痕迹。 它盯着小黑狐埋葬的地方看了一会儿，蓦地发出一阵笑声。 “真是多谢你了，小黑狐……你的身体，我就不客气地收下了……” 它蹲下身利索地挖出了小黑狐的尸体，开始进行一些少狐不宜的换脑手术。先是动作流畅地切开小黑狐的脑袋，取出里面的大脑后随便一扔，接着自然地打开自己的脑袋，将里面的脑子换了进去。 片刻后，缝合线版小黑狐新鲜出炉。】 镜头之外。 被埋下以后就沿着地道爪爪并用从另一头出来，并看着某狐接替它进入地道的小黑狐此时不禁愣住了。 什么意思……？有人在他死后盗用了他的尸体？ “他”想干什么？ 突然，一双狐爪从小黑狐背后伸出，“唰”地将什么东西戴在了它的脑袋上，“就决定是你了——幽灵小黑狐！” 并一脚把小黑狐再次蹬进了地道内。 小黑狐：“等……！” 【缝合线狐搞定一切后，把被自己挖开的地方仔仔细细地恢复原状，随爪捡起地上不用的身体和脑子，悠然地转身走了。 …… 不知过了多久，被掩埋的地方再次发出细微的声响，随后一颗半透明的黑色狐狸头“啵”地从土里冒了出来，脑袋上还戴着一个白色三角巾——原来是！已经变成了幽灵的小黑狐！ 幽灵小黑狐：“……” 它皱眉望着缝合线狐离去的方向，穿过泥土飘了出来，满脸严肃地尾随而去。】 旁白：“小黑狐扭曲的理想最终还是失败了……它被自己最爱的墨镜狐亲爪安葬。一切若是就此落幕，对于整个故事来说似乎是个不错的结局——然而，这一切仅仅是幕后之狐筹谋的开端而已……” 【第四幕：离别的小黑狐——end！】 五条老师面沉如水。 终于开始了啊……电影最重要的部分……这是什么？未来么。 【终幕：？？？的小黑狐。】 旁白：“小黑狐刚被埋下不久的尸体忽然被曾经约好与它统一战线的资深员工缝合线狐掘了出来，它的真身居然是——一颗恶心的臭脑花！它把自己的脑子装进小黑狐的尸体里，无声无息地逃之夭夭……脑花酱，究竟有什么不可告狐的秘密？与此同时，本要魂归西天的小黑狐，因为目睹了这场令狐发指的换脑手术而不肯就此消亡——幽灵小黑狐将会看到什么呢？” 【一年后。 今天的垃圾厂依旧在暗处守卫着城市的卫生与和平，所有狐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各自的任务。伤亡依旧难以避免，而员工们其实也已经逐渐习惯这一切。 一位员工狐披着夜色匆匆忙忙奔进垃圾厂大厅，朝寸头狐道，“厂长！城中观测到一只强力黑泥怪，通讯回报说可能需要墨镜狐的支援……！” 寸头狐停顿了几秒，“它在休息……具体情况如何？厂内目前还有几位资深员工在，让它们一起去的话可以处理么？” 通报的员工狐一愣，这才想起来——今天，又是平安夜了。 去年平安夜发生的事情大家还记忆犹新……墨镜狐这时候的心情，它们都能理解。 “既然这样那就先……” 呜呜！——呜呜！——呜呜！——！！ 整个垃圾厂内倏尔响起尖锐的警报声。 这有如去年平安夜一般的场景，令寸头狐一下愣住。它折身冲向联络室，一边掏出手机拨出了某个电话，“……喂！墨镜狐……你还在宿舍吗，赶快来联络室……今晚，黑泥怪潮又出现了……” …… 电话另一头，墨镜狐目光沉沉，握紧了手机，“……知道了。不过，厂长，在去联络室前，我要先去一个地方……对。”】 再次出现在画面上的，仍是那个月下的林间。 【墨镜狐一步一步走到了它曾今亲自埋葬小黑狐的位置，它盯着那一块土地久久地看着无法回神，终于决定掘开一看究竟。 沙沙……沙沙…… 大树下一块小小的区域被墨镜狐统统挖开，而底下空空如也。 墨镜狐呆呆地站着：“……” 不在……小黑狐……没有死吗？ 第149章 咚。 一个小小的立方体不知从何处咕噜咕噜滚进了空荡荡的坑里，在墨镜狐目光投来的刹那间解体为一只睁开的硕大眼珠和若干赤红的触手。 狱门疆，开门。 “哟，墨镜狐……好久不见。” 一道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如惊雷一般在墨镜狐耳边炸响。 “哈……？” 它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猛然回头—— 面前是活生生的“小黑狐”……以及它身边一只满脸怒色的半透明幽灵小黑狐。 墨镜狐：“……” 它墨镜下的眼睛微不可察地游移了一下，随后摆正位置，假装看不见幽灵小黑狐，“你……！” 话音未落，缝合线小黑狐笑眯眯说了句，“狱门疆，关门。” 一直大张的眼睛遽然锁定墨镜狐，所有赤红的触手瞬间将其捆缚收拢，关进了小小的立方体内。 缝合线狐满意地走上前拾起立方体，露出一个阴险的笑容。 幽灵小黑狐：“……” 幽灵小黑狐：“！！！！！！！！” 它“腾”地飘到缝合线狐跟前，一边“嘤嘤”骂着开始对着该狐虚空拳打脚踢。】 然而，缝合线狐蓄谋已久拿到小黑狐的身体可不仅仅是为了把墨镜狐关起来那么简单，它的终极目的是——操控整个世界。而数值超模的墨镜狐，则是它实现这个目标的最大阻力，它想做的是彻底杀死墨镜狐。 【缝合线狐完全无视身边的幽灵小黑狐，将立方体狱门疆放在另一只印有奇怪纹印的掌心，莹蓝色的能量从狱门疆里源源不断地涌进缝合线狐的身体。 须臾，狱门疆“咔拉”一声裂开，缝合线狐连忙将其丢在地上，一发能量光炮轰地自碎裂的狱门疆中涌出！ 缝合线狐敏锐地闪身避开，看着再次出现在面前的墨镜狐。黑色的小圆墨镜掉落在地面上，对方沉着脸色，有几分虚弱的模样，冷冷地注视着缝合线狐。 “你不是小黑狐……你到底是谁？！” “……”缝合线狐挑眉打量着它，并不回答，只笑了笑道，“不愧是最强的墨镜狐，狱门疆居然都没把你的能量抽干。不过——我特意借来这具身体，可不只是为了迷惑视线一个用途。” 下一秒，一个接近人形的高大黑泥怪出现在了缝合线狐的身侧。 “八握剑异戒神将魔虚罗·黑泥怪——就让它来做你的掘墓者吧。” 双方不同颜色的能量光炮立刻开始对轰起来，一时间整座山林皆遽然震动。 幽灵小黑狐遥望着二者的战斗，想要帮忙却徒然无力，它目光紧紧注视着墨镜狐的身影，几乎忘了这并非现实。 片刻后，山林间的动静总算引来了垃圾厂的其他员工，它们匆忙赶到了战场。幽灵小黑狐眼睛一亮，当即飘到其它狐身边，又是推搡又是伸出爪子催赶，在几个狐狸身边左转右转，然而，莫说几只狐狸根本看不见它、感受不到它——即使是可以，似乎也没有哪只狐狸能参与进这样一场战斗中。 砰——！！！！！ 一道力携千钧的光刃以劈山之势骤然斩出，万物为之一寂。 幽灵小黑狐仿佛感应到什么，僵硬地转过头看去—— 地面上，墨镜狐的身躯被一分为二，弥漫的血液染红了它雪白干净的毛发，苍蓝的眼睛再无剔透的颜色。 缝合线狐站在一边，背对着所有的一切，“……值得佩服，恐怕我这一生都不会忘记你。” “……”幽灵小黑狐犹如被钉在原地，不得动弹。】 旁白：“被挚友墨镜狐温柔杀死的小黑狐得到了它生命的解脱，可是它好像忘记了曾经与墨镜狐的约定——一直一直待在墨镜狐身边，偶尔让它体会疲惫的感觉。现在，正是墨镜狐疲惫的时候——” 勇敢的小黑狐哟，你是否愿意回到一切还未发生前复活醒来，即使这世间仍有数不尽的诅咒，即使你仍会因为驱散不尽的恶意而痛苦……还是永远陪伴在墨镜狐的身边不离不弃呢？ a、yes，i do . b、yes，i do . c、yes，i do . “……” 五条老师注视着荧幕，良久没有选择。 某个人没有完成的、难过的、无法实现的……他都可以背负起来继续走下去，潜藏的敌人、阴谋……已经知道了这么多信息他也会更加谨慎，不至于菜到又打出be。 偶尔，非常非常偶尔，他也会想：要是那家伙在就好了。 但是……只是因为这样的原因，因为五条悟的意愿，就要去打扰逝者的安宁吗？ 【幽灵小黑狐突然有了动作，它一下飘高夺过浮在荧幕中央的选项牌，朝着五条老师的方向使劲挥舞着，“嘤！嘤嘤嘤！！”】 五条老师一怔。 【见他没反应，幽灵小黑狐索性握紧所有的牌子开始一下一下锤击隔开两边的荧幕—— 咚！咚！咚！ 咚！咚！咚！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大荧幕上开始出现了蛛网一般的裂痕，并且随着幽灵小黑狐的动作越发扩大。终于，在某一个瞬间—— 砰！哗啦！ 荧幕彻底粉碎。 幽灵小黑狐冲破了荧幕，凶神恶煞地举着牌子朝五条老师冲去—— 第150章 “嘤！！！！” yes，i dooooooooooooo！！！！！！！！！ 五条老师睁大眼睛看着面前这一幕。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乐不可支地笑了起来。 【终幕：勇敢的小黑狐——end！】 第81章 前瞻服 其九 破碎的荧幕内，完好无损的墨镜小黑狐不知从哪个角落里“嗖”地蹦了出来，一脚踢飞地上两半的尸体道具，随后凑到缝合线狐身边使劲擦着对方脑袋上的痕迹。 一会儿，它们才一起从被幽灵小黑狐砸开的地方走了出来。 看着被五条老师托在手里的幽灵小黑狐，以及再次出现在五条老师脸上的笑意，已经卸下反派妆的小黑狐笑眯眯道，“亲亲，我们这里有一份超值复活大礼包请问有需要吗？” 五条老师与它对视一眼，默默点头。 下一秒，放映厅倏然消散。 * 现实世界，目前正是深夜时分。 和室内，天蟲丸正睡眼惺忪地打着哈欠，一副刚睡醒的样子。 由于被夏油杰严令嘱咐“小朋友不准熬夜”，因此天蟲丸只能遗憾地短暂客串了一下第一幕中带头霸凌小黑狐的卷毛狐狸，之后就一直在镜头外一个安静的地方老实睡觉。一直到此时，夏油杰解除了整个平行空间，所有人才再次出现在原地。 天蟲丸迷迷糊糊地爬进夏油杰怀里，艰难地睁开眼睛打量着房间里的三个大人、一只狐狸咒灵兼一具尸体酱，总算意识到什么，“……嗯？你们电影看完了？” “没错，复活大礼包也总算推销出去了。”夏油杰笑着道，他将天蟲丸一把举起展示道，“锵锵！蟲酱——这位盘星教的圣子大人就是复活大礼包的关键所在。” 闻言，五条老师和小黑狐咒灵的眼神顿时投向天蟲丸。 天蟲丸：“……” 他醒了醒神，随即一扬下巴，“咳咳！那么，吾就来说明一下关于替身与替身使者，还有融合全世界诅咒的事情叭～” 融合全世界诅咒……！ 小黑狐咒灵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天蟲丸。 “一切he的起源，要从一个穿越进此世界的伟大外星生物说起……” 总之，在天蟲丸的连比划带讲解，以及夏油杰的镇魂曲技能演示后，面前的一人一咒灵大致明了了一切。 小黑狐咒灵：“……嘤。” 原来你也就是差点走上be线又紧急刹车拐回来的而已。 夏油杰笑着看向小黑狐咒灵：“哎呀，不愧是马上就要复活的替身酱，说话就是比较硬气——明明现在还是个尸体呢。” 小黑狐咒灵：“……嘤？”这你都听得懂？ 夏油杰：“嗯，毕竟你现在灵魂附体的是我的咒灵。” 小黑狐咒灵：“……” 一旁的五条老师笑了笑，把某只被噎了一嘴的小黑狐咒灵拎进自己怀里摸了两把，问道，“这是降灵术？持续时间应该也不会太长吧？” 五条悟一点头，“啊，应该还能保留一两日，最好趁灵魂还没消散前尽快变成替身。不过，在此之前，还有一件事得先解决才行。” 大家默契地对视一眼——脑花！ “既然它想要拿到「夏油杰」的身体，势必就会在这两日有动作。”夏油杰道，“不知道在这个世界它情况怎么样，在我们那边脑花似乎拥有能够「置换」的术式。为了防止它溜走，我们计划的是由我来构建一个平行空间当作诱饵，不论它是要利用术式驱遣他人或者亲自来偷尸都能够瓮中捉鳖。” 五条老师闻言道：“你们也还没抓到它？” “……嘛。”夏油杰笑答，“我们正在尝试构建空间并实现除了术式发动者之外的传送功能。” “然后？” “然后就不小心传送到这里来了。” “……” 天蟲丸举手比了一个v，嘻嘻一笑，“lucky——！” 大家皆顿了顿，相视着笑了起来。 “对了。”五条悟戳了戳某只狐狸头，“杰，因为你的百鬼夜行，硝子黑眼圈都加深了，她让我转告你记得带礼物去谢罪。” 小黑狐咒灵：“……嘤。” 五条老师自然地揉了揉毛茸茸的狐狸头，应道，“好哦。” 听五条悟这么说，夏油杰顿时想起了还暂存在东京某处的若干咒灵们，感觉自己的咒灵库存立刻又是一大串的“+1+1+1+1+1+1+1+1……” 他连忙道：“悟，趁着现在深夜我们先去一趟东京把那边的咒灵先融合了，等之后硝子来了再给我一并治疗好了。” 旁听的小黑狐咒灵不禁动了动爪子，“……嘤。”那是我的咒灵。 夏油杰笑眯眯回它：“哦，马上就是我的了。” 五条悟点点头起身，“那走吧。” 于是，夏油杰再次换上了自己非常具有隐蔽性的口罩帽子一套，迅速地跟着五条悟离开了，“蟲酱～你就在这里乖乖等着。” “噢——”天蟲丸应道。 …… 待二人身影甫一消失，天蟲丸便在榻榻米上挪啊挪地靠近了小黑狐咒灵，一边好奇地看着这只suguru狐狸，一边伸出手发出“嘬嘬嘬”的声音。 小黑狐咒灵：“……” 它默默扭过头，埋进五条老师怀里。 第151章 背后，天蟲丸依旧在不依不饶道，“杰～摸一摸嘛，摸一摸嘛～” 小黑狐咒灵非常勉强地甩出了自己的尾巴。 * 次日，被接来京都处理伤员的家入硝子总算结束了自己的工作，她靠坐在医院的长椅上，摸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喂，五条……我现在有空了，来医院接我。” * 五条宅。 五条老师挥挥手打发走了其他人，自己带着家入硝子朝深处的一个安静院落走去。家入硝子双手插兜走在五条老师身边，瞄了眼他的神情，“说好的谢罪礼物呢。” 五条老师道，“在杰那里，让罪魁祸首自己给你吧。” 家入硝子想起此前五条悟说过的话——“等他活过来再说”，便随口问道，“哦？夏油已经复活了？” 五条老师：“没有啊。” 家入硝子：“……”怎么，要让她跟尸体去要礼物么。 终于，在某一间和室门前五条老师停了下来，他“唰”地一下拉开障子门，“病人在这里。” 室内，面无血色的尸体酱正安静地独自躺着。 家入硝子：“……” 五条老师：“啊、不好意思，走错了。” 他一把关上又拉开了隔壁的门，“应该是这间。” 唰—— “哟，硝子。” “哟，硝子。” “哟，漂亮姐姐。” “嘤。” 两白两黑，四颗脑袋（其中还有的不是人）齐齐看向家入硝子的方向。 家入硝子：“…………” 她淡定地伸手拉上门，“病房在哪里？” …… 最后，家入硝子还是勉强踏进了这间“病房”，并在给病人治疗完毕后，简单听了一耳朵关于眼前的五条悟夏油杰消消乐场景的来龙去脉。 “所以……之前来治疗室找我的五条是你？”家入硝子挑眉问道。 “嗯哼～”五条悟故作可爱地比了一个剪刀手。 正在此时，小黑狐咒灵默默用爪子提着一个小袋子走到了家入硝子跟前举起，“嘤。” 抱歉啦，硝子，送给你的赔礼。 家入硝子看了小黑狐咒灵两眼，伸手接过——是某个她还挺喜欢的牌子的香水。 “……”她笑了起来，一把按住狐狸头狠狠揉搓了几把，“光这个可不够，等你醒过来，记得再赔一份大礼。” 原本五条老师还想让家入硝子干脆今天就在五条家休息，不过她今日来京都的事早就知会过庵歌姬，约好了要见一面大喝特喝缓解疲劳，顺便一起吐槽兼哀悼某位闹出这么大烂摊子的最恶诅咒师。 临走前，家入硝子想起什么问道，“你们的事情，要告诉夜蛾么？” 五条老师还没回答，一旁的夏油杰先笑着应道，“过两天吧。等我们把这个恶心的臭脑子生擒了，正好还有事情要跟夜蛾商量。” 他语中似乎有某些深意，但家入硝子一向懒得细究这些，挥挥手兀自离开了。 嘛，人渣们自己的事情自己会操心。 …… 待家入硝子的身影走远，五条老师这才看向夏油杰，对方不疾不徐地走进室内一把拎起小黑狐咒灵晃了晃示意道，“悟，复活大礼包的材料有什么你应该还记得吧？” “36个烂橘子的灵魂？”五条老师一下明白他的意思。 小黑狐咒灵被拎着后脖子，不适地挣扎，夏油杰瞅了它一眼丢给五条老师，“准确来说是36个罪人的灵魂，不过——似乎也没区别。” “还要继续你的温和改革么，悟？我知道你的本意是想培养一批优秀的咒术师同伴，但这可不是总监部乐意看见的，你能庇护他们到几时？”夏油杰淡淡道，“对于幼鸟来说，比起能力，更重要的是环境。” 五条老师揉了揉头发，语带抱怨道，“啊啊，烂橘子真烦人……” 他怀中的小黑狐咒灵立刻人立起来拍拍五条老师以示安慰，“嘤嘤，嘤嘤。” 夏油杰也马上挂起笑脸哄道，“不过，悟从以前起就不喜欢这些事情，能够培养出这么多优秀的小咒术师已经很棒了——自由自在地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情，这才是你原本应该有的样子。” 身后，五条悟默不吭声地戳着夏油杰的肩膀，飘去一个幽幽的眼神。 夏油杰自然地捏住他的下巴，在五条悟脸上狠狠“啵”了一口，“等我们回去以后也一起宰那边的烂橘子！” 天蟲丸当即举起双手欢呼道，“烂橘子榨汁联盟就此成立——好耶！” 老而不死的烂橘子们哟，贡献你们蛀虫一般的生命中最后一份价值吧——成为替身酱的养分，达成he的新世界。 第82章 前瞻服 其十 百鬼夜行结束后的第三日，总监部下达了命令，要求五条老师交出事件主谋，最恶诅咒师夏油杰的尸体。对此，五条老师自然是充耳不闻，继续留在高专处理剩下的事情。 …… 深夜，五条宅。 一抹身影鬼鬼祟祟地向着后山而去，穿过郁郁的树林，径直走向其后的宽阔平台……流水、石龛、注连绳环绕——就是这里。 来者二话不说掏出工具，对着地面就开始挖掘起来，不片刻，铲子下去时感到一股阻力，此人眉色一喜，连忙沿着大致的形状将泥土铲开……出现在眼前的，是一个深木色的棺椁。 第152章 他立时跳下坑中，俯身动作小心地揭开一看，棺椁内是一个阖上眼睛，面色苍白但衣冠整洁的长发男人，以及——长发男人怀里的一个白发小孩？ 来人：“？” 他还未来得及有反应，白发小孩先动鼻子嗅了嗅，随后撇嘴道，“一样的心脏臭味——这里的脑花酱果然也是那种术式嘛。” 下一刻，白发小孩唰地睁开眼睛，饶有兴味地看向此人。 他心中登时警铃大作，顾不得许多就要逃跑，然而瞬息间，一只小手“哧”地捅进他胸前，捏紧了他的心脏后一下掏出。 “真恶心。”天蟲丸皱眉道。 “咳！咳咳咳咳……”被掏走心脏的男人犹如被抽干力气，睁大眼睛扒着棺椁边缘倒向了坑里，他张大嘴巴不住发出“呼哧呼哧”的急促呼吸声，然而不论嘴巴里或是胸口处竟没有一丝血液流出，反倒是天蟲丸手中的心脏在不断流淌出泥泞的黑红血液。 男人哆嗦着手臂，颤巍巍地翻出自己的手机，中间还抖了一下掉在地上。他仍欲捡起，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忽然伸来拾起手机，一下摁亮屏幕。 “哎呀，要联系谁？我帮你吧。”夏油杰笑道。 男人的呼吸顿时更加急促起来，惊恐地瞠目。 夏油杰看了眼手机屏幕，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眨眨眼道，“哦，不好意思，忘了这里没有信号。” 似乎感应到心脏脱离了寄宿的身体，它被术式的持有者发动能力试图「召回」，然而却被无形的空间屏障所隔离，只能在天蟲丸掌心不住鼓胀着，时隐时现地不停闪烁。 “这样就能找到脑花酱了？”天蟲丸看也不看地上的男人，只瞅着心脏问道。 “嗯，咒力的流向是有迹可循的。如果是瞬息间可能还难以捕捉，但是现在留下的痕迹绝对不少。”夏油杰笑了笑，“而且，悟的眼睛很好，没有人比他看得更清楚。” …… 东京，某处公寓。 在感应到心脏离体的瞬间，羂索当即便感到有些不对劲，待她再使用术式欲把心脏取回却未果时，苟且了千年的经验在刹那已使她明了——这具身体必须抛弃了。 不管是术师还是非术师，甚至不是人类也罢，现在只能立刻找到一个接替的身体！ 羂索想也不想就准备离开，然而就在她冲向玄关打开门的瞬间—— “急着去哪儿。” 门外，眼睛处缠着绷带的高大白发男人正垂目看着她。 五条悟……？！ 羂索下意识后退一步。 “欸？不跑了吗？” 她的身后，又是一道一模一样的声音传来。 羂索：“……！！！！！！！” 她还来不及用她那传承了千年的大脑想清楚世上怎么会出现两个五条悟，下一秒，身前身后便同时响起了令人头皮发麻的声音。 “领域展开——无量空处。” “领域展开——无量空处。” 羂索彻底失去了所有意识。 * 京都，五条宅。 狩猎完脑花酱的两只大猫轻手轻脚地进了房间。漆黑的房间里，两人一狐趴在被窝里一起架着ipad看动画片，不时还传来诸如“吾就知道他是凶手！”“嘤嘤……”“你刚才说的明明不是这个猴子吧蟲酱……还有那边的狐狸能不能不要剧透……”的交谈声。 听到二人进来的动静，被窝里的两人一狐皆扭过头来。 “嗯？搞定了？脑花酱呢？”夏油杰问道。 五条悟立即掏出一个准备好的储存咒具，托在手里展示道，“锵锵！盐渍脑花～” 夏油杰颇有兴趣地离开暖烘烘的被窝，走过来揭开咒具瞄了两眼，满意地点头，对后面的五条老师道，“悟，既然你们不需要这个东西，等问出其他情报以后就给我带回去吧？” 五条老师自然没什么意见，只道，“可以。不过你要这么多这东西干嘛，杰？” 夏油杰笑眯眯道：“为了融合诅咒，精神能量当然是多多益善，所以我准备回去以后做一个——双头脑花替身。” 两个五条悟俱沉默了一瞬，随即为他这独具创意的想法一齐“啪啪啪啪啪”地鼓掌。 “脑花酱的事情既然已经解决了，之后就该去找烂橘子们清算了。”夏油杰道。 五条悟露出一个笑容，“嘛，希望夜蛾不要被我们吓到才好。” 夏油杰装模作样地点头附和，“老师的心理承受能力还是很强的，应该不必我们担心。” “好了，今天时间也不早了，小朋友该睡觉了～”他上前几步，拿起ipad关掉，早已洗漱完毕的圣子大人乖觉地咕噜一下翻过身躺下，打了个哈欠。 某只“风尘仆仆”干活回来的大猫立刻举手示意，“杰——” 夏油杰转身朝浴室走去，“过来，给你洗脸——” 五条悟脚步轻快地跟着走去。 最后面，某只没人照顾的大猫默默将视线投向被窝里的小黑狐咒灵。 五条老师：盯—— 小黑狐咒灵：“……” 它、它现在又没有人类的身体，难道要用口水给五条老师洗脸不成！而且，说到底为什么要别人给洗脸啊！ 小黑狐咒灵藏在被窝里的尾巴无措地甩了甩，干脆翻个身催眠自己全当没看见。 第153章 五条老师不爽地撇撇嘴。 正在此时，浴室边，夏油杰忽然探出半边身体朝五条老师笑吟吟地招手道，“过来吧，悟～反正刷一只猫是刷，刷两只也是刷。” 被刷的第一只猫：“杰——！” 五条老师顿了顿，丝滑地走了过去。 被窝里，今晚非常成熟地自己完成了洗漱任务的大朋友天蟲丸，无语地翻了一个大大大大大大白眼。 须臾，结束了洗刷工作的夏油师傅推着两只干净的大猫走了出来。榻榻米上已经提前铺好的被褥——当然，明明院落不小，房间也很多，但几人就是要聚在一起睡觉实在是一个未解之谜。 夏油杰掀开被子，把某只小黑狐咒灵“biu”地丢向五条老师的被褥，自己则躺进中间，两颗毛茸茸的白色脑袋立即一左一右地挤挤挨挨了过来。他轻轻笑了起来，一颗脑袋亲了一口，温声道，“晚安。” 五条老师也合衣半躺下，故意道，“我的呢？不是说要亲死我？” “哈哈哈哈哈哈哈……”夏油杰笑着朝他眨眨眼，“那你把脸凑过来。” 五条老师被子上的小黑狐咒灵终于忍无可忍，跳起来揪住五条老师的衣襟发动技能——狐狐口水！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五条老师满意地搂住自己的狐狸躺下睡觉了。 * 次日。 在总监部三番五次的要求之下，五条老师终于松口勉强答应会上交夏油杰的尸体，不过—— “我还有事要跟烂橘子们说明。让他们在议事厅等着吧，我晚点过去。” 五条老师如是说道。 …… 高专内，夜蛾正道看着自百鬼夜行结束后就一直表现得云淡风轻，现在甚至还答应上交夏油杰尸体的五条老师，总有一种不太妙的预感。 他沉着脸道：“悟……如果你不想上交他的尸体我可以去向总监部担下责任……但是一旦动手的话性质就截然不同了……” “放心啦，夜蛾。”五条老师无所谓地挥挥手走了出去，“我们有分寸，不会杀太多的。” 夜蛾正道：“……” 夜蛾正道：“？？？？？” * 总监部大楼，顶层议事厅。 几十位总监部的要员们环绕着长桌而坐，面色肃穆，暗自计较着五条悟究竟有何意图，以及一会儿该如何就最恶诅咒师一事发作敲打对方。 然而，还不待他们思量好，议事厅大门忽然“砰”地一下被轰开。众人脸色变幻，不用猜都知道是谁干的，全部怒目看向门口处—— “五条悟你……！” “哈哈哈哈……我只说有点事情要说明而已，果然来了这么多烂橘子嘛。”五条悟笑嘻嘻地走了进来，“不是说要我上交杰的尸体么，已经带过来咯。” 话落，一个长发男人便横抱着一具与他如出一辙的身躯出现在了门口。 夏油杰笑眯眯道：“啊，是送到这里就可以了吗？” 烂橘子们：“……” 烂橘子们：“…………” 一阵凝固的沉默中，忽然有人拍桌而起，愤怒地喊道，“五条悟！果然你擅自包庇最恶诅咒师，说什么已经亲自祓除只是在蒙蔽视线……！” 下一秒，五条老师也长腿一迈走来，抱着小黑狐咒灵朝门框上一靠，轻描淡写道，“所以我这不是把杰本人带过来了么，这么厉害，你们自己动手解决他咯。” 烂橘子们：“……” 烂橘子们：“？？？？？？？？？？” 等、等等！这里、这里到底有几个五条悟？？？？？ 门边，最后一点缝隙间，五条真纪手持充灵锤，肩膀上骑着天蟲丸，一起探出半个脑袋。 “哈喽！我们来榨汁咯——！” “那个、你们好你们好……” 见室内一直迟迟没有烂橘子说话，五条老师挑眉道，“没人上吗？那——我就先动手了。” 两个白发男人不约而同地抬起手：“虚式——「茈」min～” 轰——！！！ 紫色的咒力瞬息间湮没整间议事厅，烂橘子们根本来不及抵抗就被全数吞没……天花板彻底掀飞，明亮的光线照射进这间陈腐的房间，洒在一地新鲜的血液与勉强保存下来的残肢尸体上。 须臾。 夏油杰踩着粘稠的血液走上前，蹲身将尸体酱摆放在正中间，朝小黑狐咒灵勾勾手，“来吧。” “……”五条老师微微松手，垂头看着怀里的小黑狐咒灵。 小黑狐咒灵仰起头看了他一眼，将毛茸茸的脑袋往五条老师怀中最后蹭了蹭，这才跳下来小跑到自己的尸体边，打量了一下，干脆蹦到其上蹲坐下来。 所有人皆稍稍后退，五条真纪独自握着充灵锤上前，有点紧张地咽了下口水，“那我……开始了？” 大家无言地望着他。 五条真纪神色认真地举起手臂，“无敌充灵锤——！！” 附在狐狸咒灵身上的灵魂被充灵锤吸引，又再次注入了自己原本的身躯中。 倏然间，所有被阳光照射的烂橘子尸体开始扭曲变形，苍翠的树干枝叶从他们的四肢、腑脏间生长出来，完全变为了一株株植物笔直地向上蔓延，并在几息间终于汇聚为一棵粗壮的树木。 而树木的最下方，被密密的枝干所遮掩的尸体已然不见踪影，唯余一个——由若干血管一般的树枝所连接着的，透明的、球状、还包含着清澈液体的，如胎盘一样的东西。 第154章 一个浑身鸦色的婴儿正蜷缩着沉睡在其中。 所有人皆噤声看着这一幕。 五条老师一步步走上前去—— “螺旋阶梯、独角仙、废街、无花果挞……” “独角仙、苦路、独角仙、特异点……” “乔托、天使、绣球花、独角仙、特异点……” “秘密皇帝。” 最后一个音节落下的瞬间，鸦色婴儿缓缓睁开了眼睛，直直地看向五条老师。 五条老师“咔”地掰下自己的一节指骨，用那短短的一小节沾着血液的骨头伸向对方，笑着道，“啊，是对这个感兴趣么？” “……” 鸦色婴儿逐渐起身，从透明球状物中爬出来，一点一点靠近五条老师。他睁着一双琥珀色的眼睛，两只小手慢慢抱住五条老师捏着指骨的手掌，蓦地张大嘴巴，直将手掌虎口处都整个咬碎。 五条老师面上笑意更盛，眼神一动不动地盯着他。 一阵蔽目的金芒渐渐包围他们。 …… 半晌，金芒息去。地上所有树干枝叶皆枯萎凋落，五条老师恢复如常，拎着已经没有灵魂寄宿的普通狐狸咒灵慢慢朝其余人走过来，一副心情不错的模样。 “杰呢？”天蟲丸最先憋不住问道。 五条老师扬眉一笑，“锵锵——出现吧！suguru替身！” 一个戴着金属流苏面罩，披着长发，通体鸦色的人形替身倏然出现在五条老师身侧。 其余人：“……” 其余人：“哇——！！！！！！！” * 晚些时候，高专校长室。 砰！ 高大的白发男人快乐地一脚踢开门冲了进来，笑嘻嘻道，“夜蛾！准备好一起建设注册咒术师委员会了吗！！” 夜蛾正道：“……” 夜蛾正道：“？？？？？？？？” 第83章 前瞻服 其十一 说实话，之前五条老师一脸平静地前去总监部议事厅时，夜蛾正道就有了很不妙的预感，因此，现在五条老师突然宣布已经把高层们都鲨光光，要建立什么注册咒术师委员会时，夜蛾正道除了两眼一黑之外，内心还有一种“果然如此”“还好不是也要屠杀所有非术师这种大逆不道的事”的尘埃落定的感觉。 血压，勉强维持在了安全范围之内。 然后——夜蛾正道就看见了紧随五条老师身后走进来的另外两个熟悉的身影。 “哟，夜蛾～” “老师。” “杰，你的称呼已经过时了，夜蛾可是马上就要升级为委员长了耶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么说也对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夜蛾正道：“……” 血压，爆了。 总之，咒术界即将在这一日改弦更张、大大换血咯。 屠杀总监部高层势必会在相当一段时间内引起混乱，不甘心的保守派势力、总监部的忠实鹰犬、试图钻空子捡漏的诅咒师们估计将纷纷有所动静。 可惜——曾经自愿为这套规则樊笼所束缚的五条老师现在已经彻底切换了模式，带着自己的替身酱大杀四方。 准备好接受暴君的统治了吗，诸位——杂鱼们。 * 与此同时，东京，盘星教分部某处旧址。 几个身影正无言地聚集在房间内。 好半晌，才有一个低低的女声问道，“米格尔不跟我们一起走了吗？” “他被高专的人抓走了，估计脱不开身。” “哼……叛徒。” 又是一阵沉默。 “真奈美……我们之后，该去哪里呢……”美美子不安地问道。 菅田真奈美摸摸双胞胎的头，“夏油大人走之前已经交代过了，如果事情失败……就让我带着你们离开这个纷争之地，去国外找个诅咒少的地方。高专里那位虽然可以对我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难保其他人。”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拉鲁双手抱臂沉吟道，“这些是小杰从前的打算吧，现在的情况已经是此一时彼一时了。没人想到那个五条悟居然会在这时候发难，屠杀尽总监部，咒术界以后不就是他的一言堂了？也许我们可以不用跑那么远去。” “留在这里又能怎么样？” 沙发座的最边上，一向默不吭声的祢木利久忽然出声道，“夏油大人已经不在了，去哪里都没区别。不管现在的情况有了什么变化，只要是他说过的话，我都会照做。” “……”菅田真奈美叹了一口气，看向菜菜子与美美子，“你们呢？是想留下还是想离开？” 她们低下头没有回答。 这里……是她们承受苦难，也获得新生的地方，盘星教有着太多与夏油大人有关的回忆让她们无法割舍。但是，正如祢木利久说的一样，“夏油大人已经不在了，去哪里都没区别”——这一座冰冷的城市，只是因为有了那个人才变得可爱而已。 “真奈美，我想……我们还是一起走吧。”菜菜子拉住美美子的手说道。 菅田真奈美扭头看向拉鲁，对方笑着耸耸肩，“既然大家都要离开的话，我当然也一起。不过彻底离开这里之前，有件事情还想拜托真奈美你想想办法。” 菅田真奈美：“什么？” 拉鲁：“你有办法联系上五条悟吗？小杰的尸体应该还在他手里，我想……我们可以一起同他道别再离开。” 第155章 这话一出，三个小朋友的目光顿时齐刷刷期待地看向菅田真奈美。 菅田真奈美思索道，“说实话，我虽然从夏油大人那里得知过一些关于五条悟的只言片语……啊、当然也不仅仅是只言片语，但是真要跟他接触倒是没有，如果要联系上他的话……” 叩叩。 房间的门忽然被敲响。 所有人顿时收声，目光警惕地看向房门处——能找到这个地方来的人，会是谁？ 叩叩，叩叩。 大家紧紧皱起眉，无言地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悟，你确定是在这里看见了她们吗？” “嗯嗯，看得很清楚啦——三只小老鼠两只大老鼠，正缩在一起不敢开门呢。” 房间里的老鼠们：“……？！” 外面、外面好像响起了某个超级超级熟悉的声音！ 见双胞胎已经一副就要冲出去的架势，拉鲁当即伸手拦下她们，面色紧张地微微摇头，待二人停下动作，他才小心翼翼地一步一步靠近门边，一把拉开房门！ 门外，戴着鸭舌帽的长发男人正笑意盈盈地挥了挥手，“哟，看见大家都还平安无事我就放心了。” 盘星教所有人：“……” 盘星教所有人：“！！！！！！！！！！！” 在满场震惊中，仍旧是双胞胎最先动作，二人如乳燕投林一般飞扑向夏油杰，“夏油大人——！！！！！” 夏油杰张开双臂揽住两个平行时空的养女，温柔地拍抚着她们的肩背，很快感觉到胸口的衣服渐渐泛起潮意。 “乖啦……” 身旁，五条悟有点不爽地看着两只埋进夏油杰怀里的哭唧唧小老鼠，撅了撅嘴没说什么。 正在此时，从五条悟和夏油杰的小腿中间突然又钻出一颗白色卷毛脑袋，眨巴眨巴眼睛道，“喂——这是吾的妈咪耶，借给你们哭一下但是不要搞错对象咯！” 正埋头不顾形象哇哇大哭的菜菜子与美美子当即一顿，两双红通通的眼睛“唰”地看向天蟲丸的方向。身后，盘星教其余人也不由得将目光落在天蟲丸身上—— 小孩子？白色头发、琥珀色眼睛……还有妈咪…… 等等、等等！！ 几人的视线不禁在五条悟、夏油杰和天蟲丸身上扫来扫去，扫来扫去…… 他们纷纷露出大脑宕机的表情：……啊？？？？？ 也不知道众人经历了怎样一番头脑风暴，总之最后，大家默契而无声地将视线凝聚在了夏油杰的肚子上。 夏油杰：“……” 夏油杰：“…………” bang！ “哇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 最后，还是万分无语的夏油杰简略地解释了一下事情的始末。大家安静地听完他讲述后，室内再度陷入了沉默。 “……所以，夏油大人他果然还是已经不在了。”菅田真奈美轻轻笑了，目光注视着夏油杰，“不过，知道平行时空的夏油大人过得很好，这一点也足够让人开心了。” 夏油杰拍拍菜菜子和美美子的脑袋，也笑着道，“这也是因为有大家在我身边。” 不论在哪个时空，当我们遇见的时候，也是相聚的时候。 “至于这边的夏油杰，你们也不用为他伤心，他现在变成了某人的跟宠，正在肆意地到处乱杀呢。”夏油杰道，“依我看，比他活着的时候都要健康多了。” “哈哈哈哈哈哈……”菅田真奈美掩唇笑起来，“嘛，既然「夏油杰」本人都这么说了，看来我们确实也不必再伤感了。那么，你们几位特意找来是夏油大人有什么事情要转达吗？” “当然是招安啦招安～”五条悟歪歪脑袋插话道，“有没有兴趣来高专就职啊？哦，还有这几个小老鼠，办个转学手续一起去上课好了，到时候就可以每天都看见你们的夏油大人了哦。” 菜菜子美美子：“……你才是老鼠！大老鼠！大大大大大大老鼠！！” ——不管是哪个时空的五条悟，果然都超级讨厌！！！！ * 后来的后来，据说双胞胎又冲去高专抱着替身酱大哭特哭了一顿，并且撺掇suguru替身离开五条老师单飞或者另寻替身使者，随后被五条老师臭着脸撵去了二年级当插班生。 * 至于眼下，诸事皆宜。 先是顺利撬开了脑花酱的嘴巴，逼问出了关于「两面宿傩」这个究极大boss危机的重要信息，等目前混乱的状况处理完毕就可以去着手料理。 之后嘛，大家选了一个黄道吉日给suguru替身激发镇魂曲，替身酱很满意自己的新版镇魂曲能力，替身使者五条老师则很满意升级后的更加潮酷的替身皮肤——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而无意中打破空间壁来到此世界的三人，也总算开始想办法搞搞回去的车票。于是——他们以最快的速度乘飞机冲去了意大利，找到了满头雾水的本世界的咒印师先生，直接甩出五条老师提供的黑卡，随后带着咒印师先生一路回了日本来研究咒印。 五条悟和天蟲丸手背上的咒印痕迹正好还未彻底褪去，再兼之此前已有的理论知识，想必在咒印师先生勤奋的日夜钻研下不日便能大功告成。 近来琐碎的事情一下都集中起来，一晃眼，不觉竟又是这里的新年了。 第156章 * 东京某处，五条老师的公寓内。 “人家和杰的first kiss 就是在我们的新年晚上哦～” 五条悟用一种一点也不违和的jk语气炫耀道，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六眼此刻仿佛一点也察觉不到身旁某个老师的脸色。 “我们还一起去杰的咒灵领域里bbq，冲浪、沙滩排球、唱歌，最后在晚上的时候——” 啵。 夏油杰十分会意地扭过五条悟的下巴，在他嘴唇上亲了一口。 “哈哈哈哈哈哈哈……超浪漫的～”五条悟笑嘻嘻道。 五条老师懒得搭理某些在用餐时秀恩爱的没素质情侣，自顾自吃着自己午餐，随口应了一句，“哦。” 晚些时候—— 五条老师的手机浏览器搜索页面中就频繁出现了类似“东京十佳景点”“初吻选在哪里比较浪漫”“如何接吻”“三个方法提高你的吻技”……等一系列奇奇怪怪的历史记录。 无意看到五条老师手机的suguru替身：“……” 有点无语，有点好笑，还……咳、有点期待。 然而，这个超级大难题一直到年前的最后一天都没有解决。 在新成立的咒术师委员会第一届全体委员会议上，委员长夜蛾正道先生慷慨陈词，顺便有请统战委员五条悟用一个词简要表达一下对委员会未来发展的期许时，五条委员捏着下巴思索了半天，结果蹦出来一个“浪漫”——后被夜蛾正道臭着脸一脚踢出了会议室。 对此，同在会议上的医疗委员家入小姐的评价是：“这种情况反转术式治不了。” 委员长秘书菅田小姐的评价是：“哎呀，真恩爱呢。” 组织委员七海先生的评价是：“不想评价。” ——会议圆满落幕。 最后最后，苦寻浪漫初吻地未果的五条老师甚至偷偷摸摸找来了夏油杰，想问问他有没有什么比较好的提议。 夏油杰：“……” 夏油杰：“悟，你知道替身是属于你的精神体，可以共享你的一切信息吧。” 五条老师自信道：“杰留在高专没回来。” 嗯……作为有实体的远距离自动型替身，suguru替身确实在与五条老师分开时就无法共享五感了。 然而这个问题即使是夏油杰本人似乎也难以在短时间内回答，他想了半天也只好说道，“其实……只要是五条悟，不管在哪里他应该都会感到很浪漫。” 五条老师眼神微动，但—— “不行！总之老子一定要比那家伙更浪漫！” 夏油杰：“…………” 干嘛，你是那个非要跟工藤新一比谁的告白地点更浪漫的笨蛋黑皮么。 二人在公寓的桌子边对坐着面面相觑，正在此时，电视里插播起一条新闻，“来自年末的浪漫……东京将迎今年最后一场小熊座流星雨……” 二人：“……！” 第84章 前瞻服 其十二（完） 在看见该新闻的下一秒，五条老师的手机浏览器搜索记录立刻也更新了——“东京哪里看流星雨位置最好？” 洞悉万物的六眼视野和速率直接拉满，寻找着页面中的最佳方案。 须臾。 【……东京都内最高的屋顶，海拔270米高……无遮挡开阔视野，纵览美丽夜景……有着“天空甲板”之名的六本木hills的森大厦楼顶。】 五条老师露出一个胜券在握的笑容。 夏油杰：“……” 他瞄了一眼五条老师，准备起身，“既然你已经选好地方了，我就不打扰你精心安排你们的’更’浪漫的初吻计划咯。” “等等！”见夏油杰要离开，五条老师连忙拦下他，“杰……我还有个问题。” 夏油杰：“嗯？” 五条老师深深思索道：“夏油杰比较喜欢五条悟什么样子？” 夏油杰看着五条老师真诚求知的眼神，有些忍俊不禁，故意打趣道，“哎呀，你的意思是说——夏油杰比较喜欢哪种play？” “……”五条老师一噎，露出一点无语的表情，“杰，我不是在说那种事情……” 夏油杰无辜地耸耸肩，“难道你不是想问’五条悟怎样表现会让夏油杰更喜欢’吗？” 五条老师：“……啊，是这样没错。” 夏油杰：“那不就是夏油杰喜欢哪种play。” 五条老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夏油杰终于忍不住笑起来，在欣赏够五条老师纠结的脸色后大发慈悲地给出了答案。 他笑眯眯道：“首先我要声明的一点是，不论什么样子的悟，我都很喜欢。但是，假如最强咒术师五条悟意外中了某种诅咒只能选择一种单一模式持续一周的话——嗯～我喜欢悟冷着脸的时候。” 五条老师：“……” 五条老师：“哈？” 他微微皱起眉，“你是说我生气的时候杰反而很开心咯？” 夏油杰撇撇嘴，露出一个“真笨”的表情。他起身走到五条老师身边，捏着对方的下巴抬起一点，“悟，你现在再做一个冷脸看看。” 五条老师使劲酝酿情绪，仰头看向夏油杰。 几秒后。 夏油杰：“……悟，叫你冷脸不是叫你笑脸。” “噗哈哈哈哈哈哈……”五条老师直接破功，干脆地笑出声，摆烂地将整个脑袋搭在夏油杰托着的手掌上懒懒道，“现在我好像没办法做出那种表情。” 第157章 因为——五条老师心情超好的，一点也不想生气耶。 夏油杰托着他的下巴，挑眉想了想，忽然一改语气，放低了声音说道—— “没事的，不过是单纯的苦夏罢了。” 五条老师笑脸一僵。 “当然有意义，还是大义。” “因为你是五条悟所以才最强？还是因为你最强，所以才是五条悟？” “想杀就杀吧，你的选择都有意义。” 五条老师笑容彻底消失，面无表情地看着夏油杰。 “你对我还有信任可言吗？” “在这个世界里我无法打从心底笑出来……” “杰！” 五条老师终于忍不住打断。 咔嚓。 一只不知何时出现的狐狸咒灵拿着夏油杰的手机迅速抓拍了五条老师此时的表情。 夏油杰笑吟吟地接过手机给五条老师一看，“喏，就是这个表情。” 五条老师：“……” 夏油杰还在继续点评道，“一定要表现出那种又爱又恨、撕心裂肺但是不动声色的挣扎感和破碎感，态度尽可能强势一点……哦、悟，最好把你的绷带也缠上，等到关键时候再慢慢揭下露出眼睛，这还不迷死他……” 五条老师：“…………” 见五条老师没反应，夏油杰又补充道，“悟，需不需要我给你录个音到时候临场找找感觉？” 五条老师：“不、用！” 他揉揉头发，感觉有点无法理解夏油杰们的xp，“……杰，你确定这样就行了？” 正长篇大论的夏油杰闻言一顿，思索起来，“嘛，光冷脸的话表演确实有点单一……人物的感情还是需要一些外化的表现才行……” 忽然，他一敲手掌，眼睛亮起，“有了！再加上一点冷脸吃醋撒娇的剧情，哎呀，实在是太可爱了，悟酱！” 五条老师：“……”可爱在哪里。 他姑且半信半疑地采纳了这部分意见，毕竟夏油杰最了解夏油杰。 “最后再提醒你一点，大晚上看流星雨，记得别耍帅多穿点。”夏油杰狡黠地一笑，“否则——” 正打算这么做的五条老师：“否则？” “否则，他就会一直惦记你冷不冷，根本没心情品尝浪漫咯～” * 镜头转向另一边，东京咒术高专。 自从鲨光总监部的废物以来，整个外界虽然有过动荡，但高专内的学生们依旧被保护得很好，还在无事发生一般上着课。只不过班主任五条老师近期忙于料理那些看不清形势的杂鱼，一时间是无法兼顾教学大业了，于是二年级最近便一直由代课老师——suguru替身教习中。 当然，一开始得知代课老师就是那位暴揍过二年级生们的邪恶教祖大人时，所有学生们都感觉满脑袋问号——尤其是，在五条老师的鼓励下将里香解咒成佛的乙骨忧太。 他有些讷讷地问道：“五条老师，你不是说……没有比爱更扭曲的诅咒了……？” “没错没错～”五条老师一边义正严辞地附和着，一边放出了替身酱，“但杰可不是诅咒，是替身啦替身，所以是没关系的！” 乙骨忧太：“……” 黑发少年看着眼前的替身先生陷入了沉思。 总之，这一代课就一直到了年前的最后一节课，在五条老师结束了委员会议先行回公寓后，suguru替身才总算收拾东西下课，走出了教学楼——然后就遇见了刚从教师宿舍那边走过来的五条悟。 “哟，替身酱，听说那家伙想带你去看流星雨。”五条悟仿佛不经意地随口剧透道。 suguru替身：“……” 悟，终于选好了……的地点吗。 他顿了顿：“咳，他告诉你的？” 五条悟拿出手机晃了晃：“杰说的。” “某位老师真是嫉妒心强得可怕耶，听说了我跟杰的浪漫kiss后非要一较高下。”五条悟耸耸肩，“我倒不在乎这个，只是怕某人上赶着比较却输不起哭鼻子就丢人咯——毕竟我们当时可是杰超主动亲亲的哦。” 闻言，suguru替身不禁陷入了沉默。 主动……之前变成小黑狐咒灵时，五条老师确实因为他冲出荧幕看起来很高兴，但那只是当时自己一下头脑发热，现在的话…… suguru替身微微垂头，覆面的金属流苏晃动，“……要、怎么主动？” 五条悟眼底闪过一丝坏笑，故作认真思考的样子，“嘛，简单来说——态度，一定要极尽温柔；举止，一定要极尽呵护；眼神，一定要极尽宠溺——要把他当成生活不能自理吃饭都要妈妈喂的小鬼！并且绝对忽视其他小鬼的分宠行为！” 面具下，suguru替身露出狐疑的神色：“这样……会不会有点太夸张了？” “嗯？没有吧，普通啦。”五条悟道，“相信我，杰——五条悟才最了解五条悟。” “……”suguru替身带着五条悟的建议半信半疑地离开了。 身后，白发男人咧开嘴巴笑了起来。 想比老子浪漫？哼。 ——最强们的初吻头脑战！堂堂打响！ * 由于盘星教核心干部成员们皆被高专招安走了，原本的盘星宫距离又实在遥远，每日光通勤都要从东京这头跑到那头，于是大家干脆也另寻居所。菅田真奈美直接带着菜菜子与美美子在附近暂时租了一个公寓，预备年后再找个温馨的小房子住进去。 第158章 因而除夕中午这顿饭，决定在秘书小姐的公寓里团聚开伙。 除了米格尔、拉鲁、祢木利久他们之外，在五条悟的持续骚扰下还一并请到了夜蛾正道及亲儿子胖达、家入硝子、七海建人——当然，要不是五条悟整日在高专闲逛，还语气幽怨地说什么“难得跨时空见面”“吃顿饭而已啦”“我们都快要走了耶”云云，后两者是决计懒得来的。 …… 新年当天。 虽然说过简单一点就行，但身为公寓主人的秘书小姐还是早起就麻利地开始准备上了一应食物。出于礼貌，来得比较早的夜蛾正道和七海建人见厨房里一开始只有菅田真奈美一个人在忙活，干脆也进去帮忙。 胖达则成功打败暖炉成为更受欢迎的冬日摆件，被菜菜子、美美子一人一边靠着，挤在沙发上看电视。 室内空调开得很足，暖烘烘的，厨房里不时传来流水声、碗具的声响以及三人的交谈声。很快，门铃声也接连响了起来—— 叮咚……叮咚…… “夏油大人——！！” “哇哦～真奈美你在煮什么，好香——” “你买这么多冰淇淋干嘛，五条？” “因为老子每个味道都想吃嘛。” “真奈美，你之前说买不到的那个调料我正好看见有就带来了，现在还要么……” “米格尔这家伙明明戴着一顶厨师帽居然不会做饭，简直是欺诈嘛……” “喂！谁说我这是厨师帽啊！” “居然是娜娜明在做饭，好贤惠哟～” “菅田小姐，刚才你说的鸡蛋卷果然还是全部准备咸口吧。” “可以哦，这样还比较方便。” “欸？我想吃甜的耶！” …… 大家陆陆续续带着一些水果、零食之类聚在了这间还算宽敞的公寓内，原本安静的室内忽然就格外热闹了起来。 一个半小时后，所有香喷喷的料理全都端上了桌，众人围桌而坐，各自举起杯中的啤酒或饮料，开心道，“新年快乐——！！” 十几双筷子纷纷伸向了一桌子的美食。 就在此时，夏油杰突然在桌下暗暗踢了五条老师一脚。 五条老师：？ 夏油杰：冷脸！撒娇！可爱！ 五条老师：…… 旁边，五条悟也迅速偷偷踢了suguru替身一下。 suguru替身：？ 五条悟：温柔！呵护！宠溺！ suguru替身：…… 五条老师suguru替身：“……咳。” 下一秒，勇敢的suguru替身夹了一只煎得金黄的天妇罗递到五条老师嘴边，犹豫了一下哄道，“悟，啊——” 五条老师：“……” 五条老师冷着张脸，若无其事地张开嘴吃掉了。 桌上其他人：“……” 这是在干什么？ 喂出第一口之后，suguru替身再接再厉，又夹起一块鸡蛋卷，“这一盘是单独做的甜口，是悟喜欢的，啊——” 继续冷脸的五条老师：“嗷呜。” “这个鳗鱼也不错，啊——” “嗷呜。” “口干吗？要不要喝点可乐？” “嗯。” “这里沾到了，我帮你擦一下嘴巴，悟。” “哦。” 投喂五条老师逐渐得心应手的suguru替身甚至逐渐享受起了这种微妙的感觉，五条老师则更是化身无臂人，行为能力直接退行到三岁以下。 桌上其他人：“…………” 在其余人满脸“他们有病吧”“已经恶心得要吐了”“我就不该来”“臭情侣”……的痛苦神色中，唯有异世界三人组淡定地品尝着料理，心中还在疯狂憋笑。 正在此时，suguru替身捞起了寿喜锅中的最后一片牛肉，就要夹走时—— “夏油大人，我也想吃。”菜菜子又生气又委屈道。 五条老师当即神色一凛：吃醋、撒娇，嗯。 他淡淡道：“哼。” suguru替身：“……” “他刚刚都吃那么多了！” 五条老师撑着下巴，不置一词。 “夏油大人！” 五条老师继续作“不在意”状。 终于，米格尔忍无可忍道，“厨房里不是还有好几盘牛肉吗！” 五条老师菜菜子：“那这块给我！” 其余人：“……” 这饭没法吃了！ 僵持之下，天蟲丸趁机一发黄金体验，筷子化作细长的小蛇把勺子里的肉叼走了——战火好悬熄灭。 …… 煎熬的一顿除夕中饭总算吃完，隔夜饭都要被恶心出来的一众人迫不及待就要离开，五条悟连忙偷偷朝天蟲丸使了个眼色，得到信号的圣子大人起身假装冲去门口送客。 嘭。 大门关上，天蟲丸忽然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朝众人道，“有没有人想晚上一起去看流星雨啊？” * 夜10点，六本木森大厦。 按时间原本早就关闭的大厦内，今夜因特别的缘由单独开放中。 五……六……七…… 十……十一……十二…… 电梯快速地上行，两个身影安静地并肩站着。 “悟……”suguru替身忽然问道，“你今天心情不好吗？” “？”五条老师不解，“没有啊。” 第159章 “那你怎么一整天挂着脸。”suguru替身笑着道。 “……”五条老师一噎，也回问道，“那你是心情很好咯？吃饭的时候把我当成小鬼一样。” 没有人说话，他们默默对视了一眼，噗嗤一下笑出声。 “那两个家伙……” 叮。 电梯到达52层，他们一起走了出来，乘扶梯前往楼顶的天空甲板。 银色的栏杆被月色映照，围绕着整个偌大的平台，地面铺着木地板与宽阔的停机坪，远望是红色的东京塔、天空树、羽田机场……是整个流光溢彩的东京都。 两人在栏杆边木板铺就的阶梯处坐下，俯瞰而去，谁也没有说话。 “流星雨要等到几点啊……” “不知道……” 沉默。 “你冷吗，悟？” “不冷，不是你早上给我套上的超厚羽绒衣么。” “啊，确实。” 继续沉默。 “……悟？” “嗯？” “你不会是想等到流星划过去的瞬间亲我吧。” “……” 五条老师冷着脸道：“干嘛，不行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suguru替身忍俊不禁，低头笑了起来，他忽然想起什么又问道，“除了让你冷着张脸，他还教你什么？” 五条老师破罐破摔道：“让我在关键时候摘下绷带用眼睛迷死你。” suguru替身果然笑得更大声了，五条老师郁闷地撅起嘴。 “其实他说的也没错，悟的眼睛真的很好看。”suguru替身轻轻道，“除了把你当成小鬼呵护，那个悟也跟我说了点别的。” “什么？” “嗯——让我，主动点。” suguru替身慢慢靠近，抬手解下了五条老师眼睛上的绷带，那双苍蓝色的眼睛静静地注视着他，仿佛一片深海将人吞没。 “其实不用等流星雨也可以……” 五条老师扣着suguru替身的脑袋一下低头，隔着流苏吻在了他的嘴唇上。 “唔、老子不要隔着面具亲嘛……” “那我——” 忽然，登上楼顶的扶梯处传来脚步声，两个高大的身影一前一后走了上来，笑嘻嘻道，“哎呀呀～听说——这里晚上可以看流星雨耶！” 五条老师suguru替身：“……” 随后，更多的脚步声传来，中饭时被没素质情侣荼毒惨重的一众人悠然走上了天空甲板，各自走到栏杆边观赏起夜色风景来，每个人路过五条老师和suguru替身身边时还要随口来一句，“好巧。” “美美子！快来，我们到这里拍照，好好看哦！” “哎呀，七海先生，要不要一起过来合照一张？” “哇哦！好漂亮耶这里——吾也要拍啦！杰——” “嗯嗯，来了。” “等回去我们也去这个楼顶亲亲吧，杰～” “可以哦。” “对了，五条，你的冰淇淋放不下冰箱，大家就一起分掉了。” “喂！刚才那张我闭眼了，重新来重新来！” “话说流星雨到底几点会来啊……” 在越来越热闹的声音里，五条老师的脸也越来越臭，满心的委屈快要肉眼可见地具像化成诅咒了，千言万语只汇成一句—— “杰——你看他们！！！” 大家毫不客气地发出没有良心的大笑声，“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suguru替身笑着把自己脸上的面具一掀，捧着五条老师毛茸茸的脑袋旁若无人地吻下去。 流星雨，快点来吧。 第85章 百鬼夜行，但虐恋版 2017年1月4日，凌晨5点。 距离夏油杰、五条悟和天蟲丸神秘失踪已经过去了7个小时左右，盘星教众干部们皆聚在会议室桌边，满脸严肃。 难得大家一起过了一个从未有过的新年，眼看也要跟向来势同水火的高专握手言和，一起建设咒术界新风气，然而偏偏在这关键的时候——两边的boss一起带着小朋友不见了。 自从伊尔谢梅斯手忙脚乱奔回盘星教说明了此事以后，大家已经尽己所能悄无声息地在五条宅附近搜遍了，仍是不见任何影子。再过几个小时，太阳升起，年假可就正式结束了，教祖大人失踪的消息尚可压在盘星教内部，但五条悟呢？ “要不——我们想办法跟高专那边联络一下？”米格尔建议道，“让他们也一边找一边压下消息。” 菅田真奈美皱着眉点点头，“也只有这样了。我来想办法看能不能直接联系上他们的校长夜蛾先生，如果跟他说明情况的话应该可以……” 走廊上忽然传来脚步声，众人一愣。 哗啦。 拉门打开，高大的白发男人自若地迈步走进。 “哇哦～起这么早，年假刚结束就迫不及待开始工作了？不愧是能干到日本名列前茅的蟹脚组织～” “怎么感觉一回来就困了……吾还想补个觉去……”天蟲丸跟着溜达进来。 最后面则是笑眯眯的教祖大人，“哎呀，让大家担心了吧，我们回来了。” 干部们：“……” 干部们：“！” 你们还知道回来！ 两个双胞胎速度最快跳下凳子冲锋撞进夏油杰怀里，“夏油大人——！！” 第160章 夏油杰连忙拍拍脑袋安抚她们，一边解释道，“抱歉，我们在试验空间术式的时候出了一点意外，不是故意不联系大家的。” 米格尔疑惑道：“什么意外？” 天蟲丸开心地抢答：“我们——穿越咯！” 干部们：“……” 干部们：“哈？” 夏油杰只得简单说明了一下关于咒力过剩造成空间展延，传送到平行世界的事情。 众人不由得露出“哇——”的表情。 “总之呢，我们不仅去了平行世界，还是未来的平行世界，算是得知了一些重要情报。”夏油杰朝菅田真奈美道，“真奈美，晚点你来书房一趟，有件事要麻烦你赶快调查，能找到最好，找不到的话——” 天蟲丸：“那我们就要开启凶残的百鬼夜行！攻陷高专！一统咒术界！” 五条悟：“芜湖！” “就是如此。”夏油杰笑吟吟道，“刚回来还没倒过时差，我们先去休息了，稍后再跟大家细说。” 话落，夏油杰便带着两个白毛挂件一起离开了。 干部们：“……” 到底是你们穿越了还是我们穿越了？ * 和室内，五条悟又回到了自己的专属睡觉位置——夏油杰的被窝内。 安静的房间里，二人絮絮地交谈着。 “……悟，看来我们之前说的年后让乙骨去高专的事情还是要先缓一缓了，现在重要的是及早抓到羂索，料理完她再处理后续问题不迟。”夏油杰低声道。 “啊，我也是这么想的。”五条悟半颗脑袋埋在被子里，“还有，杰，那个羂索，要是再去平行世界相同的地方估计是抓不到她了。” “确实。”夏油杰附和道，“不像那边，我们这里之前座敷童子的事情肯定让她更谨慎了，狡兔三窟……还不知道躲去哪儿了，或者又换了什么别的身体？啧，不行就还是用百鬼夜行引她上钩，反正我现在咒灵也足够充充样子了。” “可以，不过百鬼夜行的话你准备用什么由头？”五条悟瞥了他一眼，“替身酱是要借此夺取诅咒女王，你已经用不了这个借口咯。” 夏油杰想了想，忽然意有所指地笑道，“哎呀，我看高专里这不是还有一个重磅武器可以夺走么。” 五条悟：“？” * 自从新年回来后，夜蛾正道就总是隐隐感觉，以某位最强咒术师为首的曾经几个学生似乎在背着自己商量什么事情，基于某种不太好的预感，他也一直没有询问。 直到这天大早上，夜蛾正道收到了来自五条悟的邮件：「夜蛾，有点事想跟你说，我们在校长室门口等你。」 夜蛾正道：“……” 不好的预感加重了。 他无言地走向校长室，远远的就看见五条悟高大的身影，旁边是一身白大褂的家入硝子、背对着他的七海建人，以及……被他们隐隐遮挡住身形的黑发男人。 注意到夜蛾正道走来，几个人皆转过身。 “哟，夜蛾～” “校长。” “校长。” “老师。” 夜蛾正道看着面前这位公然站在高专内的最恶诅咒师，不由得眉头紧锁，“……杰，你来干什么。” 他默默观察着众人的神情，暗自揣测：希望不要是最糟糕的那种情况即将发生…… “是这样，老师。”夏油杰上前一步，笑眯眯道，“我这里有一份百鬼夜行剧本诚邀您出演。” 夜蛾正道：“……” 夜蛾正道：“？？？？？？？？” * 两日后的午时，东京咒术高专。 刺耳的警报声忽然响彻整个学校，所有师生皆被惊动，听夜蛾校长的命令前往正面转盘处集合。 一只巨型鹈鹕咒灵长啸着缓缓落下，穿着袈裟的长发僧人轻飘飘地一跃落地，拍了拍袖子悠哉地打量四周。 “哎呀，咒术高专还真是老样子……” 随着鹈鹕咒灵落地张开巨口，几个身影从它大张的嘴巴里跳了下来。 菜菜子嫌弃地撇撇嘴：“这里真的是东京吗，夏油大人？还真是破旧……” 跟在其后的美美子微微点头：“菜菜子，虽然这么说有点没礼貌……但是这里真的很老旧的感觉。” 菜菜子立刻接话：“对吧对吧，你也觉得很破烂吧美美子！还是东京唯一的咒术学校呢，在这么乡下的地方，出行都不便利，想去逛街的话肯定很麻烦！” 天蟲丸一边鹈鹕咒灵嘴里爬出来，一边附和道，“就是就是，吾上次来的时候也这么觉得！万一被抓到这么穷乡僻壤的地方，想逃跑都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太卑鄙了！” 唯有最后一个跳下地的乙骨忧太扫了眼四周，小声道，“其实这里环境还不错啦……感觉还挺适合上学的……” 由于听闻警报后便从操场上直接赶来，禅院真希、胖达、狗卷棘自然地冲在了最前面，并且和盘星教的几位小朋友们面面相觑。 二人一熊猫：“……” 都是熟人啊。 一片沉默中，天蟲丸率先上前一步仰起脑袋嚣张道，“哼！高专的杂鱼们，劝你们束手就擒！我们这边可是有诅咒女王里香以及她的恩爱未婚夫忧太！想打吾的话，先过他这一关！” 乙骨忧太一惊：“欸？等……” 第161章 菜菜子同样不甘示弱道：“没错！不要看乙骨这个笨蛋一副懦弱无能老好人的蠢样子，其实可是特级水平！” 乙骨忧太：“不是、菜菜子……” 美美子默默点头。 乙骨忧太：“其实我……” 天蟲丸菜菜子美美子：“忧太/乙骨——上！” 乙骨忧太：“……” 这些应该都是他未来的同学吧啊啊啊啊，给人家留下不好的印象怎么办啊！ 对面的二人一熊猫：“……” 这是干嘛，漫才四人组？ 正在此时，高专内的其余师生们悉数赶到了此处。 高大的白发男人冷着脸慢慢走上前，将几个学生护在身后，绷带下的目光穿过几人直直地对上站在最后的长发僧人。 “公然闯进高专，你想干什么，杰。” 空旷的场地上，一时竟安静得只余风声。 “哎呀，好久不见，悟。”夏油杰抬眼看着他，忽然笑眯眯地走来，“叙叙旧而已，不用这么紧张吧。” 五条悟淡淡道：“你看着可不像要叙旧的样子。” “哈哈哈哈……”夏油杰微一颔首笑了起来，“嘛，确实不只是叙旧，今天我主要是来——求婚的。” 打头阵的四位小朋友动作整齐地“唰”一下一人掏出一个喇叭，摁下播放开关，展臂举起对准白发男人—— “五条悟不要做无谓的挣扎，你已被我教夏油教祖看中！马上放下羞涩速速与教祖大人成婚！！” “五条悟不要做无谓的挣扎，你已被我教夏油教祖看中！马上放下羞涩速速与教祖大人成婚！！” “五条悟不要做无谓的挣扎，你已被我教夏油教祖看中！马上放下羞涩速速与教祖大人成婚！！” 所有人：“……” 所有人：“…………” 所有人：“？？？？？？？？？？？？？？” 第86章 镇魂曲静静地演奏着（正文完结） 现场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气氛。 所有咒术师皆被这一番强盗般的“求婚誓词”震撼大脑，仿佛被无量空处了一下。 四个小朋友紧接着又变换队形，两两分列，给后面的夏油杰让出位置。手中的大喇叭再一摁，震撼人心的求婚誓词瞬间切换为柔美的钢琴乐——《梦中的婚礼》。 夏油杰整整衣襟，在这应景的bgm中捧着一束食人花咒灵优雅地走上前，朝五条悟“深情款款”道，“悟，嫁给我好吗？” 所有人：“……” 所有人：“…………” 他们俱都一脸痛苦面具的表情暗暗瞄着五条悟。 高大的白发男人定定地立在原地，须臾，才失神一般下意识朝夏油杰的方向踏出一步—— “悟！你冷静一点！” 正义的大家长夜蛾正道一把握住了五条悟的手臂，毫不留情地“棒打鸳鸯”。 众人的目光霎时集中在夜蛾正道身上。 校长！快说点什么啊校长！！ 夜蛾正道强忍着恶心念着自己的台词，“他……他已经不是我们原来认识的夏油杰了，高专与盘星教十年来势同水火，在这样的时候他突然杀进来说什么求、求婚，咳咳……当心有诈！” 看了半天戏的家入硝子也走到一旁，非常敷衍地劝道，“是啊，五条，你可要想清楚，人渣的话不值得信任。” 二人说完后停顿了几秒，余光不着痕迹地扫向后面的七海建人。 七海建人：“……” 他拔出自己的短刀咒具，无言地走上前，淡淡道，“您究竟有什么意图，夏油先生？” 在大家的质问中，夏油杰不慌不忙地一笑，仍是对着五条悟道，“你也认为我别有用心吗？悟。” 五条悟冷着脸不说话，继续保持自己酷酷的造型。 “哎呀，何必把人揣测得如此不堪，我只是想明白了一件事而已。”夏油杰道，“我苦心孤诣收集咒灵，只为了获得力量打造咒术师的乐园，但是，最完美的力量难道不就在这里么——” 他眼含深意地看向五条悟，“十年前我选择自己离开，而现在我不想再舍近求远了……跟我走吧，悟。” 所有人：“……” 等等！等等！！ 这这这、这是要公然怂恿最强咒术师叛逃去当诅咒师吗！！！最强诅咒师五条悟？啊？？？？？ 众人的目光再次齐刷刷聚向夜蛾正道。 校长！！快说点什么啊校长！！！！ 夜蛾正道：“……” 已杀青，勿扰。 现场再度陷入死寂。 一片安静中，忽然响起一道嗤笑声。 “所以……你只是想利用我，根本不是真心向我求婚。”五条悟望着夏油杰冷冷道。 众人：“……”这是重点吗！ 夏油杰顿了顿，耸耸肩道，“哎呀，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众人：“……”你也确实不是真心啊！果然是最恶诅咒师！ 下一秒，只见高大的白发男人忽然疾步上前，一把夺过一只喇叭，委屈地大喊道，“夏油杰——！你这个大大大大大大大大大渣男——！！” 长发僧人同样不甘示弱，也夺过一只喇叭喊道，“少废话——！你就说嫁不嫁吧——！” 五条悟气呼呼地回喊道：“不嫁！” 第162章 “你确定？” “不嫁！” “你真的确定？” “不嫁！！” “好！” 夏油杰展臂一把推开挡在身前与他对喷的五条悟，清了清嗓子道，“集合于此的诸位——把耳朵掏干净仔细听着！我们将在三天后的日落时分开始百鬼夜行！” “地点就是诅咒的坩埚，东京、新宿！咒术圣地京都！我们将在各地释放上千只咒灵不分猴子与咒术师地进行屠杀，不想看见这副地狱般的场景的话就乖乖将最强咒术师五条悟双手奉上！否则——” “我们与诸位，只能地狱相见了。” “让我们尽情地相互咒杀吧！” 哗—— 巨型鹈鹕咒灵猛然振翅飞起，所有盘星教人员于风中掠去。长发僧人衣袍翻飞，踩在鹈鹕的脚爪之上，依旧持着喇叭大笑道，“悟——我一定会得到你！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五条悟冷冷地站着，一副宁死不从的表情。 所有人：“……” 所有人：“…………” * 某处阴暗的角落内，被羂索派出的监视二五仔正一字不落地向其禀报此事。 羂索：“……”咒灵操使，疯了？ 二五仔：“大人，我们是否要趁机出手？” 羂索：“……看看，再看看。” * 三日后，日落时分。 上千咒灵倾巢而出，席卷东京与京都各地，由于京都处咒术师人手不足，还特意增调了东京的咒术师们前去相助。奈何咒灵数目多如过江之鲫，咒术师们双拳难敌四手，实在陷入一番苦战中。 甚至打着打着突然还被身旁的“同伴”袭击，双眼一黑便人事不知——随后便被流窜在战场上的一些不知名人士悄悄扛走，并换上血糊糊的尸体道具丢在地上充数。 至于本次百鬼夜行的发起人，最恶诅咒师夏油杰，则非常嚣张地独自前去了东京战场的最前线，在众咒灵的环绕下淡然自若地等待着赶往此处的五条悟。 六本木森大厦，楼顶天台。 呼啸的风吹动着两人的衣襟，他们在落日之下无声地对峙着。 “最后……还有什么话要说吗。”五条悟淡淡道。 夏油杰：“这个没有悟的亲亲的世界无法让我发自内心地笑出声。” 五条悟：“……” 五条悟：“你不是每天都在亲吗？” 夏油杰：“哈哈哈哈哈哈哈……” 五条悟无语地看着对面的长发男人，“是你说要演完剧本的吧，杰——台词错了啦。” 夏油杰笑眯眯道：“没办法，现在我说不出这种一看就很假的超烂台词。” “啊，确实很烂……”五条悟慢慢扬眉笑起来，“好吧，那我们就直接开打咯——” 他非常有气势地抬起一只手，做出了某个手势：“老子——可是纯爱！” 夏油杰同样抬手，巨大的黑色漩涡在他指尖积聚，“那我就是——大义！” 轰——！！！ 遽然相撞的咒力光炮淹没了两人的身影……在这劈斩空间般的咒力冲击之中，夏油杰感到一股无下限之力包裹住自己全身，随后唇上一热。 【等回去我们也去这个楼顶亲亲吧，杰～】 他忍不住笑了起来。 怪不得某人非要选在这里“决斗”，哎呀哎呀……真可爱。 * 深夜，高专教职工宿舍，夜蛾正道的房间。 咔咔、咔咔。 窗边似乎传来什么声音。 夜蛾正道倏地惊醒，凝神静听。 咔咔！咔咔！ 他慢慢靠近窗户，猛地一拉开—— 窗沿上，正扒拉着一个卷毛小脑袋和两颗长着牙齿的脑花，方才的“咔咔”声响正是牙齿咬合所发出的声音。 夜蛾正道：“……” 他压抑着怒火无语道：“出来！” 一黑一白两颗脑袋慢慢自窗沿下探出。 bang！bang！ “嗷！” “唔！” “大半夜不睡觉在这儿干嘛呢！还带着小朋友胡作非为！太不像话了！” “就是就是！” “当然是有要事咯，我们可是宰完脑花酱就马上赶来的。”五条悟揉着脑袋道。 “没错。老师，我们想跟高专借一样东西。”夏油杰附和道。 夜蛾正道皱眉：“什么东西？” 五条悟夏油杰天蟲丸：“两面宿傩的手指！” 夜蛾正道：“？” 天蟲丸一本正经道：“特级咒物——两面宿傩的手指，产自千年传承的「诅咒之王」身上的究极替身化好素材，只要一根足矣。” “使用降灵术召唤其灵魂转变为替身后，剩余手指将因为两面宿傩的灵魂之力被抽干而风化成灰，不仅变废为宝，还绿色环保，再也不用为封印宿傩手指而发愁了呢！” “——感谢怕死的脑花酱提供的新思路！鼓掌！！” 三人：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被三人拍着拍着就顺手拍了一巴掌的脑花酱：…… 脑花酱：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 夜蛾正道：“……” 他面色古怪地起身下床，“你们在这里等着。” * 2017年1月14日，距离百鬼夜行已过去三日，最恶诅咒师夏油杰于当日便已伏诛，然而经总监部三番五次催告，五条悟仍是拒绝上交其尸体。日前，总监部已向五条悟下达最后通牒。